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故发疯一样想要回到科学院去的时候,穆鹤山挽留过,也动过强硬的手段,但面对自己喜欢了十几年的人,他始终保留了许多,反倒是楚故,能真正成为人的渴望已经压过的理智,下手毫不留情,尖刀捅进穆鹤山的腹部,鲜血和气力一同流失。 他倒在血泊里,看着楚故越走越远的身影,伤口不至于让他死亡,却让他心如刀割。 从始至终,不被爱的怪物就只有他一个。 所剩无几的爱意被挥洒,灾难和虚伪同时降临,丧心病狂的阴谋也开始蔓延,等穆鹤山被同伴治愈醒来,就看到铺天盖地的基因改造士兵的通知。 人们看不起身为怪物的他们,却又渴求他们身上的力量。 注射剂里的基因来源,不用想也知道是属于谁的,楚故已经失联了很久,但穆鹤山知道,他就在科学院的深处。 他傲慢的爱人,最终因为自大而被捕捉。 说起来也是很可笑的故事,蛇明明是冷血动物,可穆鹤山,却比任何一个人爱的都要热烈。 将自己作为代价替换楚故的自由时,他唾弃过自己,但依旧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他对这个世界早就是失望的态度,不久之前,也终于明白自己的爱情也是失败的,全都失败的人生,又有什么值得他继续努力存活的? 答案是没有。 在他因爆炸死亡的瞬间,那颗会因恋情而跳动的心脏,也终于停歇了。 这个世界上,最终只剩下一只傲慢的怪物。
第78章 、THE END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楚故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重来,都会走向最差的结局,就像是被困在玻璃瓶里的动物,随着时间的推移,氧气变得越发稀薄,窒息前的绝望几乎要吞噬一切。 他们在军校的那十年,明明美好的像是一场梦。 但换来的是什么,是不断死亡的漩涡,是欺骗被拆穿的羞耻,是被洞察一切丑恶的迷茫,被放置在鸡尾酒中的冰球不断融化,被稀释的色泽溢出杯口,他再没有多余的材料进行筹备,三十七次选择,从100%降低到2.7%的可能性,终于在第三十七次彻底归零。 楚故怎么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这样说?鹤山。” 他伸手握住穆鹤山抵在心口的刀刃,血液从缝隙中落下,餐刀像是切开了罪恶的丝绒蛋糕,在装饰精美的外表下,是腐烂至极的□□与灵魂。 自私的人从来找不到真正的病因。 “我们这次的人生,不是很好吗?” 刀刃碰到血肉之下的白骨。 “你看,我们是灾难选中的幸运儿,几万人中只活下来我们两个人,整个地球上也只有我们两个兽化者,这是早被注定的。”血液一滴滴砸在地上,乌黑的痕迹延长,“这一次,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不是吗?” 穆鹤山只觉得,他们之间根本不存在沟通的可能性。 “你......为什么可以说出这种话?” 在彻底醒来后,穆鹤山原本空缺的记忆像是被续上的琴弦,看到眼前的楚故,他只觉得荒谬,被灾难选中是什么意思?如果这是上天选择的方式,那他们的父母亲朋就注定是会牺牲的吗?他没有想到,楚故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十几岁的他们还会在午夜悄悄数着天空中的星星,抱着童话的幻想。 ‘那颗经常被挡住的一定是我家老爷子,以前他烟斗里吹出的烟就那么大一片。’ 什么时候,那个会和他一起做着幼稚的梦的楚故,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他们在那场灾难里失去的至亲,成为他口中几万人中之一。 “那是我们的家人啊,你是怎么能把他们变成谈资?” “家人?” 楚故抽回一只满是血的手掌,慢慢解开衬衫的纽扣。 昨夜还平整的皮肤,却是金属构建的血肉,银色的肋骨后,是时钟构成的心脏,一枚永不停歇的时钟,一枚无法被摧毁的时钟,也是前三十六次导致穆鹤山自杀的根源,时钟无法停止,楚故无法死亡,除非穆鹤山选择自杀,否则就要和眼前真正变成怪物的人度过虚假的一生。 而这一生,永无止尽。 “如果你也不要我,那我,就没有家人。” 穆鹤山看着那枚依旧运作的时钟,像是看到那年,被驱使通过自爆保卫政府的时刻,他看见了,看见了灾难之后的原貌,即使只是远远一瞥,但那红血丝几乎布满眼白的巨大眼球,让人只一眼就忘不掉。 就像是,正在观赏微观世界的造物主一样。 “楚故,发生了什么?” 那股不详的气息,深刻在骨肉之中。 楚故歪头看他,嘴角的笑天真却残忍。 “什么也没有发生,鹤山,我只是看到了真相。” 沾血的手曲起指关节,无所谓的敲了敲那副毫无生命力的铁骨,碰撞的金属声刺进耳膜里。 “你看,什么才是真相。” 他们所生活的时空,不过是被塑造的斗兽场,任由嫉妒暴虐蔓延,任由同类残杀,所谓适者生存的法则,只是为了让一整个星球选出最强大的那个人,数亿人的死亡,换来的是独一人的中选,反正在灾难眼中,地球不过是无数个星系中普通的一颗,他有数不尽的机会,报废的星球在亿万年后又会迎来新生。 楚故,是被选中的,或者说,是扭曲的。 “那一年,他们都用刀枪对着我,鹤山,你也要和他们一样吗?”楚故像是被丢弃的小兽,眷恋的靠近,“心脏是假的,但鲜血是真的。” 穆鹤山看着那副空空的肋骨,看着地上乌黑发臭的血液,手腕忍不住颤抖。 他反手划开一刀,楚故握住他的手腕被切开一道很深的口子,翻出的皮肉不是鲜红的,而像是泡水的海绵,乌黑的肌肉上是密密麻麻的口子,像是无数张呼吸的口腔。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穆鹤山在这么多次的重复后,第一次,询问楚故本身。 “你关心我吗?”楚故伸手捂住被割开的皮肉,“鹤山,你还爱着我对吗?” 他急于获得肯定,连语气里都带着仓皇。 —— 其实很久之前,楚故就死去了。 很早很早,连穆鹤山都没有发现,在那场灾难里,从始至终真正活下来的,只有一个孩子,那时候被埋在断壁残垣之下的,是护住楚故尸体的穆鹤山。 “你不记得了,鹤山,当时是你把我救起的。” 穆鹤山身体中的基因序列是蛇,在古代传说中,也有人称为地龙,一般冠有这种称谓的,都是因为他们身上的所有,都是价值不菲的好物,蛇血、蛇胆、蛇心,他的全身,几乎都是药材。 那时候七八岁的孩子,浑身是伤,红色的血液流淌一地。 他意识朦胧间,趴伏在楚故背上,耳下是一声又一声,逐渐猛烈跳动的心脏。 “你从一开始就是——” 楚故的手指抵住他的唇,笑眯眯的像只大猫。 “就是怪物哦!” 只有真正的怪物,才会仓皇掩饰自己,楚故差一点连自己都要骗过去了,直到最后那次战争,他的胸口被挖出一道大口子,却依旧活着,偷袭者惊恐的看着他胸腔下腐烂的黑肉,欺骗自己的完美谎言才被揭穿。 灾难选中了怪物,他确实没有说错。 “你知道吗?这确实是我最后一次能触碰到你的机会,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留在身边,永远。” 怪物是无法死亡的存在,被改造的怪物眼中,根本没有所谓的生死。 时间对于他们而言,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怪物应该和怪物在一起,早就应该这样。” 穆鹤山感觉自己意识像是软绵绵的云朵,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样子,就像是被美杜莎蛊惑,肢体慢慢僵硬着,像是要变成冷冰冰的石像。 他嘴角弧度讽刺。 “可你是不值得爱的怪物。” 沾染着乌黑血迹的餐刀最终被他送入心脏。 —— 【检测到工作人员登入】 穆鹤山头脑有些昏沉,看着眼前的一大片废墟有些愣神。 哦对。 他是隶属于系统的工作人员,现在的人们依靠着开发各种小说中的精神力量保持存活,而他是刚刚入职的新人,拿到的工作任务,就是填补每本小说中炮灰背景板的空白,使能源被顺利开采。 眼下,就是他第一个任务。 【目标人物楚子昂出现】 他伸手推开一块碎石,那下面埋着一个瘦弱的男孩,明明是被挽救的一方,眼中却满是桀骜。 “来,把手给我。” 二十五岁的向导伸出手。 就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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