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争埋首在他肩颈,闷声道:“别动,我来。” 澹台俞便任由他施为,今时今日的叶争竟然格外坦诚,尽管那飞红的眼中带着读不懂的深意,但只要未来同叶争时刻相守,他总有能懂的一天。 窗外的皂荚树轻吟浅唱,叶无风自动,那清新的气息经了高温的蒸腾,在氤氲的气氛中愈发醇香。 温润的灵魂之力如实质般攀爬上周围环境,欲与其相互交缠。 他分外怀念那精神相交的沉醉感,如乳燕归林,甜腻得令人愉悦。 叶争从迷醉中抬起眼眸,“不许看。” 他拒绝了澹台俞读取他的思想。 澹台俞睫毛轻颤,虽是不解,扔听话地停下了进攻。 窗框边,澹台俞扶住叶争光滑有力的腰,以唇扫去其脖间细密的汗珠,放肆沉沦在爱·欲之中。 灵魂空间外雷声阵阵,那强大的意志为这个外来者引诱了它苦心培养的孩子而震怒非常。
第二百三十五章 宴席 子时,紫月当空,妖异非常。 叶争从梦中醒来,一闪身便将澹台俞抱出了灵魂空间。 这样大的动作都不醒,第一次这样尚有缘故,总是这样,果然是有问题的。 ——你怎么知道这次的沉沦就不是它的陷阱呢?若是它联合澹台俞诱惑你,你真的想就此罢休? 叶争垂首,以指背轻触澹台俞安静的睡颜,冰凉的指尖顺着光滑的皮肤下移,来到流畅的脖颈。 这人此刻对他毫不设防,只需轻轻用力,便能让他身首异处。 叶争深深闭眼,手曲成爪猛然用力,撕扯一般将澹台俞凑到自己面前,然后缓缓地、印下一个吻。 冤有头债有主,谁是真正的敌人,叶争心知肚明,至于澹台俞……他若真的背叛,自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他面容冷峻地向魔都走去,身后平坦晶石上睡着的,是被他遗弃的爱人。 天边酝酿已久的天雷见他离开了澹台俞,终于携着雷霆怒火冲击下来。 “嘭——” 叶争的身影错频一般跳转,每次都恰好停留在天雷落地点的前半米,不多不少,仿若戏耍老鼠的猫。 天塌不及,地陷又起,落脚处大地开裂,宛若深渊巨口般要将他一口吞下,叶争半悬于深渊上空,魔气阴郁,闭上眼去,便能清晰感受到那愤怒的气息,“引诱天命之子,叶争,你已再无活路。” 这是天道第二次离他这么近,叶争置若罔闻,只勾起嘴角,“竟还专程跑来当面警告我,这只能说明你愤怒焦虑,还真是个令人愉悦的好消息。” 天道便又降下来两道雷,此时的叶争能量都在与脚下的深渊相抗衡,想要分心理会这雷霆,确实需要点难度,叶争正好想试试这魔身的极限,便不躲不避地想要硬抗。 空气中一瞬间弥漫起能量冲击之下的焦糊味儿,那灼热的温度已经蔓延到了头顶,下一刻,却再没了动静。 脚下的深渊巨口骤然愈合,叶争踏在坚实的土地上,见前方站了一个人。 半面修罗半面君,影尘脸上的火焰疤痕已经彻底长成了并蒂莲的模样,崎岖着沿着血肉和经络生长,诡异又扭曲。 但他另外半张干净俊朗的脸是清晰可见的平和,如果空气中没有因他到来而弥漫一股浓郁的血腥气的话,叶争很愿意相信影尘刚刚游历归来。 天道为何会因为影尘的突然出现而停手呢?叶争想不出个所以然,便又听影尘道:“师兄,好久不见,我一直在等你。” 影尘是他培养出来的最强大的助力,叶争轻扯嘴角,决定先把想不明白的疑惑抛到脑后。 “等我作什么?你不该等那些中界来的鬼修吗?难道你一直以来追求的理想已经实现了?” 当初影尘愿意跟他走的理由,就是想为中界民众谋求一份在夹缝中生存的力量,他本该继续混迹在鬼修中助力才是。 “我已为他们抢了很多城。”影尘指着远方一个城的模糊身影,“那是最后一座。” 叶争挑眉,懂了他的意思,“还想跟着我?” 影尘没有说话,只握紧手中剑,沉默却坚定地点了头。 叶争扫了一眼他手中的弟子剑,从灵魂空间中拿了一把扔给他。 漂亮的剑身在空气中划过冷冽的弧线,被影尘稳稳接在手中,感受到陌生的气息,宝剑气势大胜,疯狂嗡鸣起来。 影尘用力将它握紧,拔出剑身,只觉此剑光华如白练,偶有雷霆般紫光闪过,轻盈中寒气逼人,他一眼就认出这定是可比拟玄锋的神兵,他赞叹道:“好霸道的剑!师兄,此剑何名?” 叶争眼含笑意地看着那熟悉的漂亮剑身,灵魂空间内玄锋感受到它的愤怒激动不已,叫嚣着要出来揍它一顿,叶争安抚住玄锋,说出了那个让他觉得十分优美的名字——“它叫弑天。” 影尘一愣,随即便是笑意更浓,“也是个霸道的名字。”神剑闻言更加用力地想要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影尘那混沌之力将其裹了一圈又一圈才没脱手,便又问:“此剑有灵,它原来的主人去了?” 若神剑认主,他便很难驾驭住它。 叶争摇了摇头,“只是睡着了。” “我想这世间除了你的灵魂之力,没人能驯服他手里的剑了,我便把它交给你保管……”叶争意味深长道:“若真能让它改主,也算你的本事。” 神兵可遇而不可求,影尘当然乐意收下。 …… 黑炎君要任命副君,众魔头自然要前来觐见,侍魔们手脚伶俐,几个时辰就将冷清空荡的离魂殿布置成了热闹的宴席。 黑炎君一如往常高居众魔之首,左手边宝座空着,右边是一脸郁郁,闷头灌酒的幻狐大人,他一脸冷漠地看着座下魔头推杯换盏,在战战兢兢中的恐惧更让魔头们魔气激荡,只觉得在死神面前放肆更让他们感到刺激非常。 赤瞳在半身裸露的绿皮肤魔族身上疯狂驰骋,尖利的牙齿刺破皮肤,大口饮其血液,复又亲昵非常,爱不释手,“伽罗,伽罗……我亲爱的魔主大人,你快看看我呀,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啊?” 女眉站在鲲宁身后,貌似不堪直视地抬袖遮住半边视线,悄悄羞红了脸,惹得左右魔头频频侧目,这个媚魔清新脱俗,竟然跟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 一个大胆的魔主绕过鲲宁频频向她抛去媚眼,招来女眉含羞带怯的回应,正当这眉来眼去打得火热之际,媚魔似是又想起什么似的,眼含畏惧地偷偷扫向身边平静喝茶的主人,悻悻收回了漂移的目光,再没给过那示好的魔主一个眼神。 那魔主暗忍了一会儿,再看向鲲宁的目光果真变了,敌意渐浓。 哎呀呀,叶公子传授的这招欲拒还迎小绿茶手段真是屡试不爽啊。 女眉正得意,她家气压偏低的主人已经放下茶盏,轻轻磕在桌上,唤醒了她走丢的魂。 鲲宁转着拇指华美豪气的宝石金戒,冷声道:“玩够了么?” 女眉吐了吐舌头,“玩够了主人。” 座下还算和谐生动的宴席,宾客却全都仿若当首座的魔君不存在,或者他们都假装不抬头,实则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齐齐心道:“这位新副君好大的排场,竟敢让魔君等他这么久。” 宴席就在这诡异的热闹气氛中持续进行下去,宾客尽欢,老少不宜,殿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了。 所有魔头“唰”地一下把视线齐刷刷地射过来,叶争要是张纸,恐怕已经被烧出了无数个洞了。 在场的魔头几乎都没见过他,不知道他是哪根葱哪头蒜,怎么就入了魔君青眼。 幻狐见他还是出现了,失望地深吸一口气,别过脸去,纯粹为叶争轻易投敌的行为十分愤慨。 唯有四魔认识他,赤瞳见他十分惊讶,他身下的伽罗见他两眼发昏,鲲宁见他隐有敌意,而女眉见他…… 她简直要高兴地找不到北了,要不是还知道这里是什么场合,当即就要扭着小腰贴上去。 在这样沉默且安静气氛下,叶争在众魔神色各异之中进了门,跟在他身后的影尘自然而然地显露身形。 原本沉默的气氛立刻冷到了极点,赤瞳更是扔下迦楼就站了起来。 显然,比之名不见经传的修言君,这个笼罩在每个魔城上空的屠城阴影,更让他们觉得恐怖。 叶争呵呵一笑,“在下叶修言,以后将带领你们去打仗,希望你们听话,不然会死。” 这话说得可恶,当即就有魔头不服,从宴席中大骂一声“你算什么东西”,便大吼着向他袭来,叶争不躲不避,只一眼,那漆黑的眼眸便彻底消散,变为纯粹的猩红,猩红最浓郁之处,恶念仿佛扎根在脑海中似的。 “——便让他灰飞烟灭。” 叶争刚起了这个念头,那魔头便如他想的那般连骨头都化成了灰。 只一个照面就杀了从刀光剑影中厮杀出来的魔主,再见从无间深渊上来的恶魔们各个噤若寒蝉。 ……联系到他们都有同一个主人的传闻。 众魔又不傻,有个傻帽已经当了炮灰试探出这位的深浅了,他们看向叶争的眼神就变了。 叶争径自绕过众魔走上前去,招呼也不跟首座上的魔头打,一撩衣摆端坐下来,正与幻狐面对面,幻狐瞪了他一眼,别过脸去。 叶争自顾自地饮了酒,还是察觉到这中间有问题。他离开魔都是一个人,回来是两个,黑炎君毫无过问的意思。 黑炎君的灵魂心法既然修炼到了可窥天道精神意志的状态,便该看出影尘同为掏出天命之人,怎会对他是这中不闻不问的态度。 黑炎君故意不表现出来,究竟是有更大的图谋呢,还是真的不在乎? 黑炎君将视线投射到影尘手中,那把弑天仍在他手中不满地震动。 “黑炎君可是觉得这把剑有什么问题?”叶争将冷酷的神情敛在小酒壶之后,明知故问。 “本君与此剑有缘。”黑炎君笑得意味深长,一副很满意叶争把这把剑带来的模样。 影尘面露不解,叶争便以剑阁秘术给他传音:“是受害者和凶器之间的缘分。” 影尘顿时肃穆,弑天原主人的形象立刻在他心中伟岸起来。 一场酒宴在主角过分嚣张之下草草收场,好在黑炎君此次的目的只是将让叶争立威,并没有其他打算。 或许是为了安抚叶争,黑炎君划出魔都的一块区给他享用,至于这一区的前持有者,早不知被打发到什么地方去了。 由着侍魔在前引领,叶争和影尘耳边都是它的唠叨:“这里是我们魔都最繁华的一片,魔君大人将这里给您,足见他对您的重视……” 叶争受不了他三句不离黑炎君的马屁,早早打发了他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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