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折扇一合,露出俏皮的笑容。 “什么,我们又不是像你这样的小孩,你竟然说让我们陪你玩,要如何……” 船运工话未说完,腹部就被身后的红衣人手中的挥刀砍中。 可怜的人当场两眼上翻,倒在血泊中。 “哎呀呀,我都说了,让你们安心在这里等着,若是不乖的话,可是要丢掉性命的哊。” 墨昭话音未落,忽然感觉眼角闪过一记寒光。 得亏墨昭反应及时,险些就被石子划伤了脸:“穆云之,死到临头,你居然还敢偷袭我!把他拿下!” 穿着红衣的刀客一脚踢上穆云之的腰部,顿时令他半跪在地。 眼看大砍刀就要砍下来,岁谂安忙用身躯挡在面前,大喊:“谁敢动他!” 身边的人竟被眼前少年的气势镇在原地。 穆云之忙抱住岁谂安的身躯,不让他受到伤害。 墨昭轻哼:“这是你的徒弟吗,你们师徒的情分还真是深,罢了罢了,我今日兴致极佳,先留你们三日,等我彻底将郡守府屠杀干净,再来好好陪你玩~” 丢下这句话,墨昭便一跃而起,消失在夜幕之下。 而剩下的红衣人冷道:“剩下的人,都回去睡觉,明日一早,拍成长队在我这里集合,少一个人都不行!”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纷纷散去,独留穆云之师徒愣在原地。 岁谂安:“师尊,他们总是欺负你。” 他的声音透着心疼。 穆云之:“是我先出手的,没想到红莲教的手下内力都如此高深,可惜我的手指难以弹琵琶,要不然我还是带你突围的。” 岁谂安:“师尊不必勉强,如今弟子已经会运功,不然……我来帮你打通一下经脉,说不定会有效呢?” 穆云之心道自己夜夜都尝试打通手指上的脉络,可每次都像是毫无波澜的湖面,没有一丝生机。 “再说吧。” 夜里,他们想要重新找一家客栈,可是客栈的掌柜都是死气沉沉,不敢多话。 门口的伙计看他带着一个少年,有些不忍,悄悄走过来道:“客官,不是我们不敢收留你,而是听说东街的掌柜死了,东家怀疑是他们红莲教的人将人杀害,而你又与那红莲教的圣女相识,所以他吩咐今夜绝不准让你们住进来。” “这附近还有其他可以住的店么?”穆云之试着追问。 “有倒是有,但估计他们都不敢再收留你了。” 伙计说完,又压低声音,凑过来道:“有的客人听说你与墨昭是那种关系,还想在夜里悄悄偷袭杀了你呢,所以我劝你还是别住店了,免得夜里出现危险。” 此时,岁谂安忽然阴恻恻出了声:“与墨昭是哪种关系?你说清楚。” 伙计见他如此年纪也该通人事了,恨铁不成钢道:“哎呀,就是……你把她绑在床帏间的那种关系嘛。” 岁谂安:“……” 穆云之见伙计也误会,便叹了口气:“罢了,我们走吧。” 由于现在无处可去,他们只能随便找个遮风避雨的破庙将就,好在这个破庙还有些无用的布料,可以用来当被子保暖。 少年从盖上被子躺下,就一直背过身不说话。 穆云之知道对方风餐露宿,一定心中有气,便开始暗暗自责。 他一夜两夜不睡没什么问题,但是自己的徒弟从跟他身边起,就没享到过什么福。 若是他没有把墨昭捆在床头,而是换一种温和的做法,说不定就不会被人拒绝住店,而被迫留宿在破庙。 “谂安,你是不是后悔跟着我了?” 岁谂安忽然转身:“师尊何出此言?” 他像是对这个话题尤为敏感,回答的同时,还坐了起来。 穆云之:“若非我如此对待墨昭,我们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或许,他一开始就应该听岁谂安的话,不应该出山,自从出门以后,就没遇到过什么好事。 “师尊,我要怪,也该怪那个红莲教的女人,怎么会把气撒在你身上呢?”岁谂安眨眨眼睛。 穆云之听闻此言,心头一暖。 他拍拍对方的被子:“好孩子,睡罢。” 说罢,他闭上眼睛。 他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成立了一个宗门,穆家的人三番五次请他出山回家,都被他的弟子一口回绝。 对啊,他可以不止收一个弟子,他以后可以有十个,百个,甚至千千万万的外门弟子,成立一个庞大的派系。 等到他成为一宗之主时,哪怕穆家全部人跪着求他回去,他都可以视若无睹。 “师尊……” 耳边忽然回荡起熟悉的声音,接着,脖颈,耳后,手指……许多地方都开始发痒。 穆云之起初以为是破庙有虫子爬在他的手上,直到胸口有什么东西在拱,才蓦地睁眼。 眼前仍是黑漆漆的破庙,可不同的是少年竟没有睡觉,两手窜进他的衣襟,隔着一层里衣在上面摩挲。 “师尊醒了?我在帮你打通经脉。”岁谂安低声道。 穆云之想惊叫的话语梗在喉咙:“你……这是在打通经脉吗,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 “不怪啊。”岁谂安的掌心徐徐传送着真气。 穆云之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 还是觉得很怪。 胸口是被灌入真气不错,可是,怎么感觉一直被人捏着,还时不时的……在难以言说的地方,刮蹭几下。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窘迫的缘故,他的手指头似乎能微微挪动了。 岁谂安笑着:“师尊,感觉如何?” 什么感觉如何,这叫什么话! 穆云之直接起身,将放在他身上的双手挪开,捂着双目。 “……快睡觉。” “真的有睡意?” 穆云之快被问得无地自容。 岁谂安见他全身都在抵触,也就没有继续,眼中的温柔渐渐散去。 他知道穆云之彻底恢复武功是迟早的事,可一旦武功恢复,他就再也没有机会这样亲近了。 趁现在有能多触碰的机会,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要再试几次。
第23章 隔日,穆云之发觉岁谂安起的比他要更早。 穆云之起身,觉得浑身酸痛,大概是地板又凉又硬,寒气入体所致,盘坐时用真气催了好一会儿,才解除身上的不适。 随后又试着活动一下手指,发觉竟然只是些许的僵硬,大半时候都能随意朝各个方向摆动,顿时心情大好。 “谂安,谂安!” 他惊喜地想分享这个消息,可扭头一看,昨晚睡在旁边的徒弟当下竟不在身边。 但下一秒,低沉的声音映入耳畔:“师尊,你找我?” 抬起头,那穿着玄衣,相貌妖孽的少年踏入破庙门槛。 “你去哪里了,怎么从外面回来?” 少年容光焕发,就像是昨晚经历了什么好事,语气轻柔:“我是担心师尊饿了,想出去找些吃的,可外面没有小吃摊子,只有不少百姓在城门下排队。” 关于昨日红莲教让他们排队在城门下待命的情形,穆云之还记忆犹新,便蹙起眉道:“以我对墨昭的了解,她应当不会命令下属对城内百姓做出什么好事情,走罢,我们去看看。” 岁谂安目光落在穆云之微微敞开的衣襟处,点一点头。 几步走到城门楼下的队伍尾巴处站好,穆云之踮脚抬头眺望,果真是人山人海,掎裳连袂。 人群的正前方还站着几名红衣烈烈的红莲教教徒,而他们的左右两边,是一个连夜摆好的长方形桌台,上面摆放着两口大锅和数百个粥碗。 “前面这是在干嘛呀?” 站在前面穿着粗麻衣的青年询问身边的好友,后者回答:“听说他们是看城内的人都没吃早饭,想给我们发粥喝。” “啊?红莲教的人不是昨夜还十恶不赦吗,怎么会这么好心,为我们发粥?” “不知道,可能他们想要推翻朝廷,就先哄哄老百姓,赢得民心吧,呵呵,此招可能对那些吃不饱肚子的人管用,对我可没用。” 或许青年这话说得不错,前方先一步排队的百姓有很多是吃不饱饭的叫花子。 那些叫花子有钱便是爹,有奶便是娘,即便被人呼来喝去,也没有半分不乐意,争先恐后喝完了粥,还竖起拇指夸赞红莲教慷慨解囊,嬉皮笑脸想寻求再来一碗。 “每个人只能喝一碗,都别急。”发粥的红衣人身量威武雄壮,对那些叫花子的态度并不客气。 “谂安,我总觉得有些古怪,墨昭与朝廷作对,应当不会做出施粥这种善事才对,还有那些叫花子的碗,每副碗上的边缘都有一道被朱砂画上的红线,其他人就没有,这难道是什么信号?”穆云之越发觉得古怪,陷入沉思。 岁谂安像是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就合上了。 队伍走得很快,等轮到穆云之时,才过去半柱香的时间。 发粥的人看了他一眼,原本干净的碗收了回去,给他换成了带朱砂的碗。 穆云之微怔。 他的弟子也被发了带朱砂的碗,虽看上去脏兮兮,但里面的粥是干净的。 他没在意这点小节,带着人走到一旁的角落,正准备喝粥,就听岁谂安道:“前面有个叫花子,脸色好像有些不对劲。” 穆云之抬头,见确实有个叫花子拿个带朱砂的空粥碗,还想去找发粥的人要。 谁知,还没走几步,叫花子忽然捂住小腹,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一开始吐的还是粥,后面已经变成了白色泡沫,捂着身子痛苦倒地。 毙命时,嘴角溢出的泡沫竟变成黑色。 现场的人见状,纷纷捂住嘴惊呼起来。 “我本以为红莲教是大发善心,可没想到你们竟然是要下毒害我们!” 那发粥的人看着百姓一张张惊恐的面容,满不在乎地耸一耸肩。 “放心,有些粥是有毒的,有些是没毒的,你们若是运气好,就能食用无毒的粥,若是运气不好,那只能怪你们自己无用,没能让红莲教留下你。” 穆云之听闻此言,这才明白,只有带着朱砂的碗里盛着的是毒粥,发粥的人可凭自己决定谁生谁亡,哪怕你是与他无冤无仇的无辜百姓,他让你死,你就不得不死。 岂有此理,没想到红莲教竟然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此时,有人高声质问:“红莲教如此草菅人命,不怕遭天谴么!” 发粥人目光斜瞥而来,冷笑一声。 “当今国库亏空,资源不足,狗皇帝座下贪污腐败,我们红莲教不过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少几口人,少几张嘴,这些乞丐都是浪费食物的东西,为何要留?” 话音方落,只觉一道猛烈的狂风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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