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晨走向一边,将一个本子从一旁的抽屉中拿出,递给梁策。 梁策接过,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纪预的名字。 他没有出声,继续翻看着手中的本子,而后又合上递给恭敬站在一旁的徐晨:“烧了。” 徐晨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本子:“属下有句话不……” 梁策没有看徐晨,淡声说道:“说。” 徐晨微微点了点头,开口道:“纪家公子与野渡坊没有任何关系,掌柜为何要调查他?” 梁策轻笑一声,瞥了眼徐晨佩戴的玉佩: “我想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喜欢做什么,又讨厌什么样子的人,讨厌什么样子的事。” 梁策说罢,看了身边的徐晨一眼:“记住,以后有些话不该问就不问,我没有闲工夫回答你。” 徐晨手中捧着小册子立刻单膝跪地道歉道:“属下明白了!” 梁策“嗯”了一声,起身站在书架前挑起了书:“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跪,我只是个书店掌柜,何来你以‘属下’自称?” 徐晨听后连忙起身,看了眼门口,确认没有人看见。 梁策随手那起一本画本子坐回了柜台后。 徐晨将一杯茶递给梁策,欠了欠身:“掌柜,一会儿要来个雇主。” 梁策眼睛盯着手中的书,喝了口茶:“就是点名要见我那位?” “是。” 梁策翻了下书页:“来了叫我便是。” 梁策垂眸看着手中的书,然而心思却飘到了九霄云外。 纪预喜欢蓝色,喜欢吃包子,喜欢不受管束,不喜欢背诗,不喜欢…… 梁策眯了眯眼,又抬头看向徐晨。 徐晨手中依旧捧着小册子,还没来得及去烧。 梁策冲徐晨勾了勾手指,徐晨又将小册子递给了梁策。 梁策迅速翻开,又多看了一会。 纪预不喜欢猫,但喜欢狗,不喜欢吃面条,但喜欢吃米饭,不喜欢天天呆在家中,喜欢四处瞎晃悠…… 梁策闭上眼睛,嘴里小声念叨着,手指温柔得摸着书页。 徐晨偷偷看了眼梁策,这个纪家公子就这么让掌柜着迷? 片刻以后。 梁策终于又合上书页,确认自己都背过后,又将小册子递给了徐晨。 徐晨再次双手接过,为梁策添了些茶水。 梁策撩了撩白发,轻轻开口:“现在就拿去烧了,不要让任何一个人看见。” 徐晨点头:“属下遵命。” 梁策皱了皱眉,怎么还是自称“属下”啊。 他看着徐晨离开,合上了手中的话本子。 他似乎觉得这本太过于无聊,随性又换了一本。 野渡坊的位置是朱雀大街上顶好的位置。 这地方刚好在闹市区,人流量大,旁边就是私塾,学生也多,书也要卖 。 野渡坊占地面积也是这条大街中最大的。 一共有三层 。 一层是人流最多的地方,这一层长长堆着山一般高的未来得及拆封的书籍。 而二层相对来说就没有一层那般杂乱了。 被徐晨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净利落。 三层不对外开放,一般都是梁策哪天心情好来这儿下榻的地方。 当然梁策现在安安静静得在一层坐着,等待着徐晨回来。 木门被推开,徐晨前来复命了。 梁策没等徐晨开口,便率先说道:“我上去睡会儿,他来了叫我。” 徐晨行了一礼:“属下遵命。” 梁策没有再纠正徐晨的自称,也没有再理他,而是自顾自走上了三楼。 这里一看就是徐晨特意收拾过的。 床榻上的被褥是新换的,桌子也被擦过,地板也干净明亮。 徐晨有心了。 野渡坊的木门被人推开,挂在门上的风铃响了响,徐晨抬起头。 那是一名身着黑衣的男人,正是来找梁策的雇主。 徐晨看了他一眼:“稍等。” 说罢,徐晨便走上楼梯,去往了三楼。 梁策闭着双眼,靠在木椅的靠背上,他的白发垂在半空,轻轻摇曳着。 徐晨缓缓走近,他盯着梁策的白发,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撩了撩他耳边的头发。 与此同时,梁策睁开眼睛,甩袖一巴掌打在了徐晨的脸上。 徐晨放下手,低着头“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梁策看也不看徐晨一眼,起身便走了出去。 他来到柜台后,徐晨没有再跟着他。 梁策看了眼来人:“是你点名要找我?” 男人笑了笑,打量了下梁策:“你就是舟自横?” 梁策喝了口茶:“不错。” 男人正要再次开口,可却被梁策打断。 梁策皱了皱眉,袖中突然滑出一把黑色的匕首,猛地抵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你是月黑阁的人?滚出去。” 梁策的声音淡淡的,但手中的匕首却已经见了血了。 男人“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是月黑阁?” 梁策手中的匕首又用了些力气:“回去告诉你们阁主,有些香,还是不要烧。” 不错,男人身上的香味只有宫中的月黑阁才燃的。 梁策话音刚落,门再次被推开。 “掌柜,买书!”
第二十五章 道上的 梁策眼疾手快得收下匕首,警告般得看了眼黑衣男子。 而后又坐下打量起来人。 来人是个少年,一身白衣,右额上戴着金色的发饰。 他身后跟着一位小少年,手中拿着把金剑,梁策缩了缩鼻子,他也是月黑阁的。 黑衣男子瞪大眼睛,似乎是在惊讶这两人,更具体来说是在惊讶拿金剑的少年为何会来到这种地方。 手拿金剑的少年看了眼黑衣男子,他有些稚嫩的脸上显露了些异样。 白衣少年在书架前晃悠了几下,他身后的金剑少年道:“公子,快些回去吧,这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 白衣少年嘴上答应着,随手拿起一本书放在梁策面前:“多钱?” 梁策扫了眼书名,随口到:“四两银子。” 白衣少年立刻开口:“二两!” 梁策瞪大眼睛,他轻笑一声:“小公子,你一口气对半开了。” 白衣少年伸了个懒腰,继续道:“一两。” 说罢,白衣少年就拿着书走了出去。 而金剑少年拿出一两银子放在梁策面前,深深看了眼旁边的黑衣男子。 很明显,黑衣男子见到金剑少年后明显往一边挪了挪欠了欠身。 梁策挑了挑眉,看着少年离去,又开口道:“怎么?月黑阁今儿是组团往我野渡坊跑啊?” 男人没有废话:“今日姑且放下野渡坊与月黑阁的恩怨,我……” “放不下。” 梁策没有看男人,手中握着刚才的那一两银子。 黑衣男子有些不悦:“我是奉明妃之命前来请您的!” 梁策冷哼一声:“若是只因为一个小小的妃子就来让我亲自动手杀人,那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你!” 男人叹了口气:“那若是告诉您杀的是当今皇上,会不会有些兴趣?” 梁策果真挑了挑眉,可语气依旧平淡:“这活你们月黑阁也干得。” “月黑阁是宫里的,哪有野渡坊出手方便啊。” 梁策轻笑一声:“在下没记错的话,明妃都死了多年了,何来奉她之命?” 男人不依不饶,也笑了笑:“梁掌柜兴许心里明白,现在时机到了。” 梁策不说话了,低头沉思起来。 男人继续道:“今日皇上会途径此处御道,我要他有来无回。” 梁策突然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得看了对方一眼: “皇上微服私访身边还带着太子呢,你难道妄想出一个人的价钱让我取两个人性命?” 梁策凑近男人,眯了眯眼。 男人惊慌得退后一步:“你怎么知道皇上微服私访这件事的!” 梁策撇了撇嘴:“我野渡坊也不是吃素的。” 男人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梁策继续道:“我还知道,刚才那位白衣小公子就是二皇子,身边那位……” 梁策喝了口茶,盯着男人的眼睛:“就是月黑阁阁主。” 男人这次说的是实话:“今日阁主大人来纯属巧合,您不要误会!” 梁策摆了摆手:“不误会不误会,杀了皇上,皇位就是二皇子的了,月黑阁也会如鱼得水。” 男人冷了脸:“野渡坊,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些。” 梁策瞪了对方一眼: “什么明妃二皇子阁主的,我都不在乎,也跟我没关系,这活儿我接了,现在,你可以滚出去了。” 纪预坐在院中,看着一本画册,他百无聊赖得盯着上面的画,嘟囔着:“师尊怎么还不回来啊?” “怎么?想他了?” 这是郑坤的声音。 话音刚落,院子中的木门被一群弟子用脚踢开。 外门弟子们立刻将纪预团团围住。 郑坤抱着手满脸得意得看着纪预:“今日梁策不在,我看这次谁护着你?” 纪预站起身看着郑坤:“果然,师伯来秋后算账了。” 郑坤冷笑一声,摆了摆手:“纪预偷摘土木草,罪不容诛,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纪预身边的外门弟子们立刻拉住了纪预的胳膊,将他押了出去。 他咬牙切齿得瞪着郑坤:“师伯看来是看准了今日师尊不在!” 郑坤瞪了纪预一眼:“这次谁都救不了你!押去地牢!” 纪预走出门看向一旁总是收拾院中的小弟子。 小弟子着急得看向纪预:“这次我去喊谁?” 纪预摇了摇头,笑着说:“这次,谁都不喊了。” 地牢里阴暗潮湿,见不到亮光,只有地面上的积水发着亮。 纪预的双手被重达十斤的铁链死死缠住吊了起来。 双手手腕传来的疼痛让他有些承受不住。 纪预抬头看了看周遭,周遭是一处牢房。 虽然没有瘆人的尸体或者是让纪预觉得恶心的血腥味,但在这种阴暗的地方说是让他有些不自在。 正对着他的是一处铁门,纪预盯着铁门上的锁链,那锁链是特意为他锻造的。 纪预清了清嗓子:“来人,本少爷渴了!” 然而并没有人理会他。 他的回声在整个地牢中回荡着,纪预耷拉下脑袋。 他早就料到郑坤会有一天来找他的事,可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快。 这次他偷摘土木草是真,也没有什么需要辩解的。 该来的总会来的,那就面对吧。 锁链声从门中传来。 纪预抬头,看向门口。 郑坤只身一人,正低头打开牢门。 “吱呀”一声,铁门被打开,郑坤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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