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莱芙又笑:“是呀,它们都是群贪吃鬼,我每年喂它们都要费好大力气呢。” 江屿白说:“它们吃什么?” 梅莱芙走到河边,用葱白的手指划了下平静的黑色湖面:“它们什么都吃,很好养活,还能守着家门呢,比如我就喜欢把不听话的家伙扔进去。您要是想养的话,我给您些苗子,您将他们放在水里就能活,不用担心会死,您喜欢吗?” 江屿白摇头:“不了。” 梅莱芙极力推荐:“为什么?它们很有用的。” 江屿白看着那些浮上来蠢蠢欲动的家伙,实话实说:“太恶心了,看着影响心情。” 梅莱芙愣了一下,捂着嘴大笑起来:“您可真有趣。” 江屿白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有点不理解哪儿有趣。 湖里有东西冒出来,溅起了些许水花,黑湖的水在半空中时还是透明的颜色,看来只是湖里养的东西太多了产生的错觉。 江屿白低头,就见离湖水近的梅莱芙被溅了些水,光洁的脖颈有水滴下来,露出黑紫色被麻绳捆过的痕迹,她自己却没有察觉,仍旧划着湖面。 不是错觉。 · 梅莱芙设的宴会一共有五天,如今过去了三天,庄园里仍旧分外热闹。 伊维喜好到处乱跑,也总爱往房间里捡些东西回来,捡到的东西就堆在江屿白桌子上,不知不觉放了一大堆。 江屿白对他的这些小爱好没有干预,孩子喜欢那就捡呗,爱咋滴咋滴吧。 直到他在桌子上看到了一本书,书的中间还放了书签,看得出来伊维很喜欢翻看这本书,短短两天就看了这么多。 伊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江屿白看着书皮,想起早上似乎见过伊维看这本书,不过神神秘秘的,还一副怕他发现的模样,现在伊维不在,他可就好好看看这书讲的什么。 这书瞧着很厚实,封面简约大方,书名优雅,书脊绘制着精美的暗纹,只拿在手上就觉得沉甸甸的,观赏性就很足。 江屿白有些好奇,拿起来翻了几页,就觉里边的排版很讲究,美感与设计交织,他随便看了几眼,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好奇心登时起来。 半晌过后,他眉头紧锁合上这本书,将它远远扔到一边。 谁能知道,这本外表朴实无华,设计高级的图书,居然是本小!黄!文!还配插图! 居然还是他和维达尔两个人的爱情故事,没错,这是个敌人变情人的爱情故事,虽然外界没多少人见过他,但他们对始祖的猜测从来没少过,书里把始祖刻画成一个运筹帷幄、优雅神秘的贵公子形象,总戴着面具,深居简出,始祖的戏份不少,每回出现总能激起矛盾,引得众人追随,抓到了圣殿的圣子以后百般折磨,偏偏心动又不自知,结果他一朝遭到算计,始祖阴沟里翻船,圣子抓住机会反扑,把他关起了小黑屋…… 辣眼睛,太辣眼睛了。 而且,为什么始祖是实力强劲、神秘优雅的下位者? 这一点都不合理啊。 江屿白心情分外复杂,比当初看学生的那本《吸血鬼王的旷世绝恋》还迷惑。明明在那本书里莫里甘都是上位者,为什么变成他就改版了?! 当舆论主角变成自己,江屿白真是笑不出来。 这都什么玩意儿? 这么一想,维达尔堂堂圣殿圣子,在整个大陆里名声远扬,而之前始祖苏醒的消息传得很远,外界纷纷猜测,只是江屿白没想到他还没怎么出去过。 顶流就是好,预告还没发,二创就已经出现了。 实在是太荒谬了,越看越荒谬,他都快难以直视维达尔了。
第25章 :算计 门响了两声,江屿白循声望去,就见刚刚在书中插图见过的人走了进来。 维达尔推门进来,手里还拎着个小盒子:“大人,梅莱芙公爵想邀您喝下午茶,不知道您有没有空,让我来问一下您。” 梅莱芙邀请他的次数不少,可她给江屿白隔三差五就送来东西,出手尤为大方,除了一开始的见面都称得上很有分寸,江屿白对她印象不差,基本都去了。 江屿白刷的一下把书塞到身后,面色如常:“可以,这就过去。” 他动作再快也引起了维达尔的注意,维达尔挑眉:“您在看什么?” 江屿白诡异地沉默了一下,提前撇清关系:“伊维的书,里面的内容不是很严谨,我看着没什么价值,正打算扔了。怎么,你好奇?” 他都这么贬低这本书了,就不信维达尔还要看。 这种罪恶的书,就应该神不知鬼不觉的销毁掉,免得以后哪天就成了他黑历史。 维达尔走到他对面坐下,看着他不自在的表情有些好笑,便将小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装了些色泽鲜艳的果子,小巧玲珑,看着就好吃。 维达尔便没再纠结书的事,将里面的果子拿出来:“这是帝国进贡的圣果,在雪山划区培养,是定期供给梅莱芙公爵的,三王子借这次宴会又送来一批,您要尝尝吗?” 江屿白接了过来,这果子外形有点像西红柿,闻起来却很像江屿白曾经吃过的糕点。他吃了一口,果子的魔力很浓厚,气味香醇正宗:“还不错。” “它很贵,因为特供血族,在外面有市无价。”维达尔解释了一句,又支着脑袋,笑眯眯地问,“那本书有这么差吗?” 江屿白差点没噎住,他吃完果子,心说维达尔怎么还惦记这本书,好奇心有这么重吗? 书早被他塞到角落,绝不可能让维达尔看到。实话实说那本书文风很细腻,差不到哪儿去,但内容实在让他不敢恭维,也不知聘请的哪位画师,插图把维达尔画得惟妙惟肖,整本书做得很精致。 但江屿白总觉得书里的形象实在奇怪,维达尔一个普遍认同的正派人物,在书里被写成阴暗偏执嫉妒心极强的反面人物,完全不符合实际啊。 维达尔明明这么温柔沉稳,完全是一个完美无瑕的角色,怎么可能像书里写的那样? 泼天的富贵还没来,泼天的屎盆子已经扣上了。 江屿白说:“一般,我不太喜欢。” 维达尔将帕子捏成四四方方的角,替江屿白擦去嘴唇边的汁水:“你不喜欢哪里的情节?” 江屿白觉得他问得奇怪,不假思索的说:“都不喜欢。” 写这本书的人一定是维达尔的黑粉!简直就是栽赃污蔑! 帕子被收了回去,维达尔曲着食指,指节在他脸颊蹭了一下,冰凉而绵软。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之间关系亲密了不少,江屿白倒是没多想,只觉得这个世界的人似乎比家乡那边行为开放一些。 直到维达尔轻轻捏了下,温热体温落在江屿白脸颊,他一仰头避开:“你干什么?” 维达尔收回手,面色如常:“脸上沾了脏东西,我帮你擦掉。” 江屿白摸了摸脸颊,只觉得还有些残留的痒意,他没那么好糊弄:“那你为什么要掐我?” 维达尔凑近了些,睫毛垂下来的弧度温柔又忧郁:“弄疼你了吗?” 靠近过来的举动让江屿白僵住片刻,这样近的距离,他能清晰地看到维达尔微微上翘的眼尾,眼睛深邃,气色也很好,唇色鲜艳,如一朵娇艳的玫瑰,是与他截然不同的鲜活。 眼里又好像是真切的担忧,让江屿白几乎以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也许维达尔就是不小心的呢? 他偏头,声音很低:“没事。” 维达尔说:“那本书……” 江屿白下意识竖起耳朵。 维达尔又笑了一下:“是我给伊维带的。” 江屿白呆滞了。 那本小、黄、文,是维达尔带给伊维的?什么意思?这还是人话吗,他怎么听不懂? “不过我还没来得及看。”维达尔摊手,“这还是我从艾尔格那儿拿到的,他说他朋友们很喜欢这本书。看样子他们的喜好与您不大一样。” 江屿白沉默了一下:“挺好。” 所以到底有多少人看过这玩意儿?救命。维达尔没看过就好,免得让他体会一下同款社死。 江屿白走的时候也没忘记把书拿走,塞到柜子里关严实。 · 梅莱芙似乎尤其喜欢竹林,她邀请了江屿白好几次,次次都选在竹林边上,不管是白玉砌成的亭子还是精心养育的花都分外精致,她是血族里最喜爱钻研美食的了,圈养了一大批巫药师专门研究食物,倒真让她钻研出不少玩意儿,但要么是口感太次,要么是提供的魔力不够吃了不如不吃,唯一的成品圣果已经拿去让帝国培养了。 不像莫里甘,该吃啥吃啥,一点新意都没有,跟着他三天饿九顿。 江屿白没带维达尔来,他不希望莫里甘盯上维达尔,自然也不希望梅莱芙也把维达尔当做自己的目标。 凉亭里。 梅莱芙低头,杯中的酒水飘着缕缕冰冷的雾气,浸出漂亮的玫瑰色。她将酒杯推到江屿白面前,白里透粉的脸露出一个笑容:“始祖大人,您后天就要离开了,在这儿玩得开心吗?” 江屿白接过来喝了一口:“你的庄园很美。” “如果您想长住,我非常乐意接待您。”杯壁带了些水滴,有青嫩的竹叶落在桌面上,沾着水汽湿漉漉的,她捻着竹叶出神,“我还没问过,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江屿白一时没想起来她说的是什么:“嗯?” 梅莱芙笑得温柔:“您真的不考虑多要一个床伴吗?” 她画着精致眼妆的猫眼一直望着江屿白:“不怕您笑话,我实在是个庸俗的人,见您的第一眼就被您深深吸引住了。那时的我只当是欣赏,可这几日深刻接触下来,我只觉得您的品行性格实在吸引我,我已经不可自拔深陷其中,只希望您能多看看我。” 她走的路子是甜美的娇憨美人,像是生来就生在金银珠宝堆里,贵气又雍容,从容而天真,连如今表明心意都落落大方,语气与神态真挚到极点,引人侧目。 而言语之中并无逼迫之意,姿态放到最低,就连拒绝都不忍。 但江屿白只想到那日在黑湖水边河水溅上来时,梅莱芙脖颈上一圈圈乌黑的伤痕。 江屿白目光平静:“我与上次的想法一样,不合适。” 梅莱芙抿唇一笑,手指将耳边头发拨弄上去,眼里带着淡淡的哀伤:“我知道了。” 于是再无人说话。 隔了片刻,江屿白起身离开。 留在原地的梅莱芙没了半点忧伤,她拿过江屿白之前喝过的酒杯,里面的酒水剩了很多,看样子酒杯的主人只喝了浅浅一口。 梅莱芙皱眉,眼里带了些不耐烦:“他没喝多少,能行吗?” 女佣轻声说:“能行的,磨成粉后的魅影藤功效很强,我怕数量不够特意加大量的,再配上佣人放入他房中的蜡烛,只要点上,绝对能让他神志不清。更重要的是事后记忆全失,只要您动作够快,他找不上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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