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孤儿院的那几年,盛深当年的算计也被盛枝郁翻了出来,这人为了保命,千方百计地找到了苏意允,想再次以他是苏家遗孤为由,限制盛枝郁。 不过这次苏意允学聪明了,他一口咬定自己不认识盛深,甚至连盛深来领养都被他拒绝了。 因为他知道,只有自己彻底和盛深划清界限,他的父母才能“因盛枝郁而死”。 后来,纠缠他的盛深不知道怎么杳无音信,再半年后,盛枝郁找上孤儿院。 这封信件里,从访客记录到音频,都是苏意允和盛深有联系的证据,但是,那个老破小的孤儿院,谁有那么大的本事…… 盛枝郁想到这里,顿了一下,抬眸看向身侧的人。 只见祁返笑盈盈地看着他:“看我做什么?” “我只是好奇。”盛枝郁的指尖落在键盘上轻轻点着,“这个‘匿名’绕了多少个弯,把这东西送到我手上?” 祁返看着玻璃镜片下深邃的黑瞳,像是蛊惑般凑近,指尖沿着他的轮廓触落。 他一边笑,一边无辜道:“我不知道大哥在说什么呢。” 盛枝郁哼笑了一声。 原剧情里,苏意允和盛深这段关系,到原主死都没有浮出水面。 而这一次,却在苏意允和他的关系恰好崩裂的时候送了过来。 又怎么可能是单纯的巧合。 * 苏意允在最后一节课结束,就打车回家。 他从未觉得如此度日如年过,甚至恍惚到在课上的每一秒都觉得是煎熬。 回到盛家,他先看到了在客厅里的陈叔,急躁地问了句大哥睡醒没有。 “盛总醒来了,现在应该在书房。” “好。”苏意允点点头,把书包扔向沙发就上楼了。 书房和盛枝郁的卧室隔了一层楼,苏意允相信陈叔的话,寸步不停地走向书房。 然而进门的时候,他却发现平日里布局冷清简洁的书房和平时不太一样……深栗褐色木作前的书柜,竟然开了一处口,而“门”正是一副巨大的玻璃画。 苏意允仿佛窥见了什么秘密般惊在原地,后知后觉才想起自己的目的,抬步走了进去。 暗室窄细,灯光昏暗,苏意允本还担忧如果盛枝郁在里面翻看什么文件,自己会不会惊扰到他,却没想到站在暗室里的人是祁返。 祁返手里拿着一封破旧的文件,蹙着眉似乎在翻阅什么,神情冷峻。 苏意允看着他颀长的背影,心头慢慢布满乌云。 ……三年前,他要带这个人回来,盛枝郁甚至是拒绝的。 可是现在,祁返竟然堂而皇之地站在了连他都不知道的暗室里? 盛枝郁什么时候这么信任他了? 还没想明白,跟前的人已经听到动静回头。 苏意允清晰地看到祁返是下意识把文件往身后藏,看到他时略微一顿:“小允?你怎么回来了?” “……你在看什么?”嗓子还是哑的,此刻压着声音,听着更为粗粝。 祁返还在犹豫,他已经一步上前抢过了他身后的东西。 而破旧的文件夹里,赫然是早上盛枝郁邮件收到的东西。 看到照片上盛深的脸,苏意允颤了一下,险些拿不稳:“这是什么?” 祁返微顿:“不知道,我帮大哥整理文件的时候发现的,因为文件夹太久了,里面的东西漏了出来……” 苏意允看着上面的东西,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要逆流,巨大的恐惧从心底窜出,像一只阴毒的手,不断地抓挠着他的皮肤。 “小允,小允?” 祁返的声音从跟前传来,唤回了他的理智。 苏意允一下抓住了男人的手:“祁返,这封信不能让盛枝郁看到,你要帮我……” 祁返看着他慌乱无措的样子,神情专注:“怎么了,我要帮你什么?” 昨天晚上的一夜无眠,现在的巨大危机,苏意允是被恐惧冲昏了头脑……还是就这么认定“祁返”不会背叛他? “大哥在倒时差,应该还没来得及看,你帮我把它毁了,然后查清楚寄件人是谁……”他的手剧烈颤抖着,“一定要毁掉,否则,否则大哥看到了,不仅会取消婚礼,还会……还会……” 而祁返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将昨天晚上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取消婚礼,不好么?” 苏意允压抑了一夜的火骤然蹿上胸口,他狠戾的目光落到祁返脸上,可是看到跟前的人低沉失落的眼,那股情绪又好似被扎破的气球,一瞬间就化为碎片。 他反应过来了,往前一步迅速搂住了祁返的腰:“祁返,祁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失去这一切……” 祁返仍是别着脸,似乎是在压抑情绪不看他。 苏意允忽然有些懊恼,昨天晚上没有和祁返好好把话说开,眼下他甚至一时难以抓住这个唯一能帮到他的人。 眼看着苏意允就要不管不顾地吻上了,祁返的大手一落,捂住了他的唇:“苏意允,你冷静些。” “我很冷静,”苏意允扣住他的手腕,嗓音因为阻隔而有些含糊,“我这么多年爱的是你,一直是你,我答应和盛枝郁结婚不过是不希望我们回到在孤儿院里的日子。” “是么?可是大哥毕竟精心照顾了你那么多年,难道你就一点心动也没有?” “没有。”苏意允像是豁出去了,“从最开始他被我父母接到我家的时候,我就讨厌他……明明是一个外人,但是却分走了我父母的宠爱,包括后来的一切……这些都是他欠我的。” “是么?” 温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带着两人从未听过的冷漠。 苏意允浑身一抖,再回过头的时候,看到的是书房门口,男人冰冷的轮椅。 如果说昨天晚上的事情只是表露了他的不情愿,还留有挽回的余地,那么现在…… 眼前的一切仿佛像被摁下了暂停键,苏意允只觉得自己的四肢完全不受控制。 祁返将他已经僵持冰冷的手从自己的腰上扣了下来,然后又按照盛枝郁的命令把人带到书房的沙发上。 看着苏意允失魂落魄的样子,祁返唇角悄然挽起了一抹笑容,回头时却撞上了盛枝郁纯暗漆黑的眸,他顿了一下,随后迅速换上一副无辜的样子。 盛枝郁懒得理他,薄唇冷冷地开口:“滚出去。” “好的。”祁返垂下眼,顺便带上了房门。 盛枝郁的秘书和律师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坐在客厅里悠闲泡茶的祁返。 秘书顿在门口,看着慢条斯理的三少爷有些怔神。 刚刚盛总给他的电话里,语气是明显的沉郁,冷冰冰地命令他以最快的速度联系律师拟好离婚协议送过来。 这样突然的变化让他下意识以为盛家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却没想到进门第一位就是那么悠闲自在。 ……表情甚至是有喜事。 “谢秘书来了?”祁返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大哥在楼上书房。” “好。”秘书点点头,带着律师快步上楼。 书房里,苏意允坐在沙发里,双眸空洞地望着跟前的人,眼泪仿佛已经淌干了。 他唇角慢慢拉扯着,说出了一句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话:“大哥,一定要离婚吗?” 盛枝郁静静地垂着眼,视线落在笔记本上:“这不是你希望的么?” 像是一根锋利的毒针刺穿过心脏,苏意允连呼吸都觉得越发困难。 和上次盛枝郁温声细语的甜蜜宠溺比起来,不过只隔了一个月。 秘书敲了敲房门,得到许可后便进来,不需要盛枝郁交代,就已经把拟好的协议平铺到苏意允跟前。 “苏先生,律师在场,协议里有什么不满的,你可以随时和盛总商量。” 看着跟前的白纸黑字,苏意允忽地笑了一下。 无论是领证结婚,还是现在离婚……好像都这么平平无奇。 他从开始到结束,紧张心动,寝食难安,患得患失……可是盛枝郁,好像从未被他牵动过任何感情。 他的手握着笔,节骨有些泛白,良久的沉默后嚯地抬起头:“大哥,其实这段婚姻里,你也没喜欢过我吧?” 男人平静地翻阅着手上的协议,没有抬眸:“我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只是遵从你父母的遗愿。” “因为遵从,你就可以在没有爱的前提下娶我?” 跟前的男人忽地笑了下,看着他:“小允,你是不是忘了,只要你不从盛夫人这个位置上逾矩,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苏意允声音一顿。 盛枝郁平静地看着他:“只可惜,你连这点都做不到。” “因为你不爱我啊。”苏意允站了起来,像是内心深处有什么在濒临爆发,“感情是相互的,你不给予,我又要从哪去接受?” “你很宠配偶,很照顾你的弟弟,可是你从来没有把我这个人放进眼里。”他咬着牙,舌尖是一股浓烈的腥味,“其实只要有这么一个遗愿,你谁都可以娶吧?” 男人的视线淡淡地落在他身上,片刻后,低笑出声:“因为我不爱你,所以你认为你的逾矩,也是对等的?” 冷慢清淡的一句话,戳穿了苏意允给自己一层又一层叠上的掩饰。 秘书和律师沉默地站在一侧,他们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对苏意允说的话只觉得可笑。 盛总是怎么对这位二少爷的,有目共睹。 盛枝郁看完协议,微微抬起手。 秘书正准备将钢笔递过去时,一道人影忽然跪进了视野里。 苏意允重重地跪倒在盛枝郁跟前,干涩的双眼再次淌出眼泪,狼狈不堪:“大哥我错了,我真的只是一时昏头……我年纪还小,你总得给我一次挽回的机会……” 他哭得很伤心,连自己的话都组织不清楚,只能不断地哀求着。 直到盛枝郁的手落到他的发间轻轻揉了揉,他才恍然地抬起头。 “你不是知道错了。”可男人仍旧是维持着冷冰冰的笑,平静地阐述,“你只是被我抓住,知道怕了。” 【任务目标苏意允,悔意值75%】 “签了这份合同,搬出盛家,你和盛深的关系,我可以不追究。”他抽回手:“你的父母到底是照顾过我,所以基础的物质我会补偿给你,但以后,盛家没有二少爷。” 钢笔在白纸上留下笔锋凌厉的签名,盛枝郁将协议交给身边的秘书。 “签完,送苏先生离开。” “好的盛总。” 秘书转身扶起他的轮椅,正打算将人送出书房,身后却传来了重物落地的闷响。 然后,是律师小心翼翼的声音:“……盛总,苏先生晕过去了。” * 苏意允醒来的时候,先闻到的就是浓烈的消毒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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