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林黛玉抱着鲁智深,骑着摩托车在大草原上驰骋,相约去倒拔青青草原的垂柳的违和感。 “你的几根手指是赁来的,刚认识吗?” “......这游戏是在什么时候出了卧底玩法吗?” “大哥揍人不行,清小兵倒是拿手。” 邱钺没想到,刚才丢的气势竟然在这儿找补回来了。 麻将馆老板娘趿拉着人字拖走过来,嘴里还衔着根烟,像是随时就能在桌上拍出一大串钥匙的包租婆。 “嘛事儿。”老板娘掐着腰问。 傅穆什终于结束了煎熬的一局,他把三杠十七的游戏失败界面还给初中生,那小子怔愣了一下,随即一声把麻将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的哀嚎。 尾音还没收回来,后脑勺又让他妈结结实实来了一瓢。 “奶奶个腿的,谁他妈踩你尾巴了!?” 小男孩儿登时愣了,拧着眉毛瞪傅穆什。 “赶紧回去看店去!” 傅穆什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一声,虽然端的面不改色,实际上根本不敢瞅那小子的眼睛,心虚到了极点。 邱钺仗着只有傅穆什看得见听得见他,毫不给面子的在他身后捧腹大笑,乐的四仰八叉。 傅穆什把自己的名片递给老板娘,不动声色的把手背在身后敲了邱钺一下,款款开口:“我听说最近这儿出了点事儿,死人了,就是问问你们住着有没有遇见什么怪事儿。” 老板娘翻看了两眼名片,皱着眉神情有些不自然,半天才说:“出事儿的那家是我弟弟,死的人是我弟媳。” 傅穆什点点头:“这下我事先都知道了,其实是你弟租的那家房东委托我们事务所的,毕竟房子成了凶宅,他们无论是转手卖还是租都是难事儿。” “这倒是是。”老板娘点点头。 傅穆什略显窘迫捻了捻手指,说:“我也不是要做啥,唉,干阴阳先生这行的,最多就是驱驱魂,烧点儿纸钱再念念,把人送走了就行。” “大家伙住的也清净,要不这大半夜的,我瞅着小区黑咕隆咚的也挺阴森,总是有点儿发毛。” “对对。” 傅穆什又像是想起什么事似的:“哎呀,我忘了跟房东要你弟弟的电话号了,你代我给他打个电话吧,让他直接去他们家,我就在那儿等他。” “哎哎,行。” 傅穆什微微颔首,说:“那我就先走了。” 邱钺不知道在神游什么,在傅穆什转身时,他又看了一眼老板娘,突然一惊。 那女人笑意吟吟的模样一瞬间落下,转而是一种路人看了都脊背发毛的表情,死死的盯着傅穆什的背影,掏出了手机。 傅穆什径直往小区深处走,这片是个没被拆迁的老握手楼。 兜兜转转,穿越错综复杂的小巷子,两人到了目的地的单元门前。 邱钺跟在傅穆什身后走了一会儿,左右觉得不对劲,想了想还是叫住了他。 “阿什。” 傅穆什站在楼上,闻声转过头看他:“嗯?” “你......不觉得那个老板娘有点儿奇怪吗?一般人应该不会这么痛快的答应吧......而且你为什么不直接找他的弟弟,而是去找了他的姐姐。” 傅穆什笑了声,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发卡,插进锁销中轻轻捅了几下,不久后传来清脆的“咔哒”声。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吧,我只接死人委托的单子。” 傅穆什推门走进去,邱钺紧跟其后。 “所以你刚刚是骗她的。”邱钺很容易的反应过来。 房间里空空荡荡的,是个没有任何家具的空样板房,还有一股很浓重的颜料的味道,应该是刚刮大白不久。 几分钟后,一阵“噔噔噔”皮鞋上楼的声音,两人循声看去。 房屋的租户,也就是那个老板娘的弟弟——陆泽远,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身上穿着与他气质极其违和的戗驳领西装,头发松松垮垮的,就连脚上蹬着的老人头皮鞋都是一个大写的不搭配。 “你就是房东找的阴阳先生吗?”陆泽远上气不接下气的问。 傅穆什大步走上前去,和陆泽远握了握手,说:“上天堂事务所,傅穆什。” 陆泽远一听,眼睛里顿时蓄上了眼泪,断断续续的说:“你是来驱赶我老婆的吧......我这些日子总是能梦见她,要是你赶走她......我是不是就见不到她了。” “你先别哭......我不是要驱赶她,我又不是什么道士,她也不是什么邪祟,今天来只是为了能让她安魂。” 傅穆什惋惜的叹了口气,说:“这也都是房东的意思,毕竟人没了,你们这儿地段好,要是传出什么凶宅的传闻,价可跌了三倍不止。” 陆泽远轻轻点了点头,又抹了把泪。 邱钺慢慢悠悠的飘到那人身旁,轻轻拈起他的衣角,这件衣服生产前后的所有信息瞬间灌进了他的脑中。 确实是牌子货,而且是很名贵的小奢品牌。 邱钺放开他的衣角,边向后飘边寻思,不经意间后背抵上了墙壁,又突然像是被烧灼了一样立马弹开。 傅穆什的视线不着痕迹的轻轻落到他身上。邱钺胆战心惊的看着身后的墙壁,明明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他怀疑自己当阿飘当久了,出现了幻觉。 邱钺试探着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白墙。 下一刻,滚滚热浪瞬间吞噬了他。 邱钺置身于熊熊的火焰中,浓重的黑烟隔绝了他的视线,电器燃爆的声音和哭喊声冲破耳膜,四周都是迸发的火星,任凭他如何喊叫也没有一个人救他。 他匍匐着爬到门口,挣扎的摸上门把手,瞬间手心中传来钻心的疼痛。皮肤和上百摄氏度的门把手融在了一起,用力一扯,血肉模糊,黄色的脓状皮肤组织要掉不掉的粘连着。 傅穆什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指,邱钺瞬间清醒过来。 刚刚置身火场的人并不是他,而是死在这里的女人。 新刮的大白极好的掩盖了这里发生过火灾的印迹,邱钺看了看脚下,就连地板瓷都是新铺的。 “我老婆是被火烧死的。”陆泽远恢复了平静,淡淡的说。 “那天我不在家,我老婆做饭的时候没注意插线板坏了,然后就着火了。” “火是从门口开始烧起来的,她......她就没跑出去......” 恍惚间,邱钺听见另一间屋子传来小小的哭声,像是女人在啜泣。 他离开两人飘向声音源。 在厨房门前,他看见了蹲坐在橱柜前哭泣的女人,和他刚刚看见的在火场中挣扎的女人一模一样。 她抬起满脸泪痕的脸,看见门口的邱钺先是一惊,随后意识到邱钺能看见她。 女人什么话也没说,仰起头指了指自己的脖颈。 邱钺凑到近处。 女人白瘦的脖颈上一圈圈触目惊心的红痕,昭示着她根本不是死于火灾,而是机械性窒息。 女人又指了指自己脚旁的一块地板瓷,像是要告诉邱钺下面藏了什么。 邱钺出着他手指的方向,轻轻触碰。 他发现了藏在水泥里的秘密,是一根长长的电线。 邱钺这才意识到女人不会说话,是个聋哑人。 然后邱钺看见,她的手指直直的指向了门外,傅穆什对面的陆泽远。 邱钺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走到傅穆什身边。 傅穆什的目光并没有看向他,但邱钺就是有种预感,傅穆什知道他下一刻要说什么。 他在傅穆什手心里写了几个字。 ——110 警察赶来后,很快带走了陆泽远。 然后他看向厨房的方向,坐在那儿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一阵闹腾后,房间再次恢复了阒寂。 邱钺看向身旁的人,问道:“她呢。” 傅穆什轻飘飘的撂下一句:“上天堂了。” 察觉到邱钺有些低落的情绪,傅穆什顿了下,继续说:“死人不会说话,但魂魄会。当法医也不能为死者鸣冤时,我们做阴仙的,就是为他们代言的最后一人。” “所以你最初才会选择做阴仙吗?为了替这些人伸冤,好让他们都能上天堂。” 然而,邱钺没能听到傅穆什肯定地回答。 “不是的......我不想回答你。” 邱钺不解的偏头看他,正好撞入他的眸中。那一瞬间,如同落入深不见底的幽潭。 接着,傅穆什说了一大堆邱钺听不懂的话,既像是跟他说的,又像是喃喃自语。 “每次你问我这句话的时候,我都觉得你下一秒就要再次离开我了。” “我每次都要花很久的时间才能找到你。” “我试过很多种方法,但是都留不住你,我有时会想......是不是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走了......” “但是我舍不得......”
第58章 邱钺觉得,最近阿什一直有事情瞒着他。 越是临近日历上画圈的那个日子,他每天呆在地下室的时间就越长。甚至有一次晚上十一点才上床,对于傅穆什这个作息准确,到十点半就像没电关机的手机一样的人,这已经严重崩了人设。 于是,趁着傅穆什出去买东西的时候,邱钺偷偷溜进了地下室。 一进去,邱钺就傻眼了,傅穆什的地下室面积很大,肃穆严谨,装修的像个祠堂一样。 门口摆放着几个小匣子,邱钺的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去碰别人的私人物品,但鬼使神差的,像是有什么不可控制的魔力一般,他缓缓向着匣子伸出手,匣子并没有上锁,轻轻一抬就开了。 最上面是一张纸条,邱钺拾起来。 上面是一列用毛笔工工整整写下的正楷小字。 ——给娇娇老婆邱钺的小裙子。 “哈!!!???” 邱钺瞳孔地震,什么娇娇老婆!!!??? 说的是他吗?? 邱钺看向打开的匣子,里面整齐叠着的,居然是一条酒红色的及膝露背裙,还是蕾丝的,该露的不该露的全露了!!! 邱钺觉得自己太阳穴直突突,没想到跟自己同床共枕的这个家伙,看着是个人模狗样的正人君子,私底下思想居然这么开放。 真是......龌龊!!! 邱钺觉得那几个匣子里应该也不是什么见的人的东西,于是绕过它们,往地下里深处走去。 地下室虽然很像祠堂,但和传统的祠堂还是有很多的不同。 邱钺站在正前方,眉头微蹙,原本应该摆放灵牌的地方,全部都是一模一样分毫不差的木偶小人。 他飘过去,随手拿起一个笑着的小人,脑中瞬间浮现起傅穆什雕刻他的场景。 傅穆什就盘腿坐在地下室的地上,拿着一把小刀和锉刀,不知疲倦、不分昼夜的雕刻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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