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何必明知故问呢?” 闻人渡牵起他被锁链拷住的手,低头用脸颊蹭了蹭后,笑嘻嘻枕在他肩头。 从远处看,就像在啃咬怀中人的脖颈一般。 炙热鼻息染红了谢盈细嫩的颈部皮肤,少年魔尊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道:“寒冰洞的阵法早就在我第一次闯入后改了,若不是师兄那日教训我与江献时不慎掉落了阵法图……我根本不可能潜入寒冰洞。” “所以……”闻人渡退离开来,抬头冲他无辜眨眼,手上动作不停,暧昧地摩挲他的指尖,“分明是师兄允许,我才这样做的。” 谢盈斜睨他一眼,眸光微闪,抬手,一耳光打偏了他的脸,“自己做了混账事,还要攀扯师兄,我以前是这样教你的?” 脸颊上如有烈火灼烧,一路烧到闻人渡心底。 “师兄下手这么狠。”他仍旧是嬉皮笑脸,唇角弧度越发放肆,“待会被柳听奉看见了,还以为我对师兄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呢。” “你现在就在大逆不道。”谢盈淡淡道。 闻人渡嘀咕了一句,“江献不也大逆不道了……” “你说什么?”谢盈抬眸。 “我说……”闻人渡倏然放大了声音,拽过那条垂落在榻边的锁链,一拉,便将人拉进自己怀里。 “师兄,这锁链便是半步金仙也捆得,好好待在魔宫,陪在我身边,做我的魔后,不要试图逃跑了,否则我不保证自己会对师兄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师兄也不想体会下不来床的滋味吧?” 闻人渡贴着他的鬓发,又亲昵地补了一句:“师兄身上的千步香,还是那么好闻。” 谢盈:“……”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闻人渡见他沉默,眼中晦暗难明。 这些时日发生的事,真假在恨海情天里难以辨认,说过话里有几句真心几句假意,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但至少他嫉妒江献是真,不甘是真,委屈是真,痛苦是真,恨不得撕了柳听奉更是真。 除此之外。 他对师兄的心意……也是真,容不得掺杂半分假意。 ——所以师兄,我愿意为你放弃我的恨,放弃我的痛,不为得到你,只为成全你。 闻人渡转身,大步走出了寝殿。 这场戏,还要继续演下去。 殿门合上,谢盈垂眸,唇角无声勾起。 【宿主,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的数据都因为黑化失控而无法找回了,怎么人看上去又不像真的要和柳听奉合伙对你强制爱的样子?】 “系统程序这种死板的蠢东西,只能依靠情绪起伏来断定一个人的好坏,自然理解不了人心莫测四个字。” 【呜呜,是系统太笨了,还是没听懂,宿主能不能直说?】 “闻人渡也是我的师弟。”谢盈耐心与它解释,“你凭什么会认为,我按照仙门正派的标准从小悉心教养长大的师弟,会因为嫉妒和恨就彻底背叛自己的师兄呢?” “养条狗都知道在主人不高兴的时候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若他当真如此混账,我岂不是白养他那么多年?” 【可是……宿主不是从不信别人的真心吗?】 “不信,不代表不可以利用人的本性。”谢盈淡声道,“将柳听奉的傀儡尽数引出来斩草除根,本也是他想做的事,他没有理由不接下这场戏。” “柳听奉本就因充当媒介的傀儡报废而不得不逃出来,今日一败,他必定更迫不及待去制作一个新的傀儡,并操控这具傀儡去寻找其他所有的傀儡重新植入傀儡丝。” “否则,他该拿什么与闻人渡争夺我?” 【他们不是盟友吗?说好了共享又这样言而无信……不太好吧……】 谢盈疲惫地合上眼,不想再解释,“你非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我只是担心这样下去,宿主的任务怎么办?】 “从我任务成功却无法离开开始,我就已经明白这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谢盈轻声道,“一条路已经走到尽头,只剩下两个选择,要么回头就此放弃,要么另辟蹊径再破出一条路来。” 主系统言而无信,所以谢盈早就不再相信它的任何一句话。 而这本书逻辑自洽,一旦主角命运发生重大改变,便能影响到主线走向,从而迫使主线任务发生更改。 只是在此之前,谢盈仍旧抱着一丝希望在走主线,不曾试探过。 闻人渡是他恢复记忆后的第一次试探,显然结果是他赌赢了。 在他继续实施下一个试探前,必须将唯一挡路的人解决掉。 …… 闻人渡顶着脸上的巴掌印,从盈月阁一走出来,右护法与齐邢便凑了上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神情兴奋的魔将。 “尊上,你被打了?”齐邢挠了挠头,咧嘴笑,“那是不是下一个要轮到我了?我好久没被谢道长打过了。” 闻人渡抬了抬眼,一脚踹向齐邢,笑眯眯道:“这么想被打?不如本座现在就把你送去万魔窟,让你一次爽个够。” “齐邢懂什么?这明明就是——打是亲骂是爱!”右护法谄媚道,“尊上,还是让我在这里守着吧?只要有我在,保证柳听奉连谢道长的手都摸不到!” 闻人渡歪头看了他一眼:“滚。” 几人连滚带爬滚了。 闻人渡收回目光,往前望去。 九曲长廊过道的尽头,柳听奉身上被泼了茶水的衣裳依旧不曾换掉,发间的水顺着耳边银饰滴下来,狼狈如落水狗。 千步香遇水即融,他身上属于谢盈的香气,比闻人渡还要浓。
第135章 就凭你也配给我当狗 闻人渡懒洋洋踱着步子走过去,随意在长廊旁的美人靠上坐下,“怎么,怕我与师兄不只耳鬓厮磨,特意在这里守着?” “从我离开到你出来,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柳听奉似笑非笑,“你一定要说你还做了别的,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我不是你。”闻人渡嗤笑一声,“我舍不得逼迫他到那一步。” “若是真的舍不得,又何必将他带到魔宫里来。”柳听奉冷笑,“现在再装深情,未免迟了。” “那也总比你好。”闻人渡挑衅回去,“师兄还愿意用手打我,而你……他怕是碰了都嫌脏。” 柳听奉低头,取下左耳沾染了千步香的银饰,放在鼻尖轻嗅,眯起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沉醉,“他是愿意打你,但他更愿意与他的另一位师弟在沧澜山相互折磨,而你,不过是他困在魔宫迫不得已的选择。” 闻人渡沉下脸:“你又要说什么?”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一条路走到黑。”柳听奉意味深长地扫他一眼,“一旦心软,便是万劫不复,人与名皆失。” “心软?”闻人渡笑起来,“你是怀疑师兄对我说了什么,怕我又乖乖地去当他的狗吗?” “你本来就只是他的一条狗,他不需要做什么,只需坐在榻上给你一巴掌,你就分不清东西南北。”柳听奉站起身,“所以在我离开这段时间里,你最好不要去招惹他。” “我是狗,那你是什么?”闻人渡笑意不及眼底,脸上仍旧吊儿郎当的,“你不想当他的狗?不想招惹他?我凭本事打赢你和他独处,我为何不能招惹他?” “闻人渡,或许你该弄明白共享二字到底是何意。”柳听奉也懒得再挂上虚伪的笑,冷声道,“他不是你一个人的。” "既然如此,我心有疑惑,需谷主替我解答。"闻人渡歪头眨了眨眼。 柳听奉蹙眉道:“你问。” “若方才赢的那个人是你,师兄独独奖励你与他耳鬓厮磨,你愿意与我共享么?”闻人渡问。 柳听奉:“……” “看来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闻人渡眼珠转了转,剑眉得意扬起,“所谓共享,不过是对外共享罢了,对内,各凭本事。” “而如今连灵越谷都回不去的你,拿什么与我争?” 说罢,他哼着小曲转身离开。 柳听奉头一次体会到,那位妖王阁下口中的‘贱人’二字是多么匹配这位魔尊大人。 …… 魔界无白昼,任何时刻皆是深夜。 盈月阁的殿门在死寂的夜里被推开,又被轻轻合上,唯恐惊醒里面沉睡的人。 来人脚步很轻,就连踩上台阶,在床榻旁跪下,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寝殿一侧的窗没有关紧,殿中唯一亮着的一盏红烛在微风里摇曳,光影打在男人额间的银饰上,森冷无比。 可当他撩开床幔时,望向床榻上双目紧闭的人时,眼底流转的烛光却又如此温柔。 “我知道你没睡。”柳听奉嗓音低沉,“除却在紫微峰,你从不会轻易让自己陷入沉睡。” 谢盈睁开眼,支着身子坐起,“那你也该知道,一个人装睡,是因为他根本不想见到你。” “你不想见到我,是因为我破坏了你赴江献的约,还是……我挡了你的路?”柳听奉笑了笑,“谢盈,你不在意那些人的生死,却又要用白允去摆脱他们,是因为你必须让他们活着爱上白允,才能得到某种东西对么?” 【他他他……啊啊宿主救命!不能让他知道系统的存在!不然我会被主系统抹杀的!】 “其实还有一种法子,能让他们既活着,又不再纠缠你。”柳听奉俯身凑近,看向他的桃花眼里带着引诱,“你要听么?” 谢盈侧过头,与他四目相对,“你想把活人做成傀儡?” “白允已经成功了不是么?”柳听奉低笑,“你与白允应该有某种无形的联系,能感受到他的状态吧?他还活着不是么?” 谢盈默然不语。 柳听奉从怀里摸出一缕被仔细捆绑好的傀儡丝,牵过谢盈的手,放进他掌心里,“只要在他们清醒的时候,将傀儡丝植入他们的心脏,你操控的时候,他们就会成为最听话的傀儡,不管的时候,又是活生生的人。” “谢盈,我在帮你。” “世上从无不求回报的出手相助。”谢盈抬眸,语气冷淡,“到底是我操控,还是你操控?” “当然是你。”柳听奉裹住他的手,迫使他攥紧了掌心的傀儡丝,“操控傀儡之术于你而言并不难,你是天生的主人,定然一教就会。” 谢盈蓦然轻笑一声:“可是我不喜欢你的这个法子,不如你听听我的法子?” 柳听奉挑眉:“洗耳恭听。” “傀儡术极其损耗心力,易被傀儡反噬,我不放心。”谢盈伸手,捏住男人耳下触感冰凉的银饰在指尖抚弄,“你们灵越谷为了保全自身,不是都会额外选一个傀儡作为媒介么?你做我的媒介,替我操控他们好不好?” “这根傀儡丝,就由我植入你的心脏里。”谢盈眉目愈发温柔,指尖点在他心口,“你替我承担反噬的痛,我当你的主人。”
92 首页 上一页 78 79 80 81 82 8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