墩墩嘟着嘴抗议:“为什么不带我,你去玩都不带我,肯定是不想要我了。” 青石不松口:“我是有事要去办,又不是去玩,人多眼杂顾不上你怎么办。” 睡了会回笼觉起来,青石琢磨着还是不带小孩去比较安全,再说他是公子的小厮,又不是墩墩的玩伴,做什么事都带着墩墩也不合适。 让墩墩在家多陪陪姑爷也挺好,他刚把这个想法说出来,衣服都没穿整齐的小家伙屁颠颠就跑来告状了。 青石不说还好,说了之后墩墩更委屈了,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把自己埋到了叔叔的怀里,怎么哄都不肯抬头。 夫夫两面面相觑,让他们算计人还行,让他们调节孩子矛盾还挺为难,文序不想勉强自己的小厮,枭王不想委屈自己的侄子,可是又知道对方在意的点。 说墩墩?一个才三岁的小家伙,每天的日常就是吃喝玩乐跟在青石后面当跟屁虫,别说道理了,连字都没认几个,怎么说? 说青石?文序从来没有把他当成低人一等的小厮,连三餐都能上桌和他们一起吃,十五六岁又是个青春期的年纪,虽然看不出叛逆的倾向,但如果文序勉强青石带墩墩,小少年难免会不开心。 最后还是青石看到小孩真的开始哭唧唧,忍不住心软了:“行了行了,带你带你。” 墩墩立马从叔叔怀里抬头,顶着一脸眼泪问:“真的?” 青石跟他约法三章:“先说好,带你一起去的话,你别乱跑,老老实实跟着我,看到什么好吃好玩的都不能自己过去,哪怕是有认识的人叫你都不行,你要先跟我说,我陪你过去才行。” 听到能一起去,墩墩哪里还管那么多?一个劲点头,一边抹眼泪一边从叔叔怀里爬出来,伸着两条肉乎乎的胳膊,傻兮兮道:“青石,抱!” 半大少年一脸无奈地抱起撒娇的小孩,拎起小家伙的鞋子,对一脸莫名的夫夫道:“公子,姑爷,小的先带墩墩去洗把脸。” 文序正想点头,突然开口:“不是,你们俩说了那么久,到底是要去哪里?” 昨天刚回来,下一趟出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没有和伏峰县里的人订货,所以青石有什么事需要出门办? “过几日七夕,县里有灯会,听说街上还有杂耍,所以小的想去看看。”青石不自在道,“公子姑爷你们放心,小的会看好墩墩的。” 说完也不等文序回神,抱着墩墩一溜烟跑出去了。 枭王不确定道:“去看灯会而已,多带几个人不就行了?” 就为了这种事情闹矛盾? 反倒是文序一脸了然:“我就说,在府城的时候青石买了络子,如今又要去看七夕灯会,肯定是看上哪家哥儿或者女子了!” “这样啊……”男人点了点头。 去见心上人,不想带墩墩这个小拖油瓶倒是正常了。
第47章 回家第二天 自青石嘴里得到文序回来的消息后,余学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其他人不由询问,他也如实告知,这下所有人都心不在焉了,等到了晚上下学,乌泱泱一群人赶到五更街一百零六号门外。 眼看天色将黑未黑,一位学子犹豫道:“咱们是不是来得太早了?这个时辰人家正在吃晚饭吧?” 一位住在五更街的学子不赞同:“不少人两日前已经出发去府城,我们早点买,早做准备,想必对方应该是理解的。” 就在他们踌躇不决的时候,紧闭的大门打开,面无表情的乌榆看了他们一眼:“来买文房四宝?” “对对对!”余学连连点头,“今早你们家的小厮让我们今晚过来的。” 乌榆这才让开门口:“那就进来吧。” 学子们你推我挤地走进来,看着被灯笼照亮的院子,以及院子中几十口大木箱,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不过到底顾及脸面,没有着出声扰院子里的人。 被文序叫来的卢府二管家拿着一本册子写写画画,时不时打开箱子看里面的东西,青石也在旁边给他打下手,墩墩就像个小跟屁虫一样乐颠颠跟着。 一刻钟后卢府二管家才冲堂屋里喊道:“公子,都清点好了,您是否需要看看?” 学子们随着管家的动作看去,只见一位容貌俊雅的青年走出来,看到他耳垂上精致的耳饰,不少人惊讶之余偷偷红了脸。 “点好了?”青年抬眸扫了一群,视线所到之处鲜少有人敢对视。 “之前受人所托,如今不负所望,你们想要的东西都在这里,要买什么就和卢管家说,让卢管家取给你们,青石帮忙收银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管家和青石应下,梁峰和冯淮逐一打开箱子,把叠放整齐的笔墨纸砚都露了出来,其中各式毛笔一箱,各式砚台一箱,余下皆是品质不错的纸张与墨锭。 青年交代好后就转身回了屋子里,不少学子视线追过去,又被几个下人挡住,不由一阵可惜。 有人小声抱怨:“余兄,你怎么没说这位商人是个哥儿?” 另一人道:“什么哥儿?没看到人家耳朵上的耳饰吗?也不知道这位夫郎胆子怎么这么大,见我们一群男子也丝毫不怕。” 住在五更街的学子都知道文序是个哥儿,可是学堂里的其他学子不知道,听到同窗这么说,余学不满开口:“难不成李兄看不上哥儿?还是说李兄迟迟不出发去府城,就为了等书斋上价钱更高的笔墨纸砚才配得上你秀才的身份?” “不买就让开。”一位当日在陈情书上摁了手印的学子冷着一张脸,“罗家势大各位皆知,顾夫郎看我等求学不易,才想方设法将这些东西运来,你们不感恩还如老妇人一般背后说嘴。” “就是,哥儿夫郎又如何,还不是办成了你我办不成的事?” 说话的人被这几句话怼得面红耳赤,看到其他人已经拿着钱袋子去找那位中年管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再晚一点就没得买了。 “潮州墨锭两块,三两银子。” “您手上的砚台五两银子一方。” “狼羊兼毫笔贵些,一支二百文,羊毫便宜些,一百二十文一支。” “麻纸四十文一刀,竹纸六十文一刀,生宣价贵,二百三十文一刀,诸位按需买入。” 听着这些比往常还要便宜的价格,问价的学子不由愣了一下:“这价格是否低了些,您要不再核对核对?” 正所谓便宜没好货,可是眼前的箱子都敞开,院子里挂着灯笼,他们看得真真的,所以听到这个价格的时候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又不好意思直接问,只能委婉提醒。 管家抬头看了一眼,看到不仅是开口问的人,其他人也有些担忧,纷纷让他再仔细核对,不由得笑了:“价格没错,我们公子说寒门学子求学不易,就当进货的时候顺便帮你们带一批了。” 书斋以往卖的笔墨纸砚都有赚头,按进货价自然会便宜些,更何况夫人的义子说便宜给,一番折价下来自然少了一半的价格,像毛笔纸张等物贵些,但也能少三分之一的价格,这些书生觉得便宜也不奇怪。 管家道:“诸位学子不知商贾事,虽然公子说与人便宜,但是也没有亏太多,所以诸位安心买,安心参与科考,也不枉费我们公子一番心思。” 此话一出,学子们心神大震。 “某一直觉得商贾之流利益为重,如今一看,竟是自己狭隘了。”一人喃喃道,“如若此番秋闱能榜上有名,来日在朝为官,定优待如顾夫郎这等重义重信的商人。” 管家但笑不语,旁边的墩墩等不及,拉着青石的衣袖细声细气问:“青石,他们还买吗?” 小家伙一边说一边摸摸自己的小肚子,他们还没吃饭呢,不快点买,还在这里叽叽咕咕说些什么啊? 其他学子这才意识到这家人还没有用晚膳,一想到这里,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动作迅速选好自己需要用的东西,交了银子退出队伍。 其中笔墨卖得最多,纸张次之,最后才是比较耐用的砚台。 秋闱的时候卷子和纸张都是官府发的,而且纸张价格确实贵,所以他们也只买一些回去备用。 院子里的交易有条不紊,文序躲在堂屋窗边看了一眼,才起身走回自家男人身边坐下,还不忘小声吐槽:“这些人真墨迹,买个东西都不能利索一点,还得卢管家劝着。” 同样是倒买倒卖,以前他的客人可利索多了,他报价格,买的起就立刻交钱,买不起也不墨迹,扭头就跑,哪里有什么讲价之类的? 也不对,文序想起记忆中为了砍价差点和自己打起来的青年,还是有一个例外的。 轮椅上的男人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学子大多心思赤诚,怕你吃亏才会如此。” “这次也没有亏太多。”文序拿过男人的手指一根一根数着玩,“卢管家的话也不是蒙他们的,如果这批货全都按这个价卖,我也才亏了七八百两。” “伏峰县小,消化不了这么多货。”枭王道,“所以剩下的那些夫郎有何打算?” 张夫人不愧是出身商贾,短时间内就能让张家书斋调来这一批货,虽然这些文房四宝的储存量跟南地学风浓厚分不开,但是短短时间能运过来,也足以说明张家的生意不小。 否则想包船就包船,这些货物一路从临城运过来都没有被卡下,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我打算剩下的让梁峰他们运去府城,趁着秋闱全部卖了。” 文序侧头靠在男人肩上,捏着那只骨节修长的手指,轻声说自己的打算:“我只答应帮五更街的学子们带货,又没答应其他地方的,到了府城那边加点价格,恢复原来的卖价,也足以把这边亏的补回来。” 恢复到原本的价格,他赚到手的银子能把今晚的亏空补回来,那些学子也开心,毕竟在南地物品价格高涨的当下,能用原来的价格买到急需的笔墨纸砚,已经是极好的事了。 不过去府城卖的话,势必会直接和罗家撞上,毕竟往日里一省再省的学子们,到了秋闱可就没人敢省了,同样的答题标准,万一就输在卷面上怎么办? 罗家肯定也会抓住这种心理,到时候肆意抬价已经成了可以预见的情况,按辽风府巡抚以往的作风,估计是不会管的。 他喃喃道:“你已经把自己在北地的事摆到明面上,我也不用束手束脚避开罗家了。” 枭王替天子巡视北大营,发现辽风府的巡抚官商勾结,鱼肉乡里,继而出手命辽北总督严查,现在该担心的不是他,是罗家。 顾明野在他回到之前就已经有了动作,如今这个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了府城,就算他秋闱的时候让人去府城卖笔墨纸砚,罗家估计也顾不上找茬了。 枭王反手握住文序的指尖,轻声道:“之前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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