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亲前,他也没少同平堂弟挤一个房间,他知道平堂弟睡觉从来不打鼾……今日却反常的有了鼾声,足以见得这段时间他的压力有多大。 平日里沉稳的像个小狐狸,其实仔细想想,平堂弟也才十四岁,还是个孩子。 许泽平一睁开眼,猛然惊坐生怕自己误了时间,扭头看到还躺在身边的许泽博,拍了拍自己胸膛,还好还好没误了时间。 “堂兄,起来了。” 许泽平将许泽博摇醒,微微洗漱了一下,恰好准备出门时,高岩就来喊门了。 “放榜咯!” 由于第一场刷下的考生比较多,第二场许泽平就拒绝了吉祥看榜,他紧了紧拳头,径直的走向了红榜。 远远的隔着人群,许泽平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赫然的排在了首位! 他不敢置信的揉了揉双眼,随即又看向了红榜,听着周围考生的惊呼声—— 第二场又是许泽平! 哇,还真是他! 如此优秀,让尔等真是望尘莫及啊! 也不知道他多大了?成没成亲? …… 诸多羡慕的声音飘进许泽平的耳朵里,他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是他!他就是许泽平。” 许泽平都还没有回过神来,人群中突然有人指向了他,然后忽然一群人就哗啦哗啦围了过来。 “真是年少有为啊!成亲了没?我家中有个妹妹貌美如花,许兄弟,要不要考虑下?” …… 这些书生郎边说还边上手扒拉,吓得许泽平拔腿就跑,都顾不得同来的许泽博他们了。 回到客栈的房间,许泽平插着腰大口大口的呼吸,老天爷啊,他之前听阿兄说榜下捉婿的事情,还觉得夸张。 现如今他自己碰上了,才惊觉是真的一点不夸张,天呐,他都还没有考上秀才啊,要是考上了那还得了? “堂兄,可还行?” 许泽平一看眉开眼笑回来许泽博,心里就有数了。 “不错不错,我们都过了!”许泽博呲着大门牙,“好小子,这次发挥不错啊,都跑到我们面前去了!” 第二场除去超常发挥的许泽平,高岩的成绩最好,位列二十、其次是许泽博五十三、刘文然低线上榜一百五十名,位列倒数第十。 第二场刷下来的人并不多,只刷了四十人下来。 “是你啊,小兄弟。” 连着两日检查,负责排查的士兵都对许泽平熟络了起来,人长的俊、做事利落又不扭捏的书生郎确实不多见。 许泽平礼貌的一笑,“是我嘞,我倒是希望场场你都能够见着我。” 士兵被许泽平的话弄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趣味一笑:“哈哈哈,相信你给可以的!” 第三场:策论 许泽平看到题目的时候,头皮都发麻了,果然如阿兄所预料的那样,与关北游牧悍匪言和有关。 自打关北修建了城墙以后,游牧悍匪抢夺大景朝关北百姓的财物就变得困难了起来。 去年冬季,游牧族的可汗曾派使者到关北城墙门口喊门,他们游牧族愿意臣服大景朝,只要大景朝每年给他们施舍千斤粮食即可,不然每年都派兵来砸大景朝的城墙…… 朝中时局如何,许泽平不得为之,但听阿兄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他都笑了。 自古都是附属国向主国贡献金银财宝,这游牧族倒是开了个奇特的例子,竟然还想大景朝给他们免费的粮食? 哼,打着臣服的名义白嫖粮食? 还真是想的美! 许泽平跟在许泽礼与柳淮之的身边,可没少耳濡目染一些农夫与蛇的故事,想当初听到阿兄与他讲论政事的时候,他心里就冒出一个念头,那就是游牧族想用大景朝的免费粮食养肥他们自己…… 然后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在来攻打大景朝! 当时他将这个问题抛出的时候,就得到了阿兄默认。 他相信他们都能够想到的问题,身为一国之君的圣人不可能想不到。 所以这个论题能够出现在这里,就能够证明,圣人绝不是个蠢笨之人,甚至骨子里还是个北伐的狠人! 有了这个念头,许泽平自然就不在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直接飘飘洒洒在草稿纸上写了起来…… 文风大胆、用词犀利,观点不但是拒绝了关北臣服、更是道明了关北悍匪的真正目的。 然后还列出了一二三,从加筑城墙到勤练兵将、甚至是制造武器投机石都写了出来! “大人,这是前十的策论,您过目一下。” 律赋、策论、八股文的审核流程较为的复杂,各位考官需要各位批改的考场挑出三篇出挑的文章,在其上面用红字批改上“中”。 挑出来的这些文章由考官们相互交换看,轮流任由考官们批改,最后挑出“中”最多的十篇文章由主考官定排名。 蔡平入目的第一篇文章,就被那一排“中”所惊艳,十个考官有八个留下了“中”字! 看着卷面上漂亮的馆阁体,蔡平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的文章。 因为第一个中字就是他留下的。 不得不说私心这个东西在哪里都是存在的,自打许泽平在蔡平这里留下印象后,蔡平总是习惯性挑南一考场的答卷批改。 但是好在许泽平这个考生是个有实力的,每次的成绩都能够堵住其他人的嘴巴! “不用看了,就按照你们这个排名公布成绩吧!” 就当蔡平准备让人研墨,誊写排名时,一个考官跳了出来。 “大人,我觉得这次排名有异!” 蔡平看着前面弓着腰的精明干瘦男人,眯了眯眼眸:“哦,你有何见解?” “大人,这位考生所写的水泥啊、投石机前所未有,简直是在这里胡扯!”庞智生坚持自己的初衷,“大人,请你明见!” “庞大人,你是在教本官做事吗?”蔡平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向了庞智生:“本官为圣上办事这么多年,上对得起大景、下对得住黎民百姓,你是在质疑本官吗?” 庞智生面对蔡平锐利的双目,微微后退了半步,他的后背不由的浸湿了中衣:“下官不敢。” 蔡平给了他当即一棒,随后又给了他一颗甜枣:“庞大人此番,本官也知道你是为了百姓的福祉所想,本官能够理解,这位考生的文章,本官会原封不动的递给圣上,庞大人可还有意见?” “下官不敢,下官谨遵大人命令。” 蔡平满意的点走,踱步再次走到案几后,提笔开始誊写这次榜单考生名单。 “中了中了,平少爷,您又是头名。” 自打昨日遭到拉扯以后,许泽平就不敢去红榜前看名次了,生怕再一次被人围住。 听到吉祥前来报喜,许泽平庆幸自己的剑走偏锋再一次赌对了。他询问看向许泽博三人:“阿兄,你们可过了?” 刘文然面色不太好,叹息了一口气:“我策论的观点写错了,名落孙山了。” 许泽博和高岩二人因为许泽礼的缘故,对于这次论点有所了解,自是写了不同意游牧悍匪臣服大景朝这一观点,二人皆过了这一场,一个位列三十八、一个位列七十八也算是幸运了。 第三场结束,考生已经刷到了一百二十人。 许泽平想要开口宽慰,刘文然强撑着挤出笑容:“第一次下场,已经比我想象好很多了,这次回去我定会刻苦学习,后年院试我相信我定能够过了的!” “刘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刘兄,我也相信你!” 在许泽平他们坚定的目光中,刘文然的心态逐渐恢复了过来。 刘文然打小就有些笨,干活也总是比别人慢半拍,他阿爹阿娘就是怕日后继承不好家里的雕刻手艺,才想着送他来读书。 即使书读不好,也还能够给人去算算账有个谋生的手段。 也正是这些坎坷的经历,使得他的心态比江东的心态稳许多。 “泽平,我有点想吃巷子里的哪家阳春面了。”出来看红榜前,高岩就算过自己口袋里的银子,不到两百文了....他们住的房间六十文一晚上,他承担一半,至少还有三个晚上要住,所以他得省着点用:“你们想不想去吃,不想的话,我就自己去。” 连着两天吃的油腻,许泽平也想吃的清淡一点,他看向许泽博他们:“我也想去吃阳春面,堂兄你们呢?” 刘文然摇了摇头:“昨日晚上我答应江兄出去逛一逛,你们就先去吧,我回去陪陪江兄。” 如此,他们就分道扬镳了。 许泽平两兄弟加上高岩、吉祥抄了小道,绕过了主街道走了巷子去哪家摊子吃阳春面。 “你这个废物!打死你这个不中用的废物,没有赢了比赛就算了,还想要少爷的钱?还真是脸大!” “来人,好好教训他一番!” ..... 听到巷子的哀嚎声,许泽平几人本是不想揽这闲事的,但听着被打人的凄惨的叫声,又觉得这个声音有几分的熟悉。 许泽平拉住了许泽博:“堂兄,我们去看看吧?” 几人商量了一番,一起冲了上去:“干嘛干嘛呢?” “再动手大人,我们就报官了!” 为首的那个打手听到面前这几位书生的话,都笑了:“报官,你们知道我们主家是谁吗?” 许泽博仗着自己的个子魁梧壮实,他强横的说道:“本少爷倒是想知道你主家是谁?能够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殴打人?!” 为首的打手撸起了袖子,掂量掂量了自己手上的木棒:“我们主家说出来吓死你!我们老爷可是华湖府的通判大人,挨打的这人得罪了我们家少爷,要收点小教训。你们识相点,赶紧走,趁着爷的心情好,不与你们一般见识!” 许泽平看着抱头蜷缩的长袍儒生只觉得身形很眼熟,想要仔细瞧瞧,却不想他死死的抱着头不给他看清。 许泽平有些纳闷,这人真的好像那日跟在简自心后面的曾荣啊? 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怎么会被简家的下人打? 许泽平试探性的喊道:“前面躺着的可是曾荣曾秀才?” 曾荣听到许泽平认出了他,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 而为首的打手,见许泽平认出了曾荣,十分的气愤,扬起木棒就要打下来:“瞎喊什么呢?乱在这里瞎喊,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就在木棒要打下来之际,许泽平就顺势的躺了下去,使劲的哀嚎:“打人了啊!简通判家的下人要打死赴考的考生了啊!” 许泽博看着打手挥下木棒的时候,本想用手去挡,却被许泽平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住手。 现如今看着躺下去的平堂弟,立马就明白了,开始往巷子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喊:“打人了啊!救命啊,简通判家的下人要打死考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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