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洛·白苦寻不得,精神崩溃,最终还是被黑暗吞噬,但他没有死,竟如同前世一样成为了黑暗哨兵。 那双蓝灰色的眼睛终究染上了黑暗,沉闷压抑,充满了毁灭欲。 他以迦云星为据点,联合梅斯黎等远卫军旧部,趁着皇室被攻讦之时发起了攻击。 一时之间群情激奋,帝国的附属星球纷纷响应,以黑暗哨兵为首的反叛军高举正义的旗帜,誓要对皇室赶尽杀绝,伊诺维娅陷入了一片战火之中。 “如此,可能比过了?” 艾洛·白是一个人,比不得天下苍生,可当他的选择关系到千千万万人,关系整个厄乐斯星系的安危时,他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宁斯书似有所觉,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生不逢时,难道指的是……” “孺子可教也。”那道士弹指一挥,云雾散去,“方才给你看的都是还未结出的果,不必担忧,当然,若是你选错了,这果还是会结出来的。” 宁斯书心思百转,突然站起身,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还请前辈指点。” 道士摆摆手,谦虚地回了一礼:“指点谈不上,我只是受人之托来送你一程,你可听过以身饲魔?” “你该救的世,不在此间,而在亿万年后。” “在你心系之人身上。”
第71章 祝你好运 七重天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宁斯书将道士引入正殿, 顺手把假山上的乌龟捞进手里:“前辈说受人之托,敢问是何人请你前来指点?” “是一个心怀大义,且很有远见的人。”道士背着手, 环视四周,“说起来, 那人还和你关系密切呢。” “是吗?” “你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又何必旁敲侧击, 我见那人时,他也是站在这七重天中, 只不过他没有破了无情道,只是机缘巧合窥见了另一种可能。” 宁斯书怔愣失神,如果没有遇到艾洛·白, 他大概会是截然不同的样子:“所以现在站在这里的我, 是那个没有破道的仙君选择的结果吗?” 道士笑了笑:“或许吧,世间情意缠人,也许仙君只是厌倦了孤寂的生活, 想换一个活法。” 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通, 何况道士口中的仙君就是宁斯书自己。 只不过是没有掉进时空乱流, 没有喜欢上艾洛·白, 没有破了无情道的他,也是宁斯书一直以为自己会变成的样子。 宁斯书一下子就问到了问题的关键:“他都做了什么?” 逆天改命并不是简单的事,就算是高高在上的仙君, 也要遵循天道, 那突然出现的时空乱流背后必定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也不算大事, 那位仙君只是散去了修为, 为从前的自己,也就是你种下了一颗情爱的种子。”道士轻叹, 不知想到什么,又摇头笑了起来,“只是没想到这颗种子结的果竟然在亿万年后,也是稀奇。” 所以,是他选择了艾洛·白。 艾洛·白重生的根源也在于他。 “为什么?”宁斯书想不通,为什么未来的自己会选定艾洛·白。 “我哪知道,这问题其实应该问你自己。”道士耸耸肩,含笑的脸上带了点戏谑,“那人究竟有什么魅力,能勾得你破了无情道?” 宁斯书脸一热,想到在云镜中看到的画面,他孤孑一人,或许艾洛·白身上最吸引他的就是偏执固执的爱意。 艾洛·白会一遍遍在精神世界里寻找他遗留的痕迹,会为他发疯,为他神魂颠倒,还会为了他一头扎进精神污染中……这种爱太沉重太危险,也太迷人。 越是缺少什么,越会向往什么,生性淡薄的无情道君没理由不被这种深爱吸引。 宁斯书想,这大概就是他笃定自己会喜欢艾洛·白的原因。 最了解自己的人就是自己,早在还未见到这个人之前,他就知道自己终有一日会被打动,会为了艾洛·白而破了所修之道。 所以不该让艾洛·白忘记他,他真正该问的问题是:“我要如何才能去到他身边?” “仙君所求,非旁人可插手,须得你自己才能做到。” 话已说到此处,再加上之前他提到的缘由,去到亿万年后的方法已经呼之欲出。 “多谢前辈提点。”宁斯书又深深地拜了一礼,他取出锁妖袋,“我已将螭吻收服,就在这里面,我已决意离开,现将它同众妖怪交给前辈处理。” 道士惊诧,没接:“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道士,可没本事处理这些大妖,仙君还是自己留着吧。” “可是……” “降妖除魔是修道之人之责,可若能度化妖魔,使其行善事,私以为比要了它们的性命更好,这也是佛门所提倡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道士摆摆手,潇洒离去:“听说在那亿万年后,也有同样困扰着苍生的妖物,届时仙君散去一身修为,无法像从前一样济世救人,不如提早为自己谋算,也好助这些妖物结下善因。” 离开之前,道士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仙君,祝你好运了。” 宁斯书并未多想,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妖怪的事情,怪不得时空乱流会在他和螭吻大战的时候开启,原来老妖怪就是他给自己留下的最强小弟。 于是宁斯书准备好一切后,又将锁妖袋里的妖怪们放了出来,挨着与它们订立了契约。 离开这人间,他会变成普通人,锁妖袋也会失去效力,要控制妖怪们只得依靠这双方共同签订的契约。 其他妖怪们被关在锁妖袋中上百年,早已经被关得没脾气了,一听立下契约就能获得自由,当即同意。 唯独剩下大胖一个难啃的硬骨头:“本尊堂堂龙子,上古大妖,一方霸主,怎能帮你个小小修士,哼,本尊不愿意!” 它瞪了一眼傻呵呵乐着的妖怪们,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们这群没骨气的家伙!” “你说它们没骨气,殊不知在它们眼里,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宁斯书拨弄着乌龟,在直面自己的心意,且有正当理由去找艾洛·白之后,他的心情好了不少,看着油盐不进的大胖都觉得憨态可掬。 仙君语调温柔,轻飘飘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等大胖回嘴,他就强行将一道妖仆禁制打入了老妖怪的身体之中,比起双方共同订立的契约,这种禁制更为霸道,就算变成了普通人,他也能控制大胖。 大胖:“……” 大胖:“???” 在一众妖怪们同情的目光下,大胖看着身上浮现出来的禁制图案,逐渐陷入了呆滞。 “宁斯书,你,你……你竟然强迫本尊为奴!你不要脸!” 它不过就是过过嘴瘾,若是宁斯书肯求求它,说不定它就答应立个互帮互助的平等契约了,可宁斯书竟然强行动手……修为高了不是啊?! 老妖怪欲哭无泪,垮着一张批脸,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宁斯书。 一切准备就绪,宁斯书迫不及待就想离开,可人间突然升起无数祈愿,如同一盏盏孔明灯,将七重天照亮。 宁斯书看着久违的熟悉景象,思忖片刻,将满天愿火揉成一团,化作掌心中的星辰。 乍一看上去,竟和他曾经送给艾洛·白的不落之星有几分相似。 待他离开以后,七重天上便无主人,宁斯书迟疑良久,还是拈了一道灵信送往衍天宗。 他的命格应在亿万年后,他该去履行自己的使命了,留下的人间也该有人守护。 早些让衍天宗的人知道,也省得他们之后遇到麻烦就依赖他,宁烧上几天几夜的香请他,也不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 灵信很快就飞到了衍天宗,但宁斯书离开得更快,于是在衍天宗众人大惊失色的时候,七重天的方向突然亮了起来。 夜深之际,那光亮比祈愿之火还明亮几分,天有雷声轰鸣,电光闪烁,隐隐透露出渡劫飞升之象。 “仙君这是要……飞升了吗?” “仙君信上只说他要离开了,竟然是飞升,这可是大好事啊!” “唉,可仙君不在后,谁能守护这人间?” “不是还有我们吗?” 宗主望着那天边的异象,语气坚定:“我等身为修道之人,当匡扶天下,此世间万万人,从来不是仙君一个人的责任,而是我们大家的。” “仙君离去,可我辈仍在。” 长老们愣了一下,抚掌大笑:“说得好!我衍天宗自建宗立派以来已有千载,在仙君还未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是修真界的楷模,衍天宗从来都不是靠仙君庇护的废物。” 宗主面朝七重天,行了一个大礼:“我衍天宗,恭贺仙君飞升。” 宗门弟子纷纷响应:“衍天宗恭贺仙君飞升。” 半只脚踏入时空乱流的宁斯书回过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微微颔首:“多谢。” 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岁月交叠,时光飞逝,七重天慢慢缩小,变成回忆中的一粒沙子。 随着一身修为散去,眼前的星辰宇宙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宁斯书踏出时空乱流,那未经登记的塔米虫洞一点点关闭,最后彻底消失了。 回不去了,这里会成为他以后的故乡,宁斯书无比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 在伊诺维娅的大半年变成了人间的几个时辰,不知他回人间这一遭,这里的时间又过去了多久。 宁斯书惦记着云镜中看到的未来,着急忙慌地找到停放在附近的机甲,往迦云星赶去。 一路上风平浪静,并不像发生过战斗的样子,到达迦云星的时候是傍晚时分,跟他离开之时相差无几。 难道刚过了没几分钟? 若是几分钟就好了,那么艾洛·白不曾经历他离开的痛苦,他也不必再和艾洛·白解释。 就算承认了心中有情,要说出来,也很挑战羞耻心,宁斯书暂时还做不到将爱意宣之于口。 机甲停在院子里,宁斯书熟门熟路地进了门,房子里一片安静,宁斯书第一时间就去看了卧室,艾洛·白不在里面。 莫非时间过去了很久,此时已经到了艾洛·白遍寻他不得,所以想在精神世界里找他的时候? 宁斯书心里一咯噔,正想去那间白噪音室,后颈忽然一痛,散尽修为的普通人如何能敌得过麻醉针的效力,他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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