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晨领命出去,房内归于平静。 纪预盯着梁策的白发,他缓缓靠近梁策向他鞠了一躬: “多谢楼主大人相救。” 梁策身体微微前倾,托腮看着纪预: “小公子怎得今夜如此狼狈?” 纪预没有说话,双手攥在自己的衣袍。 梁策掏出匕首,随手转了转,吓唬纪预道: “真是不巧,我这地方一般没几个知道,而今你认得我是楼主,又跑到这个地方,若是不给出个合理的解释,那我便把你当细作杀了。” 说着,梁策还冲他晃了晃手中的匕首。 纪预咬着嘴唇声音小了些:“今日在楼主大人生辰宴上为家父丢了脸,所以……” 梁策盯着纪预包扎的伤口,伸了个懒腰,快速将匕首收起: “所以就领了家法?” 纪预低着头,不再说话了。 梁策再次躺会床上,胳膊垫在头底下,打趣道: “所以……你现在是一位被动了家法逃出家的落魄小公子了?” 纪预皱了皱眉,再次向梁策鞠了一躬: “楼主大人救命之恩预改日必将报答。” 梁策斜眼看着纪预,勾了勾唇角: “说吧,是在我这儿睡一宿,还是在我这儿躲几天?” 梁策说后,纪预赶忙激动得抬头看向梁策: “多谢大人!无需太多天,恐怕这几日要叨扰大人了。” 梁策得到纪预意料之中得答复,点了点头:“得。” 说着,梁策拉起被子盖上,闭眼不再理会纪预了。 纪预盯着床上闭眼的梁策,又转身看可以禁闭的木门。 他有些害怕,不知道现在是走还是留。 梁策似乎可以读懂纪预的心思,缓缓开口: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床来。” 纪预不知为何面露喜色,飞快上床钻进了被窝。 纪预不敢去看身边的梁策,他尽量将自己的身子与梁策拉开距离,不敢大声呼吸。 本以为归于平静的纪预却又被梁策突然说的话下了一跳: “不脱衣服怎么睡?捂出病来我可舍不得花银子给你看病。” 纪预扭头大胆去看了眼梁策,梁策依旧闭着眼睛。 纪预飞快脱下衣服,小心翼翼盖好被子,逼着自己飞快入睡。 梁策听身边人没有了动静,转身去熄灭蜡烛。 房间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立刻被黑暗笼罩起来的纪预明显抖了一下。 梁策看着突然抓住自己衣服缩在身边的纪预问道: “怕黑?” 梁策打了个响指,蜡烛再次被点燃。 他可以感受到,当蜡烛被点燃时纪预显然松了一口气。 梁策睡不着。 活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与别人这么近距离得睡过一张床。 他盯着纪预毛绒绒的脑袋,想抬头去摸一把,可还是忍住了: “你是因为我才受罚的,一定很恨我吧?” 理论上来讲,的确是这样的。 若不是梁策在纪预背贺词的时候出面,纪预就不会背不过而被打 。 又或者说,若不是梁策非要在皇宫举办生辰宴,纪预也不会受父命来宫中道贺以提升纪家声望。 可两者不管哪个,罪魁祸首都是梁策。 纪预又不说话了。 梁策很明显感受到纪预攥着自己衣服的手用了些力气。 “怎么又不说话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纪预将头埋在梁策肩上,声音闷闷得:“是在下学艺不精,不敢怪到楼主大人身上。” 十岁,的确是个很小的年纪。 可十岁对于纪预来说足够可以明事理了。 “我问你恨不恨,没问你敢不敢。” 纪预身子又抖了抖,没有回答梁策。 梁策意识到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些重了,又放缓了语气: “那你……委屈吗?委屈的话就哭出来。” 纪预摇了摇头。 梁策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可谁知,下一秒,纪预像一个垮了的大堤。 毫无保留得埋头大声哭了起来。 梁策睁开眼睛,被他他压着的半边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他盯着怀里这个可怜巴巴的泪人,不知道是方才那一卦的心理暗示。 还是现在纪预实在是太惹人怜惜了。 总之,此刻梁策方寸大乱。 “喂,我袖子都被你哭湿了,再哭就给你扔出去。” 纪预可怜得眨巴了几下水汪汪的泪眼,抬头看着梁策的侧脸。 梁策撇过脸迅速闭上眼睛:“快睡觉。” 清晨。 梁策依旧坐在野渡坊的椅子上看着话本子。 不过今天不同,他怀里还坐着纪预。 店门外的大街上人声鼎沸,而野渡坊中仍旧是祥和一片。 或者说是……生意惨淡。 梁策看着话本子,轻声开口:“徐晨。” “属下在。” 梁策没有抬头:“你多大了?”
第五十五章 你喜欢我吗 徐晨皱了皱眉,似乎对刚才梁策的问话有些疑惑。 梁策又重复了一遍,徐晨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十八岁。” 梁策嗯了一声,一个十八岁,一个十岁: “你们俩年纪差不多,你应该知道这个年纪喜欢吃什么东西,去外面买些来。” 徐晨看了眼纪预,皱了皱眉:“掌柜的您还没用早膳。” “我不吃。” 徐晨站在原地,眉头依旧拧在一起: “早膳掌柜的多多少少也要吃一点。” 徐晨话刚说完,却已经后悔了。 梁策总是挂着笑的脸此刻却冷了下来,他没有再说话,眼睛依旧盯着手中的话本子。 徐晨跟随梁策也有些时日了,他现在总算明白了。 梁策不喜欢听多余的话,不喜欢被别人管着。 换句话说,梁策不喜欢被别人控制! 想到这里,徐晨不由自主流起了冷汗: “是属下多嘴了。” 梁策随意摆了摆手:“以后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梁策低头看了眼坐在自己腿上的纪预。 明明昨天晚上还害怕得要死,怎么今天早上一起来就这么粘人了? 他毫不留情得将纪预从自己身上提溜起来,放在地上。 纪预大口咬下包子,傻乎乎抬头看向梁策,可怜巴巴得眨巴着眼睛。 梁策撇过脸,没看见没看见,少给我装出一副可怜样儿。 他抬手敲了敲手边的空茶杯,徐晨立刻上前倒上一杯茶。 “纪府那边可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徐晨轻轻放下茶杯抱拳回复道: “回掌柜的,打听到了,他们对外可以隐瞒消息,但私底下还是风风火火来找纪小公子。” 梁策轻抿了一口茶,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记住,纪预和野渡坊没有关系。” “放心吧掌柜的,属下已经掩人耳目了。” 梁策没有再问,他依旧翻看着越看越令人心烦的账本子,半晌,他才缓缓开口道: “小公子啊,你说我要是把你送出去,纪家会给我多少答谢啊?” 送出去?答谢? 不行! 纪预拿着包子的手一顿,一把抓住梁策的一角。 再次用他那可怜巴巴得眼睛看向梁策: “楼主大人……不要把我送出去!” 梁策见纪预满脸慌张,自己却不为所动,继续调侃道: “纪小公子也看到了,我这儿坊里赚不得钱的,可没钱养你。” 纪预更加着急了,他不想这么快就回到那个可怕的纪府,他不想! “不用楼主大人养活的!我可以给你们干活!端茶倒水,什么都可以啊!” 梁策放下账本,还是忧心忡忡得叹了口气: “不用你给我卖艺。” 纪预以为梁策已经下定决心要把自己送回去了,继续力挽狂澜: “那……” “那什么那?小公子你还打算给我卖身?” 梁策弯腰盯着纪预泛红的小脸,冲他眨了眨右眼。 纪预撇过头,不再说话了。 梁策咂了咂嘴,真没意思,不经逗。 他站起身,不再看纪预走向野渡坊门口。 完了,楼主大人这是要去纪府! 想到这里,纪预连忙跑上前,抱住梁策的腰: “楼主大人要去哪!” 梁策嘴角勾了勾,这小公子不会真把自己的话当真了吧: “当然是去喝酒听曲儿撩美人儿了。” 一旁得徐晨叹了口气,看向梁策: “掌柜的,野渡坊没钱给您消遣了。” 别人不知道,徐晨可知道自家掌柜的花钱那个如流水,那个惊人的速度啊! 显然,梁策却不这么认为。 他没有理会徐晨,再次抓着纪预的后衣领将他滴溜到徐晨怀里: “照顾好他,可别被人发现了。” 春满楼。 梁策翘着二郎腿,随手从旁边的桌上抓了一把瓜子,津津有味儿得听着上面说书先生的故事。 只见说书先生猛得一甩扇子,又用力在大腿上一敲,绘声绘色道: “众所周知,那位刚刚上任的楼主大人,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啊!” 才听了一耳朵,梁策就歪了歪头,今天这故事怎么还讲到他自己头上了啊。 “怎么说啊?” 台上说书先生刚落下一句话,台下边纷纷有人开始复合了起来。 说书先生有条不紊得捋了捋胡须,翘着很是会吊人胃口: “且不说他昨天竟在宫中专门为自己设生辰宴,那场面,堪比皇城的王族贵胄!单说这位楼主大人的过去,就是响当当的了不起!” 梁策随口吐出两片瓜子壳,饶有兴趣得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我们的楼主大人啊,年少得名!据说他小时候一个人站在皇城最高的楼上面,挥洒金银!”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讶得停住了自己手中的动作: “啊?竟有此事!” “当然!那时的少年楼主可谓是挥袖间几千金银啊!毫不吝啬财物,足足撒了一天!” 梁策低头,盯着杯中酒水映出的自己的半张脸,喃喃自语: “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我都快记不得了,怎么坊间还在流传啊!” 说书先生有开口了,他扬了扬眉毛,神秘兮兮得看向台下众人: “而且,楼主大人据说还受过高人指点,有不少人原来都看见过他一身赤衣,脚下踏着飞剑,在整个城中任意穿梭!” “哇——当真如此厉害!” 说书先生摇了摇扇子,侧身道: “那可不,再加上楼主昨日生辰宴上脸上带着一块金色面具,便成就了这皇城的三大佳话!” 三大佳话? 现在坊间这些古诗都已经流传得这么厉害了吗?都有佳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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