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应该也拿到了提示,我就开门见山,十名玩家,第三晚死去四人。” 沈墨书从桌底找到一张被撕去一半的身份牌:“这场游戏的身份牌都在这里,你们也可以看看,有没有完整的。” “虽然希望不大。” 他说得不错,桌底贴着的所有卡牌都被人为撕毁,痕迹非常明显。 可以看出,处理线索的那个人离开得十分匆忙,有好几张没撕干净,能隐约通过边缘的字体,判断是好人或者狼人。 顾云疆把剩下的身份牌全都扒下来,叠到一起,边角坑坑洼洼的,弄不整齐。 一共十张。 强迫症震怒。 “他和方才在窥探我们的人是一伙的,”顾云疆说,“不敢抛头露面。” “身份在电影里都已经明了,他要多此一举,是想防着谁?”闻映潮蹲下,捻起撕卡时碎在地上的纸粉,“这卡牌是特制的,有股奇怪的香味。” 沈墨书道:“你不怕这香味有毒啊。” 闻映潮无所谓道:“有毒的话,第一个中招的就是你。” “二重世界没有必要这么做。” 要用毒药这种手段,也不会把芜司他们的衍生物穿插进来了。 只是有一点,闻映潮还觉得奇怪。 至今为止,除芜司之外的其他衍生物,都没有刻意接近顾云疆的行为,反而把矛头指向沈墨书。 再加上沈墨书在二重世界中种种怪异的举动,他以前从未如此操之过急,由不得闻映潮不多想。 他定然在某些地方招惹了二重世界。 闻映潮更清楚,沈墨书心里头门清,他不会说出口,只继续道:“所有人的能力都有使用条件和时间限制,按照顺序来。” “我注意到了,”闻映潮说,“电影的画面漆黑,但有声音。” “那就是对每个人能力使用的提示。” “对啊,要论这点,我还得谢谢你,发现了守卫能力的使用条件,”沈墨书语气带笑,脸上却并无笑意,他问,“你为何救我。” 闻映潮不回答,只道:“好了,我明白你要做什么了。” “女巫本轮弃权,守卫已使用过技能,现在轮到预言家。”他说。 “你一早就盯上了预言家的能力,”顾云疆抱臂在旁,盯着蜡烛泛闪的火光,插话,“果然,除了收集情报外,你来到二重世界,还有别的目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沈墨书不否认这点,“但我的目的和你们的立场并不冲突,不是吗?” “就像你们两个,狼和神,知道对方的身份又怎样?咱们都清楚,游戏是个幌子,赢不赢根本不重要。” 他果然猜出来了。 沈墨书拨过顾云疆置于桌面上破破烂烂的身份牌,轻巧地洗了两下,干脆道:“毕竟你们是明白人,有些事情,你们比我更清楚。” 不熟。 他把牌推到顾云疆面前。能远远听见电子时钟的滴答行走声,就在他们头顶。 “咚——咚——咚——” 等待几秒后,钟声悠扬。 晚自习的下课铃,八点半准时敲响。 “时间到了,预言家请睁眼,”沈墨书说,“抽一张吧,今天你要预言的人是谁?” 顾云疆沉默了一瞬,嘴唇动了动,却并未发出声音,须臾,他伸手摸向桌面摊开的牌。 答案是好人。 闻映潮直接问:“你看了谁的身份?” 顾云疆顿了顿,他道:“南晴。” 他十分确信,南晴并未出现在他们班教室里,然而他的技能成功了,在桌面上,验出南晴的身份。 “好说,我帮你分析,”沈墨书把卡牌重新拢到一块,“能被预言家查出是好人的,有女巫、丘比特、守卫、猎人以及隐狼。” “其中丘比特属于第三方,隐狼属于狼人。” “女巫我来认领。” 沈墨书道:“也就是说,排除掉她被丘比特连线的情况,她有一半概率与你在同一阵营。” “被连线了,就另当别论。” “重点不在她的身份上,”顾云疆指正,“确认了她的存在,就代表一个时间线。” “其实想想很不对劲,我们三个是最先开始行动的人,启明带我们到公共实训中心的路是最短那条,从另一道门进去,要拐一大圈路。” “那个偷听的人,才到我们头顶就被闻映潮察觉,所以,撕掉身份牌的人,一定比我们出发得要早。” 顾云疆还故意扯了一把身份牌:“这玩意有点难撕啊,材质特殊,我撕不动。” “难怪只撕一半,因为他根本撕不碎。” “狼人游戏需要十个人,我们几个,加上芜司,莱砂和贾稔,也才六人。” “偏偏教室里对我们的离去有反应的,也只有他们三个。” 他说:“还有四个人去哪里了呢?” “丘比特最先行动,”闻映潮接话,回忆着电影中的顺序,“随后是狼人,狼美人。” “隐狼,女巫,守卫,预言家。” 闻映潮说:“守卫我可以确定,她不在实训中心内部。” 顾云疆说:“袭击启明的黑影,是贾稔的能力。” 沈墨书从善如流,顺着他们的猜想来:“丘比特链接了狼人中的一位。” “这是最大的一种可能。” 顾云疆吹熄蜡烛,算作自己的技能使用结束。 “我还有一个问题没问你,”黑暗里,顾云疆拽了拽闻映潮,轻声道,“我原以为你是解除了能力的限制,墓碑之锁才会忽然降临。” “但是刚刚我发现,不是。你之前如何使用自己的能力,哪怕天元广场的大范围控制,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他说:“是因为狼美人的技能,对不对?在狼美人魅惑的那一瞬间,墓碑之锁捕捉到了你。” “你魅惑了谁?” 黑暗里,闻映潮看不清顾云疆的脸,他只有一半的视野,闻映潮想过他的小动作会被发现,却没料到顾云疆问得这样直白。 还是当着沈墨书的面问的。 闻映潮停了一下,坦诚道:“你。” “……” 顾云疆硬邦邦道:“我单方面地和你同生共死,我们的关系疑似过于亲密了。” 闻映潮有点想笑。 暂且不提顾云疆已经对他做了许多越界的举动,这番话下来毫无说服力。光是听语气,就清楚他不太开心。 闻映潮知道顾云疆小孩脾性,还未消气,于是哄道: “我想和你复合。” 顾云疆:?! 沈墨书:哦豁,吃瓜。 顾云疆咽了咽口水,目光移过闻映潮的那只镌刻进墓碑之锁的眼睛,抿抿唇,冷声道: “你把我当什么了?说分就分,说复合就复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骗子。” 闻映潮:“当初我没提分手,是你甩的我。” 顾云疆:“……” 闻映潮:“我没同意。” 闻映潮继续踩雷:“我死前还在向你告白,情真意切。” 顾云疆:“滚蛋。” 扔下这句话,顾云疆脚底抹油,率先开溜。 沈墨书路过,拍了两下闻映潮:“同志仍需努力。” 闻映潮:…… 他问:“你要知道的东西得到了?” 沈墨书说:“感谢你们,我明白我该找谁了。” 闻映潮:? 就知道这情报贩子邀请他们一块儿没安好心。 沈墨书步伐轻快,挥手道:“明天见。” 谁要和你明天见? 哄人失败,闻映潮撇撇嘴,抬步去追顾云疆:“等等我。” 顾云疆在楼底下回应:“不等——” 回声激荡在公共实训中心里。 这样一来,沈墨书就落在了最后面。站到电梯口,他微微一停,脚步拐了个弯,走向远些的楼梯口。 他才在电梯上经历过生死一线,虽然他不会死,但要说毫无芥蒂,定然不大可能。 但他同时也没那么在意。 还有心思哼歌。 “新娘啊,嫁衣啊……” 他唱,语调轻柔婉转。 “木梳,梳头梳到尾。” “小鸟啊,守护灵啊……” “不必为我哭。” 沈墨书一步一步走下楼梯,手里攥紧了他偷藏起来的半张身份牌。 是顾云疆先前抽出来的那张。 “月亮啊,月亮啊,我的祝福啊。” “等待我吧,请等我吧。” 他的调往高了跑:“我将与你同坟。” 沈墨书离开公共实训中心时,特意抬头看了看天,上旬的月过了点,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晴空中,连星星也难见。 可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像极了先前纠缠住他的诡物。 “影子是谁的能力呢?”沈墨书边走边猜测,“闻映潮知道,顾云疆也知道,他们应该在冰海见过,但都没和我提。” 他对花草说话:“让我反省,我是不是太凉薄了,才会如此。人在这个世上,总要接触点关系好的朋友,对吗?” 沈墨书神色变得黯淡:“等到几十年后,我就会看着他们老去,死亡,参加葬礼。还不能以我自己的名义,因为按照寿命论,启明也该死去了。” “好可惜哦。” 他背着手,笑道:“如果这次蔷薇墓土仍旧无法解决我的问题。” “那下一次,我选个什么身份好呢?冥渊之主会很有意思吗?感兴趣了。” 想了想,沈墨书继续嘀咕:“算了。” “我可不想被月蚀第二次限制自由。”
第81章 锚点(16) “找不到眼罩,你就拿绷带凑合凑合吧。” 医务室里,灯光亮堂,顾云疆轻车熟路地从柜子里找出包扎用的绷带,仔仔细细地替闻映潮绑到右眼上,把墓碑之锁遮住。 闻映潮看不见,顾云疆在他后脑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顾云疆离开公共实训中心后,并未直接回寝,闻映潮一路小跑,才赶在顾云疆进医务室前抓住了他。 闻映潮晃悠双腿:“我就知道,你肯定不忍心丢下我,还来医务室帮我找绷带。” 顾云疆歪头道:“我当然不忍心呀。” 他话语遗憾:“如此漂亮的眼睛,就这样被遮住了,真是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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