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能在半年前就手术干预,切除腐坏的位置,可能后面不会发展的这么迅速。” 贺泽摇晃着坐在地上,手机里画面还在继续,他无力的伸着手,想要把他的宝贝从屏幕里救出来。 他想起了那个棚户小区里昏暗无光的日子,林然孤零零的被困在那个小小的房间里。 他是不想治吗? 他是没钱治! 贺泽痛苦的闭上双眼,仓皇的关掉手机。 他不敢再去回忆那个屏幕前强颜欢的的林然,他的宝贝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腐烂枯萎。 都是因为你贺泽,都是你那个扭曲的家庭。 病房里,林然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他有点懵,甚至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等到心里那种憋闷感越来越强烈后,他才缓过神,这是又熬了一天吗? 他环顾四周一圈,这夜深人静的,除了他,病房里并无第二人。 林然扶着床缓慢的撑起身体,他突然有些害怕,怕贺泽嫌自己是个麻烦,他是走了吗? “唔。”林然刚站起身就捂着肚子蹲下身。 疼痛来的很急,也很快就散去,他难受的扶着墙往房门口走去。 深更半夜,走廊上也是静谧无人。 林然颤抖着推开了门,一眼就看见了尽头处跪在地上止不住发抖的身影。 距离有些远,林然听不清他在干什么,但很肯定,他很难过。 林然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了力气,快速的走过去。 贺泽听见动静,他不确定是不是别的病人家属走了过来,连忙掏出口罩把自己伪装起来。 堂堂大明星要是被人知道凌晨三点在医院里嚎啕大哭,他敢说明日热搜又得被他贺泽屠屏。 “你怎么了?”林然摇摇欲坠的站在他面前,不明情况道。 贺泽倏地抬起头,四目相接。 林然继续追问,“你怎么哭了?” 贺泽着急忙慌的从地上爬起来,“你什么时候醒的?” “是我先问你。”林然眉头紧皱,“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贺泽摇头,“没什么事,就是工作上有点问题,我、我刚刚情绪有点崩溃。” 林然好像猜到了什么,贺泽突然失踪,网上猜测不断,他是大流量偶像,猜测不断,黑料就不断,难道是有人私信骂他? 那些被黑的体无完肤的日子,林然太熟悉了,他焦急道:“那你赶紧去处理工作。” “已经处理好了。” 林然轻喘一口气,“我这边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你如果有别的事要忙,可以先辞掉我这里的工作,我另外再找个护工就行。” “我哪里都不去,我会一直留在这里守着你。” 林然如鲠在喉,扶着墙面的手慢慢蜷缩成拳,他哽咽道:“守着我做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 “会好的,我说会好就一定会好。”贺泽扶着他,“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别多想,还有两天,两天第一周就结束了。” 林然勉强的笑了笑,“那我再试试。” 贺泽知道他走不动,弯腰蹲在他面前,“你得保存体力,我背你回去。” 林然犹豫之后还是乖乖的靠在了他的背上。 贺泽很聪明,他换了所有自己习惯的洗发水沐浴液,从头到脚都把自己伪装成另一个人。 不怪自己不敢想,是他太会装了。 林然躺回床上又开始眼前发晕,他下意识的往床边摸索。 贺泽握上他的手,“睡吧,别多想。” “我不会死的,对吗?”林然气若无声的问着。 “嗯,你不会死。” “我好想唱歌,你听过我唱歌吗?” “听过,我最喜欢听你唱歌。” “等我好了,等我有机会开演唱会,我给你留一张票,你会来吗?” “我一定第一个到!”
第69章 止不住的血 第四天,林然几乎是昏睡了大半天,等他醒来,药水已经注射的差不多。 贺泽瞧着他苍白如纸不带一丝血色的面容,心脏憋闷的像是坏掉了一样,他紧紧的握着林然冰凉的小手,反复揉捏,企图让它暖和起来。 林然努力的挤着一抹笑,只是下一刻笑容倏地一僵,随着意识清醒,呕吐感也越来越强烈。 化疗到最后,林然觉得自己是死了一遍又一遍。 明明是七月暑气最盛的日子,他却浑身冰凉。 贺泽打来一盆热水放在床边,然后再小心翼翼的将人扶起。 林然意识飘忽不定,虚弱的睁开眼,不明情况的看着对方,“怎么了?” “给你泡泡脚。”贺泽感受到他在发抖。 林然看不清地上的东西,只能任凭对方把自己抱到了沙发上。 贺泽蹲在一旁,一边给他泡着脚一边学着李筠指点的几个穴位轻轻的按揉着。 林然靠在椅背上,目不转睛的望着贺泽的头顶,他轻声道:“你们做护工的都会这么照顾病人吗?” “你不一样。”贺泽专心致志的找着穴位,他是第一次现场实践,得更谨慎小心一些。 林然莞尔,“我为什么不一样?不都是雇主?” “我只给你洗过脚。” “那我是不是得付双倍的价钱?” “这是我赠送的服务,不收钱。” “你人真好。”林然提不起精神,说着说着就闭上了双眼。 贺泽没有再听到声音,抬头看向沙发上已经睡着的身影,他拿过干净的毛巾擦去他脚上的水珠。 林然在被抱起的瞬间下意识的搂住了对方的脖颈,压抑在心里的话脱口而出,“不要离开我。” 贺泽岿然不动的站在原地,他听着耳边轻不可闻的梦呓声,心中更是酸涩,他点头,“我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 月上中天,四下静谧。 贺泽的手温柔的拂过林然的脸颊,指尖最后停留在他脖子上的那道伤疤上。 他不敢再去回忆视频里的一幕又一幕,可是脑子总会情不自禁的想起林然被遗弃在地上大口吐血的模样。 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害怕极了? 眼泪滴在手背上,像是沸腾的岩浆烫的他撕心裂肺。 最后一天化疗,林然一反常态并没有任何异样,整个给药时间,他都意识清醒,甚至跟第一天的状态一样,他还有精力玩手机。 贺泽一边替他暖着手一边观察着他的气色,确定他当真没有半分不适后,紧绷了好几天的神经总算得到了片刻缓解。 林然刷着刷着竟是刷到了《学长学长》的官宣,第一批只官宣了32位练习生,分别来自各大娱乐公司名下最优质的待出道苗子。 这个节目已经开展了两期,只是前两次都只录了一场或者两场就宣布停播,放眼整个娱乐圈,都对这个综艺查无可查。 糊的很彻底。 这第三季一官宣,评论区铺天盖地的都是问号,大概都有点搞不懂这节目怎么还能播,甚至这一次竟然会有这么多人不怕死的报名参加。 “好了不能再玩了,医生说手机辐射太大,伤眼睛。”贺泽强势的夺下林然的手机,然后锁进柜子里。 林然哭笑不得的盯着他,“你这是从哪里得出的谬论?” “你现在需要休息。” “我今天感觉还挺好。”林然看了一眼所剩不多的液体,满眼都是即将胜利的喜悦。 贺泽则是忧心忡忡,这风平浪静的时候,他更担心后面会憋着一场狂风暴雨。 药物注射完成,护士拔掉针头。 林然如释重负的喘上一口气,晃晃悠悠的坐起身,“我想去趟洗手间。” 贺泽替他穿上拖鞋,“有任何不舒服就叫我。” 林然点了点头,“我真的没有半分不适,你别太紧张,我们第一阶段胜利了。” 贺泽徘徊在洗手间门外,时不时还会贴在门上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林然站在洗手池前,弯腰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淋在手上。 “咚。”一抹红色晕开在水面上。 林然诧异的抬起头,双眼一错不错的看着镜子里正不停淌着鼻血的人,他有些错愕的抬起手抹去鼻间的血迹。 水池里的颜色越来越红,一滴一滴,前赴后继。 林然眼前一黑,双腿发软,他慌乱的想要扶住什么,最后却是踉跄着摔坐在地上。 贺泽听见了这轻微的动静,立刻警觉起来,“林先生你没事吧,你给我一点回应。” 洗手间里静悄悄的。 贺泽不能再等下去,直接破门而入。 林然呼吸急促,无助的捂着鼻子,可是怎么都堵不住那源源不断流出的血。 贺泽如雷轰顶,快步走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满地的血点子。 林然被再次送进了手术室。 贺泽麻木的站在外面,周围人影不断,他僵硬的不知道自己是该坐着还是该站着,就像是一块石头一动不动的杵在手术室门口。 很快李筠走出手术室。 贺泽恍若抓住了救命稻草,手脚机械式的往前挪去,“他、他为什么会这样?” “化疗时期身体处于极度虚弱状态,凝血功能太差,一点小伤口都会造成出血不止,刚刚用药后血是止住了,但出血量太大,可能会昏睡两天。”李筠解释道。 “以后还会这样吗?” “出院后小心一些,只要没有磕磕碰碰受到外伤,是不会造成这么大的出血量。” “那我们不出院。” 李筠皱眉,“长时间待在医院里,对于病人而言,心理压力会更大,适当的带他出去走走,缓解缓解心情,第二周化疗会轻松一点。” 贺泽脑子很乱,他不敢赌,也不想赌。 “更何况决策权在他身上,你我都没有资格替他做决定。”李筠拍了拍贺泽的肩膀,“你也需要放松点,你现在这状态比他还差,再这么紧绷下去,你也会出问题。” 林然出了手术室,紧急输血过后,他的脸色不再是之前那么苍白,只是依旧藏不住那虚弱的病气。 贺泽寸步不离的守在病床边,困了就趴在床边睡一会儿,饿了就随便啃两口压缩饼干。 李筠觉得他脑子有病,但是又不敢直说,只能苦口婆心的劝着,“他今天不会醒。” 贺泽轻飘飘的嗯了一声,然后又继续守在床边。 李筠:“……”
第70章 我得赚钱才能治病 林然醒来的时候,一颗脑袋忽地伸到自己面前,他被吓得差点又晕了过去。 李筠和颜悦色的说着:“醒了?还好,今天数据上升了不少。” 林然有点懵,下意识的张望屋子,他在找人。 李筠笑道:“你在找你那个敬业的小护工吗?他守着你不眠不休了三天三夜,刚刚被我一针放倒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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