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挺负责。”文序没好气道,“别的皇帝懒得处理朝政,就夜夜笙歌,你懒得处理朝政,还找个能处理的顶上。” 顾明野下巴蹭着夫郎的头发,心满意足道:“他在这方面确实有点能力。” 如果让顾安年去经商,他还真怕晟王府偌大的家业都被败光了。可惜的是与家业败光相比,晟老王爷终究还是选择让孙子把他这个“正统”找回去。 “算了,你看着办吧。”文序打了哈欠,“反正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不怕我后宫三千了?” “怕什么?”文序闭着眼,含糊道,“你是王爷我就是王夫,你是皇上我就是齐君,我若不点头,谁敢越过我去?” 他可不是楼星予留在身体里的一丝力量,如果有人想不开,非要凑到顾明野身边图谋泼天富贵,那就做好被他摁死的准备。 顾明野轻轻拍着夫郎的后背,哄着他睡觉,安静半晌才轻声开口:“你要一直记着才好。” 患得患失可不像夫郎的作风,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一直都是对方的底气,给夫郎肆无忌惮的底气。 翌日,顾明野一大早就起床出门,让冯淮戴罪立功,亲自带着顾安年等人返回良国,与此同时还写了一封信交给冯淮,让他亲自交到晟老爷子手上。 顾安年很好奇信的内容,又不想好不容易找到人,就这么无功而返,可惜别看他叫嚣得厉害,一对上顾明野就得歇菜,最终只能在顾明野严肃的目光中,踏上了返程的船只。 文序睡醒后由青石陪着去膳厅吃了早饭,这次几位舅舅都吃完了就去忙,倒没再留他多说什么,几位舅母也继续去准备过年的事宜。 快过年了啊,文序恍然。他回到这个属于自己的世界,已经快两年了。 他摸了摸肚子,掌心被轻轻踢了一下,不自觉笑了起来:“你倒是精神。” “精神才好。”青石乐呵呵道,“说明小公子身体好,以后出生了肯定健健康康的。” 文序笑道:“万一不是哥儿呢?” 青石毫不犹豫:“那小少爷肯定能像姑爷一样,文治武功样样精通!” “什么文治武功,他像姑爷的话可不行,太懒的人找不到对象的。”文序才说完,又笑了,“算了,大不了到时候,让他爹给他赐婚好了。” 青石十分认同,对于昨天听到的,关于姑爷的其他身份,他并不好奇,他只知道那个人是他爹的义弟,是公子的夫君,他叫对方一声姑爷,就行了。 “对了,墩墩呢?”文序问道,“昨天就没看到他。” 小家伙可黏他和青石,这次远门,又遇袭失踪这么久,小家伙不可能不黏着他们才对。 “姑爷把墩墩放在军营里了……”青石一脸无语,“说是锻炼他,让他独自在军营呆一夜,今天再去接回来。” 文序:“四岁的孩子呆军营?能锻炼什么?” 青石以猜测的口吻道出了真相:“大概是觉得墩墩黏完我,就要来黏您了,不想让墩墩打扰你们的夫夫生活吧。” 文序:“……”让四岁小侄子呆在人生地不熟的军营,就为了多一天清闲时间,顾明野就这点出息? 主仆二人一边聊天一边往清晖园走去,总算找到空挡的楼清稚追了上来:“表哥!等等我!” “怎么?”文序停下脚步,好整以暇看着小表弟,“刚才大舅母不是说要带你经手家中事务吗?” 说起这个,楼清稚就有些幽怨:“我才十七岁,也不知道娘亲急什么。” 天天抓着他一起处理府中的事,还要对私账,还要看着她和其他几位婶婶对公账,明明轮不到他上手,可是就不愿意放他走。 昨天已经知道楼清稚和二皇子情况的文序,满眼慈祥地看着小表弟:“乖,舅母要教你管家是好事。” “可是我又没嫁人。”楼清稚并不认同,反而专注另一件事,“表哥,我和舒哥哥的事……你怎么看呀?” 或许可能,表哥会看在舒哥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份上,对他们俩的事情表示赞同呢?楼清稚美滋滋想到。 “怎么看?”文序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你俩要是能成,真得给我磕一个了。” 楼家为了不让楼清稚以二皇子夫郎的身份陷入皇权斗争,怎么都不同意他和对方的婚事。可是最后却为了他,打算留着二皇子,必要时刻扶持对方。 可实际上因为顾明野的身份,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真的受太子烨的威胁,所以楼清稚能和二皇子在一起,真的是幸之又幸的结果了。
第91章 回京前夕 翌日睡醒后,枕边的人已经不知所踪,青石听到动静推门进来,顺便将屋子里只留一条缝隙的窗全部打开。 满是寒意的风带着雨水的凉,骤然扑了进来,却在穿过碳火正旺的上空后,裹上了一身暖意,最后只余一丝草木的清新。文序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懒洋洋地倚靠在床头不想动弹。 很好,今天又错过早膳了。 自从来到楼家,楼家人总会风雨无阻地陪文序用一日三餐,如果他在家,如果早上他能按时醒过来的话。 不过可能身体和意识一样反应慢,后知后觉发现怀孕了,前期东奔西跑甚至跳水都没事的崽,在有胎动开始,就不停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其实在船上的时候就已经有动静了,只不过那个时候文序以为是消化不良的胀气反应罢了,说多了都是泪。 青石收拢起床幔,轻声问着还在醒神的人:“公子,需要让厨房送早膳过来吗?” “顾明野呢?” “姑爷一早出去了,说是去见昨天的那个……顾少爷。”青石道,“姑爷还说不要吵您,等您自己醒。” 在还没清醒的思绪里翻找片刻,文序才想起昨天突然出现,一把掀了自家夫君老底的顾安年。他点了点头,在青石以为他要问姑爷何时回来的时候。话题又拐了个弯:“墩墩呢?回来了吗?” 鲜少离开家人,第一次独自在人生地不熟,还无家人陪伴的军营呆了一夜,也不知道小家伙会不会哭得睡不着。 思及此,文序觉得自己此刻半睡不醒的状态,实在应该唾弃一番。 “墩墩昨天半夜就被人送回来了。”青石用力控制上翘的嘴角,“姑爷派人去接的,据说去到的时候,军营里都是墩墩的哭闹声。” 雨中训练了一天的士兵累得不行,偏偏本该安静的夜里,除了扰人的雨声,还夹杂着幼童无法忽视的,一个劲喊叔叔叔夫的哭闹声。 知道的是军营里来了一位身份贵重的小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半梦半醒中灵魂出窍,碰到了什么不可说的神鬼志异现场。 “墩墩没事吧?”文序捡起被自己抛在脑后的,为数不多的同情心,“现在还没睡醒吗?” “没事,就是哭累了,据说昨天半夜姑爷去门口接,哄了一下就睡着了。”青石昨晚睡得沉,倒没听见什么动静。 不过今早听值守的下人说,昨天晚上公子睡着后,姑爷就披了一件外套,撑着一把油纸伞去楼家大门外等墩墩了,被接回来的小家伙哭得惨兮兮的,看到叔叔就伸手要抱,委屈得不行。 男人打着伞,抱着小家伙一边穿过曲折的回廊,一边低声哄着,还没回到清晖园,小家伙就哭累睡了过去,至今没醒。 “那就别吵他了,让他睡个懒觉吧。”文序掀开被子,慢慢坐直。 他坐在床边,轻轻揉了下久睡犯晕的额角,迷蒙的眼睛才恢复往日的清明,“准备一下,一会吃了早饭,我们也去见一见顾安年。” 青石并无不可,反正公子说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顾安年被关在昨天的那处酒楼里,顾明野给他弄了个厢房住着,杨公公和那些侍卫在另一间房,除了送餐的暗卫外,整个房间都只有自己一个人。 顾安年不死心地推开窗,一眼就看到了守在窗底下的暗卫,目测最少十个人分散在窗户下面。 数双眼睛盯着开窗探头的人,离窗户最近的暗卫平静开口:“请您回去歇着,别为难属下。” 顾安年:“……行。” 他顾明野都不理朝政了,这群人怎么还这么听话,信不信他篡位啊?! 实际上等顾明野去用早膳,顾安年也没敢犟嘴一句,只一个劲地说自己想要自由,不想再帮忙处理朝政了。 对此,顾明野只道:“原来人心易变不是一句传言,当初说长大了要帮我的小孩终究要背叛自己的誓言。” 只这一句话,顾安年就连嘴都不敢张了,他隐隐觉得不对,可是又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直到文序推门进来,他才恍然大悟! 他当初放言帮顾明野处理朝政,可不是让对方当甩手掌柜,自己跑外边娶妻生子逍遥快活的! 文序环视四周,缓缓走入房中:“顾安年?顾明野的堂弟?” “干嘛?”平静轻缓的询问莫名让顾安年汗毛直立,“堂哥去吃早饭了,你有事找他就去问门口的暗卫。” “我知道。”文序接过青石倒的温水,轻轻应了一声,“我也找你。” “毕竟你是头一个敢绑架我的人,也是头一个敢晾着我的人,更是唯一一个敢利用我寻达成目的后,就把我抛在脑后的人。” 文序满心感慨,多久了?无论是哪一世,哪一处时空,他还是头一次因为意外身陷囹圄。 能让他被迫成为寻人的把柄,能让他迫于各种原因无法离开,能让他事后无法算账,顾安年这人也算是个例外,甚至可能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例外。 坐在桌边的青年每说一句,顾安年心里的沉闷便越多一分,不等他细想原因,一声瓷器的轻响,让他瞬间提高警惕。 文序放下茶盏,笑吟吟地看着一脸警惕的青年:“你该庆幸我夫君是你堂哥,也该庆幸我有孕在身。” 顾安年从小金尊玉贵长大,除了晟老王爷和顾明野,哪里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此刻听到一个哥儿敢对他装腔作势,当即冷笑道:“庆幸什么?当本王怕你?” 一个小国的哥儿,如果不是好运嫁给了堂哥,他只要以佐政王的身份在朝堂下一道命令,这个国家都不得安宁。 “佐政王当然不必怕我。”文序托着下巴,轻轻眨眼,“不过你达成目的的手段,可不算高明。” 顾安年懒得理他,他当然知道抓一个怀孕的哥儿来威胁顾明野出现十分下作,但是他能怎么办? 每天睁眼就是处理不完的政务,他又不敢谋朝篡位,想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又被言官斥责不务正业。 这些言官对上他有八百个劝诫的理由,却不敢去跟他堂哥说一句,就对着他一个小小的晟王世孙叽叽歪歪。 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找到顾明野的踪迹,还没借此换回自由,反而被对方拿捏,一旦被送回良国就要面对处理不完的朝务,他就忍不住悲从中来,觉得自己的理想抱负都成了一场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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