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军事、民生,兖州都是大景最重要的地区之一,因为兖州和徐州相邻,郦黎记得,自己还特意翻过卷宗。 但在发现兖州常驻军人数起码有大几万后,他就暂时打消了让霍琮往这方面发展的念头。 谁知道霍琮只是替他护送个宝贝,居然顺便收了这么大一块地盘? 霍琮“嗯”了一声,说:“是意外。” 他一边说,一边掬起一捧水泼在郦黎肩头。郦黎僵硬了一瞬,见霍琮只是帮自己搓澡顺便揉肩捶背,也慢慢放松下来,趴在岸边,随他去了。 正好解剖了一下午,身体的确有些酸痛。 霍琮不紧不慢地替他放松着肩颈,视线划过白皙脖颈,落在郦黎背对着他的光裸肩头。 郦黎闭着眼睛,乖巧地趴在自己的手臂上,静静地听他讲话。 他的呼吸很轻,如果不是时不时还在颤动的睫羽,霍琮几乎要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介于青年和少年的身体修长美好,紧致纤薄的肌肉包裹着纤瘦的骨骼,手感细腻光滑,凝脂如玉,像是上了釉的白瓷,流畅的线条在腰部微微塌陷下去,勾勒出一段令人浮想联翩的曲线。 霍琮忍不住想,这孩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郦黎微微动了动,偏头问道:“怎么不说话啦?” 霍琮顿了顿,声音比方才略微低沉了些,继续说道:“兖州牧不让我从他那里过,我本想绕道豫州,但是太远了,怕赶不及,就先放出消息,说要对兖州用兵,实则只想吓他一吓。” “嗯……然后呢?” 郦黎被他捏得舒坦,懒洋洋地问道。 但他因为舒服发出的那声感叹,却差点让霍琮把持不住。 霍琮把郦黎被温泉水浸湿、如海藻般黏在后背上的一缕缕长发拨到身前,哑着嗓子说道:“我也没想到,那兖州牧如此不得人心。才放出消息后不久,民间便谣言四起,还说我麾下三十万大军马上就要出动,吓得那兖州牧当晚便召集幕僚商讨办法。” 郦黎笑了一声:“没跑路算他有胆了。那我这边怎么没收到他的求援?” “因为在他和幕僚商讨出结果前,就被手下将领反水杀死了。”霍琮淡淡道,“那将领是个耿直的性子,因为直言上谏被兖州牧打压,从步兵校尉变成了看大门的,还是给兖州牧的小妾看大门。” 郦黎笑得更厉害了,肩膀一耸一耸的,根本止不住:“这人是傻子吧?把人得罪成这样,还敢叫人看自家大门,不反水才怪呢!” 霍琮也觉得离谱:“游云针对兖州制定了很多策略,其中就包括了收买兖州牧的下属,但谁也没想到,还没等他花钱收买,那位校尉就直接提着兖州牧的脑袋,上门来找我求庇护了。” “我这次出行也就带了上千人,其中大部分还不是精锐,但兖州一路大开城门,百姓就差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了。”他垂下眼眸,温和表示,“这还要感谢你,成全了我的名声。” “如果不是上次救驾,你在城头上的那一喊,事后又对我大加封赏让我扬名天下,百姓对待我和徐州军,也会像对待其他将领的军队一样,畏之如虎狼。” 郦黎笑了一会儿,又不禁叹息:“这要是发生在我们那个时代……不,哪怕是近代上千年,都是不可想象的。” 他重新趴下去,脸颊都被压扁了一小片,从霍琮的角度看,像是鼓着脸在说话。 郦黎喃喃道:“这个时代,真的太乱了。” “乱世出英雄。” “……是,但也意味着人命如草芥,上至王侯公卿,下至平民百姓,都是朝不保夕。” 郦黎勉强打起精神,把霍琮来之前自己经历的事情讲了一遍,又颓丧地啃着自己的手腕,闷闷道:“我真的见不得这些,一方面觉得这种情况是难免的,一方面又觉得,我不该有这种想法。” 霍琮:“我能理解。但是,会越来越好的。” 郦黎哼唧了一声,还是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些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了,刚松开嘴,手腕就被霍琮抓住了。 “怎么对自己这么狠?” “又不疼……”郦黎讪讪一笑,忽然发觉霍琮靠得太近了,推了推他,“热死啦,差不多洗好了,该上去了。” 霍琮的目光移到他因为热水而泛起潮.红的脸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温泉附近的温度过高,这才泡了没一会儿,郦黎就已经绵软红润得不像话了,肩头白里透着粉,像是一颗拨了皮、水灵灵的蜜桃,连看人的眼神,都上带着几分濡湿的意味。 “想我了吗?” 霍琮突然冒出一句。 郦黎瞪圆了眼睛:“什么?怎么好好的又问起这个了?” 霍琮坚持问道:“想听你说。” “不想。” “真不想?” “真……”郦黎被逼到角落里,手肘撑着岸边光滑的石头,前后左右都被堵死了,根本无处可逃。 他倔强地扭开脑袋,嘴上却服了软:“好吧,有、有一点点想。” 霍琮在水下又往前一步,用身体把郦黎牢牢锁在自己怀里,手指将郦黎垂在脸颊侧边的湿法捋到耳后,指尖顺势揉搓着那柔软的耳垂,一直揉搓到红得滴血为至。 “太热了……” □*□ “那还可以……”霍琮的身躯沉沉覆上来,眼神炽热,语气却极致压抑,“更热一点。” 夏日烈阳,他时常呆在军中,比从前晒得更黑了些,愈发衬得郦黎的皮肤白皙无暇。霍琮耐心地引导着他用手腕攀附自己的脖颈,在能触及到的每一寸肌肤上落下独属于自己的印记,热切又急迫,大手没在热水中,粗鲁地揉圆搓扁,神色却仍是一派隐忍深情。 霍琮脖颈上的青色经脉紧绷鼓胀着,墨色的剑眉微微蹙起,吻在郦黎颈侧的动作还带着几分怜惜,完全看不出来水面下潜藏的波涛汹涌。 他就用这副模样,几度把郦黎逼到极限。 郦黎的眼睫崩溃似的颤抖着,难耐地仰起头,小口小口地喘着气,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只觉得自己像是大海中的一叶扁舟,要被热化在这起伏的热浪之中。 这个澡洗了足足半个时辰,两人才上岸。 郦黎是被霍琮抱上岸的,虽然没做到最后,但他仍然觉得自己像是小死了一回——霍琮都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花招?明明当初下了一堆乱七八糟东西差点把电脑卡死机的人是他! 当初他还想过,在接受了自己大概是个弯的之后,或许还可以利用自己丰富的知识储备,让霍琮这个老古板大吃一惊,谁知道到头来,霍琮才是那个深藏不露的? “不来了,真不来了。”他告饶道,“兄弟,我服了,我得先缓两天……缓一天!” 霍琮惩罚性地掐了掐他的腰间软.肉,咬字很重地重复了一遍:“兄弟?” 郦黎:“…………”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齿印红痕,抑郁了。 谢谢提醒,不然他差点忘了,一般人是不会对着兄弟又亲又抱的:D
第65章 两人回到寝殿时,一头长发都湿漉漉的。 郦黎自告奋勇地要先替霍琮擦头发,他拿起绒布,跪坐在床上,把霍琮的脑袋当成面团一样揉来揉去。 霍琮坐在床沿边上,也任由他戏弄,过了一会儿,郦黎觉得没趣了,老老实实给他擦起了头发,嘴上还问道:“你护送宝贝的人马呢,我怎么没看到?” “在城外,我骑着快马先进城来找你了。” 郦黎给他擦头发的动作一顿,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把你的下属全丢下了,跑宫里来跟我泡温泉?” “这是头等大事。” 郦黎瞪着霍琮半天,才确信对方真的是在说冷笑话。 ……好冷。 时隔许久,他的笑点也提高了不少,面对霍琮这么冷的笑话实在笑不出来,只好干笑一声:“那你就让你那些下属干等着?不太好吧。” “我让他们在城外安营扎寨了,”霍琮说,“明日早朝,兖州的消息差不多也该传到京城了。你我配合一下,这次进京,最好办得声势浩大。” “那何兑可绝对不会放过你……不对,”郦黎忽然反应过来,“你是故意的?就是希望他弹劾你?” 霍琮点点头。 “你甚至可以提前给他透露些风声,”他不动声色地把绒布从郦黎手里拿走,不出预料地发现里面已经夹了几根长发,然后远远地丢到了一边,“等他苦口婆心劝诫你时,再演一演,效果会更好。” “我懂,”郦黎突然振奋起来,“就是要演出那种一意孤行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昏君模样,对吧?” “差不多。” “这个我肯定没问题!” 郦黎就差拍着胸脯跟霍琮保证了,想当初他在话剧社什么没演过,不就是演个糊涂蛋吗?小意思! “那你今晚还回去吗?” 霍琮沉吟片刻,余光注意到郦黎明明强忍着期待、目光却始终望向别处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心顿时软了大半。 他伸出手,摸了摸郦黎的后颈,“不回去了,明早再走。” “其实你回去也好,”郦黎一听顿时放心了,嘴上却仍旧嘴硬,“别让你那些下属担心。” 我看担心的另有其人。 这句话霍琮十分明智地憋在心里,因为知道一旦说出口,郦黎一定会恼羞成怒地扑上来跟他算账。 现在距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郦黎也懒得管案头那些奏折了,反正等霍琮明天正式进城,肯定会帮他批的,到时候两人搭配干活不累,效率还更高一些。 至于今天,就先享受一下久别重逢的温存吧。 “我以前听人说,异地恋很辛苦,还不觉得有什么,”郦黎躺在龙榻上,手指在半空中绕着霍琮的长发,“现在才感觉到,在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现代通信的情况下,真的好辛苦啊。” 不知道另一个人在做什么,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按时吃饭睡觉。 只是在茫茫人海中牵挂着这样一个人,在脑海中想念着他的模样、声音和气味,时而惆怅,时而欢喜。 霍琮侧过身来,拉着郦黎的手,一点一点将他的五指包裹在掌心中。 “我也经常会想,世人都道人心无常,陛下后宫佳丽三千,万一哪天色衰爱弛,我又该何去何从?” 郦黎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了:“哪来的后宫佳丽三千?明明就那三个小萝莉!还色衰爱弛,咱俩的关系有多铁,我又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再清楚不过,”霍琮声音低沉,“可有一句话,叫深爱者必多疑,我也是个俗人,郦黎。” 他是俗人,所以自然不能免俗。 郦黎听懂了霍琮的言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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