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她在庄子上的入幕之宾有好几个,卢家拿这个女儿没办法,只能捏鼻子忍了,打算寻个能容人的姑爷,侯爷他怎么能……能让槿哥儿娶她?” 即便是民风开放的大梁,卢二姑娘的行为,说句离经叛道也不为过。 若不是长宁侯太过分,侯夫人怎么也不会与他吵起来。 谢云槿是在几日后知道在自己醉酒那天,侯夫人与侯爷大吵一架的。 从有记忆起,谢云槿就很少见母亲发脾气,在侯府所有人眼中,侯夫人都是一位温和的主母,在谢云槿眼中,侯夫人是一位慈爱的母亲,谢云槿不知,长宁侯做了什么,让母亲发这么大的火。 可惜消息被封锁了,谢云槿派人去打听,只隐隐听说一些传言。 咕咕哝哝和梁煊说起这件事,谢云槿感慨:“原来我娘亲也是会发脾气的,要我说,我爹那个人,就不该惯着。” 孝道压人,长宁侯平日在外形象装的很好,只有在梁煊这里,谢云槿可以肆无忌惮吐槽这位亲爹。 “我爹这段时间心情不好,总想找我麻烦,每次都被我躲过去了。”在侯府里,与长宁侯斗智斗勇,都快成谢云槿的每日必经了。 “要是知道他在家天天找我麻烦,不如让他去上职。”谢云槿下巴搁在手臂上,叹了口气。 长宁侯的事,梁煊是知晓的。 比谢云槿知晓的内情,更多一些。 比如对方为了搭上卢家,打算为亲子求娶卢家女的事。 卢家势大,若长宁侯求娶的,是卢家别的姑娘,还能说一声是为了孩子好,可他选的是最让卢家头疼的二姑娘。 这个选择,无疑解决了卢家最大困扰,若事成,长宁侯必定能借卢家的力崛起,尤其在长宁侯失势的时候。 只是让不喜爱的儿子娶个女子而已,丝毫没考虑过谢云槿的想法,也没想过,这门亲事若成,谢云槿在京中会再也无法抬头。 或许想到了,只是不在意罢了。 梁煊垂下眼眸,敛去眸中晦涩。 滔滔不绝细数长宁侯离谱行为的谢云槿不知道,梁煊刚知道,长宁侯打算让他与卢家女儿成亲的时候,心中闪过怎样不堪的念头。 “就是不知道我娘到底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谢云槿撑起胳膊,看向梁煊,“殿下知道吗?” 阿槿不知道长宁侯的谋划,是好事。 还好,侯府的两位夫人不会赞同这件事。 既然阿槿不知道,便不用让他知道了烦心。 梁煊心中思考着怎么让长宁侯“自愿”放弃在谢云槿亲事上插手,嘴上慢悠悠反问:“阿槿家里的事,我如何知道?” “也是,”谢云槿重新趴了回去,“想来是件极为离谱的事,不然我娘不会发这么大脾气。” 今日在东宫上了小课,太傅离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谢云槿留在东宫用膳,眼看天色渐暗,谢云槿起身:“我该回去了。” “阿槿不想待在家里,不如留在东宫住几天?” 谢云槿有些心动,他确实不太想回侯府面对阴晴不定的长宁侯,但…… “我总不能每次一有事就躲来东宫叭。” “为何不可?”梁煊语气平静地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丝毫不觉得把人长留在东宫有什么不妥。 “若阿槿愿意,一直住在东宫也不妨事。”
第13章 梁煊迫不及待想将人圈进自己地盘。 “我还是先回去。”长宁侯在家,盯他盯得紧,谢云槿不愿暴露他与太子交好的事实。 不然,指不定长宁侯又要他借这层关系做些什么。 纵然遗憾,梁煊也没勉强他,如今他自己身上的问题还没解决,阿槿懵懵懂懂的,不是摊牌的好时机。 收拾好自己东西,谢云槿踏出东宫大门。 从东宫到出宫这条路,他走了无数回,非常熟悉,观棋与东宫派来的宫人跟在他身边。 “扑通——” 一声巨响从前方传来。 谢云槿停下脚步:“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好像是有东西落水。”观棋仔细辨别。 “奴去看看。”负责送谢云槿出宫,也是高公公干儿子的小夏子开口。 谢云槿与观棋留在原地等他。 没一会儿,小夏子回来了:“前面发生了点事,小公子,我们走另一边吧。” “发生了什么?” “有人落水了。” 谢云槿出宫走的小路,途径一处小池子,天气热的时候,谢云槿喜欢在池子边的凉亭里坐一坐,安静又凉快。 “人救起来了吗?”没遇到还好,遇到了,谢云槿没道理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自己眼前淹死。 “奴已经唤侍卫来了。”知道谢云槿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小夏子第一时间唤了人过来。 小夏子在东宫当值,又认了高公公这个东宫总管太监当干爹,在宫里地位不低。 “那就好。” “小公子是先出宫,还是在这里等一等?” “人没事的话,我们走吧。”谢云槿没打算路面。 池子边,浑身打湿的小太监被侍卫从水里捞出来,颤抖着不断磕头:“奴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我只是奉命行事,你既没事,自行离去。” 小太监抹了把脸上的水:“不知大人是否可以告知,救奴的是哪位恩人,奴虽没什么本事,却不是那等知恩不报的。” 侍卫想了想,没什么不能说的,道:“是东宫的夏公公。” “多谢大人告知。”小太监又磕了几个头,在侍卫不耐烦的目光中告辞。 不敢让人看到自己的狼狈,小太监避开人回到住处,把湿衣服脱下来。 今日之事,绝不是一个巧合。 小太监记得,有人在背后推了他一把,他才会跌到池子里,为了防止他出来,那人一直按着他。 冰凉池水灌进口鼻,池子位置偏僻,小太监在水里挣扎,几乎要以为,自己得交代在这里的时候,远处传来不真切的声音。 按着他的力道消失了,小太监早没了力气,他听到靠近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唤人的声音,以及,那人嘴里咕哝的“小公子肯定不愿见人出事”。 小太监知道,因为那人嘴里的“小公子”,他才能捡回一条命,能被东宫夏公公唤作小公子的,只有那位。 谢云槿。 小太监默默记下这个名字。 他会报答他的。 出宫路上发生的小插曲谢云槿没放在心上,把人送出宫后,小夏子将这件事禀报给高公公,再由高公公传达给太子。 “去查查,是不是意外。”梁煊淡声吩咐。 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尔虞我诈,有善心的人最难在功力存活,曾几何时,就有人试图利用阿槿的善心,为自己谋划利益。 还好,阿槿虽然善良,却也通透,对人的善恶,有种本能感知,那些人无一成功。 距离春闱的日子越来越近,顾承泽不再来太学,在家中专心备考。 太学里,同样参与今年春闱的学子,皆是如此。 渝州一事进入收尾阶段,参与此事的人被连根拔起,牵连到的京中官员不少,朝廷很是动荡了一番,直到春闱开始,才逐渐稳定。 转眼到了放榜日。 谢云槿和顾承泽等人约好了去看热闹。 见他一整日都魂不守舍,一放学就往宫外跑,梁煊帮他拎着书本,问:“阿槿今日有约?” “嗯,嗯,承泽约我去看放榜。” 三年一度的放榜日非常热闹,三年前的放榜日谢云槿还小,侯夫人担心他被人挤到,没让他出门,今年说什么他也要去看看。 走了一会,谢云槿发现,太子还在他旁边,拎着他是书,不好意思去拿他手里的书:“殿下把书给我吧,不用送我。” 梁煊手臂往后移了移,没让谢云槿碰到书:“不是送你。” 谢云槿:“?” “我和你一起去。” “殿下也要去看放榜?” “孤对未来的朝廷栋梁有些兴趣。”其实是听说顾承泽邀请的人有冯星文,不放心跟去看看。 “怎么,阿槿不愿我去?” “当然不会!”谢云槿从震惊中回神,“只是没想到,殿下对这些感兴趣。” 知道梁煊从小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谢云槿再次确认:“殿下,去看放榜的人很多,你真的要去吗?” 梁煊颔首。 梁煊非要凑这个热闹,谢云槿不可能压着他不让人去,只好道:“那我们到时候找个人少的地方待着,派人去看好了。” 到了后谢云槿才知道,章子茗包下了最佳观赏点,位于放榜位置对面的酒楼二层雅间,他们根本不需要去人挤人。 谢云槿与梁煊到的时候,顾承泽、章子茗、冯修竹已经到了。 “不介意我带人来吧?”谢云槿边推门边说。 “当然不介意,云槿带的……”话没问完,顾承泽看到跟在谢云槿身边一身苍青色常服的男人,声音卡在喉咙里。 “这不是那日接云槿回去的兄台吗?不知兄台怎么称呼?”章子茗对男人有印象,态度热情。 “谢煊。”梁煊道。 “咳,咳。”听到梁煊的回答,谢云槿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哦,”章子茗愣了一下,“是云槿的兄长吗?” 没云槿说他有这样一位兄长啊。 “你可以这么以为。” 一段时间不见,顾承泽和冯修竹消瘦不少,与之相反的是章子茗,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红光满面,和过去的消沉模样截然不同。 除了他们三人,席间还有一名打扮素雅的女子。 “云槿,谢,谢公子,”顾承泽脸色扭曲了一瞬,“你们来这边坐。” 冯修竹也起身:“云槿,你来坐这边。” 顾承泽头都大了,忙自己起身,坐到冯修竹身边的位置上:“我坐这里,云槿和谢公子坐一块。” “人到齐了,我来介绍,这位就是楚楚姑娘,也是我未过门的妻子。”章子茗朗声道。 楚楚站起来:“我们的事,多亏几位帮忙。” “不妨事,不妨事。” 简单寒暄后,几人落座。 “今日我特意准备了不烈的果酒,还有楚楚准备的药酒,争取大家喝个尽兴,又不会醉。”章子茗招手,几名小厮打扮的人端来酒。 席间,谢云槿好几次瞄向冯修竹。 这是知道冯修竹身份后,谢云槿第二次见他,他很想知道,梦里的未来,冯修竹为何会想方设法救他。 总不能是因为他喜欢他。 潜意识里,谢云槿第一个排除了这个答案。 “我脸上可是有什么?” 冯修竹出声,打断了谢云槿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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