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莱芙嗤笑一声,她摸索着脖子上被遮盖住的伤,心情恶劣:“替我上药。” 女佣忧心忡忡地上前:“又开始疼了吗?这段时间频率是不是太快了?” 梅莱芙说:“不知道,可能吧。” 她随手把酒杯砸在清澈的河水里,酒水混杂着清澈的河水汇入黑湖水中。 回到房间的江屿白觉得脚步有些飘忽,他站在门口定了定,心里觉得奇怪。这种感觉他只在用魔法太频繁脱力时有过,今天怎么突然有这种感觉。 “始祖大人。” 他抬头,就见莫里甘正用一种他看不懂的眼神望着他,瞳孔里的紫色愈发深邃,如同猎鹰般:“您喝过酒了?” 江屿白思绪飘忽不定,按着门把的手迟迟未动,眼见莫里甘朝他走过来,脑海里好像拉上一根细长的弦,在没注意的时候绷得很直。 莫里甘站在他面前,望着他晶莹的眼:“您和梅莱芙喝的?” 江屿白缓慢眨眼:“对。” 莫里甘似乎皱了下眉,那点微末的情绪又很快收敛:“你们聊了什么?” 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情绪有些烦躁,这简直不像他,却又找不出原因。 有些迷糊的江屿白自然更发现不了异常,他又低头,似乎有些困倦,想进房休息。 莫里甘自然不肯放他这样离开,刚想拉住他,就见门突然打开,维达尔正站在里面,将江屿白揽在怀里。 不知是气息相当熟悉还是压根儿不想动弹,被维达尔抱住以后,江屿白半点都没挣扎。 莫里甘收回落空的手,盯着突然出现的维达尔。 维达尔脸上没什么表情,娴熟地揽着江屿白的肩:“没看出来,公爵的求知欲挺强。”
第26章 :癫狂 莫里甘冷冷看着他,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样:“怎么,这就不装了?” “公爵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像没跟您见过几次面吧?”维达尔状若不解地望着他,“始祖大人宠爱我是我的荣幸,我也只是做了情人应该做的事,您怎么这样误解我?” “我记得一开始给你安排的住处不在这儿。”莫里甘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堂堂圣子,靠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得逞,还沾沾自喜上了?” 维达尔说:“谢谢,如果能气到公爵,那也算是我的意外之喜了。” 莫里甘真觉得自己看错了人,原以为维达尔一个民间那样有影响力的圣子不屑于用那些低劣手段,现在看来,不过一样让他失望。 被维达尔揽住的江屿白揉了揉眉心,被吵得有些烦躁。不知为何,靠近维达尔以后他脑子里清醒了许多,除了脚步仍有些飘忽以外,他的状态与平时没什么区别。 江屿白按着额头:“吵什么。” 维达尔将他往里面带了些,半拉着门,小声哄着:“没什么,回去睡一会儿,补补觉。” 江屿白抓着他衣领,觉得手心有些咸腻的汗水,又被人捧住,细致地擦干净。 最后一幕,是江屿白安安静静地被维达尔牵着手拉进去,表情是莫里甘从未见过的柔软与平和,像是敛去了一切棱角。 走廊的灯熄了片刻,莫里甘整个人融入到黑暗里,几乎难以让人察觉他的存在。 他转身离开,走廊尽头站着一道身影,安静而沉默。 “维达尔是不是离始祖太近了?” 多维雅停在他两步之外,双手交叠在小腹,低头觑着鞋尖:“我很惊讶您会这样问。” 是这样,莫里甘很少有这种想法,他很少在意过其他人是死是活,他只在乎自己,他知道多维雅也是这样。 自私狠辣,一个不折不扣的逐利者。 “他真不该活着,只要他还在这世上,就会越来越引人注目。”莫里甘却还是说,“我是第一个找到他的,他本就应该属于我,为什么总有人想带走他?” “我的理解是,始祖不会属于任何人。” 莫里甘忽然笑了一声:“你还真是不会说话。” 多维雅静静望着他:“您想听到什么回答呢?” 莫里甘却意兴阑珊,懒得回答。 房间里。 见江屿白被扶着进来,伊维也吓了一跳,他扑腾着翅膀飞过来,犹豫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江屿白没放在心上:“没事,可能太累了。” 一只手贴在他的额头上,体感微凉,江屿白抬头,就见维达尔凑的很近。 “有些热,大人。”维达尔捧着他的脸,有些疑惑,“一般来说,血族的体温不会有太大变化,为什么你的脸开始发热了。” 空气中忽然多了些气味,江屿白闻着就觉得浑身难受,他仰头:“什么味道?太香了——像是柑橘。” “是房间里的蜡烛,巫药师调剂的新品,在别处拍卖行也有卖。” 江屿白盯着桌上的水杯,只觉得维达尔的声音遥远而低沉,让他只是听着就快睡着。 “它有个艺术性很强的名字,叫捕梦网。这种药膏融在蜡烛里,能助眠、安神,让人能睡个好觉,同时能延长魔力。” 江屿白双眼好似被蒙住一般,眼前没有一丝光,只有一片无边的黑暗。直到再次睁眼,他发现自己趴在维达尔肩上,眼皮很沉,张嘴便开始呼气。 不同于他冰冷身体的热。 伊维担忧地问:“你刚刚怎么突然倒下了?怎么了?” 空气中那点让人难受的香气已经散去了大部分,想来是蜡烛被维达尔灭了,但残留的药性仍旧在体内胡乱蹿着,让江屿白分外难受。 他也察觉到问题,第一时间想到梅莱芙递给他的那杯酒。 维达尔将他额头被汗水濡湿的发丝拨开,眉眼罕见地有些凝重:“是我疏忽了,如果是捕梦网那两种药叠在一起,突然爆发的药性威力很大。” “维达尔……”江屿白连思考都吃力,他深深吸了口气,咬牙道,“水。” 如果没有维达尔在身边,这一次遭了暗算,要是落在别人手里,他都不敢想会怎样。 要是成了书里的结局,挖心挖肝……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维达尔将他扶起来,刚把水杯拿起,他就凑过去喝了个干净。 热,太热了。 他需要降温…… 这种温度对一个喜凉的血族来说简直是折磨,更何况神经一旦松懈下来,身体热浪反扑过来牵连引发了衰弱状态,一杯水根本提供不了他需要的能量,偏偏维达尔挨得那么近,薄薄的皮肤下是能轻而易举诱发血族疯狂的血。 江屿白用他仅剩的理智极力遏制自己的渴望,他用力掐着手心,闭眼不去看人,维达尔却担忧地握住他手腕。 “又开始难受了?” 热气落在他脸颊,另一股好闻的气息靠近,他脑子里一片空白,难以遏制地凑过去。 还以为他要说什么话的维达尔低头,脖子一痛,熟悉的酥麻感传来,几乎让他连同手指都麻掉。 偏偏江屿白被药物刺激迷乱了理智,只剩下本能作祟,浑身打着颤吸得不得章法,又啃又舔,像只毛茸茸的猫,贪婪地亲吻每一寸皮肤。 他耐心抚摸着江屿白的脑袋,手指滑落在江屿白后颈,按在那一小块皮肤上狠狠摩挲,听到不满的哼声才松手。 看来不管实力如何,要想养一只血族,日常的血液供给是必须的。 维达尔瞥了眼自觉背过身去很知礼节的伊维,抱着江屿白走进房间。 这点微末的颠簸也让江屿白有些食物被抢走的不安感,迷糊间他狠狠咬住维达尔肩膀,察觉到某人脚步似乎停顿了一下,预想中的反抗却没有到来,似乎沉默而纵容地接受了他的作乱。 猎物没有反抗,让江屿白多了丝诡异的安心,他紧紧依偎着维达尔,恨不得将自己全身心都托付在这人身上。不知过了多久,饱腹感姗姗来迟,江屿白慢慢松嘴,在一片漆黑中精准对上那人的眼睛,眼前水雾朦胧,眼角缓慢滑落一滴泪,被轻柔的吻带走。 嘴角残留的血渍还没擦干净,便被维达尔吻去,干净温柔的气息直往大脑里钻,江屿白一时不察,便被陡然强势的姿态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几乎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黑暗里暧昧疯长。 温柔而怜惜的吻落在他额头。 于是他知道,先前被咬的利息是靠别的方式要回来。 …… 客厅里。 外门响了两声,伊维还没来得及去开门,就见门把微动,被打开了。 女佣率先进来,见只有伊维一只精灵便收回钥匙,回头等着梅莱芙。 见梅莱芙进来,伊维有些错愕:“公爵?大人还在房间休息……” 梅莱芙精致的脸上没了往日的和善,冷淡挥手:“这里不需要他,把他带出去。” 伊维被女佣抓住还在挣扎,刚想大声叫住她们,就一脸懵逼地被女佣塞到魔法袋里,半点没法挣扎。 这是在干什么?等等,维达尔还在里面?! 女佣上前一步拉开房门,脸色微微一变,退开几步:“公爵大人,里面没人!” 梅莱芙推开她走进去,扫视一圈:“始祖呢?” 女佣说:“走廊里的佣人只见他进去,莫里甘公爵来过,也很快走了,只是那位圣子也在,不知道是不是他带走的。” “也不知道……始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确认这里没人以后,梅莱芙将一边的花盆狠狠摔在地上,眼里阴狠:“谁知道,总归是还没来得及找我麻烦。” 她从怀里拿出小瓶子,将里面的黑虫摇醒。那虫子长得无比狰狞丑陋,一张嘴几乎快有半个身子大,嘴里长着密密麻麻的牙齿,估计有上百颗。 女佣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到,这会儿才小心翼翼问:“公爵大人,这是什么?” 梅莱芙冷笑:“莫里甘给我的小玩意儿,只要我给它一点血,它就兴奋的不得了,跟它主人一个德行。”她将漆黑的小虫子捧在手里,任由虫子疯狂而又贪婪地吮吸她的血,“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知道我没退路可言,就拿这种东西害我的命。” 女佣担忧地抓住她的手:“公爵大人,莫里甘给的东西,您真的要用吗?” 梅莱芙摇头:“无所谓了。” 血族身体里流淌的每一滴血都很珍贵,没哪个血族会轻易让别人拿到自己的血。 她兀自笑着,神态隐隐有些癫狂:“原来被吸血是这种感觉。” “恶心。” “真恶心……” 黑虫吸饱了血,圆润的身子大了一圈,身体中间隐隐发出危险的红光,梅莱芙身上的气质陡然一变,双眼血红,白皙的皮肤从额头开始寸寸龟裂,裸露出原本灰白的肤色、焦黑的烧伤与疤痕。 斑驳惨白的粉成痂掉下来,连嘴唇也皲裂干枯。她细长的指甲变得尖锐,血脉的浓烈压迫让女佣跪了下来,浑身簌簌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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