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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汜的繁华注定这里的花销不小。 可纪澜屿没想过花销如此不小，昨日的客栈三间房三百灵石，今日竟足足翻了个十倍，心痛。 都怪宁妄沉。 算了，人家也不知道，不知者无罪嘛。 都怪他自己，要来查宁妄沉的破身世。 算了，还是不能怪自己，宁妄沉教的，少责怪自己，多辱骂别人。 都怪砚音。 算了，魂都散了。 都怪辞落。 嗯，不知道怎么怪，就硬怪，都怪他。 北汜市集繁荣，街道两旁店肆林立，或是绿瓦红墙，或是阁楼茶馆。街上车马粼粼，人流如织，四处都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有一声马斯长鸣，满是繁华热闹。 差不多有三个梧景镇这么热闹。 纪澜屿出来想着买些吃食，毕竟这一路都没怎么进食，很是怀念美食的味道。 薄暮残阳里，繁闹的大街上，一个青衣华服少年悠悠前行，而在他身后的不远处，还有一个飘逸的少年身影若即若离的缀在身后，穿着斗篷让人看不清容貌。 霁月也跟了出来，但他始终不说话，而且在集市人多的地方，纪澜屿能感受到，他很紧张。 纪澜屿来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贩前，买了一串糖葫芦，转身，递给了霁月。 霁月抬头看他，神色很复杂，但还是接过了糖葫芦，却在触碰到纪澜屿的手时迅速地收回了手，糖葫芦差点儿掉在了地上。 还好纪澜屿松手晚。 霁月似乎也感觉到自己有点反应太大了，他垂下眸子，想解释，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纪澜屿看着霁月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愧疚模样，只觉他很像一个做错事的小朋友。 霁月有点急，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没有办法告诉纪澜屿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因为那段过去，真的太不堪了。 无法说出口，也没有勇气揭露。 “没关系的，你没有做错什么，所以不用和我解释什么。”纪澜屿说罢，捏着糖葫芦竹签的一点点尾端，将糖葫芦又递了过去。 霁月抬头，与纪澜屿视线交汇，接过了糖葫芦，极其小声地道：“谢谢。”
第二十二章 ：诡事诞生 纪澜屿带着霁月吃饱喝足，回了客栈。 夜挟着凉风吹过窗棂，窗外热闹非凡，窗内纪澜屿皱着眉，坐在桌前，一手撑着头，一手执茶杯，状似游神眼神空洞的盯着前方。 【系统？系统？统？魔族外子有没有线索啊。】 没有回应。 算了，也不知道升的哪门子的级，还是那个半条龙服务的破系统。 随缘吧。 第二日，辞落以“既已到汜城，他也该回他自己的家中了”为理由，与纪澜屿告了别。 看起来辞落的目的真只是为了将他送到汜城来，而已。 - 辞落与纪澜屿分别后，将纪澜屿一路的所为通过传音牌递给了许无相，其中包括他为霁月抵了魔族雷之事。 许无相听着嬴辞殊传回来的消息，把玩着手中的传音牌，叹了口气，语气中并无多大波动：“知道了，做的很好，剩下的时间留在汜城去看你那些家人或是回来，都随你。” “好。”嬴辞殊眼眸暗了暗。 家人。不知道他们看到他现在的模样，还会如从前一般对他么。 - 收到嬴辞殊的回音，许无相如数传给了宁妄沉，末了，还补了一句：“他知道他护下的是谁么，魔主下了悬赏的人也敢护。” 才将覃习骂走的宁妄沉对着传音牌，不耐烦地道：“多半是你那小孩露馅了，你当纪澜屿没脑子的么，魔族的人盯他，他有所察觉，而你们魔族追杀的人……”宁妄沉点到为止，“啧，其中的关联，还需要我说么。” “……”许无相适时闭嘴，没再开口。 - 嬴辞殊去了北汜尹府。 那府中下人见他皆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忙去请了老爷和大公子，都说那小公子诈尸了。 老爷见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呵斥：“你还有脸回来！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兄长不过是训斥你一顿，你便跑了，害你兄长自责，你还回来干什么。” 嬴辞殊愣了愣，旋即又笑了，心里却是早已没了感觉。 他眉眼本就生的温柔，眼角微微扬起，此时脸色格外苍白，笑起来让人有些心疼。 但是他知道，在这里，没有人会心疼他，从来没有。 是啊，他还在抱有什么莫须有的虚妄幻想呢，他不是早就知道了么，尹府所有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爬虫。 其中当然包括那个只会给他泼脏水的“兄长”和心里永远只有嫡出兄长的“父亲”。 嬴辞殊单手掐诀，在尹府布下咒阵，整个地界显现出奇异的符文，缓缓道：“从我出生之时起，便就是兄长的替罪羔羊，您还记得我七岁那年么……您贵人多忘事定是不记得的。 那年尹烁十二岁，他轻薄陆家姑娘，您分明知道真相，却还是将我拖上大街让家丁打我，那年我差点就死了。 四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冬天，尹烁吃了你布宴的菜，你记得么，那道四喜丸子只剩下三个，被端上了桌，你二话不说，当着宾客的面将我丢进雪地里，似乎是真想将我乱棍打死，哦，不是似乎，你就是想。 像这种事，数不胜数。”神色间的讽刺异常鲜明。 “逆子，不过是些往事，你尚且活着，那些能说明什么。”老爷满脸愠色，胸口急促起伏，似乎有点气急。 那一声不吭的长子抬手指向嬴辞殊，大声喊道：“亲人之间你如此计较，还回来做什么，你怎么不死在外面。”脸上满是遮挡不住的恶意。 嬴辞殊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长睫缱绻，似是温柔。嘴角勾起，弧度愈来愈大，忽地疯狂大笑。 “我死？" 嬴辞殊止住笑，抬眼直视着眼前的人，轻声，一字一句道，“没有人，比你们更应该去死。”语气淡然，说的话却与之相反，眼底的疯狂肆意增长，让人心惊。 无人意识到死亡即将来临。 嬴辞殊无言，抬手，缓慢将手收紧。 阵内每个人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不屑慢慢变成了惊恐。 因为他们感受到周围的空气在变得稀薄，逐渐窒息。 风吹起，墨发凌乱飞舞，衣袂翻飞。 此刻所有人都只觉得他是从地府来索命的恶鬼。 - 尹府一日变作空城，从老爷到家丁都杳无音信，府中没有尸体，也并无任何其他的痕迹，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自此，汜城又产生一桩诡事。 - “有魔气。”纪澜屿看着尹府的方向，有些疑惑，但又转口一说，“不过这不关我们的事，交给莫见山那些仙门吧。” 说罢，他走向前方卖汤婆子的小摊贩，买了一个汤婆子，递给霁月。 “小姑娘用的东西。”霁月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垂头，看不清他的情绪。 纪澜屿笑了笑，霁月竟会在意这些么：“我之后可能会冷，你帮我拿一下，后面我再问你要。” 霁月抿着唇，还是接过了汤婆子。 很暖和。 “走吧，去郎中那里，我需要弄清楚一些事。”纪澜屿说完，走在前面带起了路。
第二十三章 ：听说你造谣我闭门不出以泪洗面 纪澜屿二人走到医馆时，郎中正在为别人抓药，待抓好药，又叮嘱了两句，那人走后，医馆便只剩下了纪澜屿、霁月和郎中三人。 “哪位看病。”郎中问。 纪澜屿摆摆手：“大夫，我们不看病，我们打听点东西。” 郎中听到这话，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打探消息可不该来我这医馆。” “您认识宁妄沉这个人吗？”纪澜屿问。 郎中闻言，很快的摇了两下头，连忙说道：“不认识不认识。” 反驳的果断且急躁，那说的必定是反话。 啧，医者仁心，希望这位郎中会是个心软的人吧。 “他去了莫见山，过得很不好。”纪澜屿没有急着质问，只是补充道。 “去了仙山怎么可能过得不好……”郎中似乎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嘴抿成一条线，没再开口。 “是真的，大夫，他去了莫见山之后的确过得不好，现在……”纪澜屿顿了顿，心里默默对宁妄沉道了个歉：“现在整日郁郁寡欢、闭门不出、以泪洗面，好不凄惨……” “……” “大夫，我们此行就是为了查清楚他以前的事情帮他解开现在的心结。” 纪澜屿说的悲凉，听得那郎中眉头紧锁，叹息连连。 “他……那小孩啊……”郎中像是想起什么，又叹了口气，紧接着为纪澜屿和霁月二人拿了张凳子，开始说了起来：“他的诞日，有位高人为他算卦，说他不成救世之主便是灭世魔神，不知怎么的，后来这件事传遍了全村。 大部分人最开始都觉得他会成为救世主，直到后来总有人围着他说话，小孩估计觉得他们太吵，吼了他们两句就气冲冲地走了。 后来不知怎么的，被传成了他性格暴躁，一点救世之主的样子都没有，于是就这样愈演愈烈……被同村小孩欺负，受了伤也没有郎中愿意治他，我瞧他可怜，就偷偷地帮他治伤……哎，这种以后不定的事，为什么要早早的下定论呢。 再后来啊，他们找来了莫见山的那位高人，强行把他带走了。” “谢谢您，您知道他以前的那个村在哪里么，我想去看看。”纪澜屿道。 郎中伸手指向南方：“南汜，池湾村。” 纪澜屿起身，朝郎中弯腰行礼：“多谢。” 郎中看着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心里止不住的担忧，那孩子啊…… 霁月跟在纪澜屿身后，一块向南走。 刚才郎中说完，纪澜屿问过系统支线任务一是否完成，系统给的回复是：“任务进度70%” 那么，他的幼年时期，还有事情是郎中不曾提到的。 “哥哥……”霁月刚喊一声，见纪澜屿停下回头看他，“可以这么喊你吗。” 纪澜屿点头：“嗯。” 那日帮着霁月治伤，纪澜屿发现从骨骼发育来看，霁月貌似有十六七岁，可身形太过消瘦，看起来倒是只有十五岁左右。 “你打探的那位朋友，如果当真闭门不出以泪洗面，你可以……” “编的。” “嗯？”霁月抬眼，红眸中满是疑惑。 纪澜屿点头：“郎中说的或许是真的，但是我说的都是编的。” 霁月不吱声了。 但才安静没一会，纪澜屿包袱中的符石里传来一个明显能感受到他在努力压制情绪但还是因为咬牙切齿而暴露了情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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