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赌徒在我这里拿过药,大人,你们将他们抓来一问就知。” 听着庄显贵这话,张彩女等人也是心中一凉,瘫在了地上,他们没有想到庄显贵这是真的要拉他们垫背! “闭嘴,庄显贵你这个畜生,给我闭嘴!”胡邕爬起来,要爆锤庄显贵。 “啊!” 胡邕还没有碰到庄显贵,就被周捕头一脚踹到了一边。 “知州大人,你不可以动我。”胡邕含着鲜血爬起来,嘴里念叨着你不可以动我。 徐知州眯着眼眸,“不可以动你?你头上可是还有人?” 胡邕对上徐知州的眼眸,浑身一震,清醒了过来,颓废的坐在地方不吭声了。 “来人,去缉拿赌徒!” 徐知州一下令,岭北县的衙役以及他所带来的衙役兵分两路,一路去庄家拿证据,一路则是去小利镇缉拿庄显贵记得的赌徒。 许泽平坐在下首旁听,他意识这件事情牵连甚广,或许还有官员夹在其中。 不然胡邕原先的态度不会这么嚣张! 事实上,也如同许泽平所想的。 整个案件一共审了十日,最后还惊动了西辽知府。 因为这件事情不光是小利镇四大地主,还牵连到了辽北州的通判行贿。 辽北州的通判是小利镇湖中乡人氏,与胡邕是表兄弟,也正是有他在上头压着,这件事情也能够发酵十多年,还不被上任县令察觉。 或许也曾察觉,但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暴露出来。 最后事情的结局是胡、陈、庄、高四家满门抄斩,财产充公。 张彩女、袁刚等赌徒,一同被斩首。 这些赌徒的家人,流放千里。 辽北通判因行贿害一方百姓喊冤而死,斩首示众! 其家人家眷送入教坊司,男丁流放。 这件恶事也算是盛安帝上位以来,地方上牵连盛广的案子了。 西辽知府御下不严,被牵连罚了一年的俸禄。 辽北知州虽说御下不严,但因审问有功,算是功罚相抵了。 小利镇的镇长被剥夺镇长一职,新任镇长由辽北知州交给许泽平去选举。 至于整件事情最大的功劳者岭北县令,到最后却无声无息,无赏也无罚。 辽北知州本以为许县令会愤愤不平,但见着青年文官依然是温和谦逊有礼的姿态,他知道此子绝非池州之物。 案子一结,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许家后院却是堆放了诸多小利镇镇民们送来的感谢礼物,多是一些粮食蔬菜之类的吃食。 程哥儿按着市场价,都折算给了镇民们。 当然也有不愿意要的,但都会被程哥儿以各种理由让他们收下。 江镇长职务虽然被剥夺了,但一时间也没有接替他的人选,许泽平有事情也只能够让他先盯着。 江镇长自知自己失责,对于县令大人安排的事项也绝不推脱。 在江镇长的盯梢下,小利镇八乡河道全部被清理通畅.... “许大人,这又在忙活着什么呢?” 程哥儿凑到许泽平的跟前来,许泽平才反应了过来。 许泽平点了点他的额头,玩笑的说道:“走路无声无息的,你是要吓死我好守寡不成?” “呸呸呸,说什么丧气话!”程哥儿不满的瞪着他,愤愤不平的说道:“明明是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反应,我才凑过来的!” “好好好,是我的错。”许泽平识趣的认错,“不生气了成不?” “少说这些不吉利话的,不然我让阿娘收拾你。”程哥儿没好气的瞅着他:“快些起来,该用晚膳了。” “哎,我这就起来。” 案子一结束,又要准备明年的县试。 虽然他记忆超群,但别说,一朝不碰书籍,关于一些启蒙的书籍,有好些内容还当真是模糊了些。 关于小利镇的镇长,许泽平欲从这次县试上头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苗子。 一镇之长,怎么着也得识些字吧? 也怪杨县丞这边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一事接着一事,这地方父母官也不是个轻松的差事。
第285章 青云路85 盛安二十一年二月十八辰时,岭北县第一场县试开始。 许泽平看着考场内不到五十人的考生,这些考生有老有少,年长者已经白发苍苍、年少者也已经加冠.... 许泽平县试下场时的年纪才十一岁,且与他年纪相当者少说也有十一二人。 他还记得当年他参加县试之时,是九十人,而岭北才河洛县的一半。 微微叹息,他已经知道他今年的任务在哪里了。 是发展教育。 想到程哥儿他们创办的希望私塾也确实该扩建了,许泽平一边打开糊封的考卷,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盘算。 第一场县试考的是默译。 许泽平在岭北县呆了将近两年,对于岭北的情况也大致清楚,所以第一场的县试考题都较为的简单,全是出自【幼学琼林】、【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这四本启蒙书籍。 四书内容,都是留在了后头的策论和八股文上头。 县试的过考率是一半,许泽平怀揣着希望,怎么着也会有二十个考生通过县试吧? 但是当许泽平下考场转悠之时,他知道自己错了。 唐德宗之饥年,醉人为瑞【——】 填词、译文 正确答案是【梁惠王之凶岁,野莩堪怜。】 但是后半句话,那是错误百出。 有写野浮的 也有写野符的 更有写野莩堪拎的 ... 别说译文了,就是这错字。 哎,许泽平止不住的叹息,转悠一圈,估摸五十人不足二十人写对。 这第一场县试下来,只怕刷下去的考生都有一半多。 县试连考五场,每一场考试都在当天上午,因为下午放榜,榜上有名者方可继续参加第二天的考试。 辰时开考、未时考完,考试时长一共三个时辰。 第一场考试结束,许泽平收好考卷回到府衙批改试卷。 结果如他所料,直接刷下去三十名考生。 陈灵、杨县丞看着县令大人不太好的脸色,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一致决定还是不要开口说话了。 许泽平提笔,将二十名考生的名字写在红榜上。 “陈主博,去放榜吧!” “是!” “杨县丞,你去把蒋书吏、柳书吏喊进来。” 蒋书吏与洪书吏,是今年县衙聘进来的。 他们都是外县人氏,听说岭北县衙的政治十分的明清,县令大人为人也公私分明,故而前来应聘。 他们都有出任书吏的经历,许泽平大致考校了他们一番,就见他们录用了。 “大人?” 蒋书吏、洪书吏一入衙房,也不知道大人突然请他们过来作甚,不敢直接追问,试探性的行了礼。 “坐。” 许泽平示意他们坐下,然后说道:“不知两位听没听过希望私塾?” 蒋书吏与洪书吏对视一眼,他们同时点头。 蒋书吏赞赏的说道:“小吏听县中百姓说,是商户曹家做善事,开办的私塾,只要有孩子想要读书,都可以去旁听先生讲课。” “此举当真是打破了小吏对商户的印象。”洪书吏亦是一脸的赞誉。 “若是让你们去私塾授课,你们有何感想?” 在考场时,许泽平就在心里盘算好了希望私塾的事情。 如今希望私塾中的孩子将近三十人,孩子们的进度也有快有慢,但始终都是老童子在授课。 这就导致很多孩子们都在原地踏步踏,因为翻来覆去的总是拿几本启蒙书籍。 程哥儿看着也着急,但确实是找不到合适的私塾先生。 岭北县除去他们开办的希望私塾,还有两家私塾,程哥儿这头也让派人去打探过了,这两所私塾先生都没有合并的意愿。 即使是程哥儿开出了高价买课,他们也不愿意来希望私塾授课。 起初程哥儿跟许泽平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许泽平有些感悟但总是够不到根因,今日在考场上,看着考生们花样百错的答案以后,他忽然想到小时候的他与阿岩的一件小事情了。 那就是关于记简笔,当时阿岩问的是——我可以学习你的办法吗? 而在自己思绪忧愁,会不会固化他们的思维之时,明显看到阿岩眼里的担忧。 自己当时也明白阿岩是在害怕自己不准他学习这个办法,但并不明白这背后的底层逻辑。 现如今回头去看这件小事,其根因是在很多地方,知识就是一块蛋糕,它是有限的。 在有限的资源当中,人们是不愿意分享的! 因为一旦分享,就会给自己创造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 也正是因为这样闭塞的思维,使得知识越学越有限。 而想通这一点,许泽平对于两所私塾先生的行为,有了最深刻的理解,也有对应之策。 既然你们不想踏出交流学习这一步,那么就由他这个县令来推动这一步。 至于岭北县学中的先生,许泽平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改革需要的代价过大,他还是顺应大流不去打破这个规则。 在教育资源充裕的地方,县学只选去生员。 而在岭北这种教育资源贫瘠的地方,县学最低也要是个童生。 这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许泽平自然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 “去私塾授课?” 蒋书吏和洪书吏都很诧异,这是为何? “对,去私塾中授课。” “大人,小吏可以问问原因吗?”蒋书吏并不认为自己作为书吏,有这个职责去授课。 “因为知识需要交流,岭北县城的学风较为贫瘠闭塞。”许泽平指出了当前最重要的弊端:“若是我们官吏,不能够打破这个闭环,那注定我们岭北将来的人才只会越来越稀少。 若是你们作为官吏,能够身先士卒去给希望私塾给这些孩子们授课,一定会引来诸多人的好奇.... 你们想想若是你们是百姓,一边是免费官吏教学的私塾、一边是收费秀才老爷教学的私塾,你们会选择哪里?” “自然是官吏教学的私塾!” 许泽平点头,“那这样的结果是什么?” “岭北的两所私塾先生,必将会收无可收。” “对,这样就直接打破县学之间的平衡。” 这就是许泽平目的的第一步,他的第二步,就是将两位私塾先生收编到希望私塾中来。 而第三步,就是将希望私塾改为希望学院。 让两位私塾一人担任院长、一人担任教谕。 至于希望学院的宗旨就是——交流学习、知识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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