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眠寸步不离跟在阮羡身后,眼神更像个守着骨头的疯狗,生怕有谁觊觎着阮羡。 突然,远处传来一道雀跃男声。 “阮哥!哥!我在这呢!” 觥筹交错的酒会只有低低的交谈声,这道男声就好像兴奋的小鹿般点燃了这沉闷的会场。 阮羡修长的手指摇晃着红酒杯,举在高空,扬起唇对远处的男生打了个招呼。 男生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连跑带跳地奔了过来。 他长得十分秀气,头发乌黑,眼睛是很圆润的形状,瞳孔如黑玻璃般干净纯粹。 男生一过来就揽着阮羡嘟嘟囔囔说个不停。 “哥,我们好久不见,我都想你了。” “哥,你真是不知道我最近在剧组过得是什么日子,都被欺负瘦了。” “陆导演简直就是油盐不进,无论我怎么演他都不满意,在剧组整天冷着一张脸,拽得跟个什么似的。” “哎——” 男生还要继续抱怨,可胳膊突然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掌抓住。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往后退,离阮羡越来越远。 男生转头,就看见了站在旁边满脸阴沉的季秘书。 季秘书穿着万年不变的黑长风衣,肩宽窄腰大长腿,剑眉星目,那张英俊的脸完美到无可挑剔,完全媲美娱乐圈当红顶流,随便一拍都能拿去做杂志封面。 “嗨!季秘书!你怎么也在这?”男生兴奋地反拉住季雨眠的胳膊,“我们也好久不见了呢!” 季雨眠的手立马放开,“我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吗?”男生露出心碎的表情,“我们之前在酒吧见过的!我是嘉树!简嘉树啊!我当时还劝你进娱乐圈来着呢!” 季雨眠像是想起了什么被支配的往事,紧皱着眉,嫌弃地往阮羡那边挪去。 “一定是我染了头发所以你不认识我了,我之前头发是黄色的,很时尚的那种颜色。” “但是我最近拍戏,我们那个阎王导演逼我把头发染黑了,他可凶了,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话说回来,季秘书,你真的不考虑进娱乐圈?” 简嘉树是个自来熟,跟谁都能说上几句。 季雨眠被他缠着说话,浑身都不自在。 阮羡就在一边摇着红酒杯,无视了季雨眠求助的目光,看得津津有味。 直到三人身侧传来一道冷淡男声,“谁是阎王导演?” 阮羡勾唇笑得更愉悦了。 简嘉树脊背挺直,僵硬地转身,就看见了陆思远那张性冷淡的脸。 他露出狗腿的笑容,“哇!陆导演,好巧,竟然能在这里遇见你。” 陆思远没好气道:“大半个娱乐圈都在这。” 简嘉树讨好道:“导演,你别生气。我刚说副导演呢!没说你!我刚还跟哥夸你来着呢,说你才华横溢,满腹诗经,整个娱乐圈都找不出像你这样的第二个才子。” 陆思远冷哼一声,视线瞥到季雨眠,脸更臭了。 他对简嘉树道:“剧组的人都在吧台那边,你跟我过去一趟。” “啊?现在吗?”简嘉树为难道。 “不然呢?等到明晚再去?”陆思远道。 “可以吗?” “你是白痴吗?” “好吧,但我过来是有事跟哥说的。”简嘉树沮丧道。 “有事不能手机说?” 简嘉树:“……” 阮羡道:“陆导演,你真是太凶了。” 他看向简嘉树,眨了眨道:“嘉树,陆导演让你过去说不定是想商讨下届电影节的男配角提名,还不快过去。” “啊啊啊,是真的吗?!”简嘉树激动几乎要跳起来,顾忌这是公共场合,他看向陆思远的目光突然变得十分谄媚狗腿。 “谢谢陆导演,你真帅!” 他又看向阮羡,气鼓鼓道:“哥,我刚看见你那缺德的爹了,还有你那便宜弟弟,这两人晦气的要命。哥,你今晚一定要绕着他走,免得他找你麻烦!” “好啦,好啦,你这个小鬼头真是爱操心。” 阮羡揉了揉简嘉树的头发,目送着陆思远带着简嘉树离开。 季雨眠看着阮羡的侧影,眼里有自己都没发觉的痴迷。 他发现阮羡把他带来了休息区。 问道:“阮总,你累了吗?” “哈哈哈哈,我怎么会累呢?”阮羡转过身来,宝蓝色的瞳孔笑意盈盈看着他,有些许狡黠道:“我是来见我的父亲和弟弟的。” 季雨眠愣了瞬,皱眉道:“可姓简的说……” “哎呀。”阮羡打断了他,“做儿子的不来给父亲和弟弟打下招呼不太礼貌吧,我可不是那样的人哦。” 季雨眠沉吟了会。 薄薄的眼皮遮住墨色的瞳孔,想到阮明遇对阮羡做的那些事,阮羡却不仅不计较,还这么大度。 他突然有些懊恼,“阮总,其实……你人没那么坏。” 阮羡愣怔住,但很快又狂笑不止,肩膀不停震颤着,带动着蓝宝石胸针也震颤不止。 他轻轻拍了拍季雨眠的肩膀,凑到季雨眠耳边道:“季秘书,你真是太可爱了。”
第13章 可爱 季雨眠冷峻的脸通红,手指无措地抓着衣角。 但阮羡说完他“可爱”又马上将身体移开,丝毫不带留恋地往休息区的一处沙发走去。 季雨眠忙不迭追了上去,生怕跟丢了似的。 只见休息区的沙发上坐着四五个中年男人,身上都充斥着在商场几经沉浮的老练气质,他们聚在一起说话,皆都眉头紧蹙,周遭气压极低。 而沙发另一侧,坐着一个气质冷清恬静的青年。 青年的瞳孔是很人畜无害的棕色,身着昂贵而又规整的西服套装,乖乖坐在那,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修养良好的小少爷。 听见远处有人靠近,小少爷转眸,看见季雨眠后,他棕色的透亮瞳孔立马亮了起来,正要起身打招呼。 可季雨眠侧过身子,并没有看他,似乎想装作跟他不认识。 阮明遇笑容凝固住,眉头不悦的蹙起。 阮羡抢先一步走到他面前,对他露出一个微笑,举着高脚杯道:“嗨,弟弟,好久不见。” …… “呵,今天的拍卖会你可真是出尽了风头,我们阮家的家产迟早有一天会被你个败家子败光!” 休息区沙发上,阮长青满脸怒容,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坐在他对面交叠着双腿的儿子。 他儿子怡然自得,似乎根本没感知到他的愤怒,十分优雅地将高脚杯送到唇边啜饮了一口。 阮长青继续骂道:“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是专门来惹我生气的吗?” “做慈善嘛,父亲,总会有失有得的。”阮羡放下交叠的双腿,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倚在沙发上。 他晃了晃高脚杯,拉长语调道:“更何况,父亲,我们早就分家了,我败家也才败不到你们阮家去。” “你!你这个混账玩意!”阮长青气得脸涨得通红,胸口不停起伏着。 幸好他在看见阮羡后,把那些合作伙伴都送走了,否则他的脸可该往哪搁。 阮明遇连忙上前,手轻轻地顺着他的背,秀气的脸担忧得皱成一团。 “爸!别动气!医生说了你现在的病才刚刚好,再生气可不利于康复。” 阮明遇帮阮长青用手顺着胸口,几个呼吸后,阮长青终于气息稳了下来。 阮长青叹气地握住阮明遇的手道:“明遇,还是你让爸省心啊。” 阮明遇却垂着眉眼道:“爸,哥其实也没什么坏心思的。做慈善嘛,总归是件好事的,积德行善。” “积德行善?呵!他不害人我都该感恩戴德了!” “爸,话不能这么说,哥听了会不开心的。” “他不开心?他巴不得所有人都活成像他一样的烂泥,他才开心!” “爸……” “啷当”一声,阮羡将高脚杯不在意地放在茶几上,仿佛那些话根本不是在骂他。 随后语气平淡,像是问人吃饭了吗,语调懒洋洋问道:“骂完了吗?” 阮长青冷哼一声,这才重新看向阮羡道:“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过来和你打个招呼。”阮羡勾唇笑了笑,倾身靠近阮长青,刻意柔声道:“我们好久不见了,父亲,培养下感情没有错吧。” 可他这举动反而让阮长青更加警惕,“别跟我耍些花样!说吧!什么事?” 可阮羡还来不及回答,他身边的季雨眠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往前坐了点,挡住了他的身前。 维护道:“阮董,我们阮总就只是过来跟你打个招呼,请你不要用那些难听的词汇为难他。” 阮羡坐在他身后,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黑着一张脸的弟弟,摩挲了下指尖,宝蓝色瞳孔里盛着似笑而非的笑意。 阮长青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正要出声痛骂哪个不长眼的敢呛他的话,这时候才注意到阮羡身边竟然一直都跟着这个秘书。 这秘书看起来很年轻,似乎刚刚大学毕业,长相英俊,一身长黑风衣,下颌线如一把锋利的刃,墨色瞳孔却是望不到底的黑。 可这样的气质和长相放在那都不应该被忽略,更何况是警惕心一直很强的阮长青。 可他刚刚确实下意识忽略了这个年轻人。 这让他不得不多看了年轻人一眼,这一眼,却让他浑浊的双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他在商场沉浮多年,见过许多人,却从没见过有哪个年轻人能拥有如此心性。 这年轻人暗藏的特质坚韧又隐忍,仿佛能与黑暗融为一体,让人放松警惕去忽略他。 这实在是一种危险的特质。 莫名让阮长青想到了生长在沼泽地里带毒的藤蔓。 藤蔓生长力顽强,似乎不需要太阳的滋养,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壮大,根本无法将其摧毁。 他倒吸一口凉气,若是这年轻人在京城有个好的家世背景,那必会前途无量,说不定还能让京城现有的商圈势力重新洗牌。 他通常是很欣赏这样野心勃勃的年轻人的,可当这年轻人成了阮羡的秘书,他不免有些遗憾。 开口也忍不住冷嘲热讽道:“什么时候换了个秘书?之前那个小苗呢?是终于受不了你离职了?” 阮羡的眼睛却在这时候亮了起来,宝蓝色的瞳孔熠熠生辉,像说到了他很感兴趣的事。 “爸,你不知道吗?” 这是近年来,阮羡头一次称呼阮长青“爸”。 可这却让阮长青后背有些发凉,他冷声道:“知道什么?知道小苗什么时候离职吗?” “当然不是啊。”阮羡很愉悦的反驳,那双宝蓝色的瞳孔笑得十分好看。 “这是爷爷给我安排的秘书,是京大金融系的高材生呢,在校期间成绩优异,年年都拿奖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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