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但是,你放心,”沈天星拍拍闻映潮的肩膀,“都是兄弟,哥们会帮你的,有什么事儿尽管提。” “当然,前提是到时候你还活着。” 沈天星的语气忽然变了。 “好好珍惜吧,这将会是你在这里最后一个安宁的下午。” “阿星,你干嘛和他讲这么多。” 有人偶从旁边路过:“他是人诶,我们不应该给他添点麻烦吗?” “去去去,瞎说什么呢。老师都承认了他是同类,咱可不能区别对待。”沈天星赶人,“你忙你自个的去。” “好心提醒你不听,被背刺了可别哭啊。” “才不会后悔呢。” 打发走了别的人偶,沈天星冲顾默晚伸出掌心,邀请道:“哥,下节是体育课,一起去操场吗?” 顾默晚说:“不了。” 干脆明了。 沈天星又转向闻映潮:“那——” “我也不了。”闻映潮拒绝。 沈天星:…… “好好好,”他举手作投降状,“一个两个都这样,那我可走了啊,失去了个好的导游,对你们来说可是莫大的损失。” 顾默晚终于忍不住怼了他:“你当学校是旅游圣地啊,还导游。” 沈天星耸肩。 “那我先走了,再不去操场可要迟到了。”他说。 闻映潮说:“再见。”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好几个人偶焦急地往回跑,随后“砰”地撞开教室门,险些和刚到门口的沈天星碰了个满怀。 “不,不好了!”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这几个突然闯入的人偶身上。 它看上去特别急促,还在喘气。哪怕它们根本就不能呼吸。 “不好了……”人偶说,“化学老师……她死了!”
第7章 人偶(3) “死了?!” 闻映潮倏地站起来:“怎么回事?” 明明不久前,布偶老师还在给他们上课,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肯定是你做的!这里只有你是外来者!” 闻映潮旁边的一个人偶突然发难。 它的指甲变得又尖又利,攻势甚至掀起疾风,破空递出,直刺向闻映潮的咽喉! “喂!等等!” “冷静点。” 闻映潮的长发被斩落一缕。 他反应够迅速,警惕心也一直吊着,但人偶的攻击来得实在猝不及防,又快又狠。躲闪的时候撞到了桌角,后腰钝痛,长指甲堪堪停在他的面前,而替他拦下人偶的,竟然是顾默晚。 沈天星急忙赶来:“你脑子呢?他一直在这间教室里,哪来的作案时间!” “去通知其他老师。”顾默晚对闻映潮说,“有点不对劲。” 人偶无法挣脱顾默晚的钳制,不甘地收回了手。 “你陪他去,”沈天星推了顾默晚一把,“我来安定同学。” 顾默晚蹙眉:“通知老师还要个人陪?” 沈天星定定地看着他:“你不是发现不对劲了吗?” “他一个人,会被杀的。” 说完,沈天星放心地对闻映潮一笑:“尽管去,‘老师’是有规则限制的。” 顾默晚微微一滞。 他环顾四周,除了沈天星,每个人偶的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恶意,死死盯着他们所在的位置。 没有人偶在意死去的老师,他们只想找一个发泄口,肆意破坏的理由。 似乎是忌惮顾默晚,这个“空间主体”的存在,没有人偶再轻举妄动。 顾默晚意识不到,他言简意赅:“走。” 但闻映潮发现,对方刚抓过人偶的手在抖。 外面原本明媚的天色不知何时笼上了乌云,黑压压的一片,一声闷雷骤然炸响,那瞬间,闻映潮看清了一样东西,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等等!”他抓住顾默晚,“别往那边走!” 透明的丝线无声无息地从门框中生长蔓延,紧绷空中,一根一根密密麻麻地布满大开的后门。倘使毫无防备地走过去,必然鲜血淋漓。 难怪后门附近没有人偶盯着。 顾默晚也看到了。 “这是什么?”他轻声问,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过来!”沈天星挡住几个人偶,“从前门走……不是你们别推我,等老师来再下定论,行不行?” “你维护他干什么!” “叛徒!” “你们就别吵了,阿星也是为了让游戏更有趣一点,对吧?” 闻映潮带着顾默晚,有惊无险地穿过了人偶的视线外。 在闻映潮踏出教室的那一刻,大雨倾盆而下。 而走廊内,站着一具具人偶,他们围在楼梯口,声音混在一起,不知道在叽叽喳喳地讨论什么。 大概是感应到了闻映潮的存在。 人偶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讲话,一齐扭过头,它们的目光僵硬,面朝着停在教室门口的闻映潮,迈出脚步。 一点一点地靠近。 闻映潮的额角渗出冷汗。 太多了。 他在脑子里狂敲系统:“我还有多久能抽下一张卡?” 系统说:“宿主,您的冷却时间还剩十个小时。” 闻映潮:…… 如此漫长的数字。 “别靠近他们,”顾默晚扯了下闻映潮,要他往后退,“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闻映潮当然清楚这点。 “但是从别的地方绕过去也不现实,”闻映潮阻止了顾默晚的动作,“别退了,后面的路也全长出了那种丝线。” 顾默晚悚然回头。 从墙壁刺入走廊的栏杆,在暴雨天里,只随着惊起一刹的雷光隐现,等待猎物自己落入陷阱。 人偶越来越近了,它们唱起了歌,千篇一律的声音整齐,空灵诡异。 “老师摔在楼梯上,棉絮洒在地面上,白刀子进,白刀子出,路过的人偶哈哈笑,只有凶手在呜呜哭。” “……谁是凶手呢?” “我要见老师。”闻映潮说,“让我们过去。” 人偶们又重复了一遍:“谁是凶手呢?” “不知道的话,就剖开你的胸膛,让我们问问你的心吧。” “唯一的……‘人’。” 闻映潮尽可能地保持镇定:“老师承认过,我和你们是同类,你们自己也清楚,就算再荒谬,那也是事实。” 人偶们顿了片刻。 “可是,承认你的老师死了呀?” 闻映潮等的就是这句话。 “所以,我害死这个老师对我有什么好处,没了她的承认,让我自己成为你们的针对对象吗?” 有人偶恍然大悟:“对哦。” 一石激起千层浪,立马就有人偶情绪激动地反驳。 “胡说,凶手不是你,那又是谁?谁会对老师动手!” “其实也不一定吧?最近不是有很多人偶失踪了吗?那是他来之前的事呀?” “你怎么反应这么强烈,不会你才是凶手吧?” “天哪,也就是说凶手也可能在我们当中!” 就像沈天星说的,人偶们并不是提线木偶,哪怕被恶意操纵,也各有各的想法。非统一的意见在分歧上,必然产生争执。 “快走。” 趁着人偶们陷入混乱,顾默晚抓起闻映潮就往前跑。 是真的抓,不长的指甲划在肉上,攥胳膊攥得死紧,闻映潮被拉得疼了,看到顾默晚抿唇的样子,还是选择了一言不发。 他们一口气冲到了教师办公室的门前,连气也顾不上喘,顾默晚撒手就要直接开门。 闻映潮摁住他。 “不要轻举妄动,”他呼吸急促,飞快地说,“小心一点。” “……知道了。” 顾默晚低下头,深吸了口气。 “你是正常的,”他突然说,“之前我看到那个人要对你动手,直接就拦上去了。他看着和真人一模一样,可是皮肤碰上去的触感很怪,像充气娃娃。” “冰冰凉凉的,也没有温度。” 顾默晚说:“非常不对劲。除了你,每个人都一样,动作僵硬,做着奇怪的事情。我早上来办理手续的时候,遇到的人还很正常。” “那个莫名其妙找我搭话的人也是,虽然他好像在帮我们。” 闻映潮说:“其实你应该看得出来,他们想害的人是我,你完全可以选择袖手旁观。” “这不一样。” 顾默晚觉得闻映潮的脑回路很奇怪。 “突然变成这样,是一个正常人都会选择帮你,为什么要我袖手旁观。” 他大概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他的紧张,顾默晚握着门把,不知道该不该按下去。 “我可以相信你吗?”他看着闻映潮。 电光火石间,一段文字心头涌现在闻映潮心头。 “他们的相遇,始于一场名为‘相信’的噩梦里,那时还互相依靠的二人,此刻终于冥渊高台,最锋利的匕首一寸寸钉入胸膛。” “却再也不是当初的少年。” 这是原作中的片段,来自冥渊之战的末尾。 作者一直就没有填过这个坑,读者到大结局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互相依靠过。 如果不是顾默晚问起“相信”这个词,闻映潮也根本记不起来,这段经历竟然还埋过伏笔。 一想到这个少年顾默晚接下来会遇到的事,闻映潮就忍不住牙疼。 “你可以在现在相信我,”他说,“但人是会变的,未来或许就会不一样了。” “所以最值得信任的还是你自己。” 顾默晚接受得很自然,他“哦”了一下:“知道了。” 闻映潮手上用了些力,带着顾默晚一起,按下教师办公室的门把。 没锁。 办公室空空荡荡的,一个布偶都没有。 连办公桌也干净得不像话。 “我今天早上才来过这里,”顾默晚先一步踏进办公室内部,“……人都不见了。” 他摸摸桌子:“连灰尘都没有,原本摆着的所有东西都消失了。” 闻映潮怕人偶追过来,顺手带上门,拧了锁。 “墙上有字。”他说。 顾默晚跟着他的话看去。 用白粉笔写的几个大字,在潮湿的空气下,已经模糊不清了。再加上周围昏暗,如果不靠过去,很难辨别出上面写的是什么。 顾默晚眯起眼睛,一字一字地读出来:“谁是……凶手呢?” 这句话像一个诅咒。 让闻映潮非常地不舒服。 “看来要先找出真相才行,”闻映潮说,“幕后人做得太干脆了。” 就跟拿橡皮擦把这里所有的痕迹都擦掉了一样。 “真相?”顾默晚有些犹豫,“我是第一次和出事的老师见面,说的话都不超过五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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