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我这便赶紧去账房做事,免得东家哪日瞧我不顺眼,立时将我赶出去,连月银都不给我发。”萧寒锦说着真站了起来。 蒋亦疏赶紧拦他:“你可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快些再与我多说说那饮品之事,要取何名,又如何卖?” 原本萧寒锦是想把饮品取与“福锦串”同系列的名字,但到底是要和蒋亦疏合作,他便不好那样做,便用里面放置的东西糅杂起来取了个“蜜果浆”。 蒋亦疏对此没有疑问,这些点子想法又无需他动脑,动脑的人如何说,他如何出钱就是了。 萧寒锦点子多,现在这些都是九牛一毛,往后总还有更多赚钱的法子,两人先将眼下顾好,就决定先试卖“蜜果浆”了。 “对了,你可知前面有条街,也在卖串儿了?”蒋亦疏突然说道,言语间带着些意味深长,似是故意气他。 “这东西凡是长了唇舌的都能做,会切会串都不要紧,这些串儿能卖,靠的可不仅仅是新鲜食材。”萧寒锦神态自若,并没有半分恼怒。 无非就是也想赚些顺风钱罢了,只是能不能做长做久,还是另一回事,他实在犯不着因此而气愤。 蒋亦疏早就知晓他会是这般,便又故弄玄虚道:“那你可知,是哪家在卖?”
第40章 砒霜 傍晚回家。 萧寒锦破天荒发现萧永福竟是比他还先回来, 就知道想来是福锦串卖得不算好,否则都是要天擦黑才会回,再加上萧永福那满脸愁容, 就更明白了。 “大哥。”他轻喊一声, 没说其他的话。 萧永福却是直接站起来,硬朗的面容上带着苦涩和难过,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失落,像是受了严重打击。 他满脸愁苦的看着萧寒锦:“二弟,有人偷了咱们的本事, 也正卖这串儿了,都怪我不好!” “大哥, 这事我已经知晓,这串虽说是咱们研制出来的, 但并不难做, 我早想到会有人卖的,也谈不上偷师,不值当为这事糟心。”萧寒锦劝说着。 本就是将东西串起来, 煮熟,再蘸料。 别说酒楼的厨子, 就是各家府上的私厨都能随便做出来,只不过是味道不同罢了。 何况他也知晓是谁在卖, 蒋亦疏同他说之前,他就大致猜到, 毕竟先前县令因他而斥责钟家,后又有衙役时常来照看铺子, 按理说是没人敢明目张胆这样做的。 除了本就与他们不和睦的钟家。 萧永福却是心有郁气,他颓丧道:“好不容易要做出些名堂来, 赚点银子,又遇到这种事,他们卖得十分便宜,一文两素,一肉一文,咱们这边的食客今天少了很多。” 要不是有位常客要招待客人,将剩下的串儿全都买了,他怕是天擦黑都回不来,东西都得糟蹋了。 “这些我都知道,大哥照旧卖就是了,我会想办法的。”萧寒锦拍拍他肩膀,“这样的事我早就想到了,不要为此心烦,且看他们降价能到何时。” “我这心里实在没底。”萧永福叹气。 “大哥,生意本就是谁想做都能做,年底还要交税,咱们多赚些,交税的时候才不心疼,过几月大嫂就要生,万事都要做足准备,不要因为这些乱了心神。”萧寒锦只恨不能将话揉碎告诉他。 但幸好萧永福也就是一时气不过,听萧寒锦说了这些,也确实觉得是自己气性太高了,沉默了片刻,没再多说什么。 一个人心情总能影响一群人,没道理让家里人都跟着烦心。 正说着,王秀莲也是满脸着急的出来,她是怕萧永福想不开再使性子,见她这样,萧永福就更内疚了。 “没事,二弟都有打算。”萧永福说。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王秀莲说着快步走开,撑着墙干呕两声,眼看着还有几个月就生了,她反而开始害喜了。 萧寒锦盯着她背影,突然想到什么:“大嫂最近什么口味?” 王秀莲有些不好意思:“有点馋酸口的。” “那正好,之前新做的饮品就是酸甜的,一会做来给大嫂尝尝,也好问问大嫂的意见。”萧寒锦说。 他得多方询问,才能知道到底是哪些受众多。 饮品不需要太多东西,只要比例兑好,滋味也总是好的,只是对王秀莲这个近日爱吃酸的孕妇来说,蜜果浆的酸还是不够,但萧家其他人都尝着不错,李桂兰甚至觉得有些酸。 可见百人百胃口。 他干脆直接做了些,封在竹筒里,让萧永福放到“福锦串”里去卖,爱喝的总会想喝,也好询问顾客的意见。 虽说卖串儿的是钟家的,但恐是怕人发现,因此卖串儿的是两个面生的,别说萧寒锦没见过他们,他们也没见过萧寒锦。 “你要多少?”揽客的眼都不抬,随口问着。 “肉素各来五串。”萧寒锦也不在意他的态度,更重要的是味道。 有些人好这口,若是真好吃,店家态度差些,也有能接受的,但若是两两都不可,那不必他出手,这小摊就开不下去了。 “就要这么点……” 萧寒锦似乎是觉得有趣,他轻笑:“要的少,便不能买了吗?” 揽客的抬头看他一眼,言语间有些不耐:“都是赚辛苦钱的,你买这些都不够我们辛苦的,老四快点给弄十串!” 叫老四的立刻随意给他涮了十串,别说竹筒,连油纸都没有,直接就递给他了。 萧寒锦看着还在滴汤儿的串儿陷入沉思,之前买的人大概都是因为这里便宜才来的,但应该都不会来第二次,否则就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他强忍着不适,从袖口掏出手帕,包住竹签接过,只是闻味道就知道不好吃,没有烧出辣油独特的香味来,反倒是一股放久的味道,不新鲜。 他将买来的串儿拿到荷叶轩给蒋亦疏看了一眼,不由得嗤笑出声:“这摊子能开,绝是因为便宜。” 蒋亦疏只瞥了一眼便哈哈大笑:“二弟你还亲自去买,这东西我是瞧都不愿瞧一眼的!” “知己知彼……不过我看他们蔬菜不甚新鲜,肉也有蝇虫,怕是卖不了多久。”萧寒锦嗤笑,他倒是什么都不用做,只等着他们自取灭亡了。 “所以你实在无需着急,只等就是了。”蒋亦疏轻摇折扇,他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今日我瞧你铺子客人又多了,饮品开始卖了?” 萧寒锦点头:“只稍做了十几筒,原想着卖不出去就拿到酒楼来喝掉算,想来卖得不错。” “那酒楼这边也就开始做了。” “也好。” 因为“蜜果浆”的缘故,铺子生意又好了起来,虽说从未过分差,但见过好的时候,哪里还能忍受差? 萧永福心情好,便给眼熟的常客便宜了几文,里面也有人坐,买好的也没走,一群人便聊起来了。 “哎哟可别提那家了,属实难吃!” “我只当只有我买了,可见都是被价格给骗去的,那蔬菜不新鲜,吃着也不是这味儿,我是不想贪便宜了!” “实在不干净,那日去平白弄了一手,连竹筒都没有不说,还瞧不起人,简直花钱买罪!” … 萧永福听到他们说这些,心里舒服了,就愈发相信二弟的话,那些人肯定不会做很久,毕竟没有哪家铺子开张是鼻孔朝天的! 另一边。 钟守期得意的与胡巧云说起这些:“虽然没有方子,但我可是特意买了好些让厨子尝试,他们自然也能做出来!第一日便赚了几十两,你的老相好,还真是会赚钱!” “我与他只是曾相识,哪里像你说的那般难听?”胡巧云听到那种话也不恼,娇娇柔柔的靠着他,言语间尽是讨好,“他就是个略有小聪明的穷书生,怎么能和你相比?” 钟守期嗤笑:“是啊,他怎么能与我相提并论?我定要让他的铺子开不下去!” 胡巧云攀着他脖子媚眼如丝:“你想怎么做?” “你等着瞧就是了。”钟守期一把将她抱起来,转身回了屋。 … 因为有饮品加成,“福锦串”的生意比之前还要好,且因为有限数,每日还没开门,就有人等着了。 得知荷叶轩也卖,还是同样的价格,也有不少人去,但也同样限数,简直将所有人的心都勾的痒痒的,但也因此知晓,萧家和荷叶轩的东家关系匪浅,否则怎会连这样的好东西都舍得共享? 镇上的富户们只恨不能将这些全都买回去,可上一个试图强买配方的钟家已经得到教训了,短时日内自然无人敢这样做。 钟家的小摊也是越来越差,毕竟食材用料都不新鲜,味道更是差出“福锦串”一大截,久而久之,因为便宜而去买的,也都不去了。 蒋亦疏和萧寒锦算着账,浑身舒服透顶,他长舒一口气,美滋滋道:“二弟,多亏了你,来日你若是去府城,一切事宜都由我来安排!” “话已至此,那我自是不会与你客气的。”萧寒锦摆摆手,“我亦是想过,若是在镇上无法医治好,就带他去外面瞧瞧。” 但总要等他赚够银子才行。 只是在镇上,每月都要花出最少五两银子,更别提府城,但只要能治好,那自然是多少银子都没问题。 “他既不是生来如此,那便是有治愈可能,希望总是有的。”蒋亦疏说着,眼神骤然暗了暗,再抬眸便恢复如常了。 两人一边看着账目,一边时不时交谈两句,萧寒锦知道他有难以启齿的秘密,这样心性的人,断然不会因为爱而不得就躲到这种偏远村镇来,定还有其他内情,但他此时无心得知。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还不等蒋亦疏说话,外面就传来小五焦急的声音:“萧先生,东家,福锦串出事了!” 萧寒锦立刻快速起身,衣摆在空中划过,三两步走到门口,抓住小五询问:“怎么回事?我夫郎呢?” “在下面,萧夫郎说方才有人去闹事,非要说串里有毒,吃坏了人,这会正吵闹着要去见官!” 萧寒锦一听就知道有问题,他快速下楼,一眼就瞧见了坐在门口位置的小瞎子,许是争执时被误伤到,他走近就发现小瞎子浑身灰扑扑的,手上还有些小伤口。 “二寒……”小瞎子察觉到他靠近,张口眼里就蓄着泪,但他还是将来龙去脉讲清楚了,“我说先去医馆,他们非要先去见官,人要是真的没了,我们说不清的……” 对,萧寒锦也是觉得这里有问题。 他抱抱小瞎子,轻声安抚:“无事,兄嫂爱干净,蔬菜都是顶新鲜的,绝对不会有问题,现在我去处理,你在这里等我?” “一起。”小瞎子面向他,神情严肃。 两人便快速去了善德医馆,随机抓了一位老大夫就急匆匆朝“福锦串”走去,过去时那些人还在那里闹事,只是因为有衙役镇压,不敢闹出太大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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