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唉,可惜了怀瑾仙尊,当年悉心教导梁郁,谁知养了头白眼狼啊,害死了师兄,还亲手弑师,一个魂飞魄散,一个尸骨无存,真令人唏嘘。” “呵,梁郁这些年也是越来越疯了,魔族大肆侵占修仙界,妄虚宗第一个沦陷,现在的修仙界还不如我们这些散修呢!” “我听说药魔又派了魔族,准备攻打蓬莱岛了!” “连蓬莱岛也要遭毒手了吗?” “你们说,梁郁这个时候大婚,应该很多眼睛盯着吧,三界皆可观礼,他也不怕修仙界的暗中潜伏,利用这场大婚,给他来场刺杀?” “你想的真美,到了人家的地盘,还能由得你做主?你说刺杀就刺杀,想想后果呢?” “唉,这些和我们都没什么关系,咱们要不要去观礼啊?我还挺想知道魔后是谁的……” . 魔宫此刻黑雾尽散,日光沾染了彩霞倾洒在魔界每一个角落,将黑暗驱散,金碧辉煌的魔宫宛若人间帝王的宫殿,往日被魔气笼罩看不清完整的模样,如今才发觉,竟是如此气派。 而这座金色的宫殿此刻被数道红色点缀,灯笼串起从屋檐飞角一路挂到魔宫的门口,垂落的赤色轻纱将整个魔界都置入喜庆之中。 四散而飞的金箔从空中洋洋洒洒而落,好似纷飞的精灵送来这世间最美好的祝福。 魔界的众人都汇聚在魔宫,等着看这场盛大的魔界婚礼。 梁郁此刻正在魔宫大殿,修仙界的人不敢也不想来给他的大婚增光添彩,唯有魔界中人和一些散修,再加上韶华做礼生,方石仪在底下坐着等开席。 他一身喜服华贵绝美,繁复的刺绣在衣摆间流转,流畅的衣身将他的身姿拉长,宽肩窄腰,面容佼佼,眼底的喜色无论如何在藏不住。 只是那抹喜色不对在场宾客,而是在等另一个人。 锣鼓喧天,礼炮齐鸣,唢呐一响,四方来贺,金箔落满了魔界,将所有的红色都点缀了些许金闪,时容与就这样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他穿着红色喜服,与梁郁身上的款式相同,只是他身形清瘦,衣袍穿在他的身上,将腰身勾勒得十分明显,他站在门口,宾客只觉得一眼惊艳。 没见过时容与的散修和魔族都看得移不开眼睛。 “虽然盖着红盖头,可我总觉得,那盖头下掀起来一定是个极美的人。” “这身形看着是个男人啊,衣袍的款式也是男子的款式,只是多盖了个盖头,莫非魔后是男人?!” “我看着也觉得像是男人,咱们这位魔尊还是个断袖呢,哈哈哈哈。” “我觉得不错,不过这人身上似乎没有魔气,不是魔族人?” “嗯……也没有灵力,没有其他气息,好像就是个普通的凡人?” “这么弱?如何能当魔后啊?” “你不要命啦!我可听说了,这魔后可是魔尊心尖尖上的人,你这么说他,当心小命!” “可是我怎么记得,魔尊心里的人,好像是妄虚宗的……” 有些话说的越发小声,不敢再当着梁郁的面说。 梁郁根本没听见那么多人在议论些什么,他的目光落在时容与的身上,时容与很少穿红衣,不,在他的印象里,时容与根本没有穿过红衣,时常穿着一身月白的衣袍,又或者和雪一样的纯白,干净清丽,如同雪莲,只让人远远望着便觉不可侵犯。 如今时容与一身红衣,反而添了几分昳丽,盖头虽然将时容与的脸遮挡,但梁郁能够想象那张如神似仙的脸配上这样一身衣装,清冷冷的神色恐怕都得减速几分冰霜。 漫天的金箔洒在时容与一身喜服上,像极了绛雪峰上满天的落雪落在他的发梢肩头。 梁郁恍惚间要以为,时容与在绛雪峰上,迎着风雪朝他走来。 那人被韶华牵着朝他走来,许是盖头遮挡视线,看不清路,时容与走的很慢,梁郁很有耐心,只是耐心有限,时容与刚跨进大门,梁郁便大步朝着他走去,抬手就要去牵时容与,手却被韶华挡下。 韶华对上梁郁冷冽的目光,连忙解释道:“你得牵这个红绣球,这是人间的规矩,我哥哥是凡人,尊主大人既然答应了,不能失礼啊。” 时容与前两日提了个成亲的要求,大婚的规模可以按照魔界来,但流程须得按照人间来,一半一半。 梁郁自然答应,莫说一半一半,就算时容与要整个都按人间的规矩来,他也没有不答应的。 梁郁接过韶华手里那一端的红绳,转头看向时容与,唇角一点点挑了起来,眉眼都带上了喜色,他牵着时容与在大殿站好,韶华清了清嗓,道:“拜天地!” “入洞房!” 药魔趁着两人夫妻对拜,连忙起身喊道:“拜见魔尊,魔后!” 魔族之人皆高声喊:“拜见魔尊,魔后!” 三声高呼,震耳欲聋,三界皆知今日魔尊迎娶魔后,此后荣辱与共,山河共赏。 梁郁眉眼皆是笑意,他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牵着时容与朝寝宫走去。 韶华将流程走完,趁着梁郁眼里只有时容与,悄无声息地溜了,和他一起溜走的还有方石仪。 但在这场魔界大喜中,无人在意他们二人。 梁郁同时容与回了寝宫,周围都安静了下来,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但他却清晰的听到自己心如擂鼓。 他拿了旁边的喜秤,朝着时容与走去,缓缓将红盖头一点点挑了起来,似乎又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时容与的神情,侧着头去看他,唇边漾着笑。 盖头挑起,露出那张并非记忆中的面容,但梁郁并不在意,他将盖头放到了一边,在时容与身侧坐下:“累吗,容容?” 时容与因为神识受损的原因,要睡很久,今天都没怎么睡,一定很累。 时容与并未搭话。 梁郁也不恼,轻笑了一声,道:“想睡觉了吗?” 他转头看着时容与,指尖落在了对方的腰带上:“我帮你脱了吧,这婚服繁琐,容容是不是已经累的不想动了?” 他说着,便解开了时容与的腰带,赤色的腰带散落,顺着时容与的腰身滑落到地上,身上的衣袍也随之一松,原本将腰线勾勒得淋漓尽致的衣袍变得松松垮垮,只消轻轻一扯,便能将壳轻松剥落,露出里面白嫩的肌肤。 梁郁的目光始终落在时容与身上,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望着时容与,唇角的弧度一点一点的淡去,眼底的光亮也随之被抹去。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时容与,不,准确的来说,那只是一个木偶人,甚至里面连神识都没有。 他的神色到最后,阴沉至极。 时容与甚至连敷衍都不想敷衍他,放了一个空壳子,拖到和他拜完堂便没用了,连放一缕神魂和他成亲都不愿,他要如何自欺欺人地觉得,今日与他拜堂成亲的就是时容与呢? 这大概就是时容与想要的吧?一场盛大的婚礼,不过是一场笑话,他的大喜,不过是一场空,他的魔后,不过是一具空壳。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那笑声中带着悲凉,还带着愤恨。 他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时容又丢下他一个人了…… 明明曾经说什么永远不会离开他,可就是一次又一次把他丢下。 师兄抛弃他,将他一个人留在了妄虚宗,师尊抛弃他,将他一个人留在了魔界,而今时容与又抛弃他,将他留在了一个人的大婚。 每一次离开,都没有想过要回来…… 时容与根本,不要他…… 唤魂术招不回时容与的魂魄,可即便时容与活着,五年来从未想过他,也从未想过回到他的身边。 就算回到了他的身边,每时每刻想的,也不过是如何从他身边逃离。 那人对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骗他的。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骗他呢? 时容与教会他恨,却也在同时教会他爱,可最后爱和恨都是骗他的,他究竟还剩下什么呢? 梁郁收了笑,面无表情的坐在床边,他看了一眼身侧的木偶,“时容与”呆愣愣的目视前方,眼底没有一丝光亮,他咬了咬牙,恨不得现在就将时容与抓回来,将那人撕咬成碎片。 他抬手一挥,木偶化作原形,变成了一个木偶小人,与之前他在绛雪峰拿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方、石、仪。 梁郁紧紧捏着手里的小木偶人,几乎要将之捏碎,但最终他还是收了力道,将木偶小人放进了灵芥中,而后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时容与,你哪都别想去!
第61章 时容与带着方石仪和韶华已经跑到了魔界边缘,只是今日虽然魔界大婚,向三界打开通往魔界的大门,但结界仍未关闭,梁郁到底还是防了一手。 时容与皱起眉头看着那道由魔气组成了结界,他们三个人要想出去,破开结界必定会惊动梁郁。 方石仪想了想,道:“我来破结界,你们躲起来,梁郁把我抓走你们就正好跑。” 时容与看向他,摇头:“那你就会留在魔界,被梁郁折磨。” 方石仪笑道:“只要我不说出你的下落,他就不会杀我。” 时容与仍旧拒绝了,不会杀方石仪,不代表不会折磨他,那些手段,他体验过,甚至还有更多折磨人的法子,五年前梁郁都还没来得及对他用,还好他先跳血池了。 “那可怎么办?魔界没有别的出路了,难道再跳一次血池吗?”韶华看着那道结界,也是头疼。 时容与轻笑一声,上一次他跳血池,是因为体内有“系统”,也就是菩提老祖,聂淮归护着他的魂魄,还替他屏蔽了痛觉,他才能肆无忌惮地去送死。 但现在,他什么都没有,再跳一次血池,他就真的死了。 说起来,聂淮归篡改他的记忆,编织了那么多无关的东西,就为了让他相信自己是个“穿越者”,而他那时候记忆全无,十分相信聂淮归,真该庆幸对方还留了他的魂魄没让他魂飞魄散,否则,跃下血池的那一日,他已经死了。 聂淮归……究竟是要做什么? 利用他找到菩提泪,将自己唤醒,又觉得心中有愧对不起他,于是护他魂魄周全? 时容与想不明白,此刻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垂眸,脑海中灵光一闪:“我隐约记得,荆棘之巅似乎没有结界?” 韶华回忆了一下,点头:“是没有,但那边的尽头就是血池,根本出不去啊,你不会真的打算再跳一次?” 方石仪给韶华脑袋来了一巴掌:“瞎说什么呢?怀瑾师弟的意思是,越过血池,从魔界上方走?荆棘之巅离上空是近,但魔气也最为浓郁,若是穿透那边的魔气闯出去,且不说我和韶华,单是你,魔气浸染,能被活活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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