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南还总是用那双湿漉漉的深邃黑眸盯着他,他很难在面对谢承南的时候不像个幼师。 更何况这需要照顾的小傻子还长得极好看。 叶澄越看越喜欢,趁着现下谢承南还未恢复正常,终于忍不住上手捏了捏谢承南的脸颊:“罢了,待你恢复后,就都知道了。” 生平头一回被人捏脸的谢捕头:“(○ 3 ○)” 虽然是头一回,但... 谢承南感受着叶澄细腻的手指,想着,被人摸好似也并不觉得厌烦。 任由人捏了一会儿,谢承南眨了眨眼睛,抬手捉住叶澄的手腕,制止了叶澄愈加放肆的动作。 “嗯?”叶澄疑惑,“怎么了?饿了么?再等会儿菜应该就能上了,要不我去瞧瞧。” 说罢,就要起身,紧接着又被谢承南一把拉了回来。 叶澄:! 豁!这傻了之后力气就是大! “怎么了?想说什么?”叶澄正了正身子,揉揉谢承南的脑袋,耐心询问。 “没饿。”谢承南摇摇头,问:“旁人都说我是傻子。” “公子、为何对我这么好?” 叶澄先是一愣,随后唇线抿直,嗓音带了几分不悦:“谁说你是傻子了?” 谢承南垂了垂眼眸:“他们...他们都这么说。” 听见可怜的大狗狗这么说,可把叶澄心疼坏了。 同时也觉得气愤不已,谢承南之前得受多少委屈啊。 明明是为百姓平冤做事的敬业捕头,却在痴傻后被如此对待,当真是世态炎凉... 叶澄深吸了一口气,轻抚上谢承南的脸颊,声音柔的能滴水。 “你才不是傻子,就算别人说你傻,你自己也不许说自己是傻子,你只是生病了,以后会好的,懂吗?” 谢承南显然对于叶澄的回答有些意外,这说法还是他扮傻以来头一次听说。 “病了?”谢承南看着他,反问。 “嗯。”叶澄重重地点了下头,语气认真,“就跟得了风寒的人一样,生病了。” “只不过你的病比较少见罢了。” 谢承南抿了下唇:“我、以后会好吗?” “会好的。”叶澄双手搭在谢承南的肩膀,一字一句道,“相信我。” 他的眼眸闪烁着微光,里面全然是笃定,仿佛一早就知晓谢承南定会恢复如常。 谢承南若有所思了一瞬,随后故作呆滞,前言不搭后语地问:“公子、公子又怎会知道?他们、都叫我傻子...” 他迷茫的表情过于真切,似是扎在了叶澄的心尖上。 叶澄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才好,最终还是忍不住抱住谢承南,用最直白的肢体接触来表明自己的心意。 “他们才是傻子呢!你不是,以后也不许这么说自己。” 说着说着,叶澄便忍不住将心底的真心话吐露出来。 “你可是世上最厉害的捕头,这世间所有坏人都该怕你才对。” 他将下巴放在谢承南的肩上,嘟囔着:“再等等...应该是快了...快好了...” 他的话全都飘进谢承南的耳畔,使得根本就没傻的谢承南眼中难得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经过这些天来的相处,谢承南笃定叶澄根本没怀疑过自己是装傻。 可这话中的意思,怎的又像是知晓自己到时定会恢复正常呢? 还未等他思索出个所以然来,叶澄清脆的声音就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抱够了,你现在可以放手了吧?” 谢承南一怔,回了神。 只见眼前的叶澄眉心轻蹙,雪白的脸上染了红晕,说话的语气却透着丝羞赧:“你掐的我有点疼。” 谢承南呼吸沉了一瞬,立即低眸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竟不知何时搁在了叶澄的腰侧。 他闭了闭眼,松开了手。
第14章 包间的门开开关关,芙蓉醉的伙计整整跑了十几趟,才将叶澄点的菜全都上齐。 因一张桌子放不下,小厮还特意差人又往包间抬了一张桌子,这才将所有的菜堪堪放下。 瞧着几个比自己年龄还小的伙计们累得满头大汗,叶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扔了几个铜板算作小费。 待小厮欢天喜地出门后,叶澄这才发觉桌上只备了一双筷子。 想来应是因着自己的缘故,小厮直接将谢承南当成透明人了。 无奈之下,叶澄将自己的筷子塞给谢承南,留下一句:“你就在此不要走动,我去寻双筷子来。” 说罢,便推门而去,独留下谢承南一人与满满当当的两桌子菜大眼瞪小眼。 “......” 半晌,谢承南挑起一筷子羊肉,意味不明地笑了下,继而将羊肉搁进了叶澄的碗中。 补身子?他可用不着。 ——隔壁包房。 四五个衣着锦缎的公子哥正热火朝天地划拳吃酒,嘴里说的也尽是些诨话,个个都带着纨绔子弟的轻狂样儿,一瞧便是惹不起的主。 小厮心惊胆颤地给这几位续上酒,生怕自己做错一步就得被这群人开涮。 待出了包房门才心生疑惑。 往日这叶二公子从来都是与这几位臭味相投,吃吃喝喝都在一块,怎的今日倒自己领着那个可怜儿见的傻子独开了房? 小厮抓耳挠腮也没寻思出个所以然,索性下楼。 他踩着楼梯搭眼一瞧,正好看见叶澄正在大厅里寻摸着什么,心道不好,这是不知怎的又叫这位爷不爽快了。 叫苦不迭间脚步又加快了些。 屋内几个人却是越喝越上头,喝得个个面色酡红,嘴上也越来越没把门的,张口闭口不是人家李家的娘子,就是王家的小姐,亦或是勾栏院的头牌姑娘。 说着说着,不知是谁提了句,敢不敢打赌隔壁房里是位美艳小娘子,若是谁输了,谁就请这顿饭。 几个人借着酒劲当即应下,吵吵嚷嚷哐当的一声,便踢开了隔壁包房的门,不可谓不嚣张。 这边谢承南左右等不来叶澄,心道定是这个迷糊蛋迷了路。 他起身打算去瞧瞧,没成想还未走到包房门口,这木门就连带着一阵嘈杂人声被人踹开了。 谢承南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深邃眼眸含着审视望向门口。 只见眼前果然站着几桩眼熟的蠢货。 之所以熟,也是因这几人与家世相当的叶澄关系不错,先前常常凑在一起捉弄他。 ——说起来,倒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不过现下叶澄不在,谢承南也懒得搭理这群人,侧身就要出门,却又被反应过来的几个人给拦住。 这些人先前就跟着叶澄折辱谢承南折辱惯了,这会儿又喝了酒正在兴头上,即使不如他们愿是个娇艳小娘子,也不会放过一个现成的受气包。 被拦住的谢承南倒是丝毫没恼,只笑得晦暗不明立在原地。 这群人面面相觑,只当谢承南这傻子傻了吧唧的不知反抗,旋即笑得愈发猖狂了。 “喂!傻子!”一个手拿酒壶的人率先发话,调笑中带着浓浓的讽刺,“你家夫君呢?啊?” “是不是嫌你太傻,自个儿脚底抹油溜了?” 他语气中的揶揄与轻蔑毫不加掩饰,惹得众人又是一阵恶意的笑。 可片刻后,谢承南仍旧不接茬。 那说话的人便有些恼怒了。 这傻子不回话,他不就成了现眼的了? “傻子!过来,给大爷捶捶腿,正好踹门踹的腿疼!” 那人冷哼一声,大摇大摆地进了门坐下,指着谢承南颐指气使。 其余几个人也都大爷似的坐下,翘起二郎腿等着瞧好戏。 “嘿,真别说,几位爷,咱们还真想想尝尝这被六扇门捕头捶腿的滋味儿!” “哈哈哈哈...” 听着这群人的哄笑声,谢承南唇角微勾,噙了一抹轻蔑的笑,心道这群蠢货,当真是货真价实的酒囊饭袋。 谢承南未痴傻前,没少收拾湘城这帮欺行霸市的纨绔公子爷们。 众人心中皆是对谢承南不满,却又碍于谢承南的威严敢怒不敢言。 你若犯了错,换了旁的人还能用些钱银收买,得个好结果。 可在谢承南那里是绝无这种可能,只要被他抓到把柄,不被扒层皮才怪哉。 偏偏这人最擅长扮猪吃虎,你以为你与他打点好了关系,下一刻这人便能毫不留情地将你的陈年老底查个清楚,事无巨细到叫人青天白日浑身打冷战。 吓得人只得求爷爷告奶奶地求他手下留情,再乖乖给他如实提供相关情报。 而湘城身为襄朝首都,遍地是有权有势的世家,背后势力盘根错节,复杂至极,按理说是容不下他一个秉公执法的捕头,可偏偏有传言说谢承南的家世背景不简单,与刑部尚书及几位朝廷重要官员关系不浅。 谁人不知刑部尚书薛正明与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薛正卿是一个娘胎出来的亲兄弟? 众人本对此就有所忌惮。 再加上当今圣上主张清廉公正执政,他们在谢承南面前自然得夹着尾巴做人。 至此,谢承南在任的短短两年,湘城的凶杀、盗窃、强抢民女等案近乎绝迹。 可谁承想世事无常。 一夜之间,谢承南因未知原因变成了痴呆,不仅再当不了差,不知怎的还落了个给人当赘婿的下场。 百姓哀声怨道,却得了众纨绔子弟们的欢心。 恰巧叶二公子叶澄也不是个善茬,得了位傻子夫君,自然时不时就拉出来溜溜,供众人捉弄取乐。 而叶老爷叶归远虽与人为善,是远近闻名的善商,却也因过于宠爱这位儿子,拿叶澄没办法。 既没人管,众人自是更加肆无忌惮地捉弄谢承南。 这会儿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或多或少都被谢承南的手下收拾过,所以现下能叫谢承南给捶腿,想想便觉得痛快。 找不得那群捕快算账,还找不了谢承南这个傻子出气吗? “蠢东西,还愣着做什么?本大爷叫你听不见?”那人怕了拍大腿,懒洋洋地催促。 末了,又恶意满满地添了一句:“若是不想给本大爷捶腿,那便像狗似的,从你站的那处爬过来。” “等什么时候爬的本大爷高兴了,本大爷便饶了你,如何?” 此话一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谢承南的眸中则闪过一丝玩味。 他眼皮掀了掀,计上心来,抬眼间就装出一副呆滞样:“给捶腿。” 说罢,就走上前去,故作不经意间冲着那人的穴位轻点了几下。 那人本想再嘲讽几句,不料话还未说出口,便从椅子滑落在地,克制不住地癫狂大笑起来。 还未等其余几人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谢承南便借着给人捶腿的由头,依次点了那几人的笑穴穴位。
42 首页 上一页 11 12 13 14 15 1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