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壶可还在你家,你有没有用过。” “别人的玩意儿我才不用。” 眼看着这人如同无赖一般油盐不进,裴应川也没了耐心,“给你三个选择,一,让我弟弟教训你一顿,另外赔偿我们三两银子,往后你再不能越过林子到小溪村这里来。你答应,此事我就既往不咎。” “二,今夜我就把你绑了扔后山里喂狼。” “不行,我娘还在家里等着我,你不能随意杀人!”孔春良死猪不怕开水烫,往地上随意一躺,等着他说第三个条件。 “好啊,那我不把你喂狼了,我看还是官府的人办事公道,你不仅抢钱还想杀人,依法可是重罪,不如下半辈子去大牢里生活吧。” 他这种人最为贪生怕死,裴应川早就知道他肯定会选第一个,不过这第一个也不是那么好选的。 “我选一,一!”孔春良立马开口。 “那行,我们现在就去你家里取钱。”裴应川缓缓开口,故意吊着他。 “不!我求你,你放了我,我回去给你拿钱,我不会跑的,我娘还在村里。” 裴应川没有理他,揪着他的衣服直接把人抬了起来,“我不信你,还是一起去吧。” 这人不肯说他住的地方,不过裴应川有的是时间陪他耗,十分钟后他就发现了一条隐蔽小路,由小路穿过林子就看见了一座破屋。 他的水壶就被扔在门口的石块上。 他把人揪起来询问:“你确定这水壶你拿来后没有用过。” “没有!我拿回来后就一直在门口放着,我问村里人收不收,他们都不肯要,之前……之前我踢了一脚,没给你踢坏。”孔春良说话的声音渐小,显然是心虚。 裴应川也没有客气,回了他一脚。他觉得这人约莫脑袋有点问题。 “哎哟!”孔春良受不住痛,立刻大声呼叫起来。 那破屋里的人听见声音立刻跑了出来,“春儿!你怎么了,你这人打我儿子,我要报官,报官抓你!你等着,你这个……” 孔春良一脸惊讶地看着他老娘,“娘!你没病!”他老娘明明跑得飞快,哪像受了惊的样子。
第25章 办法 “春儿,你怎么样了,娘的病哪有你的伤重要。”孔大娘一边用手在孔春良的身上摸索着一边关切地询问他伤势如何。 裴应川静静地看着母子俩叙旧,见那老妇人的手想去解了草绳时他一把将人拉至身前,“你儿子闯进我的草屋,想要杀人抢钱。今日我来是让你们母子叙叙旧的,晚些时候我就把他押送到官府里去。” “凭什么?明明就是你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没有依靠,诬陷我孩儿的。”她说哭就哭,哭声时高时低,还带着腔调,也不知是哭给她儿子看,还是哭给裴应川看。 不过这颠倒黑白的话说得倒是十分熟练。 孔春良也受不了他娘的哭声,也怕惹恼了裴应川真把他送到官府里去。只得大吼一声:“娘,你没病为何要骗我,还是等到明天去大牢里看我再哭吧。” 孔大娘这会儿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抹了抹眼泪,话又哆嗦了,“春儿,你跟娘说,你都干了啥,娘知道你肯定没杀人。” 裴应川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你儿子允诺给我五两银子,此后再不越过林子,我就不追究此事。” “刚刚你不是说三两银子吗。娘,你还有银子吗,别藏了,都是你害的我。” “娘哪里有银子……”孔大娘一下子瘫在了地上,开始嚷着要和她儿子一起去大牢之类的话。 孔春良急了,瞪大了眼睛,往前蹿去,“娘,我去了牢里就没人养你了!” 也许是这句话点醒了孔大娘,她这才颤颤巍巍起身,去了屋里取钱。“你等着,娘去你爹生前放钱的地方找找。” 裴应川拖着孔春良跟着她走到了门口,顺便捡起了水壶,见水壶没有损坏才放下了心。 他知晓这母子俩肯定没有五两银子,说出来也只是吓唬吓唬他们的,免得他们日后再生事端。裴应川还没把这人押到孟冬那里道歉,哪能这么容易就放了他。 不多时,孔大娘从屋子走了出来,捧着一个脏兮兮的木匣子,一个一个地数着铜钱。 “春儿,这是你爹走时留的钱,就只剩这一点了,可怎么办呀。” 孔春良也不怕脖子被勒着,伸长了手把匣子抢了过来,三两下把里面的铜板都倒了出来,指给他看。 “就这些了,你放了我吧,我娘年纪大了,我不能去关在牢里一辈子不出来。” 裴应川草草数了一下,大概有四百文,随后装出一副蛮横姿态:“这才几个钱,要是不想给钱,你就给我干活抵债,什么时候干够了,什么时候我再放你回去。” 孔春良面色一喜,“好,我干,我什么都干。”到时候绳子一松,他就立马跑到林子深处,谁也找不到他。 “行,钱拿着,走吧。”裴应川慢悠悠说道。 “诶。”孔春良还以为自己能逃走,立刻开开心心地把地上的铜钱都捡了起来。 只剩下原地愣住的孔大娘,她这不是赔了钱了吗,怎么儿子还是被人带走了。 她双腿一软,坐在地上哭起来,既哭儿子又哭她的钱。 裴应川也有心让这人吃些苦头,哪能那么容易就让他逃走,仍旧反剪了手,把人带到了草屋门前空地上。 孟冬听见动静早早地就出来等着了,他知道裴大哥一定不会轻易地放过这个人。 “孟冬,今日是他抢了你的钱,这是他们母子俩人赔偿的钱,剩下的就算他做活抵债,其他的都依你的意思。想送他去官府的话,我这就带他上路,若是要教训他一顿,我来帮你动手。” “你们……”孔春良默默抓住了手腕上的草绳,一边说话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一边悄悄地预谋逃走之事。 裴应川一个手刀,他立马就缩着脖子倒地喊疼,装死不动了。 孟冬接过那木匣子里的钱,他还没见过这么多铜钱,看着这人已经受了教训,他心里早就好受了许多。他的伤并不严重,就算把这人送到官府问罪,不过是打几个板子再坐几日的大牢,伤好了就忘了,还不如让他帮裴大哥做些活。 如此一想,孟冬便又拿来他刚刚新编的草绳递给了裴应川,“还是让他做活吧,我的伤不严重。” “伤在哪里,可有流血。”裴应川以为这姓孔的只是言语恐吓,没想到他还真动了手,早前看孟冬脸上并无异色,还以为他没有受伤。听他这么一说,对这人的厌恶又多了一些。 孟冬摸了摸后脖颈处,那里还有些疼。 裴应川一看他这动作便知晓这人之前一定掐了孟冬的脖子,伤在后颈部,他自己看不出伤势。 他未作声,把孟冬递过来的草绳缠在了地上那装死的人身上,只把他的下半身绑得像蚕蛹一般才罢手。 “你稍微低下头,我看一眼伤势。” 孟冬愣了愣,而后乖乖地转了个身,低下头去。其实他觉得这个伤很轻,不用过多在意。 现下情况特殊,算不上什么顾忌。裴应川扔了绳子,走到孟冬背后,他用指尖将衣领向下压了压,果然看见了苍白皮肤上的两道指痕,现下只有红印没有青紫,自后颈向前方延伸。 只一眼他就收回了目光,斟酌着道:“只有红痕,也许明日就会变成青紫,我带你去找溪哥儿。” “小伤不需要找溪哥儿,青紫消了就好了。”孟冬不想再和他讨论自己脖子后面的伤势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快些处理这个偷钱的人。 “脚伤呢,可有加重。” “没有。”孟冬摇摇头。 裴应川这才稍稍放下了心。“那你可有什么想让他做的。” 孟冬想了想,拿起早就被弄脏的稻米放到了地上那人身旁,“先让他把这米筛干净吧。” “好。”裴应川觉得这活不错,既然是他弄脏的就让他再弄干净。灰尘细小,这活儿够他忙一个下午的。 孔春良见他们商谈结束,眯着眼睛打量他们两人,然而他眼睛一睁开,迎面就是一把黄土,吓得他赶紧又闭上了眼睛。 “我们也不为难你,四两多银子,你干十天的活。今日的活简单,你先把这米一粒一粒筛干净,做完十天的活我们就让你离开。”不过裴应川也没指望他能好好干活。 “你可否愿意。” “我愿意,愿意!” 裴应川没有理他谄媚的笑,转而同孟冬进了屋子。 原先他用稻草给孟冬搭的草墙全都被弄散了,不过屋子里其他地方都已经被孟冬收拾干净。 他与孟冬不能一直这样住下去,正好现在有个做活不要钱的人。 裴应川估算了这草屋的宽度,决心用帘子隔出一个小房间,顺便在草屋后墙开个大点的洞用以透光,土墙上那些小窟窿则要堵上。 一时半会儿无法修整,今夜还是先凑合一夜,那人就让他睡在外面吹吹凉风吧。 裴应川索性把草屋里除了稻草床以外的其他草垛全都清理了出去,预计这些草垛编个帘子就不剩下什么了,若以后用绳子就去小河边砍些芦苇就好。 孟冬坐在火坑前看他动作,自外面的泥灶砌好以后两人便在外面烧火,这个火坑留着主要是夜晚取暖用。 裴大哥帮他要回来了这么多钱,孟冬一时间不知道藏在哪里,堆在一起看了又看。 他取出原先数好的那三十六枚铜钱,同这一堆放在一起,弄混了之后又把钱分成了两小堆,多的一堆他用手帕包了起来放在一旁,少的那些则是被他拢在一起。 这些钱,孟冬是打算留给裴大哥的,毕竟在草屋的这些日子里都是对方在照顾他,而且也是裴大哥帮忙要回了赔偿的钱。 做好决定之后,孟冬小心起了身,拄起树枝朝着门外走去。 屋外,裴应川正坐在石头上编帘子,这个帘子急用,他编得也不仔细,取了一根又长又细的树枝,像是编草裙一样一层一层累加,直到不透人即可。 他对面,孔春良磨磨唧唧地坐起身来,看似是在筛米粒,实则眼神一直落在裴应川身上,似乎就等着他放松好一下子跑开。 裴应川没在意,他对那十几道草绳很有信心。 马上就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孟冬还在屋里整理,裴应川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出声提醒,却见孟冬掀开草帘先出现了。 “裴大哥,这个你收下吧。” 孟冬递过来的是用稻草串起来的铜钱,很大一串。 裴应川停下手中的活,低声拒绝了,“不用,你的钱还是先留着,晚些我把溪哥儿请来,再给你开些药,这些就当作诊费和药费。” 孟冬沉默了一瞬,而后收回了手,小声道:“……我一直在草屋,没有花用的地方,诊费也不需要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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