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家在临城,临城在北地,刘怀曦是北地商人,当初明启就是跟随爹娘从丰城码头上船赴京,结果却被一个商人带下了船,这么一说,好像还真对得上? “嗯,他是太子的人。”顾明野揉了揉眉心,“当时临城的码头船只不够,义兄只能带着家眷从丰城码头乘船,所以就出了事。” “义兄与我结拜后,在外打仗的时,我派闫扈带着人留守临城,所以明启和闫扈很熟悉。当时船只行了一段水路,在下一个码头靠岸下客的时候,明启想去甲板看热闹,闫扈就带他去了,就是那个时候,明启被刘怀曦带走了。” 果然,就算不是想取代哥哥的盛天帝,也是想名正言顺占据“天临帝嫡长子”的太子烨。 文序想起自己曾经的猜测,觉得自己以前的宫斗剧果然没有白看,“那后来又是怎么回事?我是在上京城的一处巷子里捡到青石的,刘怀曦带青石来上京城了?” 按理说青石的存在对太子的地位就是个威胁,不知情的人会认为他才是长子,实际上天临帝第一个孩子是明启,所以抓到青石后,应该除之后快才对吧? “太子想杀明启,盛天帝可不想。”顾明野慢吞吞喝了口茶,“刘怀曦是太子的人,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毕竟他拐走的可是大盛开国皇帝的儿子,就算是太子这个“大哥”吩咐的,作为商人的他也会下意识给自己留个后手,所以才留了青石一命,想带到上京城藏起来,玩一手灯下黑。 “据他所说,因为怕被人发现,来上京城时走到的是旱路,还想趁着闭城的最后那点时间进京,那个点赶着进京的人挺多,人多眼杂的情况下明启跳下马车窜进城来了,因为明启没有缴纳入城费,所以刘怀曦这个同伴被拦住了。” 听到这些内情的时候,顾明野都忍不住感叹,但凡其中出一点偏差,就算青石能侥幸活下来,如今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受苦。 “所以他头上的伤是跳车的时候摔的?”文序若有所思道,“那个刘怀曦不会撒谎吧?” 顾明野摇了摇头:“不会,路上闫扈就审过一遍,昨晚乌榆接手审讯到半夜,再三确认过了。” 大概是怕他在家待着无聊,在北地的时候,每次夫郎去做买卖回来都会跟他说路上的见闻,第一次去江城回来,他就知道了刘怀曦这个人。 当时他还纳闷,卢珩作为中州巡抚,刘怀曦一个北地商人是奉哪个主子的命去送贺礼,甚至担心这是不是针对自家夫郎设的偶遇,于是特意让乌榆给身为辽北总督的闫扈去信询问。 当时确认了刘怀曦确实是北地的商人,但是查不出对方到底效忠的是谁。加上后来文序又出去两次,都没有遇到刘怀曦这个商人,顾明野也就放下了去查对方背后之人的事情,反倒是闫扈好奇北地哪个官员想和中州巡抚搭上线。 在处理罗家和辽风府巡抚一众北地官员的时候,他一并询问,可是那些官员无一人承认,闫扈越来越好奇,索性直接从刘怀曦那边查。 结果发现对方虽然是北地商人,但是却不常居住北地,反而经常往上京城跑,于是顺藤摸瓜之下,就查到了他是当年拐了明启的人。 “查出来后,闫扈想禀报于我,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回了上京城,加上刘怀曦也说明启是在这里逃跑的,他索性压着刘怀曦过来了。” 文序听完只有一个念头:青石运气真好! 在科技发达的现代,孩子被拐都有可能找不回来,更何况是科技落后的古代,孩子被拐几乎是不可能找回来的。要不是遇到他,要不是他回来后选择嫁给顾明野,远离上京城,估计闫扈找一辈子都找不到失去记忆,改了名字的明启。 顾明野也觉得青石这个小孩运气好,不过话说到这里,他更感兴趣的是另一个问题:“捡到青石那天,你怎么会想要出门?” 这是他想出门的吗?文序满心吐槽,大盛元年,陈氏倒台后四处都是欢天喜地的百姓,那个时候估计他还在另一个世界活着魔幻的生活,而维系他身体的是楼星予留下的一点力量。 从记忆中他知道了那天发生的事,面对顾明野却有些说不出口。 “他”那天出门是因为当时还是翰林的文蕴杰担心新帝上位后拿他们这些前朝官员开刀,所以琢磨着把一双儿女送给新帝那边的人,看看对方能不能保住文家。 好巧不巧,文蕴杰看上的哪个人就是天临帝为数不多的远房亲戚,如今的安庆王爷。 就算“文序”再不受重视,也有个老管家护着,加上楼星予赋予的那点恋爱脑属性,自然不肯去服侍一个陌生的老头子,所以“他”就叛逆了,趁着入夜人少的时候跑了。 事情到这里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可问题就是这天跑出去后,惊鸿一瞥看到了出来喝花酒的镇国将军府的少将军——李长擎。 当时的“他”立刻恋爱脑上头,决定不跑了,甚至转身回去文府,幻想着能和对方在上京城来一场风花雪月的爱恋。 由于来了上京城后就没怎么离开过文府,所以回去的时候走岔了路,这才在小巷子里捡到了青石。 如果他没有回来,那么就如楼星予推演出的“小说”一般。 “他”会记下李长擎这个出现在生命里唯一的帅哥,然后在两年后皇上改称号,大肆庆祝的那一年,乘着轿子出门看热闹,又一次看到打马游街的李长擎,便垂直入坑,非君不嫁。 这些事他回来后就从记忆里知道了,所以才吐槽以前的“他”是个恋爱脑,可是这要怎么跟顾明野说? 难道说我那天出去是想离家出走,但是看到李长擎走不动道了,所以转身回家,才碰巧走到了青石晕倒的那条巷子里? 就算知道以前的“他”不是他,估计男人也会借着同一具身体的理由吃醋,文序实在不想被顾明野困在床上颠鸾倒凤。 打定主意后,他平静道:“那天就是出门看热闹去了,回来时碰巧遇到受伤晕倒的青石。毕竟新帝快要登基了,万民同庆十分热闹,你也知道,以前的那个我常年呆在文府,对这种热闹的大场面难免有些好奇。” 后面那句倒是真的,至少和文序成亲后,顾明野就知道自家夫郎闲不住,老是想往外跑,爱听八卦的性子,于是这茬便揭过去了。 看到顾明野好像信了的模样,文序心虚地岔开话题:“过几天就春闱了,等春闱结束后,我可能会去一趟江城,看看有什么买卖能做一下。” 对于夫郎又要出远门,顾明野没有多说什么,只道:“等梁峰回来吧,你出门在外,冯淮和梁峰总得带上。” 在饮香楼开业之前,梁峰就被文序派回北地了,除了中途在江城停下,告知张夫人这边一切安好之后,他还要回伏峰县去找牧民谈收购牛奶羊奶的事。 出发之前文序就交代过,到伏峰县找林絮娘夫妻,让她的夫君阿扎克作为中间人去谈,毕竟关外人总会给自己人一个面子,到时候谈妥了,以后就让阿扎克代收奶源,然后包船运过来,如果阿扎克不想接这个活,也能介绍一个靠谱的人来做。 梁峰一走就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最近正逢汛期,走水路会比以往快很多,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回来了。 文序点了点头:“那我得再找一个账房了,否则冯淮跟着我走,饮香楼那边的账就得乱套。” “从府里调一个账房过去就行。”顾明野道,“反正盛天帝也知道这铺子是怎么回事,外面聘的人知面不知心。” 会算学的大多是读过两年书的,不考科举却给人当账房,估计家境也不太好。一纸契约到底禁不住某些人的贪婪,到时候夫郎不在期间,对方趁没人查账,套了银子跑了,官府想抓都得看看对方的家眷还在不在上京城。 到时候夫郎一生气,他肯定得派人去把银子追回来,顾明野不喜欢麻烦,索性从根源上劝阻自家夫郎。 “你确定那对父子不找事?”文序十分怀疑,“他们可不像安分守己的人。” 一个顶着兄长的身份成了皇帝,一个顶了天临帝亲儿子的身份成了太子,都鸠占鹊巢成这个样子了,哪怕盛天帝放低姿态主动求和,文序也不太相信他们。 顾明野淡定道:“无所谓,大不了卖了铺子,我们去别的国家生活。” 盛天帝求和的时候他就已经问清楚,当年义兄的死意外居多,对方顶多算推了一把,即使没有他顺手一推,义兄依旧活不到现在。 从一开始顾明野守的就是义兄打下的江山,不少将士用命换来的百姓安康,如果盛天帝自己看不清,非要学前朝陈氏的昏聩,那他也没必要为对方去填这个窟窿。反正义兄临终前的遗愿他已经办完,把另一个孩子找到,大盛未来如何他也不太关心了。 既然顾明野这么说了,文序自然图轻省,怎么方便怎么来,当即叫来老管家,去把府中的账房叫来,打算看看让谁去饮香楼接冯淮的班。 这次去江城,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还想去其他州看看,账房肯定得挑个能撑得住场子的,免得再遇到婆罗国公主那种人,黄五镇不住场子,普通的账房也挺不起腰杆。 另一边,在房间里的青石正津津有味看着书,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从窗外传了进来:“小明启,在用功学习呢?” 青石慌乱合起书,看向来人,无语道:“闫叔,您能不能别吓唬我?” “又在看杂书了是不是?”闫扈一副看透他的模样,单手撑着窗台就跳了进来,“快来吃茉莉绿豆盏,我刚从厨房拿的,香着呢!” 青石接过他手里的盘子,看着做成小盏模样的糕点,拿起一块就吃了起来,边吃边含糊道:“闫叔,你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看到闫扈的时候他还吓了一跳,正想着这些年对方是不是在上京城当官呢。 昨晚已经见了一面闫扈:“?” “昨晚闫叔不是和你见过了吗?不记得了?你是不是没恢复好啊?要不闫叔再去找了大夫来给你看看?” 刚才顾明野派乌榆去找闫扈,把明启如何逃出来,又怎么失去记忆,最近才想起来的事都如数告诉了他,所以闫扈才急匆匆跑过来找人的。 “昨晚?”青石愣了一下,回想起昨天晚上他见了谁,突然睁大眼睛打量着眼前十分英气的男人,不确定道,“昨晚那个大胡子是闫叔?” “是啊!认不出来了吧?”闫扈得意道,“闫叔今早才把胡子刮了,还好这些年不用打仗,皮肤没晒得黑一块白一块。” 青石嘴角抽了抽,昨天晚上去叫姑爷吃饭时,看到满脸络腮胡的男人像土匪一样,踩着一个被捆住四肢,堵住嘴的人,他哪里敢乱看,生怕多看一眼对方就抽刀。 结果胡子一刮,就是记忆中那个英气十足的俊朗叔叔,这反差实在让他猜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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