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来敲门了! 舒荷僵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回应,正在这时,门口的人敲起了第三次门。 这次的力道又变轻了。 还有什么沉闷的东西抵在门上的动静,舒荷睁圆眼轱辘爬到床边穿鞋,一步一步小心地往门的方向靠近,同时小声喊:“楚川柏?” 房间隔音很好。 楚川柏或许没听见,所以没有发出任何回应,舒荷想了想伸手轻轻拍拍门,以作回应,然后告诉他:“我不能给你开门。” 楚川柏用额头抵着门,呼吸滚烫,眼睛半阖。 他垂着手,手中拿着一个长方形的小盒,手指卡在盒上力道极重,指骨苍白,手背青筋狰狞醒目。 敲门声又出现了。 这一次,舒荷听见楚川柏嘶哑的嗓音,“帮我个忙好吗。” 这道声音和白天完全不一样了,又低又哑,在无边的夜色里阴气森森的。 舒荷心想易感期真的是好可怕,总能把一个好好的人变成另一个人,他挪动白皙的脸,小心问:“什么忙?” “帮我打抑制剂。” 楚川柏:“我拿不动这些东西了,对不准血管,帮帮我,小荷。” 舒荷:“可我不会……” “我教你。” 隔着一扇门,楚川柏的调子声色滚烫,嘶哑的明显,舒荷蜷着手指,在原地站了三秒。 啪的一声,灯打开了。 室内灯火通明。 舒荷打开门,一道沉压压的躯体瞬间压了过来,他被带得往后退了两步,手足无措地抓着楚川柏肌肉坚硬的手臂。 呼吸着那富有侵略性的荷尔蒙气息,舒荷仰着白皙的脸,声音紧绷:“你没带止咬器,可不能咬我喔,你要是咬我,我就不搭理你了。” 楚川柏的脑袋抵在他雪白的颈间。 宽大的身形将纤细的人环抱着,一种相当“委屈”的姿势,眼睛微垂,闻言齿尖动了动,收敛在内。 他阖眼,气息滚烫地嗯了一声,舒荷撑着他去关门,又撑着他挪回座位上。 小几步的距离楚川柏都不肯松开。 人又那么重。 舒荷光是被他搂着挪这么小几步,就已经累得浑身无力,面颊发红了,更别提还要打针。 舒荷松开楚川柏,看着被他塞过来的小盒,手有些使不上来劲地甩了甩,然后才打开盒子,去看里面的东西。 三剂药液,一根针管。 这针好粗。 舒荷看得眼睛空茫,呆在原地久久不动,楚川柏以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勉强撩起滚烫的眼皮,手背浮现的青筋力量十足,伸到他面前,拿起药剂。 “用针把它吸出来。” 然后将手腕摆在舒荷面前。 “打这根血管。” 这根血管最明显。 舒荷就算手抖,也能轻易扎进去。 舒荷拿着针,小脸紧绷得厉害。 他先是将冰凉的药液从里面吸出来,然后才按着顶端,滋出空气。 到了打针这步,舒荷看着楚川柏的手,小脸发白,露出为难的表情。 打这里…… 他紧攥着针管,压力极大,针游移在突出的血管上。 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手扎进去的,心跳砰砰间,整管药剂就全部注入进去了。 楚川柏还在这时候不知分寸地上前抱他,灰色的阴影落下,舒荷视线一花,手抖着发出点细微颤音,凶他。 大意是干什么。 楚川柏闭着眼,贴着舒荷颈窝,手被他执在手心里,舒荷磕磕绊绊打完这针,才知道还要再打两针。 这次换只手,有了经验,舒荷打得顺利多了,就是心跳还是快得无法抑制。 第三针倒是格外顺利。 他用棉签去堵针口位置,楚川柏撩下眼皮,将这棉签撇去,然后在舒荷小声批评声中将他抱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他揉进骨血。 楚川柏气息滚烫地喊他小舒医生,说知道错了别骂了。 舒荷板着脸的表情一鼓。 易感期第一天,楚川柏看起来理智尚在,没戴止咬器和电击手环。 他抱了舒荷一晚上,天没亮就离开了。 易感期第二天,状况严重了一点,楚川柏又递给舒荷一支抑制剂,看品牌和昨天不一样。 舒荷磕磕绊绊给人打完,发现楚川柏思绪昏沉,抱着他一句话不说。 小雨还在下,滚烫细密的呼吸里,他在他怀里一夜没怎么睡着。 易感期第三天,状况越发严重,楚川柏这次戴了止咬器和电击手环,给了舒荷两支强效抑制剂,舒荷给他打的时候总觉得他想咬自己。 不过抑制剂一打完,楚川柏好像就消停了。 这一晚楚川柏没有抱着舒荷睡。 他也没走,就一个人在角落里看着舒荷睡,舒荷大清早醒来的时候发现人已经离开了,只有墙壁上斑驳深色的血迹。 管家带了人来清理。 第四天,楚川柏没有再半夜敲舒荷的门,舒荷有点怕他死掉了,就凑到门口小声跟他讲话。 昨天那两支抑制剂舒荷上网搜了品牌。 那是强效抑制剂,根据商品介绍,有极强的副作用,会损坏Alpha的精神力。 严重的会死。 舒荷带着担心,趴在门口和他聊天,楚川柏看起来状况还算好,隔着门对他的问题句句不落下。 第五天,易感期渐渐褪去。 楚川柏又过上了半夜敲舒荷的门,把他抱怀里睡觉的生活。 第六天、第七天、第八天。 舒荷觉得楚川柏已经好了。 但楚川柏说没有好,依然每天半夜敲他门,舒荷现在已经不给他开门了,当做没听到。 楚川柏敲门的手落下。 他看着这扇门,声音内敛而遗憾,“小荷,我想让你闻闻我的信息素。” 舒荷:“我闻不到。” “这次可以的。” 楚川柏说:“这或许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能闻到我的信息素。” 什么意思? 舒荷有点茫然,好奇驱使他打开门,楚川柏走了进来,高大的身形占据舒荷视线的同时,一股烈酒的辛辣扑面而来。 这不是真的喝过酒的味道。 它很烈,却很清爽,没有酒的黏腻晕眩,前调很猛,尾调却变得清浅,萦绕在舒荷的呼吸和大脑里。 舒荷整个人都被这味道轰得不动了,他空茫站在原地,看见楚川柏拿出了一个小玻璃瓶。 “香水。” 楚川柏按开按钮,“根据我的信息素调制的,十成像。” “如果小荷能对我的信息素有生理反应,我会用信息素安抚你,让你很舒服。” 楚川柏指腹一动,关上香水的按钮,舒荷被他用温和内敛的眸注视着,“闻不到也没关系,以后我也不是Alpha了。” 舒荷动了动鼻尖。 然后偏头打了个喷嚏。 他嗡嗡说:“我听不懂。” “意思是,我打算去做个手术。” 楚川柏没有隐瞒舒荷。 他或许有半个月,一个月都不能出现在他面前。 楚川柏叹道:“将我信息素的基因打散,祛除,以后我没有易感期了。” 舒荷还是没太懂。 有这种手术吗? 他看的生理书上好像没有讲这个。 只讲了Omega可以切掉腺体避免被标记。 舒荷懵懵地听楚川柏给自己解释,解释了好半天,他才谨慎地挠挠手腕,瞟着他,犹豫地小声说:“那这种性质,是不是有点像……” 他支支吾吾,不知道是要说个什么。 楚川柏:“像什么?” 舒荷道:“自宫。” 楚川柏:“……” 楚川柏:“……” 一片寂静中,楚川柏蓦地笑了,眉弓轻缓。 他上手捏了捏舒荷软乎乎的脸,舒荷不满地含糊着口齿说他干什么,杏眼上扬。 “你怎么这么可爱。” 楚川柏弯身和他平视,“记得吗,上回和你接吻的时候,我用手帮了你。” 一大片黏腻潮热的记忆顿时涌了上来,舒荷眼睛一飘,讲这个做什么呀…… “没有信息素不代表我不行了。” 楚川柏微微一笑,眉目敛了敛,讲回正题:“之后我可能会消失一段时间。” 舒荷知道他要去做手术了。 “那我能出门吗?” 舒荷很认真:“你不能真的一辈子不许我走吧。” 为什么不行? 楚川柏垂眸,重新站直。 忽然道: “我们做个交易吧。” 舒荷:“什么喔?” “我让你自由,会继续让人保护你。”楚川柏道,“交易条件是你别和楚川亭走,别和他复合。” 舒荷一下就答应了。 “可以哦!” 很简单嘛! “这么轻松就答应了?” 楚川柏垂眸看着他,像是牵起了唇,可很快他话锋一转。 “你是不是希望楚川亭能胜我一筹?” 舒荷愣了一下,像是不太明白楚川柏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他挠挠脸颊,摇头。 “没有的。” 他说:“我只是,想让楚川亭有自己的事业,最好变得和你一样厉害。” 楚川柏:“为什么?” 他这么问,却又像是根本不在意答案,继续道:“也可以,我们做第二个交易吧。” 舒荷都要跟不上楚川柏的节奏了,发懵地看他。 楚川柏:“我可以不再争对楚川亭,甚至放任他成长,直到他羽翼丰满,胜我一筹。” 温和的声线平铺直叙: “条件是,你和我恋爱。” 啊? 楚川柏善解人意道:“不用那么快给答复,我回来后会重新问你一次的。” 舒荷仰脸看着他,思绪彻底茫然。 茫然地关上门,茫然地坐到床上,茫然地和系统分析楚川柏为什么能提出这种条件。 谈个恋爱而已,他就愿意放任隐患自由生长,是觉得主角永远没可能胜他一筹吗? 系统机械音冷静问:【你会答应他吗。】 会的。 它知道。 舒荷可以和主角谈恋爱,刺激主角奋发。 也可以和反派恋爱,加速任务完成进程。 谈个恋爱而已。 反派喜欢他,又没有奇奇怪怪的癖好,又能推进任务,为什么不行? 系统这么想着,莫名又有点酸,不知道酸什么,它滋滋冒烟地去看舒荷,发现舒荷撑着脸颊发呆,竟然在犹豫。 系统意外:【不想答应?】 舒荷偏头,枕着脑袋轻轻地嗯了声。 他说:“这样的话,我觉得自己不是反派了。” 系统:【什么?】 “主角要自己努力呀。”舒荷捂着脑袋犯愁,“我这样好像他妈妈啊,一直给他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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