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文尧人在路上。 他找人得来的消息,准确无误地说明了蔺楚熙、冬霁的行踪。 他锁定着知情人发来的消息:椿县,山水街道,华兆路xx号。 重生却没能抢占先机,事事失败的挫败感, 让丁文尧决心换个招数。 除却亲自找上门外,还有一招,双管齐下。 他没有冬霁的私人联系方式。 于是,找上冬霁公开的自媒体账号。 平台发私信的功能有【已读】显示。 两小时前,他发给冬霁的私信,显示已读。 这让他激动起来! 丁文尧清楚记得冬霁的所有信息。 前世, 冬霁样貌昳丽,名义上是蔺楚熙的下属,实际上是他的情人——这点无需论证。丁文尧深信不疑:蔺楚熙在外非常护着他。花花公子能护着的人, 只有“情人”这个可能。 他不信他们之间有纯粹的上司下属交情。 更别说,丁文尧提出过让冬霁陪他几次…… 蔺楚熙勃然大怒, 直接暴起,动手揍人。 这样的举动更是加深了丁文尧对他们关系的印象。 ——只有自己的所有物被他人觊觎,才会有这样愤怒的表现。 丁文尧以己度人。 抽丝剥茧,分析前世。 想让蔺楚熙彻底失去资本,只能靠“冬霁”。 冬霁很有手段,他深得蔺楚熙的信赖。在入狱前,能让蔺楚熙将手头资产全数转移到他的名下。 丁文尧听说过太多蔺家兄弟俩与冬霁本人的八卦绯闻。 不提蔺闻惜,单说蔺楚熙。 私下里,许多人认为冬霁长得好看,他的立身资本是借着甜言蜜语,英俊身段,从蔺楚熙手上哄来的。 对于普通出身的冬霁来说,跻身上流,是阶级的跳跃,过程相当震撼,叫旁观者惊叹连连。 议论者只敢在私下里聊,感慨着冬霁靠着那张脸,硬是让蔺楚熙蠢到让出所有资产,身无分文地入狱。 后来,蔺楚熙出狱。 人人都在等待他报复冬霁。 可惜,冬霁做新老板太好,蔺楚熙原来的下属们没有一个愿意回到旧主身旁。 这样的发展变化,令人扼腕。 亦让人感慨万分,冬霁具有的人格魅力,彻底击碎了蔺楚熙东山再起的可能。 …… 前世,丁文尧也是旁观者中的一个。 他暗恨蔺楚熙曾经揍他的事,得知他入狱,惊喜万分,非常解恨。后来,听说是冬霁送他进去的,丁文尧先是愕然,而又戚戚,深以为,冬霁看着清纯美丽,居然有如此蛇蝎性子。 彼时,他早已经退出京市权势圈,与丁家资产无缘,仅靠着几只股份,狼狈度日。 蔺楚熙入狱后,他在丁家举办的宴会现场见过冬霁。 蛇蝎美人衣冠楚楚,眉宇间少了过去的青涩,只剩漠然。 他面无表情,非常冷酷。 丁文尧在寂静角落,郁郁寡欢地喝酒,他紧紧盯着众人簇拥上前,恭维着冬霁的年轻有为——即使,众所周知,冬霁的资产靠的是“美人计”与蔺楚熙的“缺心眼”。 手段相当特殊,无法成为经验模版。 倘若换一个对象,这件事都不一定能成。 这世道,惯来是笑贫不笑娼。 哪怕成功的手段再低劣,只要能赢到最后,最后人人都得赞一句“头角峥嵘”“卓尔不群”。 丁文尧看着蛇蝎美人沉默地与众人举杯。 他垂着浓密乌睫,玻璃灯折射的虹彩落在他高挺英俊的鼻梁上,如同雕塑。西装革履的美丽青年咽下酒水,远远似是瞟见丁文尧,视线冷漠,毫无情感波动。 丁文尧曾替蔺楚熙戚戚然,觉得冬霁是个“蛇蝎美人”。 可他被蛇蝎美人这一眼扫过,心又痒痒,蠢蠢欲动。 丁文尧慌张地,局促地冲冬霁笑了下,相当狗腿地举杯,匆忙咽下剩下的酒。 热度从酒液滑入腹中,再往下…… 当然,前世的丁文尧没那机会抱得美人归。 他不过是丁家的私生子,和长兄斗争失败后,落魄离开,仅能维持着勉强的优渥生活。 时不时还要在外买点a货充面子。 命运给了他一个惊喜。 丁文尧坐在车内,仰脸咧嘴,深深笑了。 他雄心勃勃,趾高气扬,“冬霁。” 他呢喃着他的姓名,想:这一次,他不会给他机会展翅高飞——蛇蝎美人,太刺手,他招架不来。还是让冬霁老老实实做个情人好了。 更龌龊的念头在脑海里盘旋。 司机提醒:“丁总,距离椿县还有半小时车程。” 丁文尧摩拳擦掌,他重新打开私信框。 冬霁没有回他。 丁文尧并不意外,他认为,冬霁正在和蔺楚熙度假,自是不可能生出其他心思与别人聊天。 他准备了不少礼物。 等见到冬霁,若是他不为所动……丁文尧咧出一丝诡异的笑。 穆獒的办法可行性很高。 现在的冬霁,不过是个普通人。 他还不足以让他生出太多忌惮。 …… 椿县。这是一个小地方,得益于近些年对旅游的开发,每年假期都有慕名而来的游客们——看山看水,听风听雨,度过假期。 蔺楚熙和冬霁的结伴同行,在旅游旺季不算显眼,他们样貌生得好,小县城原住民们好奇问两者关系时,冬霁温和地回:“我们是兄弟。” 说是兄弟,但他们的五官相似处太少。 原住民纳罕。 若有追根问底的,冬霁会说自己和蔺楚熙是“表兄弟”。 蔺楚熙在一旁安静如鸡。 他挺郁闷,其实他很想开口说自己已经是做他叔叔的年纪。可惜,冬霁还不知道他知道他的年龄秘密…… 就算知道。 在外人面前,蔺楚熙不能大喇喇地拉着冬霁,认真说:“这是我家小孩,别看他长得又高又俊又漂亮,可他还是小朋友呢!” 谁听了都要把他当神经病的。 于是,蔺楚熙只能沉默。 冬霁发现过他的忧郁,以为他是不高兴听他说“兄弟”。 他谨慎地观察他,惴惴不安,胡思乱想:该不会是提起兄弟,让蔺楚熙想起自己远在京市的兄长蔺闻惜吧? 冬霁曾经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研究,他想知道蔺家兄弟的关系有没有缓和的可能。 时间发生在上一次任务里。 系统认为他是在做无用功:“你研究这有什么用?主角和反派势必不死不休。” 它不愿意『冬霁』浪费时间。 『冬霁』和系统据理力争很久,终于,他在忙完作业后的间隙,熬夜研究“蔺家兄弟的关系”。 那时候,一切都还算好,没到最坏的地步。 蔺楚熙还没入狱,仍是个像炮仗般一点就着的暴躁英俊男人;蔺闻惜被『冬霁』骗了的第四次,他非常愤怒,决心再也不信他,一看到他便是满脸冷漠。 『冬霁』为蔺闻惜的冷脸伤心消沉过一段时间。 蔺楚熙看出他的消沉,以为他是为延毕苦恼,挠头分享自己当初中考失利的总总,以及,他的大学毕业证是靠蔺家老爹花钱帮他拿下的。 颇有种“兄弟别伤心,我分享点我的痛苦事”的惺惺相惜。 『冬霁』被他逗乐了。 蔺楚熙看他笑,放下心,开始忿忿,提起他的宿敌蔺闻惜:“说起来,我最气的就是,我读书很差,我那老爹,天天提蔺闻惜,拿他和我比——” 蔺家兄弟的矛盾,从他们的少年时期开始,辗转蔓延到成年。 如无意外,将会持续到他们的死亡。 『冬霁』看着他说到最后,英俊男人眼眶微红,举着酒杯,佯装不在意地道:“还好你这次成功骗了他,让他没机会拿下这个项目。” “冬霁,谢谢你,让我胜了一局。” 蔺楚熙太恨蔺闻惜了。 『冬霁』凝视着他醉酒时微红的脸。一个念头,就这样飘飘然地冒了上来,他很认真地想:恨意有可能淡化吗?蔺楚熙可以不那么恨蔺闻惜吗? ——他们,会有一天和好吗? 这曾是『冬霁』最美好的幻想。 『冬霁』利用空闲时间,企图分析蔺家兄弟彼此敌视的根源。 他努力分析着,系统冷眼旁观着。 最终,它只说一句:“故事线非人力可改。” …… 眼下,蔺楚熙听到“兄弟”二字,怏怏不乐。 冬霁:“怎么了?” 蔺楚熙回过神来:“没什么。” 他们并肩走在路上,县城傍晚的风和暖轻柔,卷过行人的衣摆,留下栀子花的馥郁芳香。 前五分钟,卖水果的阿姨热情问冬霁,“你俩生得好俊,是哥哥弟弟吧?” 冬霁笑眯眯应了:“对哇,阿姨你眼睛真尖!” 嘴甜的小孩,永远讨人喜欢。 臭着一张脸的蔺楚熙出门买东西时,捎上冬霁,讲价余地大大的有,他拎着水果袋,看着冬霁和阿姨热情交谈,说着说着,居然砍了五块钱的价。 蔺楚熙:“……” 他老老实实掏钱,扫码付款。 冬霁觉察到蔺楚熙的情绪低落。 他担心起来:该不会是又吵架了吧? 这段时间的风平浪静,让冬霁徜徉在幸福中,无法自拔,他被蜜糖浸得晕乎乎,险些忘记,“蔺家兄弟俩”的仇恨课题,根深蒂固、难以解决。 他沮丧起来。 蔺楚熙:“唉。”他叹气,想说,自己辈分降了一级,好尴尬! 这话也不能说,冬霁会吓跑的。 扭头一看,冬霁显然被他的情绪感染。他低着头,脚步不再轻快,一步一步地挪。 蔺楚熙:“……” 他的心都快碎了。 蔺楚熙立刻咧出一个灿烂的笑,他伸手揽住冬霁的肩膀。 该死。冬霁长高了,搂着有点艰难。 蔺楚熙踮了踮脚。 然后,他说:“我就是——”绞尽脑汁想了想,决定把前两小时失败的厨艺拿出来当借口,“一想到今天晚饭没煮好,你也没吃好,心情不好。” 冬霁抬脸看他。 蔺楚熙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更可信。 四目相对。 好半天,冬霁的郁郁寡欢消失了,他抱怨道:“我吃得很好,你做得很好,一点也不差!” 是超级肯定的肯定句! 蔺楚熙笑了。 他伸手揉揉冬霁蓬松的发顶,想,像只捧场的小狗。 真乖。真可爱。
第44章 椿县。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乱了丁文尧原定的计划, 他刚到蔺楚熙、冬霁居住的自建房附近,刚一下车,雨水击打, 急促落在他的脸上。 豆大的雨点, 竟像子/弹,簌簌撞击着他的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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