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布勒斯原本以为自己有十足的耐心,他几十年都等得,并且等够了,难道还差这样一时半会儿的功夫吗? 可是直到妈妈给了他放纵的机会,他才清楚地明白,就算再心里筑起再高的围墙,也依然会因为他心爱的母亲一个细微的动作而在一瞬间坍塌。 “冒犯了,妈妈。” 他像是中世纪那种优雅的贵公子,在心上人面前做失礼的事时会儒雅温和地致歉,但是藏在斯文端庄话术下的,是野心勃勃的粗暴心思。 时蕤没办法拒绝,他刚仰起脑袋,嘴巴都被叼住了。黑亮的瞳孔中映出了法布勒斯的面容,连那发间的那两只圆润的触角都从莹润的淡紫泛起了妖冶的红。他也在被迫接纳。 法布勒斯亲得很用力也很粗鲁,有种、急不可耐的色鬼表现。 他的手指卡着时蕤的的下巴,两指捏着脸颊软肉,一开始是很涩情的舔法,跟狗一样在时蕤粉润的嘴唇上留下自己的痕迹,然后往里嘬。从唇肉嘬到舌尖,直接嘬得时蕤嘴巴都开始发麻。 不知道是饿了多久,带着些不管不顾的凶。 时蕤在恍惚间,似乎还看见了属于虫族的、口器的上下颚出现。他现在就像是一株花,被匍匐在身上的虫子吸食着甜蜜的汁液。 柔弱的小虫母刹那间感受到了一种难言的恐惧,甚至用力地想要推开法布勒斯。 可正如沙漠中遇见了最后一滴水的旅人,法布勒斯怎么可能会放弃滋润自己的甘霖。 他只是收敛了自己凶残的形态,让自己变得更加文雅,体贴,小心翼翼,又轻轻地舔舐着时蕤的唇珠,仿佛是在无声的安慰。 时蕤的小脸苦着,驯服猛兽总要付出些代价的。 “法布……”他剩下的话又被吞进了唇齿之中,只泄出一两声泣音。 * 基地政事会议厅中。 “选定位置了吗?” 法布勒斯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看着桌面上的用科技制成的高精尖沙盘。 第一军队的各大团长都在此汇聚,听候命令。 副官开口汇报:“大人,我们已经选好了——就在距离帝国不远的Z9870星,军队随时可以进发!” 他这句话中藏着些微不可查的暗示。如果现在能够等到他们的陛下,全军的士气会更上一层楼。 法布勒斯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不用着急,陛下还在休息。全军整装待发即可。” 副官激动的神情平息了不少,思及妈妈,他的姿态就更加端正。 第一军队一向是帝国的领头羊,骄矜、傲慢冷漠是军队的常态,对同族也是不屑一顾的姿态。 但是今天却不一样了,只要有眼睛的就能看出来他们在深深地压抑着自己,尾勾乱晃、瞳孔颤动,前肢后足在会议室内勾出深深的划痕。 法布勒斯缓缓扫过他的一众下属,严肃了面庞,开口:“就算我们比对手的实力更强,也不能过分傲慢,不要放松警惕,时刻保持理智冷静。” 他端的是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姿态,周身的威压让人不敢小瞧。 “是,大人!”众虫齐齐应声。 法布勒斯命令道:“将侦察机拍摄的实时视频放出来,提前周全的准备,我不允许展现在陛下面前的部署有任何出错的可能性。” 副官应道:“是!” 他向前一步走出,操纵连接侦察机的沙盘。上面一改刚才平平无奇的荒漠状态,竟然立时浮现出Z9870星的地形特征,细致入微,哪处是高山大海,哪处是平原河流都看得一清二楚。 放大之后,甚至还能看清上面所有人的微表情! 他们无心窥伺这颗星球所有人的隐私,而是大致扫了眼布局。 Z9870星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监狱点。 这确实是颗不错的星球,虽然是边缘星,但那只是因为位置过于偏僻,实际上资源是不缺的,不然也不会专门用来关押罪犯,让他们干各种苦累的活来劳改了。 也正是由于资源过于丰富,星球也被寄生种盯上。 光是看体型,Z9870星都要比其他星域上的星球大一倍不止。 星球上安排的军队也是不缺的,他们的任务就是看管镇压罪犯,以免他们逃狱、袭警。当罪犯暴/动时,也能快速压制。 又因为军队年年岁岁都在这颗驻扎地上,所以队伍中的部分士兵将自己的家人接过来相伴。 长久以来,这里竟也发展出了小镇的规模,偶尔还有胆大包天的人过来旅游拍摄,想要见识一下联邦最大监狱的风貌。 原本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姿态,现在却在寄生种的侵袭下,被硝烟和战火吞没、毁灭。 副官将自己查到的所有资料递到法布勒斯手中,他快速过目后,心中已经有数了。 虫族的侦察机年年更新换代,现在已经可以将距离几十万光年的影像都能拍摄清楚,并且投放在沙盘上面。 在Z8970星外的寄生种明显已经蠢蠢欲动,蓄势待发了,防护罩发出支离破碎,不堪重负的声音。 咔嚓、咔嚓——寄生种扭曲狰狞的面孔就像是贴着那张罩子释放出来,危险度直接超标。 在尖锐鸣响的警铃之中,星球上划过无数人苍白惊恐,绝望痛苦的面容,当真是众生百态。 法布勒斯那双淡紫的眼瞳中没有任何情绪,看到这一幕的所有虫族基本上都不会流露出不忍。 他们无情、冷血,又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慢,哪怕是同胞死在面前他们也能踩着对方的尸骨前进。 这世间唯有虫母能引起他们情绪上的强烈波动。 法布勒斯开口了,这时候他是愉悦的,期待的:“去邀请陛下过来吧,见证第一军队的风采。” “全军,出发。” “是!”
第三十九章 执政官马菲特静静地坐在书房内,从未有过的悲哀与无力席卷着他的身体,他开始怀疑起自己忠诚信仰联邦的想法是否正确。 可他没办法退却,因为他是Z9870星的执政官。 “马菲特大人,联邦是放弃我们了吗?”手下军团长提出自己的疑问。 这一次执政官再也不能说出那个“不”字,他的神色也沉了下去。 助理告知军团长:“上面那些人应该是还在争执不休中……正因为意见不统一,所以迟迟不能做下决定,一拖再拖。就连最近的星球防卫军也在推诿,而星盟派来的救援军舰还有半个小时左右才能抵达。” 军团长怔愣片刻,从来挺直的肩背现在却有些下塌,他活像老了十岁,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询问着:“联邦这些人已经无可救药到这种地步了吗?根子都已经烂透了!还有边防军那些贪生怕死的东西,哪怕是救援都不肯?” “明明我们是休戚与共的关系,可那些大人物就只知道扯皮自己的利益!他们这么做就不怕寒了别人的心,未来再也不会有人愿意镇守边缘星了吗?!” 愤怒,悲哀席卷在心头,他猛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气得胸口起伏不断。 “肉食者鄙。”马菲特从椅子上坐起来,从书房的小窗中遥望这片已经待了许久的土地。 星球还是春天呢,一片绿意盎然,上面甚至有不少城镇的身影,修到一半的基建设施也被迫停工。 “他们只看得到现在要他们大出血,割让更多的利益,却看不见未来会失去的更多。” 马菲特转过身,注视着军团长,他的眼睛里燃着一把火:“但我们至少是有希望的,星盟还没有彻底放弃我们!只要坚守到最后一刻,也许我们的父母、妻子还有孩子就有被拯救的机会。你身为军团长,就算再怎么绝望也必须打起精神来,去战斗到最后一刻,长官同样也是军队的士气来源。” 军团长深呼吸一口,行了一个军礼,震声道:“是!” …… “老大,现在就是我们越狱最好的机会啊!那些军队肯定都会跑去前线抵抗寄生种,到时候就没人管得了我们了。” 监狱中,有些犯人同样不安分,他们在蠢蠢欲动,在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这个关押他们已久的牢笼。 身着暗沉橘红色劳改服的犯人们聚在一起,平时看到这一幕都会对他们大呼小叫的狱警却不见了身影,足见外面形势严峻。 “你能不能有点脑子,如果连看守咱们的家伙都战死了,你觉得我们也能跑得掉吗?”有人看不过眼,恶声恶气地驳斥他。 这人一噎,却也深知无法反驳,只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旁边的一个男人身上。 众人的视线随之望去,只见男人脸色苍白,眉眼深邃,嘴唇薄且红,活像是中世纪吸血鬼。 他身材高大挺直,举手投足间从容又冷静,即便是身上穿着橘红劳改服,也压不住他周身的戾气和沉冷,使人不敢小觑。 “现在我们和Z9870星的命运已经联系在一起了。”男人幽幽地说道,“军队已经自身都难保了,寄生种更不会在乎你的身份,它们只会无差别地攻击。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当地执政官已经联系到了救援部队,兴许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如果没有呢,老大?” 他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讲话的蠢货,语气阴恻恻的:“那就吃饱点,然后等死吧。” 似乎是在响应他说的话,监狱里的广播在滋滋两声后,传出了一道稳重又熟悉的声音—— 执政官马菲特在对他们说:“寄生种入侵的事想必不用我提及大家也都清楚,我们的援军在半个小时后将会抵达Z9870星。我们如今敞开天窗说亮话,愿意和我们军队士兵一起抵抗寄生种的,请站出来,也许还能撑到活命的机会。如果不愿意,整个Z9870星随之覆灭,上面一切活着的物种都会毁于一旦。” “我在此向你们承诺,今天一起出来抵抗寄生种的人,刑罚从会从宽处理,甚至还能将之前的罪行一笔勾销,档案上也绝不留存。我以我的人格向你们起誓!” 这段话一共念了三遍,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听清。 有的人听了以后都心念俱灰,觉得前路生途一片渺茫,有的人听了之后不屑一顾,认为执政官简直是在痴人说梦,看来目前的形势已经逼得连罪犯都要拿起武器上战场的地步了,他们去了还有命活吗? 而有的人却在默默思考。 之前在高声商讨着是否越狱,未来出路如何的一行人现在同样深思着。 他们之中的小头目默默地站起了身,注视着那堵关押他们已久的红色高墙。它已经斑驳老化了,可是里面却藏着钢筋铁骨,依然束缚着他们。 曾经思考过挖地洞、威胁和各种方式越过这堵高墙逃狱,没想到现在最后竟然是以那样的方式出去。 光明正大地走出去。 “走吧,好歹是执政官给我们的一个机会呢。终于可以尝到自由的滋味了。”男人唇角高高扬起,露出一颗白森森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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