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修轻描淡写地一笑,“不必,我会教训他。” 楚越倚靠在门框等着,白瀛前脚一出门,他道一句:“白真传,恕不远送。” 随即他转身走进花厅,厅里空无一人,李兰修不见踪影,鹦鹉也不见了。 楚越方才那几声叫,心中没有半点波澜,包羞忍耻是男儿。 一旁的房间门推开,妙素徐步盈盈走出来,瞧见他笑眯眯地说:“公子去打坐修行了,让你今晚到寝殿里见他。” 楚越摸摸脖颈的金环,指尖轻轻滑过冰冷金属,感觉又要被“惩罚”了。 是夜。 楚越走进灯火通明的寝殿,亮堂堂的房间笼罩在一片温暖的金黄里。 李兰修坐在精致镜台前,身上的红衣没系腰带,松松垮垮披在削直肩膀,露出里头纤尘不染的里衣。 妙素站在他身侧,握着一把金漆梳子,小心翼翼拆开他高挽起发冠。 楚越立到他身后不远处,瞧着镜子里那张脸。 李兰修轻拍拍妙素的手腕,坐在椅子上回过身来,“楚越,过来。” 妙素好奇地瞥眼楚越,走出殿门合上门。 楚越几步走到他身边,俯身凑近问道:“公子,唤我何事?” 李兰修后腰软塌塌倚在镜桌,红衣慵懒滑落到他的手臂,像鲜艳花苞似地托着雪白干净的人,他慢悠悠勾动手指。 楚越全身的气血往头上冲,“噗通”跪在他身前,握住他的手亲一口,“阿修。” 李兰修顺势抚摸他的脸颊,故作柔声细语问:“伤还疼么?” 楚越嗅着他指尖的香泽,“不疼了。” 他顿一下,黝黑的眸子盯着李兰修问:“公子不生气?” 李兰修用力捏捏他的脸,“不生气,为什么要生气?” 楚越脸颊捏在手里,勉强地翘起唇角笑一下。 李兰修拍拍他的脸颊,慢悠悠地发号施令:“脱。” 楚越早已习惯这套流程,不急不缓脱下外衫里衣,露出结实的锁骨和宽阔紧实的胸膛。 他继续解开里衣,紧窄的腰身劲痩,腹部线条清晰分明,每一寸肌理暗含力量感。 一一展现在李兰修眼前。 李兰修眼睛只瞧着他的脸,轻声道:“继续,” 楚越亲一口他的手指,站起身抽开腰带,露出一双修长有力腿。 漆黑幽亮眼睛藏着笑意盯着李兰修。 李兰修的目光扫他一遍,挪开目光说:“戴上嘴套,跪到床边。” 楚越屈膝干脆利落跪在床榻边,抵着地板的膝盖向两侧敞开,不知廉耻地反应展露无遗,侵略性十足的姿态朝着他。 在戴上嘴套之前,他声音发哑地问道:“公子又要做什么?” 李兰修就是要罚他,他从纳戒取出一根仙索,两只手游刃有余捏着捆仙锁的两端,像握着一条蓄势待发的钢鞭。 楚越漆黑的皮制嘴套掩住大半张脸,更显得眉眼挺拔冷峻,鼻梁窄挺,有种他很少展露的一面,桀骜难驯的野性。 李兰修握着仙索轻轻地在他胸膛一抽,“闭上眼睛。” 楚越阖上眼睛,舌尖舔过嘴唇,察觉到脖颈的项圈被抬起,紧接着“咔擦”一声响,仙索结结实实扣住项圈。 他看不见,却能听到,李兰修将仙索的另一头拴在床头,这才说道:“睁开眼。” 楚越睁开眼,脖颈项圈上扣紧的仙索像一条明晃晃狗绳,将一丝不挂的他拴在床头。 李兰修俯下身瞧着他,冷冰冰地道:“你好好冷静一下,想想该怎么做狗。” 楚越目光对上他一张一合的红唇,眸光流动的欲望幽亮。 李兰修站起身捉起滑落的衣袖,脱下来抛在他脸上,兜头盖脸遮得严实。 楚越眼前一片幽红,嗅到细腻盈人的香泽,双手一把抱住他的腿,脸埋在双膝之间用力地嗅闻。 李兰修推开热情洋溢的脑袋,“别着急,我还没赏你。” 楚越眯起眼睛盯着模糊的影子,舔舔嘴唇,咬字含糊地问道:“赏什么?” 李兰修指尖在他鼻尖轻点,低声反问道:“你说呢?” 楚越心口蓦然一跳,原本就清晰无比的反应更清晰了。 李兰修看在眼里,视而不见,悠游自在地走向门口,“我去灵泉池沐浴,你在这等着我。” 许久许久之后,寝殿里的灯火逐渐黯淡,只剩下一盏昏黄的灯笼摇曳着微弱的光芒。 楚越在床边跪得腿脚发麻,跃跃欲试的期待一点一点熄灭,那股灼热邪火褪去,他的脑子却清醒了。 他用力拽几下仙索,牢牢扣在项圈上的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李兰修在耍他玩。 楚越手中全力一拽,仙索瞬间断裂成两截。 他解下头戴的嘴套,有条不紊穿好衣服,来到宫殿深处灵泉池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 随即,他走向寝殿方向。 妙素守在寝殿门口,瞧见他笑吟吟说道:“公子不在寝殿里,出去好一阵子了。” 楚越气极反笑,保持着客气的态度“谢谢妙素姐姐。” 他顿一下问道:“公子去何处了?” 妙素若有所思地答道:“我也不清楚,只不过公子跟一位朋友一起走的。” 楚越嘴角的笑意凝滞,眯起眼睛问:“什么样的朋友?” 妙素如实地答道:“一位青衣公子,长得很俊俏,他在殿门口等公子,公子见完你之后,便跟他一道走了。” 楚越转身一个箭步冲向门口,走几步猛然回过身问道:“去的哪个方向?” “更深露重看不清。” 妙素摇摇头,瞧他这副着急忙慌的样子,想了想又说道:“公子应当是出远门了,他走前吩咐若是峰主来找他,便说他在闭关。” 楚越转过头望着茫茫夜色,唇角翘起露出森森的笑意。 李兰修,你想甩掉我?! 没那么容易。 今日早些时候,李兰修捏碎与顾正行的通讯的符篆,通知这位好兄弟,今夜子时来紫台峰接他。 他耍完了楚越,肩膀顶着一只小鹦鹉,优哉游哉地来到紫台峰渡口。 一袭青衣立在渡口,顾正行嘴边含着几分风清月明的笑意,瞧着他身后问:“你的仆役呢?” 李兰修扫一圈,没看见他的飞渡法器,指着鹦鹉道:“这不就是?” 鹦鹉很识相地说:“我是愿为李公子效鹦马功劳。” 另一位仆役在冷静。 顾正行深深地瞧一眼鹦鹉,妖王的“点化”之力,竟然被拿来做这个? 他从鬼首戒指里取出一顶漆黑小轿,抛向空中,轿子骤然变大,化成一顶平平无奇的黑轿,俯身撩开轿帘道:“兰修,请。” 李兰修坐进轿子里,阴冷刺骨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是坠进冰窖里,小轿里宽敞无比,只有当中一张白骨雕琢宝座。 宝座的模样像一颗巨大无比的骷髅头,黑洞洞眼窝里亮着鲜红的光,李兰修坐在它张开的嘴里,倒是很舒适。 四壁悬挂着数盏鬼火灯笼,幽蓝的火焰微弱跳动,投射出诡异光影。 地面上铺着暗红色的绸缎,像是被鲜血浸透般妖异。 他面前有一张同是白骨制成的案几,摆着几本乌黑厚重的簿子,还有一个漆黑的鬼头印玺。 李兰修还不知道这是鬼王出行御用的鬼轿,顾正行不想让他见到那些脏东西,隐去抬轿百鬼,与跟在身边的吹奏的鬼吏。 若是李兰修知道,他要拿着鬼玺和生死簿玩得不亦乐乎了。 顾正行躬身走进轿子里,盘膝坐在鬼王宝座的一边,“你要去何处?” 李兰修手指向着一个方向一点,“我们往西北方向走。” 顾正行拍拍轿子,那些李兰修看不见的百鬼阴森森地爬动起来,漆黑鬼轿疾驰在黑夜里。 他在纳戒里寻觅一番,拿出巴掌大小的青铜小炉,搁在案几。 李兰修瞧着古朴精致小炉,炉子四个角坠着一串铜钱元宝,“这是何物?” 顾正行朝着小炉吹一口气,炉子里燃起熊熊火焰,“你不是冷么?给你取取暖。” “谢了。” 轿子里确实冷得厉害,小炉子一燃起来,李兰修感觉到温暖袭来,他瞥一眼炉子,舒舒服服歪倒在宝座里。 鬼轿后面一列列白面鬼吏,惨白阴森的脸上映照出火焰的光晕,一个个神情痛苦狰狞,仿佛是在被架在火焰灼烤。 阴森幽冷的鬼界没有火光,没有温暖,整座鬼域里唯一能散出温暖的,便是李兰修手里的“化宝炉”。 民间的百姓逢年过节会给死者烧纸钱,那些燃烧的纸钱会坠落到鬼域里,聚集到鬼王手里的“多宝炉”里。 炉子里燃烧的不是火焰,是古往今来百姓的愿力,所以乃是天下至阳之物,当然温暖舒适。 这般至高无上的宝物,被鬼王拿出来给李兰修取暖,全然没觉得有任何不对。
第73章 重玄宗山门外, 月色笼罩翠绿青山,一湾湖水碧波荡漾。 湖边码头停驻几艘小船,此时夜深人静, 只有一艘船里亮着烛火。 船头斜倚着一位苍白俊俏的青年,他手中握着一串念珠, 随着念珠转动, 低吟的佛经从他口中溢出。 银辉月光的映照下,他的脸灰白毫无生机, 不见丝毫血色, 仿佛是一位病入膏肓,将死之人。 夜色里模糊的人影涌动,几道漆黑的影子从四面八方袭来,身披着朱红的衣裳, 头戴着僧帽。 几人齐刷刷跪倒在船前, 高声呼道:“参见佛子!” 青年正是李兰修避之不及的殷无极,在此守株待兔,已经等了好几日。 殷无极口中的诵经停止, 手里依旧转动着念珠, 抬起眼问道:“何事禀报?” 当中一人率先开口说道:“我们守在重玄宗各个方向,并未看到李兰修离宗, 佛子可要我们乔装打扮潜入重玄宗, 将其捉来呈给您?” 殷无极幽幽叹口气说:“不必, 他若躲在重玄宗,必是不愿见我。” “可是佛子的身体……”那弟子欲言又止。 殷无极一把握住念珠,“不必担忧, 我没那么容易死。” 那弟子神情复杂,继续说道:“我们虽未发现李兰修离宗, 但他的身旁仆役方才离宗,向着西北方向而去,身后跟着一位修为高深的道修。” “仆役?谁?”殷无极颇为有兴趣地问。 弟子一五一十地说:“一位黑衣负刀的少年,尾随他的道修我们不认识,不过他敛去气息,乔装打扮,藏匿身形,似乎是要对李兰修的仆役下手。” 殷无极对楚越印象深刻,若有所思地说:“这小子一步都不愿离开小莲花,若小莲花在宗门,他是不会离开的——” “看来小莲花不在重玄宗了。” 说罢,他徐徐站起身来,轻轻地一笑道:“小莲花对我情深意切,离开宗门千里寻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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