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没理她,对方才想出那么阴损的招数。 还好是暴露了,还好小七没中招,不然以后让那么个品行的人养小七,能不能安全长大都两说。 崇昭帝:“朕定为你找个更好的。” 曲渡边一噎。 狗爹选人的眼光他是看透了,信任不了一点儿。 他真心疑惑了,“宣娘娘不行吗,我很喜欢她。” “不行,”崇昭帝飞快道,“朕担心她揍你。” 曲渡边默了默:“宣娘娘是不是揍过你。” 崇昭帝恼怒道:“胡说八道,谁跟你说的。” 设定的倒计时即将开始,这次时间不赶,他可以慢慢来。时间一到,曲渡边只觉得一股热气从体内烧了起来。 他感叹了一声,好暖和。 要是谁冬天抱着他,就能收获一个自动蓄热小暖炉。 他身体越来越软,脑袋压在了崇昭帝肩膀上,困困的打了个哈欠,鼻尖忽的一痒,曲渡边伸手一摸,一抹殷红出现在指尖。 曲渡边:“……” 对自己的血忍受程度稍微高一些,但他还是嫌弃的把手指在皇帝身上擦了擦,得亏晚上没怎么吃饭,不然还得呕出声。 三级果然与众不同,话说以后每次都会鼻粘膜出血吗?那他宁愿不想刷这个分,除非以后真的出了屏蔽嗅觉这个选项。 崇昭帝脖子处有点痒痒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往下滑。 这小崽子不会趴在他肩膀上睡着了流口水吧?思及此,崇昭帝将趴在他肩膀上的小儿子掰过来,“困了就——” 他瞳孔骤然一缩。 曲渡边脑袋昏沉沉,还在低头抹着鼻子里流出的血,有些都快弄到嘴巴上了,他受不了这个。 一边擦一边后知后觉的抬起头,似乎是觉得老登此刻脸上惊恐的表情太搞笑,他没忍住,也咧嘴笑了笑。 崇昭帝一点都笑不出来,猛地站起来,厉声道:“太医!” - 长信宫。 一片乱糟糟的场景。 楚贵人宫中的人全都被抓了起来,荣贵人也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发展成这个样子,躲在自己殿内没有出来。 五皇子跟在她身边,“母妃,七弟还会回来吗。” 荣贵人看着他的脸,后怕的拍了拍胸脯。 “不会了,楚贵人看着不显山不漏水,竟然是个疯的,这种事都敢做,不,是她竟然有那种东西。” “什么东西?” “能叫人变成傻子的东西,”荣贵人说道,“幸好有娘亲护着你,不然你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别人害了。” “母妃,几日后休课,我想去紫宸殿看看七弟。” 荣贵人拒绝的话在嘴中转了一圈,“行啊,多多表现一下爱护弟弟。” 长信宫楚贵人没了,就剩她自己,要是她的皇儿能叫陛下欢心,嫔位岂不是伸手可得。 - 为了多点寿命值,在曲渡边没有开屏蔽的情况下,三级发热威力恐怖如斯。 曲渡边大脑迟钝的宛如小智障。 鼻血止住了,就是干什么都呆呆的,但身体倒是给出了本能反应,记着主人要折腾崇昭帝的习性,药喝一口吐一口。 谁问也不说话,盘腿坐在床上,脑袋耷拉着,卡巴卡巴掉眼泪。 任谁也哄不住,最后连外面的大黑都被叫了进来。 大狗低低呜呜的声音引起了曲渡边的注意,他终于抬起头,然后慢吞吞的从床上爬下去,在崇昭帝心惊胆战的注视下,踉踉跄跄一屁股蹲在大黑面前。 大黑低头嗅嗅眼前这个幼崽。 两脚兽幼崽生病了。 它有点焦急的嗷呜两声,忽的窜出去,从小狗车上叼下来了一块曲渡边给它准备的肉,飞快跑回来,丢在小孩手边。 然后略带急切的拱了拱曲渡边的肩膀。 它把自己的食物分了出来。 曲渡边看了会儿,抬手抱住了大狗的脑袋,心中梗塞的情绪顺着这次发热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他流着泪对大黑说:“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余公公:“殿下,这里就是您的家呀!” 曲渡边紧紧闭上眼,正常状态下他是不会有这么浓烈的情绪的,身体虚弱后,连带着对情绪的控制也几乎降低为零。 他说的不是这个家。 他的家在千百年之后。 但是他没办法跟任何人说,也没有人能帮他分担这一份孤独。 曲渡边只能抱着大黑的脑袋,用现在小孩子的身份,把这份无人理解的孤单倾诉出来。 - 一顿晚膳的功夫。 楚贵人暗害七皇子的事情就传了出去,顺宁宫住着的宣妃和郭常在虽然远离后宫风波,但郭常在有几个后妃牌搭子,听说了这件事。 回来后,就告诉了宣妃。 对于七皇子,郭常在也是打心眼里喜欢的,毕竟每次只要七皇子一来,她女儿就会很开心。 加上七皇子对她做的食物赞不绝口,没有哪个人会对这样的小孩生出恶感。 一回到顺宁宫,说完了这件事,郭常在犹自愤愤道:“真是好歹毒的心肠,这不就是摆明了欺负七皇子在后宫之中没有娘亲照顾吗,若是云妃…德静皇后还在世,七皇子怎的能被这些腌臜东西欺负了去!” “娘亲,弟弟是出事了吗?” 郭常在摸摸织仪的脸蛋,“好女儿,你七弟没事,坏人被抓住了。” 小公主生气地挥挥拳头,“再欺负弟弟,织仪用石头砸他们,真可恶。” 郭常在:“姐姐怎么不说话。” 宣妃抬手召来自己的大宫女:“你且去外面打探一下,有没有小七的新消息。” 大宫女叫新晴,跟了宣妃很多年,行事十分沉稳。 她出去了约莫一刻钟,就带来了消息,“娘娘,紫宸殿传来消息,说是七皇子在楚贵人一事中收到惊吓,现如今高烧不退。太医院正在诊治。” 宣妃立即站了起来。 “高烧?” 新晴担忧道:“是,皇后娘娘也过去了,据说比侯老夫人进宫那次还要严重些。陛下只叫太医进去看,具体还不知如何了。” 宣妃忍不住紧了紧帕子。 “姐姐若是担心,去看一眼也好,左右皇后也在那里。” 宣妃却摇头,皱着眉道:“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按照你说的,楚贵人一开始似乎并没有去御花园围堵小七,总不可能是陛下点了她当第一个照看皇子的人,她就生出了坏心思。” 郭常在惊了一下:“姐姐是说,这事背后还有人?” “后宫的手段,你我都冷眼看了这么多年,岂能不知借刀杀人的手段。”宣妃沉思片刻,“你带着织仪先回去,我自己想想。” 郭常在牵着织仪走了,宣妃来到书案前,肉眼可见的犹豫。 几秒后,她忽的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笑了笑。 她竟还在纠结是否要接纳七皇子,是否真的准备好承担起七皇子的期待和喜欢。 殊不知当她犹豫的那一刻起,命运就已经替她做了抉择。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坚定之色。 “研墨。” 新晴替她研墨,宣妃提笔落纸,快速写了一封简短的书信,卷成小拇指大小塞入小竹筒中。 “现在北城门检运处正是乱的时候,将这封信传出去,务必交到谢府,你知道的。” 新晴郑重应下:“娘娘放心。” 检运处这个地方大家都心知肚明,陛下有时候为了消息流通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保不齐有名有姓的家族都往里面塞过人,当然也有谢家的。 这可是娘娘五年来第一次往家里发信。 - 谢府。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京城谢家,虽非诗中之谢,但是出了名的为官清正的人家。 宣妃原名谢明萱,是谢太师的老来女,她上头只有一个哥哥,全家宠爱的如珠如宝。 只是她跟谢太师有矛盾,谢老太太去世后,宣妃就基本与家中很少联系了。 这时候冷不丁一封信送出来,现如今谢家掌权人,宣妃的哥哥,工部左侍郎谢静山直接冲入老爹的房中。 谢太师正泡脚呢,瞪眼道:“什么事,慌慌张张。教给你的稳重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是,爹,儿子莽撞,”谢静山深吸几口气,拱了拱手,用平稳的声线叙述,“妹妹来信了,刚……” “你妹妹的信你不早说!!” 谢太师胡子一吹,从洗脚桶一下跳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谢静山手中把信抢了回来。 谢静山:“……” 他无奈道:“信里只是说,托谢家查一下楚贵人胞弟在狱中是否接触过什么人,或者有谁曾经打问过楚贵人的家世,以及后妃之中,能插手刑部和大理寺的人都有谁。” 谢太师:“楚贵人是哪个。” 谢静山:“宫里刚刚传来的消息,楚贵人以禁品毒害七皇子,虽未成功,但陛下震怒,下旨夷灭三族,明日朝会,大理寺和刑部会详谈此事。” 谢太师闻言陷入思索,他年纪大了,已经荣休。 谢家主脉现如今只有谢静山一人待在工部清水衙门,其余也都是名声好听,但权力不大的官位。 在京城素有清流官宦人家的口碑。 不过这也是他的意思。 如今的这位陛下太容易猜忌位高权重的臣子,他在朝堂为官之时,门生众多,时日一久,恐生结党之患。 只有他退了,家族后辈又都在重要但不关键位置上,甚至下放到地方,才有往上的前程,不会被打压。 即便如此,以谢家的人脉之广,想要查些事情易如反掌。 同样,为官大半生,他对一些事情很敏感。 “你妹妹一直没从孩子没了的打击中走出来,陛下要为七皇子选择母妃,她在这个关节找我……” 谢太师跟谢静山对视一眼。 谢静山:“妹妹想收养七皇子!” “但收养皇子,若是以后七殿下想要争权,那我谢家天然就站在七皇子这边了。爹,这跟您最初不站队的想法可不一样。” 谢太师捏着纸条,背着手,光脚在屋里走了两圈。 谢静山看着地面湿漉漉的脚印,欲言又止。 “其实这件事,持剑侯府做出动作才正常。” “哼,侯老夫人上次进宫,这才过了多久?七皇子一出事侯府就有反应,一次还好,可以说是撑腰,次次如此……老侯爷还在北疆,你叫陛下怎么想,这算威胁吗。” 谢太师叹道:“侯老夫人不宜动,但消息可以给她,且看她如何应对。” 谢静山:“那我们?” 谢太师将纸条掷入炭盆中,火苗猛地窜起。 “谢家不至于如此怕事,你妹妹若是能走出来,收养七皇子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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