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翰墨甩开他的手:“这已经是筛选过的了。” “不信。” “从我调查的样本里,互换方式最多出现的是车祸,两人同时被撞身亡。” “……” “其次是落水,双方都因为窒息陷入昏迷。” “。” “我已经挑选了相对安全的方式,至少不会因为实验导致我们没换回来,自己还出意外的情况。你没有调查也没有进行资料的查阅,不要随便这样评价别人。”池翰墨的语气并不好。 “哈,敢情被于欣然砸脑袋的人不是你。”谢玦冷笑了一声:“我随便评价你?你别搞得好像只有你一个人愿意尝试似的,折腾了一上午了吧,我没配合你?是你摆着个冷脸不愿意跟我说。” “该列出来的我已经列出来了,再说一遍,别觉得自己是世界中心,你是你们家少爷,出了家门没有那么多人惯着你,别以为你不主动问永远有人把东西递到你面前。”池翰墨反唇相讥。 “喂。”谢玦被池翰墨怼笑了:“我干什么了?谁惯着我了?我不是在好好问你吗?明明是你,问个什么没好脸色不说,答也不答。 还说我,你才是觉得你是世界中心吧,怎么,学习成绩好就什么都能做对?别人都是文盲,都是傻子,都是草履虫,都是事事错的庸人是吧?” 他是真有点儿火大,配合半天还被池翰墨这样说,提出一句质疑换来的是阴阳怪气。 “我想的方法就被明嘲暗讽说被骗,你的思路就是绝对正确的,是毋庸置疑的,是我拍马也赶不上的对吧?所以我跟个傻子一样在篮球场被人围观砸脑袋也是自作自受。” 不说别的,之前和池翰墨不熟,谢玦对他印象没多好,现在打了交道,更觉得自己和这人气场不和,完全聊不到一起去。 池翰墨看了他一眼,不想多聊,转身就准备走,被谢玦一把拽住。 “你他大爷的,别走!又来,我是没跟你做实验还是怎么着?跟谁欠你似的,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整天摆着个脸给谁看了?你是我爹还是我妈啊?” “你对你爸你妈也没多尊重。”池翰墨来了这么一句。 谢玦心里本来就压不住的火“蹭”一下就上来了。 “草。” 他伸手拽住池翰墨的领子,拉进两个人的距离,打量着池翰墨道:“你没完了是吧?来,我们把话说清楚。你今天一来摆的就是那副死人脸,我道歉也道了,好话也说了,你要是真有火气就直说,腻腻歪歪的烦不烦人?” 谢玦盯着池翰墨的眼睛——他们现在在对方的身体里,脸是他自己的,但那个眼神不是。 冰冷又疏离,这是属于池翰墨的眼神。 “还有。”谢玦道:“别那么自大,你不了解我,更不了解我家里,呵,我怎么和我家里人打交道,轮得着你管吗?” 池翰墨也盯着谢玦,对方说话时甚至带着点儿笑意,可语气很危险,眼神像是愤怒的小狮子。 “轮不着。我不是你,自然理解不了为什么家里人明明对你满心期望,金娇玉贵地捧着,反倒养出来一个不学无术成天闯祸的……” 话没说完,谢玦给池翰墨脸上来了一拳。 “我再说一遍,我怎么样和你没关系。” 池翰墨侧了侧头,脸上火辣辣地疼,嘴上接着道:“急了?你多大了,时时逞少年意气,叛逆反抗一切是你的中二准则?” 谢玦气急,反而笑了:“是,我们是不一样。你愿意当一条时刻被勒紧脖子的狗,你自己当,至少我不会时刻摇着尾巴等别人来爱。” 话音刚落,谢玦脸上结结实实挨了池翰墨一拳。
第三十二章 谢玦这话说的难听。 很难听——几乎不像是他的风格。 谢小少爷从小到大都很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嘴漂亮话和气死人不偿命只看对方他喜不喜欢。 他能哄得门卫大爷跟他称兄道弟,每每迟到早退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过去,也能气得边知吹胡子瞪眼,在教室外头一站一节课。 所以他刚才那话就是故意说给池翰墨听的。 盛夏的雨夜里传来的噩耗是谢玦一辈子的梦魇,他失去了自己最敬爱的人——这事儿和谢宝海,和自己都脱不开关系。 这件事至今过不去。 谢玦警告过池翰墨的,谁都有不想被别人揭开的伤疤。 揭开了,就都别好受。 池翰墨这一拳完全没留手,谢玦脸上旧伤未愈,被打得偏过头去。 谢玦勾了勾嘴角,问:“你也急了?” 这话是池翰墨刚才说他的。 “闭嘴。” 池翰墨眼中是化不开的戾气。 “说别人的时候高高在上,怎么,别人不能说你是吧?”谢玦笑着问。 这回轮到池翰墨攥住谢玦的校服领子。 “谢哥!谢哥!” 两人火药味正浓的时候听见于欣然大呼小叫地跑过来。 “谢哥!出事儿了出事儿了,你们……” 走近的于欣然一愣,看见谢玦和池翰墨这个架势,先说了一句“你们怎么打起来了”,又接了一句“要不你俩一会儿再搞你们的事儿?” 说完被边上的屈子琪敲了一下脑袋。 屈子琪敲完于欣然后推了推眼镜,道:“真出大事儿了。” 谢玦根本没仔细听这跟火燎了一样的毛头小子小声嘀咕啥呢,他目光紧盯着池翰墨,露出一个挑衅的笑来:“来,再吵大声点儿,我不怕。” 火气被激起来,之前想的什么都不管了。 池翰墨句句踩在他的心防上,他又不是圣人,没那么大的心还顾着对方怎么想——或者说他巴不得激怒池翰墨,让对方也尝尝他刚才心里的滋味。 看结果挺成功的。 谢玦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想。 池翰墨瞥了一眼于欣然,松开了拽着谢玦领口的手,重重把他推开,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过了身。 见“谢哥”准备走,于欣然连忙道:“诶,谢哥别走!薛宇被几个傻逼堵了,好像就黑黑的、前两天堵池哥那几个,这次他们还叫了好几个人,趁着大课间把人摁后头小花园了!薛宇给我发消息求救了!救人如救火啊!” 池翰墨的脚步只顿了一瞬间,然后直接走了。 谢玦被推得往后,稳住身形,抬起胳膊蹭了一下自己的脸,是真有点儿疼。 打在昨天的伤口上,感觉有点儿出血了。 “诶……谢哥!” 于欣然再不会看情况也能看出来“谢玦”此刻心情不好。 他顿住了,犹豫地看着谢玦:“池哥……那个,额……” 虽然不知道这俩人发生了什么,能让“谢哥”变成这个样子,于欣然还从来没见过“谢玦”生这么大的气,气到连听见同学被堵着欺负都不管了。 谢玦白了他一眼,没理这个正撞在枪口上的傻子。 自己的事儿都管不过来呢,谁还顾得上救别人? 他转身,朝着池翰墨相反方向走了。 看池翰墨那方向是直接回教室了,开玩笑,他俩都撕破脸了,现在自己还回教室去,那成什么了? 那不纯傻逼么。 …… “我靠,他俩都走了,怎么这个时候吵架?这怎么办?”于欣然举着手机一脸傻眼地问屈子琪。 “要不去问问周哥?他不是谢哥的哥们么。”屈子琪道。 “那哪来得及!”于欣然有点儿急了:“我刚才给薛宇发消息他已经不回了,十班那几个人就不是什么好人,一看就记恨上了,上次他们堵池哥没成功还被老班抓住叫了家长,他们这次在小花园堵薛宇,就是想欺负我们班的? 靠,一下支这么远明摆着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要狠狠教训一顿人呢!就是看薛宇老实!” “你现在这么着急也没用,咱俩打不过他们,去叫周哥他们也来不及,要不去找老师?”屈子琪说。 “靠,他们真阴,老班他们大课间开会呢!没看刚才跑操都没人盯着么。” 怎么想怎么觉得所有路都被堵死了,于欣然像热锅上的蚂蚁,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正搁这乱呢,刚才走了的人插着兜去而复返,一脸不耐烦地问:“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于欣然抬头一看,是“池翰墨”。 …… 谢玦刚才走到一半,铁了心准备啥都不管了。 还没走过篮球场呢,心里的小人吵架要把脑子吵炸了。他骂了一句“靠”,闷头往回走。 一边走还一边在心里嘲讽自己——你觉得你是谁啊?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自己这点事儿还乱七八糟呢,当救火队员已经当上瘾了?谁给你发工资啊。 想归想,没几步就已经到热锅的蚂蚁面前了。 “池哥?” 于欣然眼里亮了一下,又犹豫了:“额……” 在他眼里,上次“池翰墨”出手毕竟是偶然事件,好好学生这个形象在一班人心里更根深蒂固。 ——天天见池翰墨在题海里大杀四方,谁知道打架这种事儿他到底行不行啊? 上次于欣然光顾着给“谢哥”通风报信,还凑在厕所门口的人堆里踮着脚看了半天热闹,也没真见“池翰墨”的“身手”。 “他们人好像挺多的,要不然叫上谢哥?好好跟他说说他也不会不管的……”于欣然为难道。 谢玦直接道:“别废话,带路。” 于欣然还想劝:“还是……” 谢玦:“再说不去了。” 于欣然立刻道:“好的咱们走。” 能多叫一个是一个,这时候就别挑了。 - 池翰墨冷着脸走到教室后门,拳头在身侧攥得很紧。 他深吸一口气。 然后转了个身往老师办公室走去。 走到班主任办公室门口,不用抬手敲门就能看见办公室里一个老师都不在。 一个戴着红袖章的学生会成员怀里抱着一沓文件正往外走,看见“谢玦”停了一下:“老师们开会去了,你要是来检讨一会儿再来。” 池翰墨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头就往回班的方向走。 打架这种事儿是谢玦的长项,于欣然和屈子琪也爱跟着瞎混,自己这又是搞什么。 但薛宇…… 池翰墨对这个同学有印象。 瘦瘦小小的,戴着眼镜,成绩在班里不算好,很木讷。 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 谢玦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到处惹事耍威风的混球,做事全凭自己心意。 说话像刀尖淬毒,不留半分情面,更不用指望他能有点儿同理心了,池翰墨想。 打架争霸王、挑事儿出风头谢玦肯定冲到第一个,这种不起眼的同学被欺负,谢玦说不定会说一句‘管他什么事’吧? 就像刚才当着自己面说的那些风凉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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