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心意? 穆云之闻言心道幻境之中,这孩子说的话难免令人云里雾里,遂答道:“噢噢,你方才说共度一生,为师当然做得到,你且听我慢慢道来……” “岁谂安”抱紧自己的头,打断他道:“师尊不必说了,因为我所说的陪伴一生,与您理解的根本不一样!” 话音落下,穆云之发觉自己脚下的桥梁突然出现一道极长的裂痕,一路蔓延到岁谂安的脚底。 他难免心中纳闷。 哪里不一样?师徒之间,相互扶持陪伴,若此生没有伴侣在侧,何尝不是一种“共度一生”呢? 除此之外,他们两个如兄弟般的男子,还能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正在想时,只见少年缓缓转身,抬起袖子将自己的脸遮住,再放下时,竟变成一张娇俏的带着梨涡的女子面容。 正是白小棠的面孔。 再一眨眼,对方已双手合十,变成一张戴着毗卢帽的悟定法师面容。 穆云之看得痴神。 最后少年变回最初那张妖孽俊美的面容,眼中有逼问之意:“如此,你明白吗?我仅仅按照你的潜意识,就变成这么多张人脸,足以说明师尊的心不止属于一人。” 穆云之:…… 顿了顿,道:“我怎么不觉得自己脑中会惦记这么多人……” 岁谂安上前一步,指着自己的胸膛:“师尊,我要的是一颗纯粹的、只属于我的心。” 穆云之没被方才那般魔幻的场面吓到,却因为少年突然在他面前说的这一番话而感到手足无措:“那……你想让我如何?” 岁谂安:“我对师尊一心一意,你也要待我一心一意,若有一日我被迫离开了你的身边,望师尊一生一世都记得我,不要忘记我的好。” 穆云之目光坚定:“这个为师可以做到,你若不见,我便寻便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你若出事,我便与你一同入黄泉。” 他这样说,是因为他虽然出身权贵,可自己的父亲更像是他用来升官发财的工具,就连父亲对傅姨娘的爱,都掺有虚假和利益,在这个冰冷的穆家,还有什么真心可言? 唯有岁谂安对他的感情足够纯粹,真心待他好,也发自内心喜欢着他。如此一个热忱纯粹的少年,他也愿意以诚相待。 岁谂安懵懂的眼中闪烁着微光:“师尊如何证明自己说的话为真呢?” 果然是小孩子的占有欲,光是口头承诺还不够,还需亲自证明才行。 穆云之正色道:“我可滴血为证。” 岁谂安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摇头道:“无需滴血,师尊,你走过来。” 穆云之如对方所愿走过去,刚刚站到对方眼前,就被对方伸手一把抱住。 少年的心跳,就像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轻柔的声音传进他的胸口。 “有件事我一直不好意思说,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表明,我不希望你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子,我其实内心早已经长大了,我想要成为一个支柱,成为你实现梦想的助力,尽管我现在还很弱,但是我会努力,总有一天,我会成为这个世界的强者,我会尽我最大的所能保护你。” 穆云之从未想过少年会对他做出这样的承诺,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 少年口中坚定说着的保护,比这天下所有的金银财宝和丝绸锦缎都要令他动心。 明明他根本就不需要保护,可内心甚至有些期待少年能兑现自己口中的承诺,因为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感受到被用心对待。 “云哥哥,云哥哥!” 突然之间,他的脑袋再次抽痛。 眼前又变成熙熙攘攘的街道,他还杵在方才的地方与刘基面对面站着,仿佛刚刚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刘基面色焦急:“如何?云哥哥?你可醒了?” 穆云之摸一摸额头,发觉上面竟然溢出一层薄薄的湿汗。 回想起方才的梦境,他长吁了口气:“我本以为你夸大其词,实则什么武功都不会,现在一看倒是我暗自小瞧了你。” 他居然梦见岁谂安与他表白,实在是荒谬。 刘基:“云哥哥谬赞了,师父说我是百年难遇的心法天才,唯有控制他人心神的心经能发挥出连他老人家都难以预料的地步,方才那场梦感觉如何?是噩梦还是美梦?” 穆云之回想起方才岁谂安对他说过的话,一时回答不上来。 他很清楚,刘基只能让他入梦,并不能控制他梦境的内容。 所以,岁谂安说出方才那番好似表白的话,说不定就是他潜意识所期许发生的场面。 ……他这个师父当得更荒谬了。 穆云之轻咳岔开话题,又按照刘基刚刚的指示沿着西边走向另外一处靠近荒郊之地,此处有着连绵不绝的山脉,真要上去找人的具体所在之处,恐怕难于登天。 于是穆云之又道:“我一个人上山找就行,天色不早了,你赶快回家去吧。” 刘基:“不,穆哥哥,我身边有一名侍女,她不会武功,帮不上忙,我先让她回去告诉我爹,独自在山上陪你。” 穆云之:“本就是我一人要找叶南风,怎能让你也陪我冒险。” 刘基摇摇头:“要献给朝廷的秘籍被盗,也是京城老百姓们该关心的事,要是运气好的话,我们只需要五天,就能在山上最适合藏匿的几个地点把他给找出来,我猜那个老者今夜不会出城,而是找个山洞悄悄修习匣子里那本绝世武功,等学会了再把秘籍丢出去……” 穆云之蹙眉打断道:“刘基,实话告诉你,其实那本秘籍是假的,无需担心被盗走的问题,我现在最害怕的事情是,我的徒弟被他抓走了,万一他动手伤害我的弟子该如何是好?” 刘基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惊奇道:“这……叶南风没有马上杀你的徒弟,只是将他带走,应当说明叶南风没有杀他的企图吧……” 穆云之:…… 就算叶南风没有杀岁谂安的企图,可保不齐岁谂安执拗的性子会做点什么偏执的事,引来杀身之祸。 谂安…… 我该去哪里才能找到你…… * 岁谂安抱着双腿蜷缩在角落,听着周围嘀嗒的阴湿滴水声。 江南王府家的密道与此山洞有着数不尽的相似,都是阴冷潮湿,被漆黑的石壁环绕,只是那个时候身边满是些猴子的尸体,比现在的处境要热闹一些。 他试着去触碰腰间的剑柄,咔哒一声脆响,苍老的声音响起:“把剑放下。” 诧异抬起头,只见眼前的老者合着双目,似乎正在练功,身旁放着一个揭开盖子的朱红色匣子,里面摆放着被翻开的秘籍。 岁谂安为了趁着老者不注意悄悄溜出洞外,想尽了办法。 但老者已经是武林宗师的水准,在他面前用着蹩脚的二流轻功,更像是一条在岸上扑腾的鱼当着一只鹈鹕的面想窜进水里。 若趁其不备,用身上的剑了结了对方呢?当然更不可靠,若没有主角光环的庇佑,很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岁谂安就这样安安静静靠在石壁边上,像是睡着了那般,等待着老者发落。 没过多久,叶南风突然“嗤”地吐出一口血。 他惊愕地睁开双目,拿起那本秘籍翻开几页,高呼而出:“不可能,从小到大就没有老夫学不会的武功,这本秘籍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岁谂安暗自冷笑了声,“废话”。 没想到叶南风耳力极佳,扭过头道:“你方才说什么?” 岁谂安急忙改口:“我说你愚笨,你自小学习掌法,怎会不知男学阳功,女学阴功的道理?这偷天换日‘阴卷’,自然只有女人学才不会出错。” 叶南风听了勃然大怒,但也没有马上掐上岁谂安的脖子,只用那张涂满脂粉的面孔凑到岁谂安的眼前,双目猩红逼问道:“老朽不信,一本绝世秘籍,竟然只有女子才能学?!” 岁谂安转了转眼珠,对老者道:“你以为红莲教的墨昭和碧云门的殷兰为何都想要这秘籍,正因阴卷能与她们脉络结合,男子若是想学习阴卷,简直是痴人说梦!” 叶南风紧咬着后槽牙,指着岁谂安的身躯,振振有词:“不可能,我从六岁开始习武,拜女子为师,学过的阴功数不胜数,这天下,就没有我学不会的阴功!你给我等着!” 可重新打坐开始修炼之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缓缓放下。 他方才看见岁谂安的手指,觉得那副手指粗糙僵硬,一看就不是弹琵琶学音律的料儿,且少年性子倔强,说话喜欢直言不讳,怎么看都不适合被那清逸脱俗的穆云之收为徒弟。 “你师尊教过你弹琵琶吗?”叶南风纳闷。 岁谂安摇头:“师尊只教过我剑法。” 叶南风更加好奇,收了徒还不教自己最擅长的音律,莫非这小娃娃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是他这个武林宗师没有发现的? 以他行走江湖多年看人的眼光,他确定穆云之与这少年绝不是简单的男风之癖,而是这个少年身上有什么好处,才会被那机灵的琵琶小子带在身边。 他决定试探试探。 叶南风嘴角一咧,抓住岁谂安的身体跪在匣子前:“这本秘籍既然只有女人能学,我偏要让你这个男子学学看,你若是能在十日之内练成,我就放过你,你觉得如何?” 岁谂安:“不行。” 叶南风:“如何不行?” 岁谂安抬起头,面不改色:“我若是能在十日之内练成,你就拜我为师,再喊我两声爹。” 叶南风涨红了脸,一把掐上他的脖颈:“你个小小少年!当真是口气不小,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岁谂安被他摁在冷冰冰的崎岖石地上,后脑勺和脖颈都硌得生疼:“……那我们就比一比,看十日之内,谁能学得更快,若是我赢了,让你拜我为师,若我输了,你就把我大卸八块,扔到山里喂狼。” 叶南风冷笑,稍稍收了力道:“若你输了,可不只是喂狼那么简单。” 望着少年那张渐渐失了血色的小脸,叶南风拿起匣子里的秘籍,拍到对方脸上:“从现在起你就给我学,十日之后若比不过我,我就当着你师父的面把你的头割下来!当球踢给你师父看!”
第41章 悬崖峭壁,步步都是险路。 穆云之点着火把与刘基在乌压压的险道谨慎前行。刘基面色一直柔和雅然,忽然双目悚然,指着前方的高山:“有……有……” 穆云之停下脚步,见前方高山空无一人,回过身:“有什么?” 好端端的,刘基怎么忽然浑身抖起来了? 刘基道:“云哥哥,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很早就跟你讲过一个鬼故事,从前有一座黑山,里面有是个前凸后翘身材娇小的女人,专门偷男人的心,仅用两根手指头就把男人的心挖出来,甚是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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