白日里需要演绎人设,不能大胆欣赏,到了晚上可有机会好好看。 傅彦洲勾了勾唇,正准备靠得近些,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异响。 那声音不是来自外屋,也是里屋…… 可他明明记得,自己在回来之后,先从里面锁了外屋的门,然后回了里屋,又锁了里屋的门。 两道房门都上了锁的情况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在外屋搞出声响? 猛地收敛起所有情绪,他目露警惕之色,如同猎鹰般看向门口的方向。 不触发死亡条件,就算遇到游戏中的牛鬼蛇神也不会有致命的危险……但也并不代表没有危险。 主动出去肯定是死路一条,傅彦洲却也没准备就这样干等着。 因为屋子里除了他,还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少年,不过是一个无辜的NPC罢了。 如果可以,他想保护这男孩。 傅彦洲深深看了熟睡的少年一眼,伏着身子来到窗户旁边,只是用手指勾起窗帘的一角,待他看清外面的景象,瞬间睁大了眼睛—— 摸不到的天空中落下一缕缕灰白色,如同积雪遍布在村子的每一处,屋顶、树木、荒芜的院子……那不是雪花,也不是雨水,而是灰。 烧化了什么似的,落下的灰。 有东西从每一户人家爬出来,它们四肢长得吓人,趴在地上,姿势扭曲地冲向积攒灰尘最多的地方,像牲畜一样,大口大口地啃食地上的灰。 傅彦洲的眼中,映出无数道宛如浸了血的红光。 那是一双双恐怖的眼睛。 - 萧老七前几天死了老婆。 生生被他打死的。 借着死媳妇的名义在村里办了回丧席,收了不少钱,又能供他挥霍一阵了。 舒舒服服地靠在炕头,满是污垢的厚指甲捏着一把钱,把几张大票数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美滋滋地分成三份,他都是安排好用处了的。 这几天白天见人他就哭,眼睛都肿了,可要是不装出伤心的样子,人家来送钱的,还不怀疑自己? 打死老婆这事他自然不会说,更何况他又不是故意的,就像平日里那样,随便打了两下,谁知道就打死了。 萧老七也慌了一阵,后来想着,这媳妇本来就是他买来的,其他人凭什么管?于是壮着胆子临时谋划,说是病故,匆忙下葬了,见周围的人没有怀疑,才敢张罗摆席的事。 只能说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现在他不仅有钱过日子,还能再匀出来一份钱,找陈月老买个新媳妇。 想到村长昨天跑过来忧心忡忡地说起家里没有个女主人的事,萧老七就不屑地笑出声。 只要有钱,怎么可能没老婆! 想到一群大男人被一个瞎子的话吓到,萧老七又觉得好笑。 正当他准备抱着这些钱睡觉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似有什么粘腻潮湿的软体动物舔过地板而发出的怪动静。 萧老七皱起眉头,不客气地骂了一声,一边把钱压在枕头底下,一边穿鞋出去,嘴里骂骂咧咧:“龟儿子狗贼,偷到你祖宗家来了?!” 气场强势的萧老七踹门出去,看了一圈却不见一丝人影,纳闷的同时,又对着空荡荡的门院放了两句狠话,除了自己的回声之外,竟是听不到任何杂音。 村子里安静得诡异,连蝉鸣都没有。 萧老七心里有些发怵,不过还是壮着胆子,关紧屋子里的门,并且上了锁。 转身进了里屋,萧老七原本落下的心,在看到炕上凭空出现的人时,蓦地提到了嗓子眼。 那个被他买回来家暴的瘦弱女人,此时正坐在炕边,手里拿着他藏在枕头下的钱,一张一张动作极慢地数着…… 女人长相不难看,可是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看起来瘦脱了相,脸颊凹陷,眼下青黑,身上穿着萧老七死去的娘的旧衣服。 这一身,正是她被打死那天穿的。
第102章 “你怎么才回来,去哪了?吃饭了吗?这钱是哪来的?” 听见脚步声,坐在炕边的女人抬起头,那张瘦削的脸已经开始腐烂。 她像是从泥里爬出来的丧尸,周身环绕着一股难闻的土腥味。 萧老七吓坏了,当场腿软,跌倒在地,裤丨裆丨湿了一片,散发腥臭的味。 “你是什么东西!赶紧滚!滚啊!” 这个女人明明被他打死了,亲手埋在后山的,怎么又突然活了! 饶是萧老七胆子再大,如今也被吓得尿了裤子。 脑海中突然想起村长说过的话,让他在这周过去之前,赶紧找个老婆…… 许是想到了什么,萧老七脸色惨白。 而就在这时,一直坐着的女人突然站了起来,那双还沾染这泥土的混浊眼睛紧紧盯着萧老七,嘴巴一张一合,“你没吃饭,我给你做饭。” “你吃了饭,别打我。” “你没吃饭,我给你做饭。” “你吃了饭,别打我。” …… 她重复这一句话,仿佛是一种执念。 路过萧老七身边的时候,她那僵硬的步伐猛地停下。 下一秒,萧老七就看见那个自从被他买回来后就没笑过的女人,缓缓裂开了嘴角。 裂缝延伸到头发深处,那张熟悉的脸开始扭曲。 萧老七再也受不住,尖叫一声后,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面前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她看着地上无比狼狈的男人,嘴里一边念叨着:“做饭,吃肉,做饭,吃肉……”一边缓缓朝昏死过去的男人伸手。 - 夏稚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 隔着墙窃窃私语的声音搅散他的困意,夏稚睁开眼,在心里问系统时间。 【其实你还可以睡,你让我早上四点半叫你起床,现在还没到时间呢。】 他作息时间虽然标准,但是早上四点半起床实在有些太早了,可是听系统的意思,便是村里的人干农活,早上都要起这么早。 夏稚怕彦洲自己起床后不叫他,就叮嘱系统四点半的时候叫他起床。 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头,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半睁着眼,抬手抻了个懒腰。 窗帘还拉着,但夏稚明确听到有声音从外面传来,他定了定神,悄声爬到窗户边,偷听外面的声音。 “萧老七是个活该的,但死相确实不好看。” “我跟着过去的,瞧见了,那是硬生生被剖了肉,用油炒了一大锅。” “挺怪的,按理说那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左邻右舍都听不到?” “我丈夫说,是山神罚他了。” …… 说话的是一个比较熟悉的女声,一开始夏稚没听出来,不过对方一直在说,虽然有刻意压低声音,但夏稚还是跟自己印象中一道声音对上了。 正是昨晚来过一趟的村长媳妇马春花。 几乎都是她在说,偶尔会听见彦洲那沉闷的声音,只是一两声应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分辨完外面交谈之人的身份后,夏稚才开始细细琢磨马春花口中拿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什么叫萧老七死了,被硬生生剖了肉,炒了一大锅?! 夏稚冷汗淋漓,不等细想,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连忙缩回了被窝里,装作一副刚刚醒来的样子。 彦洲走进来,就对上一双朦胧的、泛着水光的眼睛。 “这么早……”少年嗓音沙哑,小猫似的哼哼两声,“你要出去干活了吗?” 彦洲被他这么一问,脑子里的思路瞬间断了一断,回道:“不去地里,临时有点事,村长叫我们开会。” 开会…… 在夏稚的印象里,村大会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开的,显然是发生了重要的事,需要每家每户都有人到场才行。 夏稚也想去,于是慢吞吞地坐起来,想要换衣服,却听彦洲道:“你留在家里等我。” 夏稚:! 什么,我起这么早不就是为了跟着你吗! 见少年立刻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彦洲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坚持道:“你……不算我的家人,而且一家出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在家里好好睡吧,等你睡醒了,我就回来了。” “不!”夏稚音量都提高了不少,委屈喊道:“你、你别把我自己扔在家,我害怕……” 彦洲心软了。 少年表现出的模样,好像自己是他在这个村子里唯一的寄托。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在心里叹口气,彦洲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是那副老实憨厚的模样,语气温吞地说:“可是,在那边你会遇到很多村里的人,可能会听见不好的话。” 一个是拐卖来的受害者,而村子里的人,不管是沉默的还是支持的,都是帮凶。 包括被少年信任的自己,也逃不掉‘帮凶’这个罪名。 彦洲打心底里还是希望少年远离村子里的人,等过几天游戏进程过半,他再找机会把少年送出蒲兰村。 把利害关系讲明白,彦洲果真看见少年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 不过仅是眨眼间,那一丁点犹豫便消失不见,被坚定覆盖,“我要跟你一起!” 好吧…… 彦洲没有再拒绝的理由,心里像是化了一块糖似的,泛着甜。 洗漱好之后,夏稚穿上自己昨天穿的衣服,嗅到衣服上的肥皂香,夏稚十分惊讶地看向彦洲,“你帮我洗衣服了啊……” “嗯。”彦洲说:“衣服薄,洗的快,干的也快。” 夏稚不好意思,“应该我自己来洗的……谢谢你。” “顺手的事。”彦洲说完,就出去了,留给夏稚换衣服的时间。 夏稚没敢耽搁,他快速换好衣服,并把被子叠好 ,洗漱完毕之后,在院子门口找到已经等待多时的彦洲。 少年隔着很远的距离望来,然后如蝴蝶似的,小跑着,像要扑来,最终稳稳地停在自己身前,充满歉意地笑了笑:“抱歉,久等了,我们赶紧去吧!” 被拉住手,彦洲心里一动,柔软的触感像是碰在他的心上,荡开阵阵欢喜的涟漪。 两人的目的地是蒲兰村中心的一片空地。 这片空地可不算是荒地,而是类似于广场一样的地方,周围的小平房不是超市就是饭店。空地上还设办了一个台子,听说偶尔会请外面的人来搞演出活动。平时这里也热闹,不用干活的女人们就在坐在这里的石凳上聊天,说说这家,聊聊那家,严格来说,这里也算是流言散发地。 夏稚听闻这片空地如此热闹,都生出了没事跑来这边打探消息的心思。 当彦洲和夏稚的身影出现在空地上时,周围已经有不少人了,一眼望过去,大部分都是男人,中年占多数,年轻人占少数,女人的身影更是屈指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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