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不远处的巷口传来一阵讥笑声。 “没想到啊,阮总,你也会有在这黑灯瞎火的巷子口落单的一天。” 是一个吊儿郎当,流里流气的男声。 “人品那么差,就不该一个人走夜路啊,也不怕被人拖到小树林里先.奸后杀?” 季雨眠脚步一顿。 夜里雾蒙蒙的,他似乎听见了阮羡的声音。 可阮羡说话的声音通常都是轻飘飘的,好像浑身没力气似的,更不会像这群男人一样吼着说话,所以季雨眠并没有听清阮羡的回答。 只听见那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操,你他妈的笑什么?死到临头了还笑,你他妈脑子没问题吧!” “兄弟们!给老子上!老子这辈子没这么讨厌一个男人这么笑过!” …… 巷口的破旧路灯发出咯吱咯吱声,忽闪忽闪的好像已经病入膏肓的老人。 阮羡身上披着一件笔挺西装,胸口别着一枚蓝宝石的胸针,手工衬衫将他的腰收的极细,湛蓝色西裤包裹着两条又长又直的腿,衬得他身材修长,气质绝佳。 他脸上露出一贯漫不经心的笑容,修长的手指擒住了为首第一个男人胳膊,一个反制动作,将他压在了满是沥青的墙壁上。 男人胳膊上纹着白虎的刺青,面目狰狞地瞪着阮羡,回头怒吼道:“靠!你们这群傻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 阮羡眼眸流转,抬眸看向前方聚集在一起的男人们。 这些男人皆都三四十岁,五大三粗,脖颈上爬满着浅青色的纹身,流里流气,一看就是街边无所事事的混混。 “你们好啊。” 阮羡笑眯眯道。 他头发蓬松,宝蓝色的瞳孔在这夜里蒙着一层湿漉漉的雾气。 颇有些风尘仆仆的美感。 这群混混们眉头紧皱,面露厌恶,他们哪见过这种浑身上下散发着妖气的男人。 可厌恶的同时,脸又有些微微泛红。 这男人怪是怪了点,但笑起来还真他妈挺好看的。 “靠!是老子们不想上吗?” 其中一个理着寸头,胳膊上肌肉迸发的男人对着纹身男大吼道:“你看看他细胳膊细腿的,要是被我们一拳打坏了怎么办?” “那个什么苏总说了,要人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面前,要是出点差错,苏总不给钱怎么办?!” “呸!一群没出息的玩意!”被阮羡压住的纹身男大骂道:“难道你们就要任他这样压制着老子吗?” 寸头男搓手笑得不怀好意道:“咱们这还不是为了智取,他按住你,就没法分心来对付我们了,咱们做那事岂不是更方便。” “操!”纹身男暴怒,“你们这群混蛋!” “啧。”阮羡却轻叹了一声,没理会这群混混们的大吼大叫,而是对着巷口远处的阴影道:“真没想到啊,闻玚,你还真跟那姓苏的混到一起去了?” 混混们皆都面露惊愕。 而在他们身后的黑暗里,走出来一个高大挺拔俊郎的男人。 男人穿着牛仔外套,打扮时尚,戴着黑色口罩,露出一双丹凤眼,那眼里满是恶意,像暗处的毒蛇般盯着阮羡。 “你终于知道怕了?”闻玚道。 阮羡却轻笑了一声,“没有主人会害怕自己的狗吧。” “你他妈的!你以为老子还会像以前被你玩弄吗?” “你若不想,又为什么总是三番五次找我。你这么殷勤,我真的怀疑你不会还在苦苦单恋我吧?” 闻玚仿佛被戳中心思般脸色铁青,气急败坏道:“阮羡,你这么骚,都不知道被男人玩过多少次,恐怕早就被玩烂了吧!” “就你这样的烂货!你真以为我看得上?” “哈哈哈哈。”阮羡轻笑了一声,形状优美的唇微微勾起,轻描淡写道:“闻玚,你好酸啊。” 这一句话几乎就精准中了闻玚要害。 闻玚拳头捏得咯吱作响,眼里盛着不甘的怒火。 阮羡似乎永远都是这样,无论你对他如何恶语相向,又如何甜言蜜语,掏心掏肺。 他都不为所动,一句话轻飘飘过去了,那么的残忍,又那么的高高在上! 可这样的特质放在他身上,又莫名的让人着迷,也让人恨得牙痒痒。 让人想把他从高处拉下,狠狠坠进泥里,看他那张纯洁无害的笑脸染上真正的脏污。 闻玚咬牙切齿道:“阮羡!你今天就等着向我求饶吧!” 他对着愣在原地的那群混混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按住他!按伤了我负责!” 有了这句话,这群混混们也不再忌讳,更不敢再多八卦什么,脸上纷纷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将阮羡包围起来。 纹身男哈哈大笑,“操你他妈的妖气男!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老子最讨厌你这种身上喷香水的男人了!” 阮羡却用手拍了拍纹身男的脸,唇边勾着笑道:“我怎么会笑不出来呢?” 他俯身贴近纹身男,吐气幽兰的呼吸全部喷洒在纹身男被反制的胳膊上。 纹身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仿佛被什么针击中般不停挣扎,就好像那案板上待宰的鱼。 可他却根本挣脱不掉一丝一毫,这个喷香水、笑起来妖里妖气的男人力气竟然比他的还要大! 那男人贴在他耳边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久没做坏事啦?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会放过呢?” 阮羡的声音带着孩子般的狡黠,可却又莫名的带着一丝癫狂的兴奋,就好像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似的。 纹身男瞳孔震颤。 他回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宝蓝色瞳孔,那么的漂亮和妖冶。 可同时,那眼底的癫狂的兴奋又是那么的渗人。 纹身男毛骨悚然。 他在刀角上摸爬滚打多年,只有在最穷凶恶极的罪徒身上见过这种眼神。 他忍不住恐惧的哀嚎了一声,他只是街头为了谋生偷鸡摸狗的小混混,可不想为了此事丢命或者缺胳膊少腿的。 很快,一股尿骚味顺着沥青墙角飘至空中。 那群混混们呲牙嘞嘴,“操你他妈的傻逼!你他妈的有没有点出息!这妖气男啥也没干!你他妈就尿了!” 纹身男羞愧的合拢双腿,抿紧唇一句话不敢多说。 阮羡精致的眉眼微微蹙起,他转眸看向这群混混,那双妖冶漂亮的宝蓝色瞳孔在夜色里熠熠生辉,里面没有丝毫惧意。 反而,那癫狂的兴奋愈演愈烈,竟有些迫不及待要喷涌而出。 混混们眉心狠跳,脊背猛然震颤了一下,但他们很快像看到幻觉似的摇了摇头,一声吼地猛冲过去。 阮羡活动了下脖颈,利落的抬腿,一脚踢在为首的寸头男脸上。 他舔了舔唇,笑道:“看着挺结实,却不怎么扛打呀。” 寸头男捂住右半张脸,满脸不可置信,“呸”的一声吐出带血的碎牙齿,狰狞地瞪着阮羡。 “你他妈的!敢这么踢老子!兄弟们!给老子上!” 一场混战就这么在巷口越演越烈。 很少有人知道,阮羡幼时曾经学过柔道,即使对付这么多人,他也全然不是落了下风。 甚至招招狠厉,打得这群混混措手不及。 尽管混混们满肚子戾气,但始终还记得苏总说过,特殊情况下是可以使用暴力的,但要是打得阮羡满身是血送到他面前,那就有点倒胃口了。 而阮羡又像个疯子在打架,他那种打架方式不仅不顾别人死活,甚至连自己死活都不顾。 那件一看就昂贵到离谱的西装上沾满了鲜血,几乎让人分不清到底是他自己的还是这些混混们的。 战况焦灼。 一旁的闻玚眼里恨意更浓,大吼道:“操!你们这群人是吃屎的吗?老子花钱雇你们来这不是当废物的!” “这么多人抓一个都抓不到!你们是有多蠢!!” 寸头男眉头紧皱,捂住被阮羡狠踢一脚的肚子,跟身边的兄弟交换一个眼神。 很快,一把亮澄澄的匕首从寸头男身后掏了出来,在这昏暗的巷口泛着冷厉的银光。 “老子就不信你他妈真不怕死!” 说时迟那时快,寸头男握着刀猛地冲了上去。
第26章 离开 夜幕里,阮羡歪头站在巷口,他唇角微弯,一副随时恭候的模样。 “呲”的一声,匕首划破昂贵的衣服肩袖,寸头男咬牙正要一刀刺下去时,一只修长白皙的指尖却猛然伸了过来,带着清冷的掌风。 等寸头男回过神时,刀刃已经落入了阮羡的掌心,鲜血滴滴滴的往下落,流淌至他白皙的手腕上。 “其实我喜欢鲜血的味道。”阮羡面目舒展,似乎感受不到丝毫疼痛,慢条斯理对寸头男道:“很刺激不是吗?” 寸头男瞳孔震颤,破口大骂,“你真他妈是个疯子!” 他咬紧牙,握住刀柄,正要刺的更深一点,可突然身后响起衣袖划破气流的声音,一股凌冽慑人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手腕上附上了一只青筋暴起的手。 他还来不及反应,只听“咔嚓”一声,只感觉手腕骨好像要被捏碎了。 寸头男吃痛的怒骂转身,只见在他身后的阴影处站着一个阴霾的年轻男生。 男生穿着黑长风衣,五官俊美,薄薄的眼皮恹恹垂下,墨色的瞳孔冷厉阴郁,正冷漠地盯着他,狠厉凶残,莫名让人想起巷口被抢了骨头的野狗。 寸头男挑起眉眼,压下心底的恐惧,大骂道:“操!哪来的杂——” 捏住他手腕的手持续发力,男人冷厉的眉眼似乎结了一层冰霜。 “滚!” …… 混混们僵持在原地,退也不是,进也不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男人一看就是狠角色,不好惹。 可就在寸头男对闻玚使眼色,请求下一步动作时。 闻玚身后突然冒出来一个身穿肚脐装,头发粉红,浓妆艳抹的男人。 “矿泉水帅哥!怎么是你?!” 粉红男很兴奋的大步跨过来,抬手打着圆场,对混混们道:“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这个帅哥跟我们是这边的。” 寸头男挑起眉眼,手腕痛得他额上冷汗直冒,“我们这边的?那你赶紧让他放开我,再捏下去我这手腕骨要碎了!” 粉红男凑到季雨眠身边,“矿泉水帅哥,你也是来找阮羡麻烦的吧,那不就巧了?我们刚好在这堵他呢。” 夜色里,季雨眠眉眼冷冽,视线从未分给离他只有几寸的阮羡身上。 阮羡歪着头,脸上依然是无所谓的笑容,即使听见粉红男那么说,他也没有感到丝毫意外。 甚至靠在一边,颇有些带着趣味的打量着两人。 季雨眠闭上眼睛,内心深处的唾弃感如浪潮般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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