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其实是在暗爽的。 从前为了得到薛氏的帮助,为了让薛付之对自己死心塌地,他有多少怨言都没有说过一句。 但是今天不同了,他要把曾经憋过的气,连同今天的一起,都发泄在薛付之身上! 薛付之越是绝望,他就越是觉得自己拉到了垫背的,就越是痛快! “从始至终,我喜欢的都是他,我跟他在几年前就认识了——比认识你还要早,我们之间有过一段不能分割的感情,你知道吗?跟他比起来,你什么都不是!”江焕诚越说越激动,也越说越爽。 “如果没有听懂,那我就再重复一遍——” “够了!咳、咳咳——”薛付之扯破了嗓子,才将江焕诚的话打断,本来就没有痊愈的声带,霎时间回到了状态最差的时候,呕哑嘲哳,“不、不要再说了……” 他已经顾不上傅栖眠和江焕诚是不是还有旧情,他只知道,自己最后一个能够在傅栖眠面前抬起头来的资本,也没有了。 江焕诚的喜欢是他心中那幢摇摇欲坠的木屋最后一道防线,现在,防线被他最信任的江焕诚亲自剪断,木屋也随之轰然倒塌。 娱乐圈的地位,薛家的支持,江焕诚的爱,全都没有了。 “我、我不相信……” 喉咙的刺痛使得薛付之很难再发出声音,他只能佝偻着背,狼狈地被围观者指指点点。 “我说,有什么不相信的,非得让人把话说得那么难看吗?” “切,我还以为是浪漫告白呢,结果这个居然是个来蹭的,是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也太自恋了。” “我要是那个被真正表白的人,估计这会儿都快恶心死了,自己的告白仪式,就被破坏了。” “这位小哥,人家要表白的另有其人,你就别在这里凑热闹了呗?多丢人啊!” 薛付之忍着喉咙的剧痛,头昏脑涨地看向人群。 傅栖眠呢?傅栖眠这会儿,一定在看他的笑话吧。 傅栖眠一定很得意吧。 连江焕诚都喜欢上他了,傅栖眠就这样硬生生的,把原本属于他薛付之的东西,全部掠夺走了。 他红着眼眶,眼球上也全是可怕的红血丝,眼眶深深凹下去,瞪得巨大无比,仿佛下一秒眼球就会被从眼眶里挤出来。 他好恨,又不知道该恨什么,于是只能恨傅栖眠。 至于江焕诚,他连由爱生恨都算不上,他对江焕诚的情感,已经到达了斯德哥尔摩的地步,哪怕现在江焕诚把他杀了,他大概也会带着残存的爱意死去。 这是最可怜最可悲也最可恨的死法。 薛付之彻底地疯了。 当然,江焕诚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两个人,就这样在广场中央,上演了一出不知道是谁绝望更甚的戏码。 “干什么呢?都让让啊,警督执法!” 这里的喧闹很快引起了安保人员的注意,几个身穿制服的人拨开看热闹的人群,来到狼狈不堪的江焕诚和薛付之面前。 看见警服上的徽章时,江焕诚瞬间从上头的情绪中抽离了。 ——对,他现在最终要的事情,是离开这座小岛,而且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才是。 “不好意思阿sir,”他用脚踢了踢地上的花,从兜里掏出一点现金,“我今天表白失败了,心情不太好,辛苦你,解散一下人群,我现在就找人来处理地上的……” “不用了。”岛上的警督义正严词地推开江焕诚的手,随后招呼来几个干警,“你们对比完了没有?对比完了,就抓人吧。” 警督声音冷冰冰的,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 “江焕诚、薛付之是吧?” “你们两个,涉嫌严重经济犯罪,并且有畏罪潜逃迹象,现在我方警官与云城警方合作,将你们遣返至云城,接受调查。” “就这样,你们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105章 “下面怎么回事,今天怎么这么吵?”中央酒店的顶层,傅母在将最后一个馅料种类的水饺端上桌后,顺着落地窗往下面看了一眼,“喔,爱心形状的蜡烛,还有这么多花,看来今天晚上求婚的人很多嘛——还好给我提前预定了烟花燃放的时间,哈哈。” “求婚吗?”傅父过去帮忙,也跟着往下看,“这是哪个国家的游客啊,求婚的动静跟吵架一样——我怎么听他们讲的好像是中文呢?” 这时候,刚好有服务生来送酒店饼房刚出炉的点心,傅母塞了小费给他,便顺口问了一句。 服务生还以为是楼下的声音吵到了他们,连忙鞠躬:“抱歉影响了各位的入住体验,其实是下面有督察在抓从z国逃来的犯罪分子,两方吵起来了。” “哦哦,没事没事,”傅母安慰这个小心翼翼的服务生,“我们只是没有关上透气窗,听见外面的声音,有点好奇。” 服务生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家酒店的服务倒是真不错。”服务生走后,傅母坐下来,给傅栖眠夹了一只海胆水饺,“还真是讲的中文——这两个犯罪分子,居然还逃到我们岛上来,看来安保设施还不够到位啊,怪吓人的。” 傅桓烨也给傅栖眠夹了一只水饺,随后点头低声附和:“嗯,以后出入小岛的人,会加强检查的。” 傅父安慰傅母:“大宝做事,你就放心好了,估计这两个人是大额经济犯罪,一般人也不会有钱逃来这种旅游小岛的。” 外面的吵架声一声比一声高,两个即将被逮捕遣返的人,也没有一个是主动伏法的,全都在抵抗。 “不,你们肯定弄错了,我只是个演员,我什么都没有做啊……”薛付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从小到大都是循规蹈矩的“好孩子”,现在在外界骂声一片就算了,怎么还会扯上犯罪呢? 他只是在跟着江焕诚拍电影、跑通告啊! 犯罪——这可是很严重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做过呢! 而另一边,江焕诚比他要更加激动。 “你们都没有出示证据,凭什么抓我!”江焕诚的身材要高大许多,督察带来的助手还有点按不住他,“你们执法也要讲道理!” “唉,我说这位……江先生,”督察会讲中文,便直接用江焕诚的母语跟他交流了,“无凭无据的,我们怎么可能会乱抓人呢?别的我不能透露,如果你想知道具体的情况,不如先乖乖让我们把你遣返,如何?” “不行!”江焕诚知道,自己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可能已经被k先生那帮人卖掉了,如果就这样被遣返云城,想要逃脱就是难上加难,“你们放开我!” 突然,他想到,自己好像有一个“替罪羊”。 于是,下一秒,他想都没有想,众目睽睽下,直接慌不择路地指向了薛付之:“我指认!是他!他才是主犯!他是电影主演和法人!我才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只抓他一个就可以了!” 督察皱了皱眉头。 薛付之则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以一种近乎绝望的眼神看向旁边狼狈的江焕诚。 “江、江哥……你是什么意思……我?” “你当初不是说,为了让我安心,所以将股份和公司都放在我头上,还让我当主演的吗?不是说,如果有亏损,只你一个人承担……” “薛先生,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你完完全全被这个人渣骗了吗?”一旁的助手都看不下去了,“他让你当法人,可不是让你当总裁的意思,有好处的时候法人不一定沾光,出事的时候,法人却一定会担责任哦。” “行了,不用跟他们废话,我们执行任务就行。”督察带着讥讽意味地看着还在挣扎的江焕诚,“江先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吧——如果你是冤枉的,不如把话留到你们云城的检察院讲,如何?你在我们这里就是说破了天,也没有用啊,我们接到的任务就是这样。” 说完,他耸耸肩,让后面赶来支援的警务队员将江焕诚重新按住,拷上手铐,塞进了警车。 旅客们见罪犯已经被抓走,便很自觉地给警车让出一条路,随后散开了。 夜空中起了乌云,人群散开后,中央酒店顶层的落地窗,也随之被服务生关上。 “你别说,自从知道他们说的真是中文以后,这两个人讲话的口音,还有点像云城人。” 作为十分国际化的经济类大都市,云城遍地都是老板、总裁,在这里遇到一两个,好像也很正常。 “好了好了,我也就当个玩笑八卦一下,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不讲这些晦气的东西。”傅母挥挥手,轻松一笑,“来,小宝,吃一个这边特色海鱼肉做成的水饺,看看鲜不鲜。” 傅栖眠点点头,伸出碗去接。 傅母说这话当然是在开玩笑,但酒店总统套的餐厅内,并不是所有人都毫不知情。 傅栖眠咬了一口海鱼水饺,直夸好鲜,在傅母和傅父爽朗的笑声中,他隔着碗,与身旁的傅桓烨心照不宣地对视。 他们其实都很清楚,对吗? 但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相视一笑,随后继续享受这横跨整个冬至的天伦之乐。 落地窗紧闭,隔绝了突然到来的热带小雨,和外界的一切嘈杂。 *** 南半球的热带小岛上岁月静好,远在几万公里外的云城就不那么太平了。 第二天是小岛时间的冬至,早上的时候,傅栖眠刚起床,就看见社交软件上的99+条消息,不管是娱乐圈的人,还是商界的人,全都在吃瓜。 他草草浏览了几个聊天框,发现他们在说的都是同一件事情。 为了不听到以讹传讹的消息,他选择了点进戴沃的头像。 [戴沃]:你哥这速度也太快了,你们一家不是还在度假吗? [戴沃]:江焕诚离开云城不到48小时,江氏就被翻了个底儿朝天,云城警方的公告一早上就出来了。 文字消息的下面,戴沃还很贴心地附上了警方公告的图片。 傅栖眠粗略看了一下,大致就是江焕诚涉嫌大额洗钱和非法雇佣等各种经济类犯罪,甚至还有买卖人口的嫌疑,涉案金额达到了惊人的十位数,二人有潜逃嫌疑,但已经被遣返会云城,等待进一步调查——像这样数罪并罚,他的无期徒刑是跑不了了,甚至大概率会被判死缓或者死立执。 至于被江焕诚忽悠成法人和主演的薛付之,还没有出正式的公告。 不过薛付之精神疾病很严重,估计不会重判——但是这样也够了,要想折磨薛付之,也有的是办法。 他终于,能够看着江焕诚和薛付之,慢慢慢慢地生不如死。 官方之所以行动这么快,除了有傅桓烨和其他商界人在被后推波助澜,舆论压力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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