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侯大宝肉眼可见的抖了一下,叶争确定了心中所想,微翘的嘴角向下压了压。 侯大宝还算有义气,没把他朋友供出来,坚持说:“没有!不认识!从来没听说过!” 他大声回复,不知道那人类继续逼问地话他该怎样答复,却不想头顶阴影消失了,等他反应过来,那个可怕的人类已经转身进屋了。 叶争回房继续打坐,消息闭塞,实力全无的境遇让他有些焦灼,也因为探听到某些消息后心境不稳,若有似无的灵气在体内运转了十数个小周天后,他的神识突然一阵刺痛,眉心狠狠跳动了一下,吐出一口陈年老血来。 这口血带去了多日的沉珂和浊气,丹田处终于如泉眼般,开始汩汩生出灵气来。 叶争微微抬起眼皮,眼中剑意骤现,下一秒,玄锋便心意相通地出现在了手心。 他的实力终于回复了一些,不多,也比多日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好太多了! 叶争放松身体,难得有了几分惬意,他将玄锋捧在眼前:“宝贝儿,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漂亮,这些日子有没有想我呀?” 谁知他这话一出,本该亲昵地给他回应的玄锋剑身一僵,突然愤怒地从他手中挣脱了出去,剑身狠狠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又迅猛地冲到他眼前,浑身都颤抖地散发着幽怨的黑气。 “呃,”叶争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宝贝儿,你怎么了?” 闻言,玄锋整个剑的幽怨更深,黑气都要凝成实质,它猛然浑身一震,二话不说就像墙边劈去,一阵飞沙走石之后,又飞到叶争身边,露出了它在墙上的涂鸦。 只见那本来完好无损的墙皮上,被玄锋这个熊孩子划出了大大的涂鸦。 一柄通体修长的剑影被刻画地入木三分,剑柄上宛如闪电般的纹路清晰可见,叶争猛然想起,这好像就是他在剑宗隐约看见的那到剑影。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剑的头顶,被用更重的力道刻出的四个清晰大字: “梦、中、情、剑!” 龙飞凤舞,略显潦草的四个大字,隔着墙壁都能感受到写出它们是何等的愤怒。 叶争张口结舌,目瞪口呆,他与玄锋心意相通,临死前的心声竟然被它听了个遍! 当着自家宝贝剑魂的面对别家的剑发痴,这可不得了! “宝贝……”叶争咽了咽口水,伸手就去摸玄锋,“你听我解释……” “练剑的人欣赏剑只是本能!” “我就是单纯的欣赏,它虽然好看,但是太花哨了,定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只有你这样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剑魂,才配得上跟爷大杀四方!” 叶争满目疮痍,眼看着他家玄锋越听越气。跟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十几道剑气砍下去,将墙上的涂鸦划得面目全非,连医馆的墙都砍塌了…… 随着墙体倒塌轰隆隆的伴奏声,叶争终于收起了耗尽灵气气冲冲躲回到他手心的玄锋,与外面傻愣愣僵住侯大宝大眼瞪小眼。 叶争:“……” 我现在说这些不是我干的,还来得及吗? 一阵冷风吹过,侯大宝嗷得一嗓子尖叫出来,尾巴弹起跳得老高,一溜烟就跑没了人影。 “啊啊啊啊我就说这个人类是个魔头,师父救命啊啊!” 叶争放下颤抖地尔康手,轻轻捏住玄锋剑身,无奈道:“宝贝消气了吗,”想起刚才的一幕,他莫名有些想笑,再次安抚道:“放心,澹台俞的那是什么破剑,怎么配得上跟你比,我有个好去处,定能给你寻个比他强百倍的剑身!”
第一百零三章 应是故人来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暴走的玄锋,叶争的灵气和精力也告罄了。 他慢悠悠地靠坐在塌了一半的墙边,出了一会儿神。 线索已经十分清晰明了了。不论是昏迷前看到的剑光,还是侯大宝身上那微弱却时时刻刻彰显存在感的凤凰气息,都在跟他说,是澹台俞救了他。 这个人真是……叶争重重地叹息一声,说好了分道扬镳,怎么不守规矩又回来救人了呢! 既如此,上次打断自己幻境修炼的仇就暂且跟他一笔勾销。 叶争自觉恩怨分明,把心头那点怪异的不自在压下去,看着悄然爬上头顶的明月,终于有了些许真实感。 他回家了。啊,也不算回家,在家门口进不去,但是好在,北风偶尔会送来封脉府冷冽沁人心脾的凉风。 亲切又迷人啊。 他的目光幽幽,仿佛穿透了崇山峻岭,落在了剑阁热闹的练剑台上。 小乃平他们定然早就养好了伤,以他们的性格,这么久没有他的消息,八成是要急。得先通知他们一声自己还活着。 叶争指尖轻动,一张传讯符凭空出现在手中,灵气注入,传讯符在手中转了一圈,“啪”得一声,灵气灭了,又软绵绵地跌回手里。 他的眉心一跳,沉默半晌,幽幽道:“玄锋啊,你把主人我灵力榨干了。” 玄锋静悄悄躺在丹田里,装死不出声。 罢,小乃平他们不是莽撞之人,再说他们将妖宗的经历都上报之后,长老们和师父一定会打探消息。 当时情况混乱,他是在大妖众目睽睽之下被劈了个透心凉的。 最近的坊间,确实有剑宗大师兄身死道消的传闻。 他们在外面创了这么大的祸,小乃平他们再着急,长老们也会提高警惕,死死看住他们的。 澹台俞把自己秘密送到这个地方养伤,可能一因为他不想再回到剑宗,二来嘛,叶争摸索着手指思索,是为了藏匿他的消息。 妖宗出世,挑起事端的又是他,虽然两宗必定要有一战,但到底还不到时候。他虽为剑宗之人,但若在妖宗身死,妖宗也是出师无名。 澹台俞还是有点脑子的。 改日他恢复了,决定权就会重新落在他的手里。 是回去,还是不回去?这是个问题。 回去,肯定要面临执法长老的禁闭和惩罚,当初他放走狐二时,执法长老的胡子都气翘了,不过那些,在跟他现在给剑宗拉的仇恨面前,都是毛毛雨。 师父再护短,他也要掉层皮。 而且一边是惩罚,另一边也要被禁足在剑宗,彻底封锁他还活着的消息。 那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他一身招猫逗狗的绝世本领都施展不开了。 不回去就没有这个困扰了!叶争放松身体,一脸安详,很好,不回去。 想罢,叶争直起身来,端详起破碎的墙壁,他捡了一块完整的砖放在上面,想了想,又捡起一块。这墙修不好,半夜睡觉定然是要吹冷风。 等侯大宝领着医馆主和好不容易找到的帮手回来的时候,那个他嘴里可怕骇人的大坏人,已经把墙壁补的七七八八了。 “呦,怎么还敢回来,不怕爷砍了你了?”叶争抹好黏土转身,看见侯大宝身边多出来的三人,意外地挑了一下眉。 相比起来,来的两个身穿剑宗初级弟子服的毛头小子就惊讶多了,“大师兄!” 侯大宝更惊讶,“你们还认识?!” “齐天青、陈渚。”叶争道出他们二人的名字,“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这两人正是被他带过一段时间的下一代师弟。近四五年不见,他们已经褪去了刚入宗的娃娃脸,变成了半大的小少年了,叶争现在还能清晰回忆起来他们刚入宗时候的样子。 齐天青张了张嘴,想明白过来,顿了一下。 “我、我们……”陈渚还没回过神来,本能回答道:“我们下山历练,听说这里有人作恶,就过来了。” 听谁说的,不言而喻,叶争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侯大宝,侯大宝瑟缩了一下。 叶争笑笑,没再吓他,跟乐呵呵收拾草药的医馆主打了个招呼,就把人带到里屋去了。 侯大宝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刚才还神采飞扬,灵动非凡的两个小剑士像两个小傻子似的跟在那个大魔头屁股后面傻愣愣地走了。 齐天青和陈渚家境都不错,虽然在剑阁的修炼清苦,到底住的是精修的宿舍,吃的是细粮。 甫一进屋,乍见破烂的墙壁,积灰的桌椅,还有桌上半干的馒头和冷透的凉茶,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随便坐,不用客气。”叶争招呼他们。 齐天青和陈渚顿了顿,同声道:“我们还是站着吧。” 叶争自然随他们,自己随意一坐,“就你们两个?其他人呢?” “他们都在客栈歇息。” “哦?那你们怎么出来了?” 闻言,齐天青和陈渚对视了一眼,齐齐羞愧地低下了头,但大师兄问话不能不答:“我们……嗯……约架。” “哦……”叶争弯了弯嘴角,“所以你们两个的历练任务是约架?” 一句话把两个人臊得红了脸,不敢顶撞。 “逗你们呢,这有什么,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天天跟师弟打架,别说以前,现在也打,前不久我还揍他来着呢……”可能是觉得这两个人的表情有趣,也可能是骤然看见亲人,叶争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道:“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打架不丢人,输了才丢人!” “可是执法长老不让我们打架。”齐天青轻声慢语道,言辞间竟有一丝丝小委屈,光看他外表乖宝宝的样子,真不像能跟人约架的主。 “执法长老,我也怕他,他老人家身子骨还好吗?” 执法长老年芳三百七十一岁,风华正茂,圆满阶大剑圣,单手打死十个当初的叶争都轻而易举,你问他身子骨还好不好? “长老很好,大家都很好。”齐天青回答,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近日长老们为大师兄的事都很伤神,我们可以传讯回去替大师兄报个平安吗?” “不急,近一个月宗内都发生什么,你们细细讲来听听。”好不容易逮到两个知根知底的人,叶争终于能好好打探一番了。 无奈,齐天青主要讲述,陈渚在旁边吐槽,两人如此这般,将剑宗发生的几件大事娓娓道来。 原来,当初幻狐到了封脉府下,因为没有入防护阵的法诀,便选择直接攻击山门,投石问路。 “那狐妖真是没脑子,姜师兄他们就在身边,也不说请他们帮忙!”陈渚因为自家防护阵被攻击愤愤道。 “当时师兄们不愿配合,怎么会帮他进阵呢。”齐天青反驳他。 幻狐可不是寻常大妖,剑宗察觉后,自然严阵以待,知道幻狐说明来意,华阳君亲自接见了他。 妖宗发生的事情错综复杂,待剑宗上下了解完全部事情后,已经是第二天了,姜乃平他们彻夜不眠,一个劲儿地想往外钻,长老们权衡利弊,把他们都扣下关禁闭去了。 后来华阳君与幻狐亲自去了妖宗查探,发现妖宗大乱,而叶争的半根毛都没在那里发现,只打探到他死于劫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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