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争停下来看它,它便凑过来,友好地用鼻子蹭着他,仿佛在欢迎这个不速之客。 叶争冷哼一声,只放出一点威压,周围生物霎时作鸟兽散,那只小鹿也惊慌失措地跳走了。 空旷的地方正好让他施展拳脚,他将毁天灭地的能量打向天,打向地。 天色浑浊起来,大地也在转眼间寸草不生。 但天依旧是天,地依旧是地。 他打不穿,出不去。 于是他开始飞行,从白天飞到黑夜,又从黑夜飞到白天,横行千万里,却始终找不到这个世界的尽头。 于是他失了耐性,开始毁灭这个世界。 无数生灵在扑不灭的火焰中化为灰烬,大地开始龟裂,天灾逐渐降临。 天边终于破了一个口子,叶争毫不犹豫地飞了上去。 他又一脚踏进了另一个绿树成荫的世界。 巨大的树干遮天蔽日,粗壮的树根爬满苔藓,层层叠叠的树根裸露在地表,遮挡视线,阻隔脚步。 但这次,有人。 叶争在巨大的树枝间跳跃,终于寻着感觉,找到了炊烟袅袅的木屋。 澹台俞勤快地在小厨房熬着一锅菌汤,浓郁的鲜香吸引了方圆百里的小动物。 再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外来的小动物,分明是他一手拿汤勺,一手掐法决,徒手捏出来一只小狐狸,钻进箩筐,又捏出一只梅花鹿,蹦跳着出来。 与刚刚见到的那只一模一样湿漉漉的眼。 它再次亲昵地凑过来,冲着叶争站立的那棵树呜呜地低鸣。 叶争跳下来向它挥出一掌,它便化为灰蒙蒙的灵魂之力,烟雾一般回到了澹台俞的体内。 他将挡在门前的箩筐连带着里面的小狐狸一起踢飞,大刀阔斧地走进了拥挤的小厨房。 澹台俞适时地端起刚刚盛好的一碗汤,笑意盈盈:“要尝一尝吗?师兄。” 叶争接过来一饮而尽,给出评价:“难喝。” 澹台俞期待的神情转为低落,“你是在怪我吗?” “不然呢,你耍了我,我还要说声谢谢?”叶争将空碗递回去。 “我没有耍你。”澹台俞捏着瓷碗。 “所以你认为天道也会像这样,”叶争指着地上爬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各种动物,“把我关在这个世界,分解一堆自己的灵魂碎片来跟我玩儿蹭啊蹭的小游戏?” 澹台俞闷不做声地又盛了一碗汤,再次递到他面前,“师兄,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不算在赌约之内的。” “你瞧,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谁也搞不了什么小动作,天道也管不了这里,外面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与我们无关。” 他将碗往上递了递,“所以师兄,你能原谅我吗?” “哦。”叶争不置可否,低头接过来,碗还没碰到嘴边,人已经被一个熊抱包裹住了,汤汁晃动着打湿了衣袖。 澹台俞的胳膊穿过他的胳肢窝抱得很紧,他微微弯着腰,试图以这种方式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 “我好想你,想得心都要痛死了。” 叶争稳住身体,就手抿了一口汤,“我看你活得好好的,还有很多精力来给我捣乱呢。” “没有的,师兄,”澹台俞将脸凑过来,让他查看那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你看,我都不敢睡觉的,闭上眼睛就开始巡防上界。” “自从上次做晕了醒来发现你把我扔下了之后,我就再也不敢睡着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小世界对撞,就是硬刚 澹台俞很不喜欢叶争现在的骷髅造型,在他的领域中,叶争总是血肉完好。 他的身体温热,皮肤光滑,眉目锐利,体态修长,都是澹台俞亲自打造的,是他最爱的模样。 他紧紧抱着,用力勒着,恨不得把这样的人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叶争笑了。 他很久没这么轻松地笑过。 平常都是讥笑,嘲笑,冷笑,攻击性和侮辱性都极强。 现在,这个在外面跟他冷声冷气,横眉冷对,横眉竖眼的人,竟然也会趁没人的时候,偷偷把他藏在这里,说些软话,使劲粘人呢。 于是他笑了,只是单纯觉得有趣,没有任何其他不好的意味。 澹台俞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将人抱住,自己坐到潮湿的木桩,却让叶争坐在他的腿上。 他小心翼翼地对待,满心满眼都是这个人。 “我把心给你,你可不可以对我好一点?” 叶争便也含着这笑意,低头问他,他们凑的很近,呼吸的风能抚动脸上的绒毛。 他说:“你的爱是什么?是崇拜?是服从?是奉献?” “亦或者……是占有和偏执?” 他是这样的矛盾,明明是在想方设法地把他关起来,却这样小心翼翼,生怕对方动怒一般。 “师兄把我都看透了,”澹台俞忍不住凑近他的唇,眼神充满了渴望,“那你呢?你愿意把心给我吗?” 叶争抚摸着他的脸,澹台俞忍不住颤了一下,心脏和头皮开始酥麻。 “我曾嫉妒你的身份,好奇你的未来,却享受你的爱,甚至为这皮相意乱情迷,我来到这个世界后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琢磨你……控制不住地琢磨你。” 澹台俞神情微动:“不会再琢磨别人了?” 叶争拂过他的眉心:“我想不会了。” “这就够了!” 澹台俞激动地衔住那薄唇,忘情地琢磨纠缠。 他得到了一点轻柔的、微弱的回应,整个人便不能自己,将人扣在胸前,逐渐加深。 耳边仿佛有巨大的轰鸣声,他的眼被温热的手遮住。 “乖,专心一点。” 他的灵魂传来久违的共鸣,理智的弦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他控制不住地索取,失了风度,变得粗鲁起来。 他像一头发狂的小兽,嘤嘤呜咽着祈求,柔软,脆弱,急切。 等眼睛猛然见了光,空气重新灌入五脏六腑的时候,他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叶争在他的耳边打了个响指,“回神了,师弟。” 他的唇还湿润,可他却在退后,在远离。 澹台俞忍不住上前一步,却控制不住更大的视野暴露在他身后。 他的瞳孔微缩。 很难想象眼前的场景。 天边染上了五色的霞光,霞光中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爆破声。 澹台俞感到,这个小空间正在什么东西的高压下崩解。 空气温度骤然降低,又骤然上升,他看到天边挂上了巨大的瀑布,落在地上,形成汪洋的海。 此时,空中却一半下起了洋洋洒洒的雪,另一半降下难以熄灭的火焰。 邪恶的力量开始降临,遮天蔽日地吞噬了光。 于是最后的生机绝迹。 另一个世界……降临了。 “就在刚才,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小世界对轰,只要能轰出一个口子,我就可以出去了。” 澹台俞看向叶争,他挂着胜利得逞的笑,神采飞扬,比意乱情迷的时候更加耀眼。 “所以我就命令幻狐来帮忙了,我在里面出不去,不代表在外面就没有办法。” 他不吝啬地分享自己的成功秘诀,是为了更好的得意洋洋。 澹台俞笑了,笑中含泪,他猛地一把抓住叶争的脖子,在上面狠狠咬了一口。 牙间见血,在预判到会挨一拳头前,他又飞速放开,退后一步。 “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小世界曾关了植物系千年,它是有守护阵灵的。” 他的话音刚落,地表骤然亮起了无数道刺眼的光。 那光如利剑一般向天空刺去,将那降临到一半的世界割的一块儿又一块儿。 那世界水墨似的模糊了。 幻狐在最高空,恍然间,他似乎在大地上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那身影和澹台俞很像,面容跟澹台俞更像,但他却有一个于幻狐来说更为熟悉的名字。 “清颜君阁下,真是许久未见到你的容颜了。” 他微微俯身,献上妖族的最高礼遇。 那清冷的身影没听到一般,猛然腾空,眨眼间便穿透了试练塔。 对轰。 清颜君竟然主动继续了这个对轰! 巨大的碰撞在空中产生,世界瞬间天塌地陷,在澹台俞费解的目光中,两个小世界竟然同归于尽,化为齑粉了。 澹台俞的眼睛里罕见地出现了茫然。 叶争也愣了,半晌,他轻咳一声,“你的守护阵灵自杀了。” 二人对视一眼,千言万语到了嘴边。 猛地,齐齐闷哼一声,左右倒去。 叶争捂着剧痛的头,神色狰狞起来,他后知后觉意识到,幻狐的试练塔是他破碎的灵魂空间,被对轰掉后,对他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创伤,他还被与幻狐定下的契约反噬了。 一时间只觉天昏地暗,意识七零八落,不知今夕是何年。 他涸辙之鱼一般大口喘气,头昏蒙蒙的,迷蒙间,他看到澹台俞躺倒在地,满身伤痕,似是受了重伤。 他跌跌撞撞走过去,发现他这伤势,竟似乎是莫名遭受了巨大的劫雷。 他到底昏了多久啊。叶争对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摸不着头脑。 一定又是天道干的好事! 他本能找到了罪魁祸首。 但澹台俞不是这么不谨慎的人,只是碎了一方小世界,怎会这么轻易被天道钻了空子? “你再不起来,就当你死了,算是我赢了。”叶争弹了一下澹台俞有些灰头土脸的脸颊。 澹台俞剧烈咳嗽起来,慢慢睁开眼,好像自己才醒过来一样。 叶争将人从自己膝盖上推下去,撑着身体站起身来,看着同样龇牙咧嘴的澹台俞,竟觉得有些好笑。 想来澹台俞打算囚禁他的时候,没料到结局会是这般两败俱伤的模样。 他俩都亏大了好吗。 “这件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没事儿别玩儿囚禁play。”叶争拍拍他的肩膀。 澹台俞一边给他输送灵魂之力,一边给自己治伤,脸色臭臭的。 他根本就没囚住! 谁都没讨到好,叶争心情却是难得放松,他们从崩溃的小世界中出来便到了此处山巅。 极目远眺,尚能看见霞光满天,赤云万里。 “风景真好啊。” 澹台俞一偏头,就能看见他被暖光照透的脸,模糊了锐利的棱角,他有时会幻想叶争也会很温柔。 即便他每次温存的表演都拙劣的可以,但他仍会贪恋那一丝镜花水月一般的柔情。 那会让他欢呼雀跃,毕竟,叶争从不对外人柔情,假的也没有过。 ……姜柯除外。 ……影尘也除外。 ……还有小狐狸。 澹台俞越想越暴躁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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