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不靠视力来观看世界的虫族,也能在投屏上分泌出的虫族独有信号中“看”清上面的影像。 最开始出现的是法布勒斯那张冷冰冰的面容,他眉目深邃,神情肃穆,开口就是:“你们做得很好。” 来自长官的称赞,还是那位从来不苟言笑的大人,虫母的第一个孩子,他们应该高兴的。 可虫族们的失落是肉眼可见的,一只只都宛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彻底蔫了。 法布勒斯强忍住把他们丢进宇宙清扫太空垃圾的冲动,高傲地宣布:“接下来是陛下给你们的鼓励。” 这时候所有人才愕然发现,原来冷血得缺少情绪波动的虫族,竟然可以这么快地从伤心和期待两种情绪种转换自如,简直和翻书没什么两样。 真是跌破他们的想象! 虫母陛下,佩特里乔瑞,回归虫族帝国之后第一次露面,再一次将直播间的热度推向了一个新的高潮。 那张漂亮的脸蛋一出现在天幕之中,就有不少人呼吸一滞,眼睛都受到了极大的美丽冲击。众人恍然发觉,原来这个世界上是有美神存在的,只是他们之前从来碰见过而已。 他们这一代人注定是幸运的,能够和如此惊艳的人生活在同一个时空中。哪怕只是看一看,就已经觉得是无比幸福了。 小虫母红润的嘴巴翕张,如果不是大家强行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恐怕心神都沉浸在他的美貌中而无暇顾及他口中的话了。 “第一军团的战士们,你们这一次的行动非常出色,我为你们而感到骄傲。” 区区一句话,就足以点燃在场虫族的所有热情和兴奋,就连和他们不是同一个种族的人都看出来了。那种此起彼伏的狂热,就像是在进行着某种盛大的仪式。 虫族们接受着来自于母亲的夸赞,他们在星际中蛰伏、沉静了那么多年,不论什么都无法再引起他们的波动,什么连心理上都出现了或多或少的问题,在这样一刻豁然开朗。 他们和自己和解了——原来这么多年等候的就仅仅只是这样一句话,一句包含着母亲缱绻爱怜的一句话。 可惜虫族没有泪腺,他们不会流泪,不会哀泣,更做不到热泪盈眶,哪怕是情绪强烈的波动,也只能呆呆地看着。 但是他们的母亲在这么多虫族如浪潮般的精神力中已经感受到了,那样强烈的情感震鸣,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忽视掉。 “谢谢你们对我的拥护,我亲爱的战士们。这一次的军事演习后,我会论功行赏,这是你们应得的奖励。希望你们以后也会成长得同样强壮、出色,不论好与坏,我都会热爱着你们。” 这是帝王对子民所说的承诺,也是母亲对孩子温柔的絮语。 虫族们将高傲的头颅低下,谦卑到了尘土里:“谨遵您的指令,陛下。” 众人看着这一幕,精神同样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们再一次意识到,虫族帝国的陛下,绝不是其他国家那样的吉祥物,而是拥有绝对实权的,王者。 神似吸血鬼的男人注视着,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都不舍得眨一下。他感受到了血管里流动着滚烫的热度,好比岩浆涌动,烫得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仰起脑袋,望着天幕上微笑着的美丽少年,从骨子里萌发出一种悸动、难耐的痒意,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抓挠着他的心脏,说不出的渴望翻腾着。 人类生来就是慕强的生物,不管是哪种强,有能力控制那群怪物,就是种本事。高高在上,能够让这么多强凶残的虫族成为他座下的鹰犬,指使的爪牙,这就是无疑的实力。 什么时候,他才会有资格踏入佩特里乔瑞的棋盘中,成为他操纵的棋子?能够让他费心思控制呢? 切西尔、伊延、巴特还有闻淮,时蕤刚开始遇见的那些人都在看着天边的小虫母。 他比初次见面时成长不少,哪怕抿着嘴还有点儿紧张,看起来依然柔弱。 但他们能清晰地意识到,他就是虫族的领袖,虫族的陛下。
第四十二章 虫族的第一军队离开,当地的执政官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见有一艘小型军舰从太空中缓缓降落。 执政官马菲特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所担忧的事果然成真了。 从星舰上下来跟他谈判的是高级虫族伊斯马利的下属,同样擅长外交,拿捏他们一颗小星球根本不成问题。 “大人……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星球执政官而已。”他试图打圆场,来表明自己并非是在反抗。 可惜这种社交常用的手段对上虫族之后直接碰了壁—— “没关系,马菲特执政官,我相信你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我们的伊斯马利大人会去联系你们联邦主事人,其他的事情我也知道不是你一个小小的执政官能参与的。你只需要做好虫族军队驻扎的心理准备就行了。” 这只虫族是那种少见的,面庞上挂着好整以暇的表情,很虚伪,还是那种不同于其他虫族的冰冷无情。 可惜这样的笑容也并未让马菲特感到任何放松。 虽然这一次保住了星球上多数人的性命,可也失去了星球上的主权,不知道究竟是好还是坏了。 马菲特疲惫地闭了闭眼睛,再次看向虫族时,识时务多了:“我明白了,大人,我会好好和您商议一切的。” 是非功过都交由其他人去评判吧,他也不过只是执政盘中一颗无关紧要的棋子,卷在时代的风云中,无法承担力挽狂澜的责任。 …… 第一军队的巡视比想象中更快结束,不过后续却不是简简单单地一走了之就行。 时蕤既然亲临虫族基地,当然也会去探望每个战士的生活,看看他的战士们生活究竟怎样。 此前承诺的嘉奖也在筹备当中,他抬起手,沉重地在赠予三位虫族中将“王的服饰”这一文件上面签署自己的名字。 “如果您不愿的话……”法布勒斯也有自己的私心,他嫉妒地看向那一行字,眼前仿佛浮现出了虫母服饰落到旁人手中的实质影像。 心跟油煎似的。 时蕤迟疑了一下,才道:“没关系,这是历来虫族的传统了,还是不要轻易改变比较好。” 他翻开下一份文件,却久久没有动笔,眼神有些放空。 法布勒斯感到有些奇怪,就问他:“妈妈,怎么了?” 时蕤用那种很寻常的口吻,就问他:“你是很介意这件事吗,法布勒斯?” 因为他在逐渐接受这只高级虫族,所以就在逐步了解关于恋爱的内容。所以他很清楚,就算是正常的恋爱关系,也不会接受自己爱人用过的东西拿给别人吧。 时蕤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既然决定了和法布勒斯在一起,他当然要成为一个好的恋人。 小虫母撑着自己的脸蛋,问出这个问题时是真心实意的,并不是那种试探的话术,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清凌凌的,在重视着对方的意见。 法布勒斯怔了一下,在这一刻,至少是一个瞬间,他真的有一种想要将心中所有阴湿晦涩,见不得光的那些话全都脱口而出,不管不顾地将那些各种缺陷和爱慕中经受的甜蜜和痛苦全都塞给小虫母。 但他最后表现得很大气,轻描淡写地说:“并不会,妈妈。介意这种心情发生最多的还是普通的恋人关系,但是您的身份就注定了和普通人不同。您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您还是属于整个虫族的,我永远不会那么自私,妈妈。” 时蕤没想到法布勒斯的觉悟那样高,他看向对方的眼神中划过一丝波澜,面对他简直肃然起敬。 法布勒斯上升了高度,给自己营造了一个人淡如菊的高尚形象之后,又免不了地装委屈:“但是妈妈,我私心里还是更希望您能将目光多放在我身上一点。或者是……能否容许我偶尔的冒犯呢?” 他垂下眼眸,浅紫色的伪瞳里颤动了一瞬,露出里面深色的复眼。 伪人的虫族,装得再怎么像是人类,也终究不是人。 时蕤听见他的话后,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他的嘴巴条件反射性地隐痛了一下,手指也下意识地轻轻搭在了上面。 湿红的嘴唇,粉白的手指,无异于是种很明显的暗示。 虽然这里是办公的书房,尽管窗外的晴天阳光正盛,可是涌动的暗潮却不会被阻止。 时蕤一个抬头,法布勒斯就单膝跪在了书桌上,朝着他低下了头,呼吸喷洒交融。 很近,鼻尖已经触碰了,柔软的嘴唇只有微毫的距离。 时蕤没有拒绝,这就是……可以的意思。 不过几秒的时间,黏黏糊糊的水渍声就响了起来,水灵灵的手指掐在衣服上面,骨节都在发白,显出几分别样的脆弱。 隐晦的,暧/昧的旖旎在空气中环绕,连那领口的扣子都解开了几颗,露出笔直的锁骨和雪白的皮肉。 就连敲门声响起,也不能阻止他们的继续。 …… ………… 时蕤觉得自己大脑都在缺氧,他捂了捂自己的脑袋,嘴巴刺痛刺痛的,就算是不用看也知道应该是肿起来了。 每次都在恐惧,每次又强迫自己适应。 “等一下、应该是伊斯马利过来找我了,他多半和联邦谈好了合作事宜。”时蕤眨巴着自己的眼睛,轻声提醒。 法布勒斯伸出修长的手指,仿佛处理事后现场一般,一颗一颗,慢吞吞地给时蕤系上扣子,将刚才被他在情动之下抚乱的黑色头发一点一点地拨正。 时蕤有些头疼地照了照镜子,脸颊泛着红,眼睛也是,闪着粼粼的水光,看起来就像才被谁糟蹋过似的。怪不得都说不要职场恋爱,好像是会有点儿困扰。 ……也不知道待会儿伊斯马利进来后会有什么感想。 法布勒斯很满意地看着时蕤嘴巴上留着的杰作,他行了一个礼,告退:“妈妈,我先走了。” 伊斯马利站在门口,并没有离开,他就这样静静地立在门外,等待着虫母陛下和他宠爱的王夫结束亲密,甚至还注意着不要再让其他虫族打搅了他们。 妒火在悄无声息地焚烧着他的心脏,他甚至差一点就要失去理智,之前敲门的力道都重了些,带着些许发泄的意味。 然后像是什么东西碰撞一样砸在门上,他彻底沉寂下去。 伊斯马利知道东西多半是法布勒斯这个看似温柔大度,实际上小肚鸡肠的狗东西砸出来的,那巨大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在挑衅恐吓谁。 妈妈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又有没有责备那家伙。 但是既然妈妈愿意和法布勒斯做那种事,还能更加深入,不就意味着法布勒斯已经是受到喜爱,并且被接受了的吗? 那么交/配也是迟早的事情。 法布勒斯……他是第一个,但早晚有一天也会轮到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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