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阳大战告捷,萧大将军却中箭重伤,卧床休养的战报传遍了整个京城。 文慧郡主忧心忡忡。既怀疑这重伤是假消息,又担心害怕这是命定之事,防不胜防,若是真的重伤了可该如何是好?妤温冲杀在前,身上可有伤?在屋里急的团团转。 萧济手里捏着一枚细管匆匆走进来,屏退了众人,凑近将细管里的纸条拿出来递给母亲看。 两张枣大的纸条上,萧妤温的字迹,一张上写了一个“安”字,另一张上写了一个“伪”字。文慧郡主深呼出一口气,不自觉般地手指紧紧抓住了儿子的衣袖。 “消息从余家的商路快马加鞭带回来的,军中邮递恐怕不安全。”萧济低低道,“母亲还是要装地伤心些,今天咱们就派人带着各式药草赶去辽阳城去——不如,我亲自过去照看父亲。” 文慧郡主点头:“我这就进宫去闹一闹,向太皇太后求个太医。” 告捷的战报早上进了京,文慧郡主在太皇太后宫中哭闹要亲自赶赴辽阳城照看萧大将军的消息,傍晚就传遍了京城。
第163章 伤重 太皇太后被文慧郡主闹的无奈,亲点了一位极擅长外伤的太医,萧济劝下了母亲,自己放下了日日不离手的书卷,快马加鞭地赶赴辽阳城去。 一时间京城各处,又到处议论纷纷起来。 文慧郡主向来沉静娴雅,如今却闹到太皇太后面前,大有撒泼的味道。萧济这个亲儿子,一向是温雅书生的代表,最是厌烦舞刀弄枪的,居然如此着急忙慌地赶到边界大营去面对他最讨厌的军营将士,如此看来,萧大将军伤的不轻啊—— 该不会要伤重身亡了? 舆论的力量席卷而来,余舒言恰到好处地在这个时间关了知味轩的店面,十分有描补意味地在门口张贴了一张告示,大意是:忙碌了一年,知味轩决定过年期间多休息几天。 谁不知道知味轩是萧妤温开的? 这关店的动作如此欲盖弥彰,直接将大将军“重伤不治”的舆论讨论卷到了风口浪尖上。 而这风口浪尖上的几人,在辽阳城里却颇有些悠闲。 萧济是头一次跑到这么远又的地方,冬春交接之际,辽阳城着实寒冷,于是天天躲在宅院,除了一日三餐务必亲自照料萧大将军外,其他时间不是烤火就是看书,埋头苦读,功课可以说是一点也没落下,甚至还精进了很多。 毕竟这里不如京城,没那么多好玩的。 也没有好吃的点心。 萧济有些怀念知味轩的味道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大军仍在城外四处扫荡勒渊残部,一直把勒渊主力逼退了两百多里。 进入二月,勒渊之扰可以算得上是尽数解决了,前军十万之众,已经由左将军领兵返京。萧大将军的“重伤”养好了一些,近卫和骑兵营由萧妤温带队返程,萧济陪着萧大将军乘马车随军返京。 李郁峥早早地带上了“亲自采的”草药,快马加鞭回了京。听说皇上用了药,三五天后就大好了。 李郁峥很会演戏,将采药的危险讲故事一般向皇上诉苦,讨了不少好处。 时不时地联想到这些消息,回京的路途仿佛比来的时候近便了很多。 消息是余舒言传信给萧济的。 面对萧妤温饱含深意的眼神探寻,萧济的回答理直气壮:“你现在是将领,余姑娘哪能随意给你写信?” 倒也有理。 “听说礼部那帮老家伙,要张罗着在南安门献俘?”萧妤温想起来另外一件事。 “可不是,这帮老学究,迂腐的要命,战场上出不了什么力,打完胜仗就开始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萧济撇了撇嘴。 “可是父亲受重伤的地方是腿,献俘是要行礼的。”萧妤温皱着眉头。 皇上真是愈发荒唐了,让大胜归来身受重伤的大将军在南安门献俘,礼部还要大张旗鼓。 “你替父亲去不就好了。”萧济嘴里叼着一根细韧的草,随意出了一个主意。 萧妤温裹着披风,骑在马上,想到辽阳一战大胜,峻山早早被杀,父亲也没有受伤,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走去。不过是个献俘的典礼,谁去不行?临近京城的时候,父亲“旧伤复发”一下就好了。 这般想着,脚下的路途似乎也格外舒服了起来。 暮色渐渐从四面八方合拢,大军安营扎寨,埋锅造饭,萧妤温盯着天边新升的一弯月亮,有些百无聊赖地想,事情接下来会是怎样的走向呢?若是李郁峥在就好了,他俩还能好好聊一聊下一步的打算。 萧大将军得胜归来,虽然伤的重,到底还是进入京城地界的时候,从马车里走出来,骑上了马。 颤颤巍巍,巍巍颤颤地,在十里长亭附近,一不留神地坠了马,昏迷不醒地送回了将军府。 听说,文慧郡主一看见浑身是血的萧大将军时候,眼前发黑地一头栽倒在了自家府门口,吓得太皇太后一连串儿的派人到将军府上探望。 皇上也连忙派人送了不少各式药材。 京城勋贵们流水地送药材送帖子,甚至还有想送人来照顾的。 这一家子,当家的长辈一个伤一个昏,剩下一儿一女,儿子忙着照顾父母亲处理各式帖子料理家事,女儿忙着在军中处理善后,时不时进宫一趟,好生安慰太皇太后。 鸡飞狗跳,好不忙碌。自然都顾不上知味轩的生意了。 再过几日便到了礼部准备献俘大典的日子,朝堂上来来回回商量好几天,最终定下由左将军代替萧大将军献俘,萧妤温为副一同出席。 这决定被萧妤温言辞恳切地上了折子拒绝了:父亲重伤昏迷,母亲伤心过度,做女儿的,实在无法抛下父母。 于是这件事儿便似水花一般,荡起了涟漪,不日便恢复平静。 京城里忙碌一来。一边儿是官宦将士们忙着准备献俘大典的热闹,一边儿是满京城的百姓们忙着准备看献俘大典的热闹。 忙碌中显得有些疲弱的将军府后院里,余舒言带着新鲜出炉的点心匣子,悄悄从偏门进了院子,和萧妤温两人,摆了满满一桌子,歪七扭八地靠在塌上闲聊起来。 “你真不该前几天进宫里去。”余舒言盯着萧妤温道,脸色有些暗淡。 “为什么?宫里又有什么然要闹什么事儿?”被余舒言盯着的萧妤温毫不在意她的眼神,看着桌子上满满当当的点心们,这个也想尝尝,那个也想吃掉,许久没闻见这般酥甜的味道,一时竟不知道先吃哪个才好。 余舒言捏起一枚红豆酥放到萧妤温手心里,“慢慢吃,想吃什么都有,有什么好犹豫的。”看着萧妤温咽下一枚点心,准备伸手再拿一枚的时候,余舒言再开口:“宫里传出来的信儿,你去太皇太后那里的时候,恰好被路过的皇上看见了。” 萧妤温喝了口茶,终于选好了点心,捏起一块桂花糕毫不经意道:“怎么,难道他看上我?” 余舒言呛了一口,咳嗽起来,一边咳一遍点头:“没——咳咳,错,说是他动了这个念头,想让你进宫,正愁着怎么跟大将军开这个口。” “他怎么敢想?”萧妤温被皇上的愚蠢气笑了,“他不怕萧家军一气之下反了吗?”
第164章 吐血 “他大约觉得你一个女子,为他上战场,实在没有什么比封你为妃更好的赏赐了吧。”余舒言语调懒懒,似有若无地翻了翻眼睛。 “这事儿他还真干的出来。”萧妤温叹了口气。“李郁峥最近忙什么呢?” “自从他去秦屿采药回来,就天天跟皇上嚷嚷着疲惫乏累,在自己院儿里躲懒呢。”余舒言瞄了眼萧妤温的脸色,“这已经二月多了,眼看大将军和郡主的病养的差不多了,知味轩也该挑个日子开门纳客了吧?” 萧妤温垂着眉毛,默许般的点了点头。 她得见见他。 万一皇上什么时候突然下了个旨意要封她为妃,要怎么抗旨?难不成直接反了?可现在时机并不成熟,父亲还佯装养着伤,若因为皇上封妃而起兵造反,大义上站不住脚。 可若是不反抗,难道自己就要认命吗? 兜兜转转的,难道这辈子还是逃脱不了进入后宫的命运吗?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萧妤温心里一下子混乱了起来。 萧妤温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这太阳太刺眼了。” 看她着急上火的模样,余舒言在旁摇了摇她的袖子,“你担心什么,这消息为什么会透出来?还不是宫里有人不想让你进宫?” 这句话仿佛一道闪电从乌云中劈开,直击中萧妤温的脑海,雾气散开。 余舒言看她这副有些呆愣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没错。”萧妤温眼神清明起来。 安秋雅就快临盆,陆蕴也是个不怕折腾的性格,皇后虽然是个泥人,可还有太皇太后坐镇。 “有什么新做的点心吗?我尝尝。” “有,这个海棠果样子的,还有这个柿柿如意,都是近来新做出的点心,原本想着上元节凑个喜庆的。如今就等献俘大典的时候推出来好了。” 献俘大典选在二月十三,钦天监掐算的好日。京城里大街小巷的商户们都热火朝天地如同庆祝节日般准备起来。 大典前,京城到处热闹沸腾,而一个小道消息不翼而飞,借着献俘大典的东风,传的到处都是—— 皇上有意纳萧大将军的嫡长女、此次出征辽阳的女将军,萧妤温。 听说在家养伤的大将军听闻这个消息,想急着进宫跪求皇上收回成命,竟然急火攻心,当众吐出一口鲜血,再次昏迷不醒。 一时间流言再度四起,到处议论纷纷。对于京城的老百姓们来说,这个年过的可真是跌宕起伏又精彩万分。 深居宫中的皇上气的摔了满桌子的笔墨纸砚。不敢直面皇上盛怒的小太监,急忙让人去寻如今后宫中最受宠的陆美人。 陆美人捏着裙角匆匆走进大殿,看见怒气熏天的皇上坐在长案前,手掌握成了拳头,斜斜撑着头,一副头痛的模样。大殿里弥漫着一种暴躁的气氛,四周寂静无声。 “皇上何苦跟自己生这般闷气?先前的头痛刚好了些,万一再痛起来可怎么是好。”陆蕴仪态柔软,语调温清风化雨般婉转。 “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这是赏赐,却!”皇上面色不虞。 陆蕴快步上前,轻柔地用指肚按揉着皇上的额头,却在听见他这话后心里一惊。他竟真的想纳萧妤温入宫?! “可惜了,皇上未曾问过萧大将军的意思,如今他这吐血,反倒是将皇上架了起来。”陆蕴不动声色地转移注意力。 萧大将军虽然是领兵打仗的好手,可皇上一向不信任他,只要皇上与大将军之间有隙,哪怕萧妤温真的进了宫,她也有办法绊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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