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府扫了一眼舒修远,将他的小心思都收入了眼底,这小子可比他表兄差远了。 “三局两胜,如何?”姜知府没有一板拍案,提了建议,让舒修远和书跃等人选择。 “大人做主就好。” 舒修远没有反驳,书跃几人自然也没有拒绝,附和说道让姜知府做主。 三局两胜,姜知府就制定了规矩,一道题目书跃这边五人中派出一个代表上场与舒修远比试。 其实按着舒修远的想法,让他们一起上,自己教他们怎么做人。 姜知府考虑到都是东湘的考生,不希望闹得太难看,所以给了书跃他们几分颜面。 姜知府写好题目以后,由许泽平讲读:“第一题,以“恩”为题,依次递减飞花令,现场作诗。” 不是感恩宴吗? 姜知府的这一题正好点了题。 舒修远挑衅的看向书跃等人,“不知是谁来应战?” 简自心推了推书跃,书跃昂起下巴走了出来:“我来!” 来时像一只高傲的公鸡,去时就如同蔫了的茄子。 舒修远的诗不但词句华美、更是意境高深,更是一首借着一首没有半点停顿。 相反书跃的诗句虽说工整,但意境只能够说一般,嗯,多数像是打油诗,比较浅显易懂。 二人来回也算斗上了个数十首,书跃落得个悻悻而归。 不得不说,舒修远还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许泽平觉得,即使他碰上柳繁续,也是不分上下。 “第二题,诗句填词。”许泽平拿到这两题只庆幸自己没有掺和进来,从姜知府的出题方式来看,是典型的文官,喜好经纶诗句:“补充诗句可以是原诗句,也可以是现场作诗。” 书跃的落败,让简自心看到了舒修远的实力,生出了退缩之心。 简自心可是知道自己的上限在哪里,书跃他自己都比不过,又如何来熬这舒修远? 许泽平倒是看出了简自心的眼中的退缩,于是开始拱火:“哎呦,简秀才,小生瞧着你好像生出了恐惧的神色,莫非你这是不战就怕了?” 许泽平的这话一出,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简自心的身上。 此时,简自心已经被许泽平架在火堆上烤了。 他咬牙切齿:“许秀才,你看错了。” “哦,是这样的吗?”许泽平一脸的错愕,不可置信的说道:“可是小生的眼力劲一向就很好,三十米开外的靶心都能够射中,何况是这短短....” 往往是这么说半截的话最惹人脑补。 “简秀才,上,证明给许秀才看看,你没有害怕!” 书跃身旁站着的两位秀才郎开始鼓动,说实话,他们也是爱面子的,自然也不想自己上场丢人。 有了许泽平这个钩子,他们自然是使劲吹鼓简自心上场。 简自心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舒修远说道:“上一题是你们先,那这一题就由我来开场吧。” “迟迟白日晚,袅袅秋风生。”舒修远也算得上是博览群书,他出得诗句自然也是偏冷一些:“请对答出上下两句。” 简自心勉强的对答出这上下两句,铆足了劲开始出题。 却舒修远都是接着他的诗句,现场作诗,孤傲的来了一把炫技。 而舒修远出的诗句也是越来越偏,没有四个来回,简自心就输了。 两场比试一场比一场难看。 姜知府宣布舒修远胜出,然后他就让书跃等人结束这一场感恩宴。 感恩宴开场还没有一个时辰,就被迫关了。 许泽平心里啧啧几声,还真是够丢人的呢! 而在姜知府离开后,舒修远又是嘲弄了一番:“呵,还真是能打的一个都没有!” “你!”书跃几人被气的脸红脖子粗,却又没有什么话可以怼回去,只能够外干中强的说道:“有本事乡试上头见真章!” 舒修远冷笑一声:“输了的,钻□□吗?” 不得不说舒修远,是个会羞辱人的。 书跃几人被逼的不敢接茬。 而这场热闹看完,许泽平也打算离开了。 只是他想离开,华湖府的秀才们不想让他离开,着实是舒修远欺人太甚,让他们咽不下这口气。 “许泽平,你到底是不是华湖府出来的?”一群秀才郎将许泽平围着不让他出去,“就眼巴巴的看着舒修远在这里作威作福吗?!” “小生华湖府河洛县人氏,如假包换。”许泽平扬了扬自己的身份铭牌,“要不要看看我的秀才令?” “那你为何气都不吭下?” 许泽平冷笑:“凭什么他们惹出来的祸端,要我来收尾?” 他又不是圣父。 “有多大的本事吃多少的饭。”许泽平不客气的说道:“没有本事,就别学人家开什么感恩宴!遭人砸招牌了,有本事反击回去,没有本事忍着。” 说罢,许泽平推了一把拦在自己面前的秀才郎,挤出圈子扬长而去。 潇洒的背影让华湖府秀才郎,恨得牙根痒痒,但偏生许泽平说的就让他们觉得在理。 真是他..de见鬼!
第210章 青云路10 盛安十七年八月初九,卯时,天色微明,许泽平与高岩在小虎的护送下,三人往内城的贡院赶去。 许泽平与高岩并不在一个考场,许泽平在南考场,而高岩在北考场,故而二人在贡院的大门口就分别了。 而贡院之内,小虎也进不去。 高岩先进去一步,后头留下来的许泽平向小虎嘱咐的说道:“八月十一那日,记得叫一辆马车候在这里。” 许泽平在阿兄的提点下,知道这乡试时长的难熬,他这边有小虎帮衬,而无畏那一头就他一个人,到时候出来怕是无人搀扶。 所以准备一辆马车,以备不时之需。 “少爷,您就放心吧。”小虎信誓旦旦的保证:“小的一定办好这件事情,您就安心去考试吧。” 许泽平交代好这些琐事,转走去了南考场。 与院试一样,进入考场以前,会经历一道小黑屋。 彼时小黑屋前已经排着长队,许泽平咽了咽口水,不就撅一撅屁股嘛,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比起院试的检查,这乡试的小黑屋更加的严苛。 先是许泽平食盒里的饼子、馒头被检查的官差掰的稀碎...许泽平看着官差那黑乎乎的指甲,心里有些恶心,他闭上眼睛,努力的忽视这些。 然后是水囊、驱虫鼠蛇粉的药瓶,都被纷纷打开,仔细检查了一番。 最后轮到了许泽平本人,从头到脚被扒了个干净。 先是纶巾被取下,检查了一遍他的头发。 再是扒开他的嘴巴,检查了他的口腔。 其次开始扒衣服、脱鞋子,撅屁股....来回折腾了个遍,才放许泽平离开。 离开小黑屋之时,他听着官差在里头品头论足,欲哭无泪。 他真的是不干净了。 呜呜呜呜,程哥儿都还没有上手摸过他的腹肌,就被人先揩了一把油。 垮着一张脸走到考场,他是更加的苦涩了。 映入眼帘的是千人号房,密密麻麻的,十分的压抑。据说这还是大景开国以来,体谅学子,特意将号房给扩宽了。 在前朝之时,最大的号房可容纳万人,最小的号房也有数千万。 许泽平打了寒颤,按着考号去寻自己的号房,许泽平:南-005-067. 南为考场。 前面005为行。 后面067为排。 考场一共十行、一百排,整好一千号房。 松了一口气,还好,不在臭号那头。 找到自己的号房,约莫高七尺、深五尺、宽四尺。门前一块看不出颜色的破帘子,将帘子卷起来,可见一上一下的两块木板。 白天一块为案、一块为椅,伏案做题。晚上移动这两块板子平放起来,就是简略的木板床。 现如今这木板上随意的放着六个蜡烛、一套文具以及一床灰扑扑的被褥。 想起报名时,府衙收的三两报名费,在看看这灰扑扑费被褥以及粗糙的文具,许泽平摇了摇脑壳,还真是黑心肝的官场啊! 许泽平唾弃归唾弃,还是收拾起来这屁大点的地方,先是将号房边边角角洒上药粉,前朝可是有位考生被蛇给咬死了,抬出去的时候,人都....不能够想了。 然后将灰扑扑的被褥折叠好,放到下面板子的一端。 在收拾的时候,还看到了板子下的小马桶。 等到归类好,考场的钟声响起——Duang! 许泽平知道考试正式开始了。 遥遥的许泽平看到了监考台上的蔡平...没有想到这南考场的主监考官会是他。 蔡平与旁边监考的两位同考官拆开糊封的考卷,然后由蔡平将考卷分给百位巡逻的官差,由他们发放。 蔡平发放完以后,老神在在的坐在位置上。 另外两位同考官一人数答卷、一人数草稿纸。 一张考卷、七张答卷、七张草稿纸。 许泽平拿到考卷以后,没有急着作答,而是将考卷上的七道八股文的题目审阅了一遍。 一,道其不行矣夫。 二,可以人而不如鸟乎? 三,克己复礼为仁。 ...... 看完七道题目以后,许泽平的心里就有数了,不愧是乡试题目是越来越偏,前三题还算简单,出自四书【中庸】、【大学】、【论语】,而后四题全部出自五经。 许泽平看到第一题,也是思考了一会儿,才在草稿纸上开始写。 以子曰:“道其不行矣夫。”来破题。 孔子哀叹说:中庸之道大概流行不起来了吧? 许泽平破题以后,开始引“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承题。 如此方开始起讲,非中庸之道流行不起来了,而是君子越来越少、小人越来越多... 然后提比贪官污吏... 约莫花了一个时辰,许泽平才把第一题的草稿打好。 草稿打好以后,又开始润色,看那个地方的措词需要调整,过于锋芒之词加以改正,过于成规之词加以圆滑使其活络。 这般修修改改,不知不觉就两个时辰过去了。 许泽平原本是打算第一天白日里将前三题的八股文都全部写完,第二天上午一道、下午一道,第三题上午一道、下午一道。 晚上则是好好休息,来保证白天的精神充裕。 但是看着自己这进度条,第一日一上午才将第一题的稿子完成,都还未誊写...他知道自己得加速了,放下手里的毛笔,揉了揉手腕,方才解开水囊,轻轻的抿了一口,仅仅只是润了润口。 这三天两夜吃喝拉撒都要呆在这个小号房里面,许泽平能够做到的就是少吃少喝...尽量保证自己少排泄,不然混着那股难以言说的味道他估摸着也得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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