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着这味儿想吐,皱着眉头问:“能开窗吗?” 司机还没说话,旁边的池翰墨道:“外头下着暴雨呢。” 说完,他对司机道:“能把空调先关一下换自然风吗?”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俩一眼:“行,生病了?” 这俩学生刚才刚上车的时候说的地点是省医院。 池翰墨“嗯”了一声,看见谢玦看他,还不忘补充一句:“不是为你。” 言外之意还是为了关心自己的身体。 谢玦靠在后座靠背上咳了两声,他真是没力气斗嘴了。 刚才从教室出来淋了雨,又在路边等车等了一阵,肩膀几乎已经湿透了,一上车再被冷风一激,现在整个人脑袋都要烧懵了。 身上又烫又热,像个火炉,偏偏衣服还是湿的,车里空调还打的低,有一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不是,这池翰墨是不是被学校夺舍了?病成这样还不正大光明请病假,这学就非上不可? 他都常年年级前五了卷谁呢?是有什么不知道的组织会给发高烧还坚持上课的班级第一颁奖吗? 痒。 身上痒得出奇。 谢玦把校服的领子解开,手伸进去想挠,被身边的人一把拉住:“你干什么?” “痒。” “你注意点儿。” 他注意什么?身上正痒着被人拦,谢玦火气一下子上来了,拉开领子:“那你自己来。” 池翰墨盯着他看了两秒,表情有点儿怪。 “你快点儿行吗?”谢玦催。 催了一句,池翰墨才动作。 他把手伸过来,手握成拳,用指关节去蹭了蹭谢玦脖子下方。 谢玦并没有觉得痒意好多少,这种程度不过是隔靴搔痒。 但这种感觉很奇怪,谢玦在自己身体里的时候也没这样被人碰过,池翰墨的动作反而让他更痒了。 他不耐烦地拨开池翰墨的手,自己上手挠了两下。 “别挠,这种红疹挠破了更难受。”池翰墨见他确实难受,出言提醒。 “你这怎么回事儿?又发烧又起红疹子的。”谢玦快被折磨疯了,下手的力道也重了些。 “一发高烧就容易过敏,等烧退下去就好了。”池翰墨道。 “你这身子骨真是玻璃做的。”谢玦来了一句。 他自己可没这么多毛病。 那种痒意很难消下去,挠了也不管用。池翰墨说的似乎也有点儿道理,毕竟现在谢玦在这具身体里,要真挠破了受罪的还是他自己,所以谢玦嘴上反击的快,动作却是暴躁地系上领子,隔着衣服使劲往胸口锤。 这样总不会挠破了吧。 谢玦手上力度不小,锤得他自己还咳嗽了两下。 红疹隔着衣服被拳头一压,似乎痒的感觉还真下去了点儿。 舒服了些的谢玦嘴欠的劲儿又上来了,他评价了句:“胸肌挺厚。” “……” “……” 说完之后谢玦就后悔了,偏偏池翰墨也因为他这句话沉默了。 “……不是夸你。” “不用你夸。” 谢玦心里那股烦躁劲更强了。 俩人就这么一直沉默到司机开到省医院门口。 下了车,两人在一楼导诊台看了半天各个科室的介绍。 谢玦皱着眉头问:“我们这情况应该挂脑科吧?” 池翰墨看了他一眼:“先挂发热门诊比较好。” “万一要输液啥的又不知道折腾到啥时候了,先去脑科看看啥问题。要是能换回来你就自己在这输液得了。” 谢玦对自己替池翰墨受发烧的苦这件事儿非常不满,身上的不舒服让他说话也带着火气,很急躁。 池翰墨欲言又止,最后啥也没说,点了个头。 - 脑病科2诊室。 医生看着手里的两张片子,又看了看坐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 问:“你俩的意思是……你们的身体里不是自己的灵魂,是另外一个人?” “就是他变成了我,我变成了他。”谢玦简明扼要地解释。 看着两人认真的神情,医生顿了顿,拿起笔来记录:“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就是今天下午第一节课,额……一个小时左右吧。”谢玦看了眼墙上的表。 “自我认知不清晰,认知功能障碍。”医生问:“你说你们俩是同时发生的这件事?你们两个平时关系好吗?最近有没有经历过重大创伤?” 谢玦刚要回答,一个喷嚏先打出来了。 旁边的池翰墨回答:“不好,完全不熟。” “没什么重大创伤,发生这件事就已经是最大的创伤了。”谢玦揉了揉鼻子道。 “池翰墨是吧,感冒了?”医生问谢玦。 谢玦指了指自己:“我是谢玦,这是池翰墨的身体,我穿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发高烧了。” 医生闻言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只测温枪:“别动。” “滴。” 测温枪上显示40.2度。 医生皱了皱眉:“这么高的温度确实可能烧糊涂了。” 他又对着边上的学生测了一下。 “滴。” 36.5度。 这个没发烧,怎么还跟着说胡话呢? “医生,真不是胡话。”谢玦烦了:“我从来不说谎,我们也没必要淋着大雨跑这么老远过来逗你玩吧?” “好好好。”医生快速在面前的诊单上写了几行字,抬起头来有点儿好笑地问池翰墨:“你俩什么关系,好兄弟?”顿了顿,看了眼边上的谢玦,接着道:“情侣?” “不是。” “不是!!” 谢玦反应很大。 看见医生的笑谢玦坐不住了:“草……医生!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俩现在都不在自己身体里,没开玩笑,我俩片子上就没什么问题吗?” 见谢玦神态认真,医生的表情也严肃了些:“片子没问题。” “怎么可能没问题?” “你俩有没有过往病史?” 谢玦努力回想,尽量用发烧发得不清醒的脑袋寻找蛛丝马迹:“上幼儿园的时候我发过一次烧,小学的时候玩滑板把膝盖摔破了,四年级撞在广告牌上,脑门缝了四针,初二的时候胳膊打篮球骨折过。” 医生:“……” 池翰墨瞥了一眼谢玦,对医生道:“我有过敏史。” 说完还指了指谢玦:“这具身体。” “对,我说的也是这具身体。”谢玦凑过来上手摁住池翰墨,撩起对方额顶的碎发给医生看:“你看这还有疤呢,就是我小时候磕的。” 医生看着两人认真的神情,皱了皱眉。 下笔写了几个字递给池翰墨:“你俩先去发热科室,把烧退了,到时候如果这个……互换灵魂的问题还没解决,就去五楼挂号。” 说完补充了一句:“拿上你俩的片子,我这解决不了。” …… 出了诊室,谢玦拉着池翰墨就往电梯走:“先去五楼,一会儿再去发热科室。” 池翰墨耸了耸肩,不可置否。 “叮——” 电梯门打开,谢玦和池翰墨走出来。 看见五楼一出来的标牌顿住了。 ——精神心理科。
第三章 “哇靠,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知道我是个精神病,牛逼。” 输液室,谢玦打着吊瓶有气无力地无语道。 “你非要去看,不只能得到这样的结果么。” 坐在一边的池翰墨冷静道。 刚才,俩人到了五楼确实无语了一阵,但谢玦不信邪,说万一真的是神经方面的问题呢?然后拉着池翰墨去挂号。 在精神心理科的诊室,俩人又把在楼下的话重复了一遍。 医生听完,面色复杂地写下诊断结果,然后通知他们俩叫监护人过来。 谢玦当时反应很大:“叫我爸我妈干什么?不用。” “你们两个同时出现了严重的认知障碍,疑似还有躯体化反应,认知涉及学习、记忆、语言、思维、精神、情感等一系列心理和社会行为,认知障碍则与上述学习记忆以及思维判断有关的大脑高级智能加工过程出现异常*。叫你们的家长过来,确定你们俩病情属实,需要沟通着给你们开精神类药物缓解这种认知障碍。 精神类药物可能对身体激素有些影响,所以要跟家长商量一下。” 医生说话语气很柔和,但是谢玦不干了。 “什么意思,我俩精神病啊?障碍障碍的,这就是真实发生的,不是什么认知的东西,是真实的!”谢玦发烧发得四肢虚浮,但还哽着一口气炸毛:“还是你觉得我俩跑来胡说八道了?” 池翰墨冷静得多,他站起身来一把拉住谢玦:“谢谢医生,我明白了,我先带他去治疗一下发烧的情况,等稳定了再看这种情况会不会发生。” 然后俩人现在就在一楼输上液了。 …… “啥意思,你早就知道他们会觉得我们是精神病?”谢玦瞥了一眼池翰墨。 “互换灵魂这种事,听上去确实像是超自然现象。至少我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有类似的病症。” “好好好,你牛逼,你厉害。”谢玦敷衍道:“你知道那么多你还跟我来医院干嘛?” “排除一个可能性。”池翰墨点了两下手机,视线一直停留在上面。 “行,服了,你以为做实验呢?还排除一个可能性。”谢玦无语道:“你说,要是真叫家长过来,验证我们说的是真的,咱俩会不会被抓到什么神秘的研究中心去切片?” “更有可能直接被关进精神病房接受治疗。”池翰墨理智得多。 “也是。”谢玦扯了扯嘴角:“那为啥会有这种超自然现象发生在咱俩身上呢?医院都查不出来,那可能不是咱们地球有的科技手段……外星人?这说不定是高等文明的阴谋!” “高等文明换一个不学无术的草包灵魂图什么。”池翰墨问。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句句夹枪带棒的,你以为我愿意和你换啊?” “抱歉。”谢玦听见池翰墨说。 这人说着话,手指一直在手机上敲打,好像在打字。 “……” 不是,成绩好的班级第一出招怎么这么诡异,上句话还在开嘲讽,下句话就突然道歉了,搞得他反击都哽在喉咙里。 谢玦正在想这要怎么回啊,就听池翰墨道:“听到过于离谱的推论下意识反驳了,忘了你的学识本来就没有什么理论基础支撑,难免异想天开。” ……妈的,还是在骂他。 “是是是,你牛逼。”谢玦气笑了:“知识丰富成绩好的班级第一能不能赶紧解决一下咱俩的问题啊大哥?” 池翰墨没回他的话,转过身来道:“加个微信。” 谢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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