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合同主要约定:【甲方自合同签署一周内自愿向乙方赠予五千万元,待乙方生下孩子后再自愿赠予五千万元,并且在乙方生子后不得限制其人身自由。】 读到这里,夏南希的小心肝没见过世面地狂跳了好几下,当真是一亿,居然还提前支付一半,狗男人还挺大方。 他不懂支付与赠予的差别,反正都是给钱,差不多。 接着看向属于自己这一方的责任条款: 【乙方在孕期应当听从甲方的所有合理要求,包括但不限于饮食、居住、出行、产检……等等等方面。】 后面囊括的条例实在太多,足有好几十条,夏南希一边看,一边无法理解地频频抬头看向所谓的甲方。 傅钧霆这人可能心理真的不太正常,为什么连几点睡几点起、每天吃几顿饭,能不能吃夜宵这种屁大的事都要写在合同里。 神经病吧! 夏南希看得眼睛累。 “行了,就这样吧。” 周律师送上签字笔,夏南希弯腰将合同搁在一旁的茶几上,潦草签好,笔放下。 突然,不合时宜,且没心没肺地打了个哈欠。 这半天精神高度紧张,心情如同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此时骤然松懈下来,他便觉浑身疲惫,极为困倦。 瞥一眼窗外,夜影婆娑,是该躺了。 转念思忖,一夜之间拥有十辈子都赚不到的巨款,往后也可以躺了。 别说他俗,成年人的世界从来都不容易,审时度势、懂得变通也是一种生存法则。 该要的利益得要,清高可不能当饭吃。 有一点他倒是没料到,傅钧霆这人爱演爱骗人,阴险又狡诈,在金钱方面倒还挺大气的。 好吧,暂时看他顺眼一点。 顺眼是顺眼些,夏南希仍然不喜欢与这人接触,尤其现在对方足足比自己大了两圈,往那一站,啥也不干,就够吓人的。 夏南希假模假样揉着疲倦的眼角,抬腿往卧室走,同时扔出没啥攻击力的逐客令,“你可以回去了。” 出于直觉,他认为这男人今晚大概率不会走,所以能躲则躲。 傅钧霆眸光淡淡,沉默不语地看着对方略显凌乱慌张的脚步,意味不明地扬起笑意,笑得散漫不羁。 笑容稍加敛去,这才迈开长腿,在宝宝妈妈即将钻入卧房锁门的前一刻追到人,张开双臂从后方将人拢入密不透风的厚实怀抱。 一条有力手臂横在对方胸前温和地环锁,另一只手掌顺势覆上已有几分幅度的圆润肚皮,克制地轻轻抚摸。 “今晚我留下,陪陪宝宝。”
第34章 孕夫(3) “今晚我留下, 陪陪宝宝。” 男人低沉嗓音温柔又富有磁性,轻撩在耳廓。 虽早已料想这人今晚不会走,却没料到突然搞偷袭。 夏南希很不自在地侧了侧脸。 心说:宝宝还没手掌大, 有什么好陪的。 “不需要。”他一口拒绝。 身后的男人收紧手臂的力量,温和的嗓音冷冽下去, “才签合同,就不听话了吗?嗯?” 夏南希:“……” 是哦,才签合同。 看在钱的份上,他细微地挣扎了下。 相反倘若不看钱,他会拼命挣扎,可能还会咬人。 挣了挣,没挣开半点。 同时能觉察一股无形的威压从上到下、从后到前,仿佛一个半圆形的大贝壳将他环绕,要说怕呢, 似乎又谈不上。 只是不太喜欢。 思索中,他淡淡地扫了扫自己这间不大不小的卧室,用余光往后觑去。 这人站起来后,比从前自己设想的还要强壮挺拔几分,他的头顶堪堪到对方下颌的位置。也就是说, 从体格上而言,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多番考量之后, 夏南希决定躺平。 爱怎样怎样。 况且现在困得眼皮打架,没精神和神经病掰扯。 “随便你。”扯了扯环在胸前的臂膀,他垮起脸, “放手, 我要去洗漱。” 话音刚落,对方立即松手, 那股刻意释放的压力也悉数收敛。 夏南希不给半点眼神,转身钻进卫生间,很快洗漱回来,返回卧室。这会儿卧室里不见那人,他懒得多想,关上门取出睡衣换上,刚躺下合拢了眼皮,三声不重不轻的敲门声响起。 回想不久前被暴力撬开的大门,他趿着拖鞋起身开门。 低眉低眼,不瞧对方的脸,说道:“记得把大门修好,我可不想被房东数落。” “修不了,换了新的。” 竖耳听了听外间动静,确实有“哐哐”换门的响动,大晚上的,不知道会不会影响邻居。 行事如此嚣张,不愧是法外狂徒。 他内心控诉着对方专断恶劣的可恶行为,面上倒是不显,自顾自爬上床,用一种后背朝外不愿搭理的姿势侧身躺下。 眼皮合拢,困倦的精神并未彻底放松,仍保留几分去注意身后的情况。 人走出去,一会儿又回来,随后是脱衣服的窸窣声响,夏南希下意识凝住了呼吸,紧接着身后床垫微微下陷,一个颇具侵略性的厚重身躯朝他靠近。 还是那宽大的手掌,自然而然地覆在他的肚子上。 卧室里暖气很足,空气暖烘烘的,可隔着一层睡衣布料仍能感到奇异的灼烫温度。 “睡了吗?” 睡了,勿扰。 眼睛仓促闭紧,牵动眉头也紧蹙起来,哪像睡着的模样。 傅钧霆单手撑头饶有兴致地打量,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蓦地他撩起掌下睡衣的衣摆,手指不由分说贴上皮肤光滑的小肚皮。 掌下的身躯轻轻一颤,他眉间笑意更甚,也润着别样的温意。 太奇妙了。 完全计划之外。 他做梦都没预想到,这具全然男性的身体里竟然有一个属于他的孩子,三个月的时间,一个小生命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安静地成长了三个月。 准确说,是十二周零三天。 时隔七个小时,回溯得知这个惊天消息的那一刻,傅钧霆的手指仍禁不住再次轻微颤抖,素来冷硬的心口渐渐涌出一阵阵难言的暖意,变得分外柔软。 他突然很想拥抱眼前的人,连同属于他们的孩子,都庇护在自己尚不算强大的羽翼之下。 “……痒!” 就在他即将俯身压下时,肚皮麻痒不已的夏南希终于没忍住出声制止。 霍然翻过身,他烦躁地朝人腿上蹬去一脚,“傅钧霆你烦不烦?要摸就摸,你挠来挠去干嘛!大晚上你发癫不睡觉别人还要睡,烦死了!” 乱七八糟地骂完,他掀起被子往身上一盖、一卷,迅速变成无法被摸的安全虫茧状。 望着虫茧仅仅露出的小脑袋,傅钧霆木讷地握了握方才感受过暖意的手指,冷肃的面目极为少见地流露出两分茫然。 他不就摸了摸小肚皮,又没做什么坏事。 好凶。 老赵医生给的孕妇保健手册上写的没错,怀孕的人脾气确实很大。 傅钧霆不敢再招惹半点,重新去找了条薄毯,按下床头灯开关,连对方头发丝也没敢摸一下,老实巴交地盖好毯子躺在床的另一侧。 房间昏暗静谧,不大的双人床中间仿佛隔着一条银河。 后半夜,卷在被褥里的人睡沉了,迷糊了,总算放松身体伸出手脚,一双清澈的眸子此时恬静地闭拢,柔软的两片唇瓣间微微留出一线细缝,溢出轻轻呼吸,睡颜软糯又毫无防备。 没心没肺。 傅钧霆借由窗外倾泻而入的明亮月光,落下深沉的眸光,将人仔细地看了一阵。 第一反应居然是要打掉宝宝吗? 真残忍。 - 次日。 夏南希在一股混合的食物香气中醒来,馋虫立马被勾起,尽管没睡饱,仍是抵不过饥饿强迫自己起了床。 床侧空空荡荡,不见那人,他随意瞥一眼,不在意地下床,趿着拖鞋,往香气飘来的餐厅走去。 昨日弄得像办公桌的餐桌已收拾整洁,摆着六七份不重样的早餐:生煎包、小米稀饭、鸡蛋灌饼,豆浆油条……都用透明的保温盒装着。 夏南希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明亮的眸子里写满“想吃”两个字,刚要拉开椅子坐下,脑袋被神出鬼没的男人揉了揉,“先去刷牙。” 大掌撤开,一张硬派的英俊脸庞随即映入眸中,这人坐到他的对面,表情稍显严肃,一副说教的口吻:“最近你暴饮暴食,对肠胃不好,这两天先养一下胃,别吃太辛辣的东西。” 管天管地。 夏南希斜去个白眼,没理,垮起小脸去卫生间刷牙。 口里含着牙膏泡沫,一面刷牙他一面寻思。 合同里那些龟毛到极点、事无巨细的条款,哪个正常人能够完全做到? 单说“十点睡七点起”这一条,便难于登天! 太养生了,太健康了,不适合年轻人。 况且他本来就没打算老实遵守,就……阳奉阴违呗,对方总不能时刻盯着他。 洗漱完毕,几缕打湿的额发下显露出清透干净的脸庞,夏南希捏了捏自己比起从前圆润两分的脸颊。 原来不是长胖,是怀了。 时隔一晚,仍觉滑稽、神奇。 好在睡了一觉,他此时心情已不像昨日那般惊慌失措,也不像刚知道时那般难以接受。 尽管这个孩子以一种极其荒缪戏剧的形式到来,打破了他所有的人生规划,但既然决定将宝宝生下,他就不会再摇摆不定,会担起这份意外的责任,确保宝宝平安出生。 他整理好情绪,返回餐桌落座时,面色淡然不少。 气氛还算缓和,两人默默吃着早餐。 夏南希喝完第一碗小米粥的时候,对面的男人夹起一个煎得半面金黄的生煎包放在他的碗碟中。 “吃完早餐搬家。” 闻言夏南希心上一紧,立马拒绝:“我不回去!” 他才不要回到那个如同牢笼的家,更不愿回忆那段整天扮作女人毫无自由的日子,不要! 怕对方不同意,他连忙找理由,“这里周边买菜逛街都方便,特别有生活气息,我喜欢热闹的地方,别墅太无聊了,我不回去。” “喜欢热闹的地方?”傅钧霆想起什么似的,“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 夏南希一头雾水,害怕又被关回去的忧虑让他无暇思考多余细节,扁了扁嘴,摆出请求态度,“我不喜欢那里,回去的话会不开心,不开心就会影响孩子,能不能让我留在这里……好不好?” 唉,该怂的时候还是要怂。 傅钧霆抬起深邃的眼眸,温柔而凛冽的目光将人笼罩,难得耐心:“宝宝来得太突然,原本的计划都乱了,接下来一段时间,我需要处理一些很棘手的事情,你住在这里会很危险,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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