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沈夷光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让他别开这种玩笑。 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从来只把赵昱当朋友,从未有过一刻对他生出过超越朋友以外的情谊。莫说赵昱是天乾,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可能。就算他真是地坤,沈夷光也绝不会喜欢他。 他回答的很认真,赵昱听完却哈哈大笑。原来他只是看不惯沈夷光少年老成,又见他对京中所有名门地坤不肯多看一眼,存了心思故意逗他而已。 如果不是他们两人有着近十年的交情,沈夷光又太了解他的秉性,并且百分百确信赵昱身上的确有天乾的气息,或许他真的会怀疑赵昱真实的性别。 可是既然是天乾,赵昱又为何需要紫金乌? 沈夷光百思不得其解。他的思绪渐渐飘远又收回,落在面前的乔溪脸上。 初夏的阳光从树叶层层缝隙中洒下,乔溪就浸在无数的光点中,全身白得好像在发光。他越看越觉口干,不知不觉缓缓凑近。 正吃着饭,冷不丁被人偷亲,乔溪立刻嫌弃扭头,推搡道:“你干嘛!?青|天白日两个大男人亲来亲去的,恶不恶心!?” 沈夷光被骂了一顿,心里却很开心。 他发现自己只要跟乔溪在一起,总控制不住想要亲近他的冲动。奇怪的是,明明乔溪身上根本没有任何地坤的气味,却依旧勾得他一刻离不开。 于是沈夷光又想起那年,谢必迟怀疑他是不是身体有问题,生拉硬拽和赵昱一起把骗去青|楼。谢必迟看热闹不嫌事大,豪掷千金,几乎把楼里所有稍微有点姿色的少年少女都叫了过来,其中还有个姿容堪称绝色的地坤花魁。 他们个个打扮光鲜亮丽,挨个给他灌酒,你一言我一语,惹得谢必迟边喝酒边笑话看戏。 然而沈夷光千杯不醉,对一屋子美得各有千秋环肥燕瘦的美人们完全没兴趣,最后甚至不耐烦的从窗户翻了出去,好几天都不理那两个损友。最后还是赵昱拎着谢必迟亲自登门道歉,这事才算过去。 可是他的那些不耐烦和冷言冷语,从未在乔溪身上出现过。沈夷光回忆早在自己睁眼看到他的第一眼,心里就跟别人不一样。 父亲说过他天生叛逆,因此沈夷光从不在乎什么天乾地坤必须顺应天和的规矩,也不管乔溪是中庸还是地坤。只要他在身边,他就喜欢。 沈夷光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同时也知道在乔溪心里,他们目前只是“睡觉”的关系。就算他们已经有过好几次肌肤之亲,哪怕乔溪的身上现在还残留着前些天他们荒唐的证据,可他依旧不认。 他隐约觉得乔溪心里有一套固执的理论,非得一门心思认定他们的“兄弟”关系,死活不愿承认他们其实已经是各种意义上的夫妻。 沈夷光无奈,又说服不了他,只能暂时退一步由得他去,待到日后找个时机好好和他谈谈,眼下还有别的更要紧的事要做。 因着要常常进城,也不好总借秦大叔的车用,沈夷光从陈时那里要了匹马回来,方便他随时行动。 马签回来的那天,乔溪滴溜溜围着那马转了好几圈,眼里止不住的喜欢。 沈夷光给马儿梳了毛又喂了草料,回头笑看他,问:“要试试吗?” 乔溪顿时两眼放光,可是又想自己压根不会骑马,遗憾摇头:“算了。” “我带着你”沈夷光看出他心中所想,利落翻身上马,背着阳光对他微笑:“手给我。” 他笑得太好看,乔溪不觉看呆,下意识听话的伸手过去,忽然身子一轻整个人被提到半空,还没来得及反应,回神人已经稳稳在马背上坐好了。 他的后背仅仅靠在沈夷光的前胸上,因为天气越来越热,两人穿得都不多。隔着几层薄薄的布料,乔溪能清晰感受到身后传来的热度,几乎错觉快把自己灼伤。 三郎只用一只手就能从身后环过乔溪的腰,不觉低声呢喃道:“好细。” 乔溪脸上一红,耳边是三郎近在咫尺的呼吸,整个人都不好了。 总觉得……这个姿势很危险。 沈夷光见状,担心乔溪不从,抢先一步道:“你我既是‘兄弟’,共乘一匹马也不算什么,是不是?” 乔溪哑口无言。 然而事实也正如他最初的预感一样,两个刚开过荤的年轻男人骑着同一匹马就是要出事。 ……………… “我真是服了!” 乔溪一边抖着手穿衣服,一边骂人: “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幕天席地,荒郊野外,孤男寡男,天干物燥,干柴烈火…… buff叠满了。 沈夷光看他气得不轻,讨好的上前帮他把衣带系好,没忍住又凑过去在他唇边亲了一下:“这实在不能怪我。林大夫说过我的雨露期不准,随时可能作乱。” 乔溪怀疑他在胡说:“骗人吧!?之前不是刚来过?这才隔了几天?” 别看沈夷光浓眉大眼的,骗起人来好不含糊心虚:“自然是真的!不然我难道是畜生吗?” “再说你我既以兄弟相称,我又怎会对你生出非分之想?” 乔溪眼睛一眨不眨瞪着沈三郎,胸膛剧烈起伏,一时竟找不到话反驳。 这些话往常都是他的词,现在被三郎时不时拿出来用,他总觉得有种奇怪的错觉。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失去两人关系中的主动权,完全被三郎牵着走。 但他没有证据。因为三郎平时表现得特别老实听话,完全不像那种腹黑有心机的人。 “好……好吧。”他默默点头,找不到辩驳的依据,语气也弱了一分:“那你能不能下次轻点?” 沈夷光轻咳一声,“我尽量。” 二十年来初尝情|爱滋味,他确实很难自控。两人都默认了现在的关系,谁也没再往前一步戳穿那层纸。沈夷光觉得时机不对,想着日后徐徐图之。而乔溪则是藏头藏尾,自欺欺人。 陶音看他俩感情急速升温,羡慕嫉妒的不得了,却也更加烦恼了。 “你说……大山哥怎么还不懂我的心思?我都暗示那么明显了!” 他眼巴巴跟在乔溪后头,看他喂鸡喂猪喂狐狸喂狗。乔溪走到哪他就尾随到哪,嘴巴一刻不停,不是在抱怨大山哥,就是吃乔溪买回来给岑儿的零食,根本不像是过了年都十九岁的人。 “他不懂暗示,那你直接挑明不就得了?”乔溪忙得要命,哪有功夫替基佬解决感情问题。 三郎打猎养家,岑儿读书学习,眼下家里的农活就他自己忙,虽然不多,却很琐碎。他们白天各忙各的,晚上一关灯岑儿自己睡,他就和好兄弟“深度交流”,日子竟然越过越好,都快奔小康了。 虽然和他最初想的有点不一样,但殊途同归,勉强也算发家致富了。 “那、那多不好!”陶音捂着脸羞涩忸怩:“我娘说这种事不能着急,要我矜持一点不能太主动,不然会被人轻视!” 乔溪:“……” 你那车速都快飙到高速一百八十码了,居然好意思说矜持??? 你们基佬的世界这么复杂吗!?
第54章 桃叶村的日子很是悠闲,短暂的春天在岑儿日复一日郎朗读书声中快速溜走,很快就到了盛夏。 而一年四季终,乔溪最讨厌的就是夏天。 热辣,干旱,黏腻,气闷,躁动。 在乔溪心里,这几个词足够代表一整个夏季。而且他人生几乎所有不好的回忆都集中在夏天,因此心理上更不喜欢这个闷热的季节。 六月天很早就亮了,乔溪从起床气心情就不好。即便现在还是清晨,太阳都没完全升起,空气中却隐隐涌动着一股热流,昭示接下来一整天的高温天气。 乔溪连外衫也不穿,懒洋洋踱到厨房,只待了片刻就有些受不住,汗液黏糊糊的挂在皮肤上十分难受。他把手上削好的丝瓜丢进锅里煮汤,走到水缸前拿着水舀兜头兜脸泼自己满头水,勉强凉快一点。 沈夷光在后院练完功回来同样一身汗,身上的短衫湿了大半,活像刚从河里出来。他看乔溪用冷水冲洗身体,上前夺过水舀,低声道:“别贪凉。” 乔溪浑身难受,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夜里为了凉快,他身上只穿着件小短褂,此刻就这么大喇喇露着白花花的两条胳膊,后颈还有未褪去的红痕,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某些人眼里有多诱惑。 沈夷光轻扫了一眼,眸色幽深。 乔溪已经有好些天不许他近身了。 近来天热,晚上睡觉乔溪嫌他体温过高,不仅言辞拒绝他的求|欢,而且半夜几次暴躁的将他赶到地上睡觉,说两人挤在一起热得受不了。 为此,沈夷光非常委屈。 自打两人心照不宣好好过日子,沈夷光几乎夜夜笙歌。心上人在怀,他怎能做到心如止水,又不是真的柳下惠。而今粗粗一算,他已经足足五天没能近乔溪的身,心情也是抑郁。 “热死了!”乔溪甩了甩头上的水珠,任由水流从脸上一路滑下,恨不得一头扎在水里游个来回。 两人正说话,岑儿一脸兴奋的跑来,压根没看他舅一脸菜色,硬生生挤到他们中间,仰头对乔溪神神秘秘的说:“小溪哥哥,你快看呀!” 乔溪懒得搭理三郎,顶着一头水珠懒洋洋凑过去。岑儿摊开小手,将里面紧紧护着的东西展现出来。 是一枚圆滚滚、白嫩嫩,小巧可爱的鸡蛋。 乔溪一顿,也露出几分喜色:“咱家鸡终于下蛋了?” “昂~”岑儿忙不迭点头,“刚才我去看骁骑都尉,结果在它窝里发现了这个!” 乔溪哼了一声:“养了它们这么久,总算没有吃白饭。” 那些鸡自打被买回来,乔溪一路好生伺候,从冬天到夏天精心养了几个月,就指望它们将来勤快下蛋改善生活。谁知那群鸡光吃饭不干活,天天变着法子祸祸他的小葱小蒜,结果一个蛋都看不到,气得乔溪脑袋冒烟,想宰了又舍不得。 此时一只头戴大红鸡冠、身后拖着颜色鲜艳的长长尾羽的大公鸡“咯哒咯哒”骄傲路过,脑袋昂得高高的,一副嘚瑟的死样。它的爪子在底下划拉不断,睥睨着乔溪,得意洋洋。 “就是它!”岑儿拍着手欢呼,“我的骁骑大都尉!” 乔溪:“……” 他看了一眼那只性征明显是雄性的公鸡,又看一眼掌心安稳躺着的,白玉鹅卵石般小巧的鸡蛋。半晌才艰难找回自己的嘴: “可它是公的。” 岑儿立刻点头:“没错!” 乔溪冷笑。 愚昧的古代人,吃了没上过生物课的亏吧? 谁家好人公鸡会下蛋? 好多年前的小品都不这么演了。 “那是只地坤鸡,的确少见。”沈夷光给他解惑,“但也不算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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