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祁返和盛枝郁现在的关系,夜半三更地共处一室,很难解释。 “大哥?”苏意允的声音慢慢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显然是察觉到房门没关所以进来了。 盛枝郁嗯了一声回应,垂眼看着跟前的人。 祁返贴在门边,视线垂落,似乎是在判断着苏意允的举动,眉宇稍凝。 苏意允很少进盛枝郁的房间,见盛枝郁没有拒绝,便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卧室是冷色调,清冷疏远,很有盛枝郁的感觉。 苏意允莫名地觉得有些紧张,视线落到亮着光的浴室门上:“安保那边已经报警,不过那位黄先生很不配合,所以我想去一趟警局。” 这点事明明和管家说一声就好了,苏意允非得亲自上楼……明显是因为他对盛枝郁的态度改变了。 这才经历了一晚上。 盛枝郁看着祁返的脸色落上冷意,眉目轻敛:“嗯,去吧。” 回应之后,苏意允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徘徊在浴室门外。 “大哥……谢谢您为我筹备了这么隆重的成人礼。”他的声音放得且轻且慢,比平时还低柔,“我知道作为配偶我还不够好,但我会努力的,就像祁返一样。” 苏意允只是想重新找回自己在盛枝郁心中的分量,可是他全然不知道,自己口中的青梅竹马正和自己的大哥共处一室。 一门相隔,两种不同的光景。 祁返无声冷哂,回头的时候却发现盛枝郁一直在看着他。 漆暗的眸像一汪深潭,不是看苏意允时的冷淡,而掺杂着另一种情愫……不来自副本里的大哥,也不像平时的盛枝郁。 苏意允的声音明明就在耳边,门外,却在这瞬失真。 盛枝郁轻抬手腕。 名贵的腕表中,时针、分针和秒针都重叠在12上。 十二点整,新的一天。 然后,祁返感觉到盛枝郁贴到他的耳侧,距离近得似乎吻了上来。 听觉被盛枝郁一个人的声音抓取,窄小的空间仿佛脱离了陌生的副本世界,变成了只有他们两个在的地方。 面前的人薄唇微动,每个字都非常清晰—— “生日快乐,祁返。” 话音落下之后,祁返罕见地怔在原地。 盛枝郁没料到他的反应会是这样,视线轻别,慢声为自己辩解:“刚刚不是没到时候么,所以才不说的。” 至于有没有调戏的成份……盛枝郁也不打算否认。 见他仍是沉默,盛枝郁轻叹了一口气,微微开口打算认错时,祁返却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盛枝郁眼睛一眯,在他吻上来的时候微微挣开了束缚,用掌心捂住了他的唇。 “嘘。”低淡的气音制止了他的反抗,盛枝郁眼睛含笑,低声训诫道:“不可以做不乖的事情。” “因为我现在是你的青梅竹马,苏意允名义上的丈夫。” 明明是训斥阻止的话,盛枝郁却能明显地感觉祁返眼底燃起了另一重不得了的凶光。 真是……不好调教的狗崽子。 他虽然不知道今天是祁返的第几个生日,但……眼下这个“十八岁”的祁返,是挺耀眼的。 盛枝郁阻隔的手轻轻松开,转而落到祁返的颊边,轻轻地捏了一下他的耳垂。 “要听话。” …… 夏夜比以往都要沉闷,似乎是暴雨将至,天幕下的空气相当压抑。 黄毛腹部被踹了一脚,狼狈地滚落到工地前的沙堆上。 但他来不及呻吟,就仓皇地爬了起来,祈求地朝眼前的人认错:“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偷东西了……别,别打我了……” 两个年轻力壮的大手闻言顿了一下,似乎是判断了一眼他的伤势,随后回头,看向不远处黑色轿车前的男人。 苏意允的手落在外套的口袋里,视线淡淡地看了他一会儿,笑了下:“怎么,原来黄先生知道怕啊?” 黄毛扶着自己青紫的手臂点点头,脸上涕泗横流。 苏意允俯下身,嗓音寒凉:“那你和那群人,以后该怎么做,你清楚了?” “我们,我们以后不会出现在盛先生视野里了……”黄毛的声音近乎哀求,“再也不会了……” 苏意允看着地上狗一般摇尾乞怜的人,心中只剩下冷笑。 淡淡地说了句滚吧,黄毛就狼狈地爬了起来,仓皇地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苏意允遣散了两个打手,看着地上布满挣扎痕迹的沙土,心里是说不出来的烦躁。 他转身准备回头,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车前停了另一道人影。 沉默安静,高挑细瘦,气息低敛。 乍眼望去,像是一缕停浮的残魂。 苏意允心头一惊,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才发现站在车前的是个男人。 男人的五官深邃英俊,但眼下却有一抹淡淡的灰色,像是极为缺乏休息,有种说不出的沉郁感。 察觉到苏意允略带敌意的目光,男人的神情却并无太大改变,他慢条斯理地抬手,抿了一口指尖的香烟。 香烟从薄唇流泻而出,将男人的轮廓覆上了一层淡雾,清冷的声线带着一丝笑:“盛枝郁名义上的配偶……苏意允先生是吗?” 来的人先强调了盛枝郁的名字,苏意允心头微微一冷。 “找我有事?” “别那么有敌意。”男人轻掸了下烟灰,笑得漫不经心,“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苏意允今晚见过不少人,羡慕他的,朝他献好的,瞧不上他的……所以对于眼前这个找上他说些莫名其妙话的人,他也不打算当回事。 苏意允不以为意地笑着走到车前,拉开车门:“是么?这位先生是读心理学的?有这方面的研究?” “心里藏着的是患难与共的竹马,但是两年相处下来又对另一个人心生感情。”男人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苏意允,仿佛要就这么将他看穿,“你本来以为,装作纯良无害的小白兔就能用愧疚捆死一个男人,但现在……” 轻描淡写的态度,却让苏意允心惊。 他驻步在原地,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 男人依旧从容:“你发现了盛枝郁并没有那么在意你这个人,而你,甚至你背后的苏家,似乎也不值得他付诸一切。” 男人淡淡地笑:“小朋友,要是再不留意,本该是属于你的东西就要消失了。”
第041章 男人的话让苏意允不寒而栗, 他警惕地盯着面前的人,瞳色一寸寸落上寒意。 他从未对任何人,包括祁返说过这种话, 这个人是从哪知道的? “你是谁?” 男人微微地笑着,全然没有把他的警惕当一回事, 散漫道:“我是来帮助你的人, 你不必这么惊恐。” “帮我?”苏意允冷笑, “是想借着我,威胁我背后的盛家?” 似乎是要下雨, 夜幕逐渐变得浑浊, 将男人的神情藏得更深, 也让苏意允没有发现他在说话是男人眼底漾过的一丝讽笑。 “你背后的盛家?”他将烟仍在地上, 轻慢地踩灭,“你真的了解你丈夫吗?” 苏意允像是忽然被戳到了痛处,他沉着脸:“那是我的丈夫, 我不了解,难道你了解?” “嗯。”男人道, “至少, 我比你要了解得多。” …… 那场为苏意允筹备的成人礼已经过去三天, 盛枝郁坐在盛氏的办公室里, 一如既往地翻阅着文件。 脑海中,林蔚与轻声提醒:【今晚苏意允会和高中同学聚会, 他喝了酒, 祁返去接的他。】 [嗯。] 【?】 听着他的反应, 林蔚与再委婉地强调一遍:【苏意允醉了, 祁返去接的他。】 [嗯,原剧情里他们两个不是还借着酒意过界, 然后被盛家的司机看到了吗?] 【……是差点!差点过界!】 原剧情里,苏意允趁着酒意和考上大学的高兴有些失控,在被祁返接走后和人在楼梯间搂搂抱抱了一会儿,险些亲上的时候被找上来的盛家司机撞破。 虽然没实际地吻上,但两个人的感情确实暴露了。 本来这是没什么,正常的剧情推进——前提是林蔚与不知道祁返和盛枝郁的关系。 可是现在他知道了,看到祁返和苏意允靠近的剧情难免有些…… 【你俩真不愧是两组的业绩第一,在这种情况下都能风雨不动安如山,小的佩服。】 盛枝郁翻阅着手里的文件,神情不变。 良久,他忽然问:[林蔚与,你以前怎么过生日的?] 本来还在研究剧情的林蔚与头顶冒了个问号,良久才反应过来:【生日?我生日还有半年呢,你打算提早给我准备礼物?】 [不是。] 【好快的拒绝,好伤我的心。】 林蔚与假模假样地哭泣了一会儿,随后道:【我是我们家的小儿子,我爸妈一般忙工作不记得这些,都是我哥我姐给我庆祝的。】 他说得认真,但盛枝郁只听了前半句。 那天晚上和祁返独处的时候,他就隐隐地从祁返的话里感觉到有些不对。 只不过那人擅长掩藏,不动声色地就把不对劲的地方抹去,直到今天,盛枝郁才从他的回答里翻出某些细枝末节。 ——他和林蔚与提及生日,想到的都是现生的时候。 [嗯,如果我没记错,你比我早两年进快穿局?] 【……不是正说着生日呢?怎么又拐到忌日去了?】林蔚与不高兴道。 进快穿局的那天就是他现生身死的那天,盛枝郁这把两件事提到一起谈,差点让他没转过弯来。 [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你进快穿局后,还过生日吗?] 【过啊,那天组长都会批假,让我回家过。】 他们虽然死了,但是在快穿局的业绩达标之后,上头会维持着他们现生的身份,也就是说只要有上面的许可,他们在工作之余仍然可以像从前一样活着。 盛枝郁就是这样。 但林蔚与这种业绩不够的,就只会在重要的几天向组长请假,回去见见亲朋好友。 而祁返……他的业绩向来是数一数二的,自然不可能是林蔚与那一类。 可是,他那天却说——“渣攻组的组长很有仪式感,成员的生日他都要大办特办。” 是渣攻组确实有这么个惯例,还是……祁返的所有生日,都是他的组长帮他过的? 祁返的现生身份呢? 一个无礼的猜测浮现,盛枝郁放下了手里的笔,随意地抬眸看了一眼时间。 晚上八点整。 苏意允的同学聚会应该开始了。 * KTV的包间里,躁动的音乐和闪烁的灯球充斥着整个空间。 苏意允坐在一旁的角落,神情低调,却是焦点。 平日里和他没几句话的同学此时正围在他身边,一句又一句问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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