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外面的世界,已经没有人记得他。 "不是的!我们还在一起!你相信——" 楚晏还没说完,就被一拳打偏了身体,后退了几步,也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手。 "所以说,我很讨厌第二次见到同一个人。" 好不容易挣开控制的穆鹤山在边上听着这人嚎叫了许久,越听越烦躁,他没有复制体感性的灵魂,只觉得叽叽歪歪自欺欺人的雄虫像一只苍蝇。 早就应该拍死。 他把雌虫挡在身后,对面的楚晏目光深沉的看着他。 "我会想办法带你离开。" 穆鹤山对复制体这样说,虽然他们用着同样的外表,但是内里早已是不同的灵魂,或许实在挽救自己,也或许是在挽救从书中挣扎出的角色。 "你不能带走他!" 楚晏试图用精神力攻击他,但透支太多的后遗症让他变得迟钝,眼看快要袭上的触须被穆鹤山轻而易举的握在手中。 一点点收紧手掌,穆鹤山的本体与系统并不属于这个纬度,如果想要抵抗,那当然轻而易举。 但眼前的情况让人有些恼怒。 穆鹤山看着面前那个,实时到现在,还留着自大狂妄劣根性的雄虫,勾起嘴角,捏碎了那根触须。 无论在幻觉里表演的多么情深,终究还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野兽,永远也学不会理解,也学不会放手。 雄虫因为疼痛而弯下腰,复制体仍旧忍不住想要走近,被穆鹤山拦下。 "为什么?" 既然复制体是从他身体剥离,即使违抗不了被附加的设定,也不应该会有这样强的执念,他成为工作人员的第一天,主系统就已经将那些不理智的因素剥离。 "我诞生于你,你不记得了吗?你也曾经和我一样。" 他的曾经只有那些数不尽的小世界,在故事中,他可以完美的成为那些奉献燃烧自己的配角,但一旦脱离,那些不过是工作记录上的一笔。 他们都知道,那只是一段漂亮的工作。 可复制体看着他,眼神中看不出一丝戏谑,伸出完好的手点上穆鹤山心脏的位置。 "在你还会心痛的时候。" "我不明白。" 复制体歪头看他,只是笑了笑。 "我们很像,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亦或是经历。"复制体虚虚的抱了他一下,就像是最后体面的告别。 "我能感觉到,那一天快要到来。" 穆鹤山未出声,只是在复制体想要离开的时候抓住他的手腕。 "别去。" 手止不住的颤抖,但穆鹤山却不知道原因,他依旧不明白这种情感,也不想去探究可能被掩盖的曾经。 只是觉得,如果放手,那么就会有一场大火来临,复制体已经有了生命,为什么会需要一个无辜的生命成为他任务完成的关键。 他想不明白。 【经系统检测,复制体‘穆鹤山’被该世界认可,上位替代宿主所担任的补救工作】 去他妈的替代。 他讨厌这种被规定好的命运。 【检测到工作人员违规行为!】 【警告!】 【警告!!!】 —— 当手染鲜血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穆鹤山什么也没有想。 残喘的雄虫面带惊恐的死亡,即使是在虚拟的精神世界,死亡带来的伤害从不可逆,或许在现实,楚晏会陷入脑死亡,又或许在现实中也死去。 他什么都没有想。 复制体在他身后,像是破碎的陶器,一片片碎裂开,那枚几乎嵌入骨髓的宝石孤零零的砸在地面上,看不清的无数黑色吞噬它。 "我们总会做出偏激的决定。" 复制体最后留下的一句话。 【检测到工作人员违规!——】 【现将实行抓捕】 —— "我好像,不是第一次听见这句话。" 奇怪,明明之前的记忆告诉自己,一直是个全勤无错的好员工呢。 "我现在开始怀疑你们了。" 沾着鲜血的脸仰起看向黑色天空,像是通过那片无穷的黑看向真相。 脑袋里没了机械的电子音,真是新奇。 "你们到底是世界的主宰,还是——" 这场闹剧中的元凶。 实验舱中的雄虫五官溢出鲜血,科学家们手忙脚乱的救治,没人再去注意逐渐失去活性的大脑。 『认定死亡』 『认定死亡』 『认定死亡』 机械的重复在无人的实验室。 只有满地干涸的鲜血证明那一场兵荒马乱。 所谓的圆满,不过是一场分崩离析。 作者有话要说: 在准备曲线救国『开了古言』,嗯……准备下个世界走主线然后美美完结了,这本书没有大纲所以我也就比大家早一两个小时知道剧情()如果对穆鹤山的结局有想法的可以评论出来,我基本每天都会看评论
第74章 、虚拟爱人(真相) 在真相出现之前,他从未想过,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无穷无尽的噩梦。 —— “做噩梦了吗?” 有人把他唤醒,穆鹤山眨了眨眼才适应眼前朦胧景象,洁白的墙壁,颇有情调的装潢摆设,悬浮的水晶灯折射出许多光的碎片,像是鳞片,一块块的碎在眼前,穆鹤山一时间有些断了思绪,直到将视线落在男人脸上,大脑才像是重新启动的电子设备。 “嗯,也算不上噩梦。” 他伸手碰上楚故的脸,安抚的轻捏了一下,勾起笑。 “只是个莫名其妙的梦而已。” “是吗,那就好。” 楚故俯下身,抱住他,躺回暖烘烘的被窝。 —— 是啊,他怎么会不记得呢? 他和楚故,是在同一场灾难下唯二的幸存者,在莫名的灾难席卷地球的几十年后,部分地区受到陨石影响而造成了基因的变异,尤其是他们所生活的地方,将其他生物的能力也吸收形成的新人类,被社会称为兽化异能者。 穆鹤山的基因序列受到影响,成为了蟒蛇兽化者,而楚故也一样,成为了灰狼兽化者。 那时候灾难肆虐,那片街区,只剩下他们两个小孩,被军方发现的时候,他们的手紧紧握住,明明因为多天没有进食而几乎晕厥,却在看到人的第一瞬间警惕的转化。 “我不和他分开!你们要带走他,除非杀了我。” 穆鹤山还记得那时候才七八岁的楚故挡在自己面前,小身板在那些武器面前显得那般脆弱,却依旧挺直着背,不让那些研究者带走因虚弱而保持半兽化的自己。 从他们获得新生的第一天开始,他们就形影不离。 从少年时的相依相扶,穆鹤山与楚故熬过那些非人的实验,熬过旁人对他们的嘲讽,一起面对社会对兽化者的恶意,扛过军校斯巴达式的磨练,十年时间里,他们总是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的走在一起,从八岁到十八岁,从所有人鄙弃的怪胎,变成军校双子星。 那时候光明的未来像是会盖过少时的黑暗,还有不少人打趣他们。 “你们两个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这么恩爱?” 穆鹤山第一反应是不知所措的害羞,楚故则是将那个人打的满地找牙,还对着那个人撂下狠话,让周边看热闹的同学发出大笑。 十八岁从军校毕业后,一同被分配往前线,兽化者的身体素质和能力都强于普通人,对于病毒的抗体也更高,即使他们一开始只是普通的士兵,但不过五年,就一路高升,原本穆鹤山也可一同成为另一军队的领头者。 “鹤山,留在我身边。” 但某天半夜,楚故这样和他说,夜晚难得的安宁,身后的圆月洒下光,二十三岁的青年楚故一身军装,抓住他的手放在胸前,手掌下有力的心跳让穆鹤山的思绪变成一滩浆糊。 “好。” 好像除了这个字,他说不出别的什么了。 自那天以后,穆鹤山成为楚故的副官,成为他身后的谋臣,成为不可或缺的利刃和左膀右臂。 在那以后的几年里,他们也一同经历了许多,天灾人祸、暗杀挑拨,两个人身上数不清的伤痕一点点记录着,每逢阴雨天,身上总是疼得很,像是毒虫撕咬,像盐水打湿伤口。 但所幸这些年,他们一同面对,至今仍在一起。 —— 红茶的香气溢满房间,难得的休息日,穆鹤山穿着闲适的家居服靠在窗边,楚故不知道看了什么,突然起了兴致要去做点心,神神秘秘要给他个惊喜。 “多大年纪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一样。” 他们都已过了三十岁,慢慢的要看好接班的年轻后生了,前些日子军部送来了信息表,他翻看了一遍,但或许是倦怠了,竟然一个名字也没记下来,看来要找个时间仔细看看。 免得过几天到了阴雨季,身上痛的连手指也动不了,穆鹤山拿起茶杯,红茶的苦涩刚入口,就顿住,转头看向墙壁上电子管家显示的时间。 按照现在极端的天气情况,四季格外分明,暴雨季早已来临,按照往年的样子,早应该下起连绵不断的暴雨,连电子管家的屏幕上都飘着一行小字—— 【请主人出行携带雨具】 但穆鹤山扭头看向窗外,不是毒日头,只让人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仔细想起来,倒是很久没下过雨了,明明是难得的好天气,却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穆鹤山心头,这个时代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掀起一阵风暴,反常的天气,更像是某种危险的信号。 他身上的陈伤也许久未曾疼过了。 “怎么一直站在这?” 楚故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从身后抱住他,靠在耳边问。 “我从商店回来,一抬头就看见你在这发呆。” 楚故亲了亲穆鹤山的侧脸,却微蹙着眉,眼中含着担忧。 “在等你回来。” 穆鹤山笑了笑,只是搪塞过去,但楚故却像是被人夸奖的大狗,身后看不见的尾巴都要欢快的摇起来了。 扭过头去亲吻归家的爱人,就像从前很多次一样。 餐桌上摆着精美的糕点,味道好到穆鹤山不相信是楚故这个经常炸掉加热器的人能做出来的,甜味的点心可以很好的缓解人的焦虑,他决定把天气的疑惑在餐后告知楚故,毕竟,他很珍惜这次晚餐的氛围,拿起高脚杯碰杯,淡色的香槟溅出滴在餐布上的时候,穆鹤山愣住了一会儿。 为什么没来由的突然想到珍惜这个词,明明已经这样度过了很多年。 挑眉压下那股怪异感,或许是因为那场没头没尾的梦,让自己心神不宁吧,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局,自己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到底是为什么,有了那样长而不知名的梦境。 “昨晚那场梦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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