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那只漂亮的手握在掌心:“这个,怎么回事?”问得小心翼翼。 白邵雪跟着愣了,他记忆中早把这东西忘了个干净,费劲儿一想才想起来:“你说这个……没什么的,就是上次。嗯,那也鸭笼,你还记得吗?” “划破了。”庄瑟说道。 或许因为他表情严肃,白邵雪有些羞赧,急急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这点小伤也值得在意,你和沈系怎么一样?大男人身上留下点伤痕算什么?而且就这种痕迹,再过段时间肯定就看不见了。” 他不想庄瑟因此消沉,就又对着庄瑟开了几句玩笑,这才把人逗开心。 又小坐片刻,白邵雪主动起身,说要接着跑。而这次,庄瑟没有再当旁观者,他看出白邵雪不少跑步问题,准备跟着白邵雪一起,从而在“实战”中进行指导。 有了庄瑟的加入和引导,白邵雪果然比之前好上不少,整个人又提起劲儿来。 可他们两个都不知道,就在这小小的马场外,有一人站着,不知看了他们多久,更不知看到了多少画面。 而这个人面色不改,表情不变,像是一个忠实的记录者。
第十六章 纠缠 如此过去几日,不光是王府中,就连整个泗水城中,气氛都开始有些怪异。 白邵雪知道为什么,因为那位被世人所诟病的闵哀帝,快要来了。 说起闵哀帝齐朗清,此人也是在历史上独树一帜的离谱。如果他作为皇帝只是和封王之间有矛盾,或许未必能导致闵朝覆灭。但此人离谱就离谱在,他不仅看不惯封王,连带着全天下的百姓他也看不惯。以至于后世网友戏谑他,都称他是个逮谁咬谁的疯狗。而专家们给出的建议就体面很多,大概是说闵哀帝或许因为幼时的不良经历,造成了他精神上有创伤,简而言之,他或许是脑子有病。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都说水以载舟、亦能覆舟,闵哀帝就是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不光是燕灵王对他的到来长吁短叹,就是泗水城中的百姓们皆是人人自危。因为细数起哀帝的件件事迹,谁听了不说一声“王八蛋”? 可白邵雪心中还是带着一丝探究的。因为他之前接触到的闵哀帝的形象,大多是大腹便便、毫无帝王之气的样子,那事实是否如此,他很好奇。 但燕灵王和沈系却不想让他近距离接触闵哀帝,因为哀帝有个癖好。说好听了叫“美人收藏家”,说难听了就是“大变态”。齐朗清向来爱好美人,且不分男女,更爱幼子幼女。被他看中的人,才不管是什么身份地位,直接抢来便是。且齐朗清又很独特,那些被他抢夺过去的人,往往被他折磨得痛不欲生。 之前沈致所言的那几个被他无辜杀死的封王公子,便是年岁不大。 沈系把这些在史书上简单提到的事情,详细讲给白邵雪,就是想让他有所戒备。毕竟白邵雪这样的小少爷,正正好好踩在哀帝的审美点上。白邵雪也果真被吓到,惨白一张脸,绝了那想要见哀帝的心思,还恳求沈系能不能不要让他出面。 沈系自然也这么想过,还和燕灵王商量过,但预想下来结果都不是很好。这次齐朗清来泗水城,就是为了给燕灵王一个下马威。在这种情况下,白邵雪不露面,反而会让哀帝戒备,更是不好。 白邵雪听着就难受:“那该怎么办?!沈系,救我!” “我能不救你吗?”沈系道:“我倒是有一招,不过是父亲觉得不妥。” 白邵雪闻言眼前一亮:“什么招数?” 沈系看了看他的脸,竟是露出了可惜的神态:“喝药,让你这张脸……暂时毁容。” “啊?”白邵雪听完就愣了:“毁容?!” “那我还能恢复吗?” 沈系道:“当然可以,倒也不算是毁容,就是用一些内服外敷的药,让你的脸在短暂的一段时间过敏长痘。虽说不能全破坏了你的底子,但皇帝绝无可能看上一个满脸长痘的人。” “不过父亲不太同意我这想法,说你身子刚养好没多久。就算是一些长痘的药物,也怕伤了你身子。”沈系接着说:“所以我们还在考虑其他的办法,比如把你送到庄子里去暂避一二……” 白邵雪才没有耐心听完,因为用指甲盖儿想想都知道,这躲得过一次是好,那未来要是再来个第二次、第三次呢?还不如早点绝了齐朗清那龌龊想法,好让自己真正的安全。所以他打断沈系:“别说了,我知道爹是为了我好,可不能这么敷衍过去,总是有纰漏。我觉得你的法子就好得很,我要吃药!” 沈系脸色变幻,到底同意了:“好。但是那药物苦得很,你可千万别哭。” “我是个男人,我哭什么?”白邵雪不以为然。 后来,白邵雪把药全喝完,就倒在马场旁的柳树上大哭:“沈系这个混账!从哪儿找的那么苦的药!我都吐了!恶心得我根本没办法吃饭!!” 庄瑟一边看他崩溃一边笑,却又安慰:“五公子也是为你着想。” “着想……你是没看见他当时那副嘴脸,我觉得他想出这点子就是为了折磨我!”白邵雪把庄瑟的安慰当耳旁风,照哭不误。过了一会儿哭累了,他转身过来问庄瑟:“你看看,我脸上是不是已经开始起疹子了?” 他一张脸迅速接近庄瑟的视野,搞得庄瑟微微后撤一步,怪不自然的说:“嗯……好像是有点泛红。” “啊!”真当“毁容”接近的时刻,白邵雪悲从中来:“我无法接受!” 他看起来是真的很痛苦,庄瑟赶忙道:“挨过这段时候就好了,也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看的。” “小庄!你真觉得起了疹子的我也好看吗?”白邵雪灵魂发问。 庄瑟真诚点头:“阿雪一直都很好看。” “那我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呢?又或者我老了呢?脸上都是皱纹了……” 庄瑟笑了:“在我心里,阿雪什么时候都很好看。” 有庄瑟这句话,白邵雪心里果真好受不少,情绪也跟着变得好了起来,竟是一跃扑到庄瑟身上抱住他:“哈哈哈,还是小庄最好!” 可他动作来得突然,又是上手抱人,把庄瑟狠狠吓了一跳,脚下居然虚浮。庄瑟生怕他摔了,只能也牢牢抱紧他,不过因为没稳住身形,两个人还是砸在了地上。 庄瑟当了肉垫。 白邵雪自顾自的高兴:“呦,小庄,你怎么也有摔倒的时候啊?” 他整个人像是挂件一般趴在庄瑟身上,两人相处这么久,也没有过如此亲密的动作。庄瑟能感觉到他急促的呼吸打在自己脸上,胸膛贴着胸膛,大腿贴着大腿,实在,实在是…… 庄瑟差点头发都竖起来。 可他还是咬牙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艰难说道:“是个人都会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把自己当马,可以可以。”白邵雪像是没觉得他俩如今有什么不妥,仍旧不起身:“那我以后不骑马了,骑小庄!” “呃……”说出口,白邵雪才察觉到自己刚才那一句是多么的不合适。 果然,身下的庄瑟一张脸“砰”得红了,简直像是一颗红苹果。他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甚至微微充血,嘴上却还维持着最后那点硬气:“你,你说什么……” 本来白邵雪也应该觉得羞耻的,可在看到庄瑟这幅模样的那一刻,白邵雪没了羞耻的心思。在他眼中,原本就是正经、帅气的小庄,因为又羞又气,脸色乍红,竟然多了一些和往日看上去不太一样的味道。白邵雪在自己有限的经验中搜寻,怎么都找不到合适的形容,可他看着,就是顺眼。顺眼极了! 所以,白邵雪“嘿嘿”两声,没和庄瑟道歉,也没和他说多余的话。 也不知看了多久,庄瑟几乎要撑不住,白邵雪才连滚带爬从他身上下来。随后伸出手将倒在地上的庄瑟拉起来:“应该明日我就不能来了,要在府里准备陛下来的事情。” 庄瑟仍未从刚才的情景中拔出来,恍恍惚惚回应:“嗯,嗯,我知道。” 白邵雪看他这呆呆的模样,不由一笑,用指尖点了点他的脸:“我也不想叫你真的看见我起了疹子的样貌,等把陛下送走了,我就接着来。” “到时候,我是不是就真的可以骑马了?”他坏心眼的问。 “啊……嗯,可,可以了。” “小庄,那我走啦。”白邵雪收回了手,向他告别。 庄瑟怔然看他,像是留恋刚才的触感,喃喃道:“阿雪,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白邵雪点了点头。 在这一刻,庄瑟才发现,他竟是那般的认真,也没有多余的俏皮话,和往常的白邵雪完全不同。 他看着白邵雪离开,心里仿佛被挖出一块洞来。 他好不舍。 白邵雪也没比他强到什么地方去,明明就是短短几日,需要应付那个狗皇帝,之后就还能来和小庄天天玩。可白邵雪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告别就显得那么的磋磨,让人心痒痒。 他偷偷回头去看,然后就和庄瑟对上眼。 又走出去一段,还是回头看,照旧和庄瑟对上眼。 这个感觉十分古怪,让白邵雪走在回王府的路上都不曾想明白。 沈系近日也因为皇帝驾临之事忙得不可开交,早已顾不上天天来找白邵雪。白邵雪知道,明儿皇帝就会来,想必沈系今日的饭都别想好好吃一口了。因此白邵雪也不急着回府,等到明天皇帝一来,他有大把的时光被拘着,那现在为什么不能享受一下这“最后”的潇洒? 他自顾自在街上走着,也没有坐车驾,更是让蕊心和忠瑞离他远一些。前方的太阳逐渐西下,白邵雪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从前。 骑兵营距离王府是有段距离的,白邵雪不坐车,走起路来也不快,走到一半的时候天色就已然完全沉了下来。不过白邵雪不担心,后面有蕊心和忠瑞,这又是泗水城,夜生活那么丰富,能有什么危险? 他随随便便的想着,思绪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 忽然,他就被迎面走来的人狠狠撞了一下,差点没有摔在地上。 “?”白邵雪抬眼去看撞自己的这个人,他的困惑很简单,这周遭也不是说人挤人人挨人,还有这么大的空地,这人不走,怎么非得和自己撞上?虽说他也没有太注意,但明显能感觉得到,眼前这人是专门过来撞自己的。 就在他看这人的同时,这人也在看他。 看清白邵雪的瞬间,这人眼中显露出一股子深深的嫌弃,随即开口:“看什么看,不知道赔礼道歉?!” 【作者有话要说】 后来的小白——骑小庄(如愿以偿版)
第十七章 食言 白邵雪听闻他这个语气,稍微一愣神,随即明白过来。又耽搁了这么久,想来自己喝的药应当是起作用了。就算没能那么丑,但恐怕在此人眼中也是“不堪入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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