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因后者的话感到怪异,却也没放松警惕,毕竟江湖中能隐藏自己气息的不计其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像是散步那样到处查探,转身走到石壁之后,就在这时,身后冒出沙沙声。 呃!他起初还正在想“是什么动物窜出来了”,下一秒,腰肢就被两只纤细的手臂抱住。 回头望去,是刘基的第二人格刘崖。 “……” 对方说话变得唯唯诺诺的:“公子,你别留我独自待着,站在那太害怕了。” 穆云之:“我只是到处看看而已……而且有我在,你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刘崖垂下头,清澈的眼睛眨了眨:“你怎确定?” 穆云之:“因为……” 因为,谁能有他在江湖上树的敌人多啊? 他都不怕被人寻仇,刘基一个会练剑还会控制心神武功的双重人格公子胆子怎能比他还小! 刘崖仍是抓着他不放:“我是感觉有感觉一波人朝这里赶来了,他们人多,我担心我们应付不来。” 穆云之:“……” 他正纳闷对方是不是又变回刘基本人,就感觉一道寒意从脊背直窜后脑勺,转过身用手抓住那物件时,发觉竟不是剑,而是一条白绫。 吓得他当即叫了一声,将白绫丢在地上。 碧云门,一定是碧云门!这些碧云门的女子惯用风声隐藏自己的行踪,上次在江南王府时他也没有及时觉察! 与此同时,稚嫩的声音响起:“师姐,求你不要伤害公子!” 穆云之抬头,竟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容。 看到发顶戴着雅致的莲花头饰,身上穿着方便行动的纯白色长袍站在树上的女童,双目泛起震震微波。 穆云之迟疑道:“……小陶儿?” 没想到分别几月,陶儿还像曾经那般有灵气,拉着身旁白衣女子的胳膊摇晃,双目含泪:“公子,你快逃吧……她们要联合起来杀你……” 再看一旁,还站着四五名同样穿着白衣的女子,个个看上去十五六岁,但她们眼中已经没了年少时的纯真,而是冰冷的杀意,被陶儿拽住手臂的女子居高临下:“穆云之,我只问你,我们门主去哪了?” 穆云之脸上的惊讶伴随着眼前的情形渐渐冷却。 看来真如岁谂安所说,陶儿已经加入了碧云门,还当了门主殷兰的入室弟子。 碧云门与他素来有仇,眼下即便是他想与陶儿问些什么,其他碧云门弟子也未必会让他如愿。 于是他故意卖关子试探道:“你们每次见面都是直接动手偷袭,我不想告诉你她的所在之处。” “哦?”那女子咬牙道,“上次帮你的那个流氓压着我们门主的账我还没跟你算,还敢与我们卖关子!快带我们去找门主!否则,我们再废一次你的手!” 话音方落,其余除了陶儿以外的女子像是听到了命令,通通摆出戒备姿态,几乎马上就要对穆云之出手。 穆云之心中有些发怵,这些柔软的白绫对女子来说像是美丽的装饰,可是对他来说,就是险些葬送他手指的毒药。 这些毒药尝试过一次就已经足够,他可不想终身双手被废,再也弹不成琵琶。 陶儿:“公子!你快逃!山下有条小路,你从那里逃出去!不要再回头了!” 女子愠怒:“师妹!你怎么能对迫害门主的人执迷不悟,你忘了出门前是怎么答应我的吗!”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素色的身影朝女子面前疾疾飞去! 只听“唰”的一声,一根暗色的“刺”窜进对方的白绫中。 “穆公子,别怕,刚才我愣了一下神,现在就来助你,你与我配合!” 那青色的剑发出的刺正是随着刘崖的,“刺”也是从他手中的青色剑鞘中的一个机关小孔里窜出的,甚至可以自由伸缩,神乎其神,眨眼间就将眼前的白绫碎成数段。 碧云门的女弟子们并非不是省油的灯,她们见突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就集体凝聚成一朵盛开的白莲,花蕊中心的女子身体周围掀起阵阵妖风,连同散开的树叶形成一道青绿色的气漩。 气漩中央恍然出现一把飞刀,与真气融为一体,推向二人! 穆云之借机转身,拿起身后琵琶弹奏出声。 藏有内力的音弦与飞刃相撞,刀刃应声折弯,直接将飞刃连同一起抛过来的白绫劈上蓝天。 “公子!接招!” 穆云之余光感觉有东西飞过来,伸掌接住,低头瞧见,是一片折了三折的纸条。 发给他正是从刚刚起就在树上看戏的小陶儿。 穆云之心领神会,来不及与陶儿多说话,就拉着刘崖的手大喊一声:“快走吧!她们人太多,我们撑不了多久。” 趁那些女子都被弦音拖住脚步,二人拉着手一路逃往山下。 穆云之说了方才那些女子的来历,等终于得了空,才打开陶儿给的纸条查看。 ——山脚石碑后,等我会面。 刘崖气喘吁吁,却不忘出声赞叹:“不愧是穆公子养的书童,字写得就是漂亮。” 穆云之收下字条:“她的字一直写得漂亮,我现在对她的情况不算好奇,倒是对你的身份感到好奇。” 刘崖眨眨眼睛:“我?” 穆云之停下脚步:“我问你件事,来京城的路上遇到一个小村子,其中有两户人家地上躺着男人被‘刺’毙命,此事是否与你有关?” 当时他与岁谂安在来京城的路上遇见的只剩下一个妇人的人家,对方说自己的丈夫被敌人用根“刺”杀害,腰间还挎着把刻着“刘”字的剑,他当时还纳闷“刺”从哪里来,现在一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刘崖也停下脚步:“原来穆公子是好奇此事,你且听我慢慢说来。” 他左右看看,确定四周无人,才娓娓道来:“我家里那个爹不让我在家舞刀弄枪,我就背着他们出城练习,好巧不巧,遇见郊外村落的一户人家热情照看我,我以为他们是好心人,给了他们一锭金子,谁知令他们起了贼心,居然在半夜联合邻家男人害我,当时我面对一众人,只能顺手,把他们都杀了……穆公子,正因如此,我才会动手……” 穆云之回想起那妇人夜里也想害他的命,点点头道:“我信你。” 刘崖松下一口气:“其实,那个村子大多都是靠谋财害命为生的人家,但官府没有证据也管不了,只能放任他们为所欲为,自那日回京城之后,我就因为心中过不了这个坎而沉睡了大半月,结果刘基的手就被穆子慧打断了,以至于现在的我剑法也折损大半,哎,穆公子,方才来的那些敌人实力不俗,我有点担心我的左手帮不上你的忙,不如,我们还是放弃吧,比起徒弟,还是你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啊,叶南风那个老东西,咱们一时半会是难以战胜的。” 穆云之戳戳他的脑袋:“我也没打算和他硬碰硬,我们只需要找到他的所在之处,剩下的靠这儿。” 刘崖:“我的铁头功?” 穆云之:“笨!是智取!” 刘崖蹙眉:“虽然我有武学天赋,但我还真没怎么动过脑子,说白了我的确脑子太笨,也不爱动,而且在我眼里,师父也没必要为了一个没有血亲关系的徒弟而出手的,是吧?你这样做,实在是费力不讨好。” 穆云之深吸一口气。 对他来说,自己千辛万苦养的徒弟应当就与自己的孩子差不多,天底下哪里有父母肯舍得抛下自己养大的孩子的! 他伸手拿出口袋里的那张天命卡,望着上面妖孽般的画像,脑中不仅想起了平时与岁谂安轻松自在的那些日子。 刘崖:“……穆公子与徒儿的关系原来这样不一般,平时都带着徒弟的小像睹物思人,如此,我也不再说什么了,期望你与你的弟子能早日团聚,你无论做出什么,我都是无条件支持的。” 顿了顿,他补了句:“让我们帮你追你徒弟也行。” 穆云之险些喷出一口血。 刘崖似乎误会了他什么…… …… 洞内阴湿寒冷。 几滴水滴在岁谂安的肩膀上,阴湿了一片。 在一种沉默的,无声的氛围中,他捡起书,独自对着秘籍念叨起来。 “少年,你念得似乎还挺熟练的。”叶南风冷哼一声,也闭上双目,者手背上的筋肉发出显著的颤动,呼吸音愈发粗重。 两人都在争着谁才能更快学会秘籍中的内容。 听着身边老者嘴里念叨着“妈咪妈咪轰隆隆”的乱写的咒语,岁谂安想也知道十日之后对方定然什么都练不成。 这场与叶南风的这场赌约,赢的必然会是他自己。 岁谂安暗暗得意,这本假秘籍是当今圣上下旨随意捏造,真正的“偷天换日”阴卷还未出现,是不可能被叶南风提前学会的。可例外的是,他身为读者,早已想起在五百三十章的结尾处江左龙将阴卷秘籍从头念到尾的内容。 再加上他的天命卡…… 他下意识摸着口袋,忽然发觉原本放在里面的天命卡居然不见了。 奇怪,卡呢?明明一直揣在里面的啊! 他一时情急,敲敲身旁的隐形屏幕问:“系统,SSS级卡丢了还能补吗?” 系统:【可以,需要您去营业厅办理,但您现在的所在地图无法传送,请谅解。】 岁谂安:“……罢了。” 丢就丢了,营业厅具体在哪他也无所谓,反正他的天命不可更改,只要他能将秘籍学会,就能回到穆云之的身边,与他接着过从前那般亲密无间的日子。 不知道对方现在如何了,有没有想过来找他…… 岁谂安虽然心中挂念穆云之,但还是希望对方最好暂时不要出现,以免为了救他而受伤或是丢失性命。 正若有所思,就听见叶南风的仰天大笑一声:“原来如此,老夫明白了!” 回过头,叶南风的身体已经像是被黑漆漆的煤炭涂了一层。 寻常人可能会以为他刚被浓烟熏烤才导致身体焦黑,但是读过原著的人都知道,对方现在身上的功力又登上更高的位置。 岁谂安不禁怔在原地。 只听叶南风嘿嘿笑道:“小少年,我已经成功突破我的瓶颈,看来用不了十日,我就要把偷天换日学会了!”
第43章 叶南风虽这么说,但他对自己的这副模样似乎并不满意,笑着笑着,他就拿起把匕首,用沧桑而有力手指对着自己的面皮刮起来。 在痴痴的笑声中,他脸庞的脂粉连带着焦黑的面皮一同被割下,碎屑混合物落到坚硬的地面上。 岁谂安愈发悚然。 叶南风:“如何?这就害怕了?” 真实的“他”并未有动人的线条,和俊朗的眉眼,只有悄悄被刀锋割去留下的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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