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赴阳佯装生气,走远了之后,有点担心的回头看了一眼。 曲渡边被管家牵着哄着,朝着后院厨房走去,“殿下不跟他一般见识,您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想吃什么,走,我这就叫人现场做出来,做的多多的。” 后院中。 哗啦—— 一盆水泼在了菜筐里。 叶小远放下水盆,手中拎着个刚杀了一半的鸡,还在滴滴答答的滴血,另一只手里还拿了把菜刀。 “欸?殿下,您不是刚才出去了吗?怎么又跟着管家回来了。” 曲渡边:“遇见了个烦人精。” 管家笑道:“小殿下想吃东西,我叫厨房现做,叶公公,您这是……?”他目光扫过滴答滴答流水的菜筐,还有他手中的死鸡。 叶小远无奈道:“殿下想喝鸡汤,让我亲手做,借用下工具。刚才杀鸡不小心血溅到了菜筐边上,我就用水泼一下。不好意思。” “小事小事!”管家连连摆手,“那您继续,不要耽搁。我们就是来找找人。” 叶小远讶然:“找人?在后院?” 管家苦笑:“我也知道人家舒公子怎么可能在后院嘛,但是主子的命令,全府都找,必定是得每个角落都不放过的。” 叶小远:“这样啊,那你们快找找吧。也就后厨人多一点了。” 他们开始在后院找起来,几个仓库的房间全找了,厨房也转悠了一圈,还有假山、石头、池塘边。 尽职尽责找过了,才离开了后院。 管家道:“唉,这里也没人,小远公公,七殿下我是送到前厅,还是留在您这儿?” 叶小远是七皇子从居安殿就跟着的贴身太监,亲密程度和地位自然很不一般,因着七皇子受到陛下的疼爱,连带着宫中人跟叶小远说话都客客气气的。 叶小远:“殿下,您先回前厅吧,这里血腥气重。” 他隐晦的朝着曲渡边摇摇头。 曲渡边只好道:“那伴伴处理鸡肉的时候,小心些。” 那菜筐里面的情况他没看见,但隐约能猜到到底是什么模样。 叶小远:“处理的时候会小心的。管家,劳烦您将小殿下送到前厅。” 管家点头,笑道:“七殿下真是关心您啊,连处理个鸡都要嘱咐一下。” 叶小远笑了笑,并没接话。 后院来找人的仆从,都跟着管家出去了,一下子冷清下来。 叶小远提着鸡,走到池塘边。 没多久,池塘哗啦一声,温小春浑身湿漉漉的,拖着尸体从里面一步步走出来。他抬头看了眼岸边的叶小远。 叶小远:“要我做什么?” 温小春从怀里摸出一块飞鸟玉佩,摩挲片刻后,扔给他。 “送到薛氏米粮铺,说,托他们掌柜的运个东西。” 叶小远:“运哪儿?” 温小春拍拍尸体,“他马上就要成贡品了。” - 城中。 薛氏米粮铺。 来往都是议论大皇子府开宴的消息。 一带着斗笠,穿着女子衣裙的人走进了米粮铺。 老板:“买粮?” 叶小远放柔了嗓音,将玉佩压在桌面,“换粮。” 老板神色微变,将他请到内屋,“姑娘,何处换粮?” 叶小远递过去一张小纸条。 - 雅致风趣的房间内。 屏风后,一紫衫青年将纸条烧成灰,伸了个懒腰。 “哎呦,刚从宝江坊回京城,就是辛苦的差事。” 他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扇子。 “劳碌命啊。” 扇子一展,上书四字: 天命风流。 - 大皇子府人来人往,后门马车来去匆匆,菜筐和垃圾都被及时运走。 曲渡边在前厅转悠了一会儿,去找了织仪。 他年纪还小,在女眷这边溜达倒也不碍事。 织仪和元姐儿正在跟舒文馨说话,看样子聊得还不错。 她未来嫁入大皇子府,大家勉强算得上是一家人。舒文馨谈吐见识皆是不俗,跟人说话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曲渡边过来打了个招呼。 “阿姐,元姐姐。” 舒文馨:“见过七殿下。” 织仪小声说:“这是未来大嫂嫂哦。” 曲渡边愣了下,“欸?” 舒文馨:“还未成婚,这个称呼当不得,叫我名字就好。” 曲渡边:“舒姐姐。” 舒文馨笑了笑,似乎是不太好意思。 她起身道:“在等兄长的消息呢,才跟公主殿下聊了起来,公主殿下和谢家小姐年纪虽然小,但见识真是惊人。一时聊忘了时间,我现在得去问问看,哥哥找到没有。” 她略微颔首,领着侍女出去了。 曲渡边忍不住叹了口气。 元姐儿:“七殿下,你叹什么气?” “没事。” 就是想说,虽然不知道小春和小远怎么处理的。 但舒家姑娘注定见不到她哥哥了。 曲渡边爬上亭子,趴在木栏上,园中女眷欢笑交谈,另一园中男宾推杯换盏,都是热闹平和,花团锦簇的场面。 场面之下,他没有沾身,只是旁观。 窥见仅一角的波谲云诡,已经充满了血腥气。 - 大皇子府宴会结束。 曲渡边跟织仪一起回宫。 叶小远早早守在马车旁边,对着曲渡边安抚的笑了笑。 曲渡边放了心,牵着织仪上了马车。 等回到顺宁宫,跟宣妃打完招呼,他才将叶小远拉进自己寝宫,“小春没事吧。” 叶小远:“殿下放心,都安排好了。菜筐已经托人送了出去。” 曲渡边:“托谁,送哪了。” 叶小远:“不知道,小春没说,应该是他自己的人脉?反正是在京城内。” 那也不知道安不安全……曲渡边摸摸下巴,“六六,你看见没?送哪去了。” 乙十二从房梁跳下来,“没有,我守在你身边。没有命令,不去别的地方。” 曲渡边:“今天这件事保密,谁也不许再提。” 叶小远和乙十二点头。 乙十二:“夏赴阳?” 曲渡边:“不用管。” 夏赴阳心中明白得很,不会给自己主动找麻烦,这事儿指不定还会闹大,牵扯进去没好处。 但是在没有确切消息,或者这件事没有个说法之前,他还是不要出去了吧。 曲渡边趴在自己寝宫的小吊床上,脸蛋压扁了一侧,幽幽叹气。 这都什么事儿。 乙十二没走,他站在吊床前,看了曲渡边好一会儿。 目光着实是让人无法忽视,曲渡边:“六六,你干嘛?”不会是想去杀夏赴阳灭口吧。 乙十二:“殿下,你把我抄的书给了夏小公子。” 曲渡边:“嗯,对啊。” 乙十二安静了会儿,“我写了很久。” 几秒后,补充强调:“我也很喜欢那几本。” 曲渡边:“……” 他抬头,在六六眼中看出来了一丝控诉的意味。 曲渡边:“我明天给你多讲一章新的。” 乙十二没动。 曲渡边:“两章!” “……嗯。” - 检运处。 温小春驾着骡子车回来。 任总管看到他的时候,扫了眼空空如也的车板,神情微妙一顿,“你回来了?” 温小春:“是啊,菜送完了就回来了,在路上买了点点心,耽误了些时间。”他笑了下,递过去一份用油纸包着的鲜花饼,“给您买了一份,不贵,您拿走尝尝。” 任总管接过来,“哦哦,多谢,路上没出事吧。菜也新鲜?” 温小春奇怪道:“当然没有。这批菜都是菜农新摘的,哪有不新鲜。” “总管,我就先回去休息了,来回搬了重物,挺累的。大皇子府后院忙得很,洗菜泼水,弄我一身,回去还得换衣服。” 他语气中带着些抱怨,“大人物都在前厅,哪里都会来后院,这趟差事真是辛苦活。” 任总管:“那你快去休息吧,快去快去。” 他眉头紧皱,在骡子车周围绕了一圈,匆匆离去。 两日后。 户部侍郎之子失踪的消息快速传开,有人闻出了不对,有人不以为意,觉得是浪荡在青楼酒肆,不敢回家。 又过一日。 几辆马车停在北城门检运处。 几个沉重的大箱子散发着寒气,全都从马车上挪下来,准备接受检查。 送检的人道:“都是乌沉江那边的贡品河鲜,催养出来的乌蟹、掌纹虾还有银鳞鱼,一路船运送来的,看看这冰,日日都需换新的。” 任总管:“贡品珍贵,不容马虎,打开瞧瞧。” 检运处的人将箱子撬开,谁料撬到第二个的时候,那人突然惊叫一声,脸色煞白,指着箱子里面:“总总总……” 任总管:“什么啊?” 他颇为不耐的上前一看,神色大骇。 “是死人!是死人啊!” “贡品里有死人!!” 箱子里蜷缩着一具尸体,赫然是京城遍寻不到的未来大皇子妃的兄长,舒公子。 冰块散发的凉意缓慢冻住了他的手脚。 任总管下意识扭头。 温小春站在不远处,惊讶道:“天哪,竟然是尸体。”
第71章 宝江坊从南方运来的贡品里, 藏着户部侍郎儿子的尸体。 尸体里面藏着一纸文书,写着几个字:任总管,还有…我来了。 消息一经传出, 顿时在朝野上下引起轩然大波。 任总管当即被看管起来,北门检运处封锁,一应相关物品全数管起来。 户部侍郎的儿子是头部遭受重击, 瞬间死亡, 身上没有其他挣扎的伤口, 看不出来第一死亡地点在哪里。 据小厮说, 舒公子去了大皇子府参加宴会, 但是装尸体的箱子却是从江上直接运回的皇城。 各种曲折, 无法解释。 而跟此事明面上唯一有关系的任总管,在看管起来的当天晚上,刑讯开始前,就被发现在自己的屋中自尽了。 他留下了一封认罪书。 大致意思是说,舒公子找他买宝江坊河鲜贡品, 他不允许, 却告知了贡品的运输路线。 没想到舒公子会直接去偷贡品,不知道除了什么意外,竟然惨死箱中。他深表遗憾, 愧疚之中,夜不能寐。 故此自尽。 - 紫宸殿。 崇昭帝冷笑:“认罪书写的简直就是胡扯。” “谁看了能信?” 余公公:“信不信的不重要, 陛下, 最重要的是, 此事得有个交代。” 而任总管, 就是给户部侍郎府的交代,也是给未来大皇子妃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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